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淩雲峰是青霄淩雲所有峰裏最為僻靜,也是靈氣最為充裕之地。
靠近主峰逍遙峰,卻要比其高上些許。
就算不用怎麽仔細去記,遙遙望去便能夠一眼瞧見。
“上來吧。”
驚寒出鞘帶起了一抹凜冽的白光,顧長庚先站了上去,回頭示意綏汐站到後面去。
綏汐剛站穩,那劍便緩緩而起。
穿透薄霧,在半空位置往下俯瞰,如雲海滄瀾,朦胧裏看不清青山輪廓,卻壯闊遼遠。
顧長庚緩緩落地,在一處群木青翠裏引着綏汐往前。
“這裏是平日劍祖靈寵嬉戲游玩的地方,要進淩雲峰得從這裏穿過去。”
聽着他的話,綏汐看着一眼都望不到盡頭的密林。
走進去瞧着遍地都是散發着幽光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種類繁多。
顧長庚告訴她這些都是靈植,青霄淩雲裏大多珍貴的靈草都在這邊。
不過要來摘取得盡早,不然來晚了便被那靈寵給吃光了。
光是聽青年這麽随口說的這幾句,綏汐也足以了解到在容予心裏這靈寵的地位有多重。
這靈寵是容予入道試煉時候遇到的,他當時不慎受了重傷,林間被它所救。
一人一獸頗為有緣,得了那獸同意這才結了契成了靈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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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這麽算的話,這靈寵少說也陪了容予千年,寸步不離。
這也難怪對方對它這般縱容了。
穿過這片林子綏汐這才到了淩雲峰的山門,不似帝王宮殿那般華貴。
四周飛鳥一片,穿梭雲彩之間,白玉樓閣,沒任何豔俗色彩,宛若真正的九重仙境。
“劍祖一向從簡,不喜俗物。”
在容予閉關之前便說了了,如若到時能夠有人有天靈根資質便自動入他門下。
也可随意進出淩雲峰。
顧長庚作為引路人,自然也得了應允。
靈溪緩流于竹林石間,彙聚成一片靈泉。
水面有氤氲的水霧,朦朦胧胧,随風往前頭一處樓宇殿閣飄去。
在雲霧之間如海市蜃樓,推門進去便是劍祖容予所居住的主殿。
旁邊有好些別院,亭子,和雲中樓閣。
綏汐看得眼花缭亂,一時之間都緩不過神來。
“我原以為逍遙峰已足夠氣派,不想這裏才算得上真正的人間仙境。”
其實這裏并不是全然純天然的彙聚天地靈氣,其中還有挺大一部分是靠着主人的靈力滋養。
容予靈力強大,庇護這座峰乃至青霄淩雲自然不在話下。
“還要繼續往裏嗎?”
顧長庚餘光掃了一眼四周,并沒有看到那靈寵的身影。
它不會離開這裏,因此大概率會在更裏面的地方。
綏汐看懂了他在留意些什麽。
“顧師兄,依你的實力,你現在打得過那靈寵嗎?”
她問的謹慎。
如若顧長庚說不能,她便立刻拽着他掉頭逃命。
“能壓制。”
顧長庚雖沒有與那靈寵交過手,卻在以往下山斬殺邪祟的時候遇到過千年以上的精怪。
靈寵只不過是與修者結了契約的精怪罷了,本質并無不同。
他既能斬殺千年的精怪,那這靈寵雖不能傷害,卻也能壓制。
青年的話讓綏汐放心了。
“那就好,那我們繼續往裏看看吧。好不容易來一次。”
他們是直接穿了密林來到了淩雲峰主殿部分,所以即使這裏很大,也能夠将四周的風景盡收眼底。
綏汐亦步亦趨地跟在顧長庚身後,繞過主殿,剛一拐角映入她視野的便是一大片花海。
這兒的花的枝幹很高,可能有半米,要不是有花葉,她可能還以為是什麽矮樹叢地。
她走上前一些,想要走近細看。
一聲吼叫将花葉給震落一片,随風往綏汐這邊飛來。
“到我身後!”
顧長庚不知何時将驚寒拔了出來,寒氣凍住了空氣,花葉上也迅速染上了冰霜。
好似一瞬便入了冬。
一只白虎從花叢裏撲了出來,身軀健碩有力,渾身雪白。
怒吼着将爪子重重地踩在了驚寒的劍面之上,“哐”的一聲,聲響尖銳着聽得耳朵都疼。
顧長庚斂着眸,俊美的臉上也和四周的空氣一樣冷凝了起來。
他手腕一轉,将劍刃對準了白虎。
可能是感到了疼痛,它猛地跳離,與青年隔開了一定的距離。
白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它一點兒也不畏懼對方身上的寒氣和劍意。
那雙圓潤的眸子盯着顧長庚看了一眼,最後落在了他的劍上。
它好像認識驚寒劍,知道這是青霄淩雲的弟子。
于是興致缺缺地掃了下尾巴,朝着他龇了龇牙。
“……它這是什麽意思?”
綏汐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地拽了下衣袖問道。
“叫我們滾。”
“……”
綏汐張了張嘴,想要吐槽些什麽,卻覺得這個時候開口說什麽都不合适。
她嘆了口氣。
“那我們滾吧師兄。”
顧長庚面色如常,極為淡然地将手中的劍放回了劍鞘之中。
甚至很有禮貌的對着那白虎微微颔首,然後邁着大長腿帶着綏汐離開這裏。
“吼!”
他們剛走了一步,身後的白虎不知怎麽的又怒吼了起來。
顧長庚疑惑地回頭。
“不知閣下還有何事?”
白虎對顧長庚這樣恭敬的态度還算滿意,它腳步輕盈地往這邊過來。
然後繞過青年,用嘴叼住了綏汐的衣領子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顧師兄!”
綏汐慌忙掙紮想要下來,卻被白虎的尾巴摁得死死的。
顧長庚見此愕然,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瞧見那白虎傲慢地擡起頭,給他留下了一個圓潤到近乎沒有的下颌線條。
“……抱歉,好像是叫我滾。”
青年猶豫了下,知道自己不能對白虎下重手。
可要将綏汐帶回去勢必要動真格。
顧長庚想着大約綏汐和容予同位天靈根,白虎比人的感官更為敏銳,可能覺察出了什麽。
他思慮再三,留了縷神識後這才離開。
這樣一旦綏汐有什麽事情他也能立刻瞬移過來。
可綏汐并不知道對方留了後手,她震驚地看着顧長庚原地如雲霧一樣消散了身影。
“????”
等等,這他媽什麽塑料同門情???
綏汐見顧長庚走了,更加想要靠自己掙脫找個地方躲起來。
卻不想她剛掙紮一下,原本摁着她背的尾巴一甩,“啪”的一聲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她驚了,反應過來羞恥的臉紅。
“你,你……”
這白虎聽到綏汐說話後扭頭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從它雪白的大臉上竟然看出了一絲輕蔑。
綏汐委屈巴巴地盯着對方,兩人互相這麽盯了一會兒,白虎這才将她給放下來。
“你,你要幹什麽?我可是你主人的徒弟。你如果把我怎麽樣了,我師父……”
她說到越後面越不确定了,聲音也漸漸小了起來。
想到之前聽到的容予這般縱容他的靈寵,綏汐欲哭無淚。
好像,可能還真的不會怎麽樣。
畢竟自己是還沒入門正式拜師,而對方是跟随了人家千年之久的靈寵。
地位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随便你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她閉上眼,像個失去夢想的鹹魚躺在地上,一副死心模樣。
可等了許久也不見白虎有什麽動作,綏汐疑惑地睜開眼看向慢條斯理地梳理着自己毛發的白虎。
白虎見她情緒穩定了下來,這才一尾巴将她帶到背上。
這一次它沒有壓住她,而是像閑庭信步一樣馱着她往主殿,也就是容予所居住的地方走去。
綏汐一路小心翼翼地抓着它背上的毛,看着它将自己馱到一處琉璃燈面前停住。
它用爪子扒拉着琉璃燈,推攘在了綏汐的手中。
“……給我的?”
綏汐拿着這琉璃燈不敢動,試探着這麽問道。
白虎在她拿起琉璃燈的時候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見她似乎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後這才掀了掀眼皮。
然後用尾巴将她手中的琉璃燈拿了回來,放在了原位。
直到它興致缺缺将綏汐用尾巴從主殿裏推出來,門“啪”的一聲關了的時候。
綏汐都一臉懵逼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她并不知道容予神識歸位時候因為在凡間與她相處了一段時間,身上也沾染了她的氣息。
很微弱,似煙霧。
白虎嗅覺天生敏銳,能夠記住一切它嗅到的氣息。
只是這一次它不大确定,因為容予回來時候身上那氣息太薄弱了。
它把門關上,在琉璃燈旁趴着,滿臉痘寫着沒勁兒。
随後緩緩地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白虎的呼吸清淺,一時間淩雲峰又恢複了往日的靜谧。
窗外的陽光斜斜地從裏面照進來,一同照入了琉璃燈裏。
那表面因為溫度低而起了些霧氣的琉璃表面漸漸清晰。
內壁是容予的字跡,一字一畫,刻着少女的名字。
而綏汐被趕出了主殿後,因為尚且不會禦劍。
苦着臉自己一步一步從山頂走回去,天色都暗了才瞧見逍遙峰的影子。
顧長庚就站在山下,月色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綏師妹。”
他垂眸看了一眼對方打顫的腿,沉默了一會。
“其實你只要觸及山門法陣便可一步登頂,或一步下山。”
“……那你為什麽之前禦劍帶我上去?”
“我只是想帶你熟悉下四周諸峰的分布。”
顧長庚見着她兩股顫顫的樣子心下有些不忍,上前準備扶她一把。
卻不想對方一把揮開了他的手。
綏汐還想着顧長庚剛才撇下她先行離開的事情。
又生氣又委屈地瞪了他一眼。
“莫挨老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