第66章
夏櫻想的方法其實很簡單, 她只是讓溫煦去找5個游魂回來充當五鬼。并且,讓他們裝作已被王銘降服, 受其驅使。
這和夏櫻一開始的計劃差不多, 只不過沒想到王銘竟然會這麽“配合”,主動給了她做手腳的機會。
若想讓王銘被公衆號背後邪修注意, 并且吸納到他們的組織中去, 就必須使他看起來有“一技之長”。
什麽比能驅使鬼怪更有說服力的呢?
不到半個小時,在王銘還沒挖好坑的時候, 溫煦就再度返了回來。他身後跟着五個形态各異的游魂。
說是神态各異,已經是比較客氣的形容了。這五個游魂遠不如溫煦看起來那麽“無害”。
他們有的四肢扭曲,血肉模糊;有的面色青黑,舌頭外伸;還有一個整個腸子都露在外面, 只能用手托着……
夏櫻抽了抽嘴角, 手一揮,五道陰氣打了過去, 命令道:“整理好儀容, 再來見我!”
只見五只游魂貪婪地将夏櫻賞賜給它們的陰氣全部吸收,然後搖身一變,終于恢複了生前的樣貌。
夏櫻定睛一瞧,這五位還都是俊男靓女, 也不知道怎麽搞成剛才那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叫你們來的目的,剛才溫煦應該都告訴你們了吧?”夏櫻巡視了幾鬼一圈,問道。
“是的,”五鬼中唯一一名女性, 上前一步,恭敬道:“大人,我們願意為您效勞。”
夏櫻看她容貌姣好,氣質幹練,好奇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因何亡故?”
女鬼被問得一愣,随即回道:“我叫蘇芸,是一名公司的白領。因為遭到同事妒忌,在團建活動中被她從山崖推了下去……”
夏櫻看着這名叫“蘇芸”的女鬼,發現她身上怨氣并不濃,于是又問道:“你沒想過找她報仇?”
蘇芸搖了搖頭,“沒那個必要。警察很快就查出了真相,她已經被判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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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鬼才知道,活着時受到的懲罰不算什麽。無論你犯了什麽罪,是否逃脫了懲罰,生死簿上都有記載。死後會和你一筆一筆清算。
夏櫻滿意地點點頭,是個拎得清的。
夏櫻又繼續盤問了其他幾個游魂,在了解完他們的秉性後,沒發現太大問題,于是一一與他們簽訂契約。
契約的內容就是,這五個游魂要跟在王銘身邊,扮演被他驅使的五鬼。無論發現什麽消息,都必須盡快告知夏櫻。而夏櫻,則需要幫助他們化解身上的怨氣,助他們投胎。
反正幫一個也是幫,幫一群也是幫,夏櫻沒什麽意見。
只有蘇芸不同,她說她并不想投胎,而是想變成鬼修。
夏櫻提醒她,“一旦變成鬼修,你可就再不能入輪回了。”
蘇芸堅定道:“做人太苦,倒不如做鬼來得自在。我已經想清楚了,大人請放心。”
聞言夏櫻也未再繼續勸,只道:“既然如此,我現在就可以先教你入門。”
其餘四鬼見狀面露羨慕,但一聽說轉成鬼修後就不可以投胎,他們便斷了心思。
蘇芸的悟性很好,夏櫻只稍微指點一番,她便入了門。
這時,溫煦突然湊了過來,“大人,我也想成為鬼修。”
夏櫻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你不是說想要投胎嗎?怎麽突然又改了主意?”
溫煦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覺得那個小姐姐說的對,做人太苦了,還是做鬼比較快樂。”
夏櫻哭笑不得,知道溫煦還是小孩子心性,于是便道:“不要這麽匆忙做決定,還是再考慮考慮告訴我。”
生死輪回,有死方有生。除非特殊情況,夏櫻并不贊成鬼魂修習鬼道。
被夏櫻拒絕,溫煦有些失落地“哦”了一聲。
這邊夏櫻交代完五鬼,那邊王銘也已經念好今天的咒,準備離開了。
五鬼不用夏櫻吩咐,自動跟在王銘身後,等待他們出場的時機。
夏櫻滿意地點了點頭,招呼着溫煦離開。
……
時間不知不覺地一年就要過去了,夏櫻在法醫科也已經工作了一年。
然而,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節骨眼,竟然出了問題。
芮筠将夏櫻叫了過去,把一份鑒定報告扔了過來。
“這個報告是你做的?”
芮筠的神态中帶着怒意,夏櫻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還是勸道:“芮科,你現在身體不适合動怒,等我看一看再說。”
見夏櫻神态鎮定,芮筠怒氣稍斂,靜靜等她看完。
夏櫻只翻開報告的第一頁就想了起來,這是她渡劫剛回來時岑伊彤讓她寫的那一份。
她記得委托人有兩根肋骨骨折,分別是第五根和第七根。
然而,翻到後面的CT片,夏櫻卻目光一頓。
這和她之前看到的片子完全不一樣!
依照現在的片子來看,雖然肋骨斷的位置相同,卻能明顯看出這是陳年舊傷,根本可能是打架鬥毆造成的。
夏櫻瞬間明白自己這是被岑伊彤擺了一道。芮科現在一定是懷疑自己為了幫助委托人做僞證,故意将陳年舊傷鑒定為新傷。
只是……她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要如何為自己辯白?
夏櫻心思百轉,開口向芮筠誠懇道:“芮科,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報告上的每一句話都是依照事實描述。但是……這張片子和我當初看的并不是一張。”
芮科神色一凜,探究地看向夏櫻:“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你寫完報告後将片子換了?”
夏櫻點了點頭。
芮科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在公安做了這麽久,芮科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從一開始,夏櫻就沒有任何慌亂之色,神情坦坦蕩蕩,根本不像做了虧心事。而且,以她一年來對夏櫻的了解,她也不像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那麽,如果夏櫻說得是真的。能有機會接觸片子的,就必須是他們內部的人。
至于這個人選可能是誰……芮筠心裏已經有數。
“芮科,我申請重新進行鑒定。”夏櫻認真道。
芮筠稍微考慮了一下,道:“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
第二日,芮筠将當事人約到鑒定中心重新做鑒定。
夏櫻自然要跟着一起去。
在臨走前,芮筠想了想,把岑伊彤也一同叫了過去。
岑伊彤還不知道內情,抱怨道:“芮科,不就是做個鑒定,用得着咱麽這麽多人去嗎?”
夏櫻瞥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芮科冷聲道:“讓你跟着,就跟着,別這麽多廢話。”
瞧着兩人嚴肅的表情,岑伊彤驀地想到了什麽,心裏突然緊張起來。
三人沉默地來到鑒定中心,只見門外站着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男人,看上去應該還是個大學生。
“媽|的,上次不是都鑒定過了嗎?怎麽又要重新鑒定!老子都傷成這樣了,還得跑過來兩趟!”
男人身上還綁着肋骨固定帶,嘴裏罵罵咧咧的。
芮科走上前,問道:“我是H市法醫科的法醫,你就是王锴?”
“我是,”王锴瞧了眼芮科,一臉不爽的表情,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質疑,“我說你們到底怎麽回事,上次我已經把醫院出的片子和病例都拿過來了,怎麽今天還要重新做?你們法醫是不是技術不行?”
芮科神情不變,“把傷情調查清楚,也是為了保護好你的權益,還請配合一下。”
王锴神色一頓,“必須重做?”
芮科斬釘截鐵:“必須重做。”
“那大不了我去醫院再做一遍,不就是要片子嗎?我再做個十遍八遍還不行!”王锴說完就準備要走。
夏櫻攔住他,“不用這麽麻煩,儀器我們都有,你只需要‘配合’一下就行。”
“配合”兩字,夏櫻故意咬得很重。
王锴面露難色,視線不由得瞥向了岑伊彤。
而岑伊彤卻垂着頭,根本不敢去看他。
将兩人的表現看在眼裏,夏櫻在心底冷笑。
芮筠這時道:“放心,如果這次的結果和上次的一樣,我們不收取任何費用。但如果……有存在僞造傷情的情況,那就請你去刑警隊那邊走一趟了。”
王锴一聽急了,“我不做了還不行!”
“不行!”夏櫻直接拒絕了他,手一指鑒定中心的大門,“走吧,王先生。”
“我不去!”王锴梗着脖子對夏櫻喊道:“你別攔着我,讓開!”
夏櫻自然不肯讓開,王锴想要硬闖,卻被夏櫻兩三招制
“哎呦!快放開我!”王锴被夏櫻壓制住,一邊呼痛,一邊側頭對岑伊彤喊道:“表妹,快救我!”
岑伊彤一聽,慌忙道:“我可救不了你,表哥你還是再重新做一次鑒定吧!”
岑伊彤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還有精力去管別人。
她在心裏罵道:王锴這個蠢貨!重新鑒定又怎麽樣,大不了到時候推到醫院身上,說是給錯了片子。現在直接把他們的關系曝光出來,豈不是明擺着告訴芮筠這裏面有貓膩?
岑伊彤現在心底一片慌亂,她原本的計劃根本不是這樣。
前幾天,表哥王锴突然找上了她。說自己和同學打了架,想讓她幫忙做份輕傷鑒定,連僞造的CT片和病例他都已經準備好了。岑伊彤自然不肯,僞造鑒定那可是犯罪。再說,她從小就讨厭這個不學無術的表哥,更不想為了他,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冒風險。
就在岑伊彤準備拒絕的時候,夏櫻卻突然請假回來了……
看到夏櫻,岑伊彤突然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好主意。
她先将僞造的CT和病例給夏櫻,讓她寫鑒定報告。然後再哄騙表哥拍了一個正常的CT片,用來替換假CT。
到時候,如果沒被發現問題,她就等于成功的幫助了表哥,也算是讓他欠了份人情;如果被發現了問題,那也是夏櫻鑒定出了錯,和她有什麽關系。
只是,她沒想到,芮科竟然提出重新做鑒定,甚至還把自己也叫到了當場。這下子全都漏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