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希望你也可以嘗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萬更】
顧珩坐在那裏,半眸微嗑。
林傾打開門,走了進來。
顧珩睜開眼睛,而後擡眸,看到來人後,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去哪了?”
“警局。”林傾笑了笑,然後走到顧珩身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溫潤的手背,顧珩的額頭溫度有些涼霰。
“去那幹什麽了?”顧珩身子倚在那裏,他穿着黑色的T恤,白色的休閑短褲。
林傾轉身,然後坐下,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杯子給顧珩倒了杯茶,裏面水的溫度不是很高,林傾皺了皺眉,又重新把茶水給倒了回去。
顧珩看着他的樣子,若有所思,林傾很少這麽煩躁的。
不耐煩的樣子,似乎是有心事。
“我去重新弄。”他似乎是沒打算回答顧珩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拿着瓷白色的茶壺起身。
顧珩伸手揉了揉眉心,溫潤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
他抿了抿唇,而後緩慢起身,慢着步子一跛一跛的走到窗前。
顧珩雙手抄在兜裏,眼神望向窗外,飄忽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傾轉身回頭看着顧珩的背影。
他眉頭皺起,雙手緊了緊,然後嘆了一口氣。
等到茶泡好之後,林傾坐在那裏靜靜地等着顧珩。
“變天了。”良久,顧珩蹙眉,然後轉身。
林傾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唇角揚起一絲笑意。
的确,是變天了。
随即,林傾就笑不出來了,他猛地起身,然後跑去了樓上。
沒一會,便拿下來兩副護膝。
他走到顧珩面前,然後蹲下身子。
把護膝穩穩地套在他的膝蓋處。
顧珩被砸後,自打恢複的時候,就落下了毛病,只要是陰氣下雨天,準會腿疼。
唯一緩解的辦法便是戴上護膝。
只是林傾知道,這也只是減緩的辦法而已。
想到如此,林傾眼神閃過一抹寒光。
弄好之後,顧珩坐在那裏。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然後唇角輕笑。
“阿傾,現在有什麽事,都不和我說了麽?”顧珩開口,眼神深邃。
林傾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然後笑了笑。
“沒事,我不會瞞你的。”
“別動晚晚。”他的眸子緊了緊,而後看向林傾,朝夕相處間,顧珩感覺到,林傾變了。
變得連他都有些陌生。
“我知道,你放心吧。”林傾笑意盎然。
顧珩點了點頭,随即撇開眸子。
林傾看着顧珩,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可是又不像。
他低頭,然後晃了晃腦袋。
顧珩伸手拿起遙控器,然後按動紅色的按鈕,他的眸光熹微,電視一開,新聞畫面就出來了。
林傾聽到動靜之後,眼神裏掠過緊張,他猛地擡頭,看到電視裏播放的畫面後,心裏松了一口氣。
顧珩似乎沒多大的興趣,準備換臺。
“阿珩,我帶你出去吹吹風好不好?”林傾伸手握住他的手。
阻止了他換臺的動作。
“天不好。”顧珩搖頭,這天他向來是不愛出去的。
“那個,喬晚……”林傾頓了頓語氣,顧珩眸光擡起,顯然有興趣,他放下手中的遙控器,然後看着林傾。
林傾微微看了一眼遙控器的方向,然後擡頭。
“晚晚怎麽了?”顧珩心裏湧起不安,又好久沒見她了。
“哪天要不要去見一見?”
林傾提議,不見面的兩個人,喬晚看不見顧珩,她似乎就沒什麽感覺。
顧珩低垂着眸光,似是思考。
然後涔薄的唇抿起。
“再等等。”他低沉着聲音。
林傾點頭,他遵從顧珩的一切想法。
“聽說你去見過楚琳的父母了?”顧珩笑笑。
房間裏很安靜,林傾斂眸,心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見了。”
“訂好婚期了麽?”
“還沒。”
“阿傾,遇見喜歡還願意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子不容易,你要好好的對她。”
“我知道。”
林傾點頭,他的人生,只為了兩個人,一個是顧珩,一個就是楚琳了。
顧珩輕笑,他閉起眼睛,腿有點疼。
*******
醫院內,喬媽蒼白着面躺在病床上。
喬易去處理喬爸的身後事了,而喬晚站在醫院的走廊裏,眼圈發紅。
哭也哭過了,喬晚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感覺。
她現在連坐
都坐不下,覺得對不起,覺得活着都是奢侈。
走廊裏是穩健的腳步聲,自走廊那邊而來,喬晚低着頭,知道來人是誰,她的眼神冰冷冰冷的,毫無溫度。
她的心裏發堵,這樣的感覺還不如來人給她一刀來的痛快。
終于,他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他伸出大手,撫住她的臉頰,一雙眸子裏是無盡的荒涼。
“對不起。”他去晚了。
他知道的太晚了。
他沒能攔住林傾。
他……
喬晚鼻子一酸,她冷冷的笑出聲,然後推開了祝靖寒的手。
“你走吧。”她的聲音無盡的冷漠。
像被臺風席卷過,把她心中餘下的那一抹溫度,搜刮的血肉模糊,毫無痕跡。
就算不是他又如何?
喬晚冷笑着揚起唇角,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的。
祝靖寒一身黑衣,他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眸子一片蒼涼。
“別原諒我。”他恍然出聲。
喬晚現在的樣子,就像生無所戀,他有些害怕,從未有過的惶恐。
但是她的眼底獨獨少了恨意。
一個人最可怕的便是她的心裏連恨都不願意恨他了。
她不肯擡頭,這一切,全都是她導致的。
喬晚笑笑,她就那麽低着頭,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祝靖寒,現在想想,你真該那天就死了。”
她語氣很輕,對自己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說出這話,如何不心如刀絞,可是要是讓她再選擇,她還會救他,但是絕對會離他遠遠地,這樣的男人,她碰不得,一碰就像中了絕命的毒。
她臉上冰冷的笑意潋滟開。
那一抹絕望的眸光,閃躲在了他的心底。
“晚晚。”他的面容悲涼,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頭一次露出這樣的神情。
喬晚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然後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放心,你爺爺的事情,不會有差錯的。”喬晚以為,他來這裏找,就是怕周老先生不治祝老爺子了。
祝靖寒沉默良久,他一把把喬晚圈在懷裏。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然後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喬晚就消失不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悲傷。
喬晚目光冰冷,薄唇勾起,“那你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來看我多落魄的?呵,祝靖寒我告訴你,你的目的達到了,這回你高興了吧,可是你我之間隔着我父親的命,你以為我會再回去和你在一起?”
祝靖寒眸光悲拗,他的大手收。
心裏仿佛被鋒利的刀片割了一個大口子。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身上帶着好聞的淡淡煙草味。
這熟悉的味道,卻讓喬晚第一次感到徹底的累了。
她伸手推開祝靖寒,然後看着他猩紅的眸光。
喬晚冷冷一笑。
她唇勾起,絢爛的角度讓祝靖寒眸子一晃。
“死得又不是你父親,你來假惺惺什麽。”她猛地轉身,然後走開,只留祝靖寒一個人待在那裏。
喬晚走了兩步之後,她突然回頭,對上祝靖寒蒼涼的目光。
她紅潤的唇角輕動,笑的冰冷。
“真希望,哪天你也可以嘗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她的聲音哽咽。
喬晚自己說完自己心裏都一驚,她何時這麽惡毒過啊,可是她實在實在是接受不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要把她壓垮般。
如果再不發洩些什麽,她會承受不下去的。
祝靖寒眸光一緊,他的長睫下都是悲傷。
喬爸的葬禮是在家裏舉行的,那天,天氣陰沉沉,不知道是不是知曉了什麽,這些天的榕城,一改往日燦爛的日頭,幾乎天天不見太陽。
前來吊唁的人很多,喬爸生前人緣極好。
清冷的天氣,熱鬧的喬家門檻,這裏幾乎每個人都沉默着。
喬晚穿着一身黑服,胸口處別着一朵小白花,她跪在喬爸的遺像前,低着頭一言不發。
喬媽跪在一邊,低頭抹着眼淚,只不過兩天的光景,一切都變了。
喬易擔起了家裏的責任,處理一切事情。
靈堂裏面,擺放着花圈,前來吊唁的人絡然不絕。
走了一批又一批,喬晚始終低着眸子,不去和任何人交流,也不說任何話。
左城來的很早,他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很震驚,很悲痛。
喬爸怎麽會?
喬晚跪在那裏,左城一陣心疼,他走到喬晚面前,然後蹲下身子。
“晚晚,別太難過,節哀順變。”他此時,無法說出別的話來安慰喬晚。
他作為一個醫生,本來該看慣了生死離別的,可是現如今,喬爸的死,讓他整顆心都難受了。
那麽喬晚呢?
喬晚擡起頭,看向左城,在他的面前,她毫無僞裝。
喬晚眼淚滑落,然後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會好好的。”她的聲音哽咽,左城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紅了眼眶。
左城又幫了好一會忙,直到醫院有大型的手術,他才不得不離開葬禮現場。
許久。
門口一陣穩重的腳步聲,然後男人高大的身形便出現在了視線內,男人一身嚴肅的黑衣。
喬晚沒擡頭,祝靖寒手裏拿了一朵白菊,走到喬爸巨大的遺像前,把手中的白菊放在之前來的賓客所擺放的白菊旁邊。
放好之後,祝靖寒跪在了那裏。
然後低頭給喬爸磕了三個頭。
他起身,而後走到喬晚的面前。
喬晚低着頭,只看得到他锃亮的皮鞋和昂貴的黑色西褲。
祝靖寒抿唇,然後走到她的旁邊,而後跪下。
喬晚沒有去趕祝靖寒,就算再不想見到他,可是現在是父親的葬禮,她不會在這裏鬧的,她要讓父親走的安心。
喬媽的情緒一直不穩定,喬易看了祝靖寒一眼,一言不發。
人來人往,而後逐漸的稀少,本來就沒什麽光亮的天氣,此刻更是陰沉沉的。
終于,門堂裏冷清,只剩下了祝靖寒,喬晚,喬媽和喬易。
喬晚扶着喬媽起身,喬媽眼睛紅腫,哭到已經睜不開。
“媽,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和哥處理就好了。”喬晚穩然出聲,已然不是那個有資格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喬晚了。
“喬易,你帶我媽上去。”喬晚看着喬易,喬易知道她的意思,便接過喬媽的手臂,扶着上去了。
喬晚看着喬媽的背影,然後一言不發緩慢的走到喬爸巨大的遺像前。
喬晚伸手,在喬爸的臉上摸了摸。
這張照片還是從全家福裏截下來的,喬爸很少拍照片,但是這張笑的燦爛,喬晚鼻中一酸,她笑了笑。
“爸,你放心,我已經長大了,以後我和哥會撐起這個家的。”
她纖細素白的手指就放在那裏,目光悲拗,不敢在母親面前袒露的悲傷,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住,眼淚席卷了她的面容。
喬晚總是恍惚,覺得父親還活着。
他的音容笑貌,慈祥的樣子,笑着叫她小晚,臭丫頭的樣子還在腦海裏,深刻到即使不想也會時不時地冒出來。
喬晚淚眼模糊。
“看來我們來晚了。”一陣腳步聲,伴随着男人戲谑冰冷的聲音。
林傾和楚琳就那麽的出現在門口,喬易也已經走了下來,鋒銳的眸光落在門口的兩人身上,神色諱莫若深。
喬晚猛地回頭,眼裏迸發出恨意,她手指攥緊。
祝靖寒的目光寒着,他攔在喬晚的面前,鋒銳滲人的眸光落在了林傾身上。
“你來幹什麽。”他的聲音冷沉沉的。
他本來打算那天去找林傾的,可是終究沒放下喬晚,而去了醫院。
“來這裏當然是來吊唁的。”林傾笑笑。
楚琳心裏陡然滑過一絲荒涼,她松開了握着林傾的手臂,目光有些遲疑。
林傾沒有感知到她的動作,只是目光戲谑。
“怎麽,不歡迎?”林傾目光看向喬晚。
喬晚手指攥緊,指甲陷入手掌心裏,一陣刺痛。
等到葬禮結束了,等一切結束了,他們再算。
喬晚咬牙,沉着聲。
“這不歡迎你,看也看了,你走吧。”
楚琳目光帶着疑惑,為什麽喬晚和祝靖寒,甚至是喬易,他們看林傾的目光,都那麽的恨之入骨。
喬易眼神滑過楚琳一眼,眸光徹寒。
那一眼看得楚琳膽戰心驚。
“就像你說的,看都看了,但是東西我還沒放下。”林傾走上前,放了一朵白菊上去,看到喬爸的遺像那一刻,不羁的臉色出現了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沉痛。
只是一瞬,他轉身,又平靜如常。
楚琳手裏跟着林傾把白菊放上,然後跪下,給喬爸磕了三個頭。
曾經,她也曾跟着喬晚來過喬家,喬爸對她很好,慈祥的樣子,楚琳不會忘記,那麽好的一個人。
世事無常,就這麽沒了。
她的目光沉痛,只是看在喬易眼裏,便全然變了樣。
他大步的下樓,然後走到楚琳身邊,大手拉起她的手臂,把整個人都拖了出去。
林傾眸色一凜,他伸手去拽林傾,卻被喬易一拳頭打到了地上,楚琳還未來的及回頭看林傾,便被喬易拖着走了老遠。
林傾見狀,
起身之後直接追了出去。
一瞬間,諾達的靈堂裏面,就只剩下了喬晚和祝靖寒。
喬晚五指依舊握的死死的。
林傾他竟然還敢來?
喬晚知道,天黑了,可能不會再有人來了,這個葬禮就算結束了。
她再次走到臺前,然後跪下,深深地磕了一個頭,然後就那麽呆着。
祝靖寒站在那裏,眸光沉着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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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手喬易,你拽疼我了。”楚琳一路掙紮,直到喬易把她拽出了喬家別墅園,拽到了馬路邊上,他松手,一下子把楚琳甩在了一邊。
她一個猝不及防,便摔了出去,手臂和膝蓋磕在了柏油路上。
一下子便破了皮。
楚琳嘶的一聲,腦袋一下子就冒出了汗珠,疼的起不來。
喬易大步逼近她,楚琳緩慢的撐起身子,她穿了一身黑裙子,此刻身上接觸地面的位置,被磕的血肉模糊。
“你還敢來?”他的聲音狠狠的,他還沒去找她,她竟然敢主動送上門來。
“喬易,就算你恨我,但是叔叔生前對我那麽好,他的葬禮我必須來。”楚琳知道喬易對她,有太大的偏見,不知道為何,現在會這麽的濃烈。
那恨意太明顯,像吞噬她的魔獸一樣,把她心裏殘餘的僥幸啃食的一絲不剩。
喬易冷笑,陰沉的天氣下,他的面容俊朗到就像一盞燈只不過此時的這盞燈,像是蒙了寒冰。
“你還記得我父親對你好,你究竟惡毒到什麽程度,要和別人狼狽為奸來害人。”
楚琳是林傾的未婚妻,她沒有理由不知道這一切。
喬易也不相信,她會不知道這事情,這筆仇,他會一個人一個人慢慢的算,統統的算。
“喬易,你什麽意思?”
楚琳皺眉,她緩慢起身,腳步不穩,傷口鮮血直流。
身後一陣利落的拳風,喬易眸子一狠,直接一個回旋踢,林傾快速的閃開,他目光冷着。
看到楚琳的樣子,心裏直疼。
林傾作勢要去拉楚琳,喬易伸手拽住他的衣領,剛才在裏面,在喬爸面前,他忍得夠久了。
喬易揚起拳頭,一拳下去,林傾眼眶便紅腫起來。
林傾一把推開喬易,然後伸出拳頭,狠狠地砸了下去。
“別打了。”楚琳聲音着急,帶了哭腔,這究竟是怎麽了。
她上前去拉喬易的手,喬易伸手一推,楚琳便再次摔了出去。
這下子沒剛才幸運,整個人的腦袋都磕在了大石頭上,楚琳眼前模糊,一下子沒了動靜。
林傾目光仿佛要裂開,他下手更狠,喬易挨了他兩下。
林傾把喬易推開,跑到楚琳身邊,然後心疼的把她抱了起來。
懷裏的女人沒了動靜,林傾竟然沒了主意。
“琳,你醒醒,我馬上就帶你去醫院,你醒醒。”
楚琳眼神動了動,她伸了伸手。
看向林傾,“別打了。”說完,便說不出話來了。
喬易冷冷的站在那裏,撒旦般的面容,那恨意驚人。
不求一命抵一命,只要他活着,林傾就別想有好過的一天。
他的目光落在剛在被他摔過去的女人身上,眸中帶着冰冷,他上前,攔下林傾。
林傾目光通紅,他狠狠地看着喬易。
“你他媽的下手真狠。”
“不是還沒死呢嗎?”他冷然的聲音飄進楚琳的耳朵裏,她心裏一疼。
喬易,希望她死麽?
“你閃開。”林傾狠然出聲,喬易突然笑了。
他看着林傾懷裏的女人,眸色輕飄。
“原來你在乎她。”這不明所以的話語,讓林傾有些膽戰心驚。
喬易狠狠地一笑,然後轉身,身姿筆直,既然林傾在乎,他就搶過來,既然林傾喜歡,他就毀掉。
他喬易,從今天起,再也不會念及舊情,無論楚琳知不知情,她都不能全身而退。
喬易笑意冰冷。
林傾抱着楚琳沖進車裏,然後快速的開車走了。
這場所謂的戰争,傷及的,都是無辜的人。
喬晚起身,目光平靜。
她轉身,越過祝靖寒,低頭開始收拾東西。
祝靖寒目光悠遠,看着她的樣子,嘆息很沉默。
祝靖寒看着這裏的一切,冷冰冰的,好像都沉睡了,故事也好像都拉下了序幕。
喬晚收拾好前面的東西,然後轉身,不期然的,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影。
喬晚擡頭,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緊。
他竟然還沒走,他不是一貫都沒有什麽耐心的麽?
“跟我去吃飯。”他皺着眉頭,喬晚
氣色不太好,今天一天更是沒吃東西。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喬晚掙紮卻沒掙紮開。
喬晚擡頭,目光比想象中的還平靜。
“你放手,我不想在這裏跟你吵。”
祝靖寒沒有依言松手,他只是靠近了喬晚半步,然後低頭看着他,目光帶着疼惜。
“吃完飯再恨我好不好?”
“誰說我恨你了?”喬晚上揚的語調,看起來那麽漫不經心。
她笑的冷然。
祝靖寒抿唇,眸子中沒了那抹寒氣。
“聽話。”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一下子抱起喬晚,開始往外走。
“你放開我。”喬晚瞪大眼睛。
祝靖寒看也不看她,哪怕這樣,也比她死氣沉沉的樣子來的痛快。
喬晚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下了狠勁兒,隔着薄薄的衣服,喬晚顯然下了死口。
祝靖寒眉頭也不皺一下,只是剛好碰到了往回走的喬易。
喬易見狀,眉頭蹙起,伸手去攔。
祝靖寒一閃而過,步子加快。
祝靖寒把喬晚放進車裏,然後鑽了進去,一直坐在車裏的秦幀,看到此情此景,當下便發動引擎開了車。
車速很快便把喬易追過來的身影撇的老遠。
喬晚伸手去開門,高速行駛的車速,喬晚目光狠狠地。
開門無果,喬晚突然起身,去搶前面駕駛位上秦幀的方向盤,一瞬間,整輛黑色布加迪像是失了控的黑馬,在馬路上左右竄行。
祝靖寒大手抱住她的腰,一下子把喬晚給拽了回來,秦幀這才松了一口氣,剛才争奪的過程中,後背已經出了汗。
喬晚完全是不要命的樣子。
“吃完飯,我就送你回去。”祝靖寒的聲音很冷靜。
也不去怪她。
喬晚轉頭,看着他的臉。
然後揚起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祝靖寒躲都沒躲,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內響起,就連秦幀,心裏都冒了一口涼氣。
祝靖寒的樣子冷冷的,他要是不帶她去吃飯,怕餓壞了她的身子。
“祝總,後面有車跟着我們。”秦幀蹙眉,然後開口。
身後一輛古斯特好像是從岔路口竄出來的,然後緊緊地跟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祝靖寒回頭,不期然的就看到了秦幀所說的那輛車。
他眸子一寒,冷聲的說道:“甩開他。”
秦幀知道他的意思,一下子加快了車速。
兩輛車,在擁擠的車路上,絢爛的車技,高速的車速,這就是一場搏命的飙車。
沒一會,秦幀一個大轉,直接甩開了跟在後面的古斯特。
“祝總,你知道那是誰麽?”秦幀疑惑,應該不是喬易才對。
祝靖寒眼眸幽深,低沉出聲
“顧珩。”
他感覺到,剛沉靜下來的女人在聽到顧珩這兩個字之後身子猛地顫了一下。
祝靖寒沒說話,秦幀開車載着兩人去了一個附近的名飯店。
祝靖寒先行下車,然後走到喬晚那邊,拉開門,解開安全帶直接給帶下了車。
秦幀知道這種氣氛不好打擾,所以開車去別地吃飯了。
一路上,祝靖寒攬着喬晚。
這裏的人很多,不少人都認出兩人來,第一次看見兩人同行,都覺得很是神奇。
點了單後,祝靖寒依舊緊緊地攔着喬晚。
喬晚沒了剛才的瘋狂,坐在那裏一聲不吭。
“我說過,吃完飯我就送你回去。”
他緩慢開口,聲音溫潤,似是安慰。
“什麽時候辦離婚手續。”喬晚出聲。
然後冷冷的看這祝靖寒。
“等會還想吃什麽,可以再點。”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祝靖寒,回答我。”喬晚猛地站起來。
祝靖寒的眸光緊了緊。
然後抿唇。
“我不允許。”
他的聲音沉沉,他知道,如果現在放喬晚走,他和她可能就再也沒有以後了。
喬晚心裏掠過一陣荒涼。
她冷冷的笑道:“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呢?祝靖寒,我怎麽會愛上你呢?”
喬晚後悔,她都要後悔死了。
祝靖寒眸光緊了緊,然後一伸手,把她拉在了懷裏。
“坐我腿上還是椅子上,你自己選。”
喬晚推開他的手,起身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沒一會,飯菜就都上來了,可口的樣子,只不過喬晚絲毫食欲都沒有。
手機在兜裏震動。
喬晚拿了出來,上面是喬易發來的信息。
“小
晚,你在哪?”
喬晚一言不發的把地址給喬易發了過去,然後把手機揣在了兜裏。
她拿起筷子,低頭吃着飯,并不猶豫。
祝靖寒看着,心裏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一點。
自始至終,她都沒說話,可是祝靖寒看着她好好地吃飯,他就放心了。
夜色闌珊,無光的榕城都亮起了夜燈,燈火通明的世界,一切看起來那麽的暖。
他只看着喬晚,眸色溫潤。
同時他也再想,該如何處理林傾。
喬晚一口一口吃的極慢,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祝靖寒看了外面一會,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低着頭,烏黑的長發梳起,利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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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旋轉門,被人推動。
一個颀長的人影,跑了過來,只不過步子聽起來一點都不整齊。
等到看到了坐在那裏的人後,他的步子放慢。
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
是本來趕着去葬禮,卻得知喬晚被強行帶走的消息,他本不該來的。
還是祝靖寒先接觸到他的目光,祝靖寒面上平靜無波。
男人放慢腳步,一下一下的走了過去,只不過,卻沒有走到正在吃飯的兩人身前,他在喬晚身後隔了一桌的位置上坐下了。
顧珩笑了笑,沖着祝靖寒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他只是想來看看喬晚還好不好。
他最看不得,喬晚難過的樣子了。
要不是晚上林傾不在,他看了新聞,他還不知道喬爸過世的消息,他甚至都不知道出了這個事情,匆匆過去的時候,喬爸的葬禮已經結束了。
只有喬易一個人,站在那裏,目光荒涼。
喬易對他說:“喬晚被人帶走了。”
顧珩這才着急,也沒問是誰,便跑了出來,因為他剛才看到了一輛車急匆匆的開走。
顧珩便開車去追,他從近路抄行去大路,果然,追上了剛才他來的時候見到的那輛車。
可是顯然,被人發現他在後面追行。
沒十分鐘,他便被甩開,直到後來,喬易發了地址給他,他才趕了過來,但是如他所想,是祝靖寒沒錯。
喬晚正在低頭吃飯,顧珩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
不知道為何,他在祝靖寒的眸光中讀出了危險的意味。
又過了一會,顧珩起身,轉身離開。
祝靖寒輕擡眸光,目光溫和。
而喬晚,也放下了筷子,她在等喬易,可是直到吃完,也沒等到。
喬晚起身,然後轉身就走。
祝靖寒也沒攔着,只是跟上她的腳步。
秦幀的車早就停在了那裏,兩人上車。
半路上,醫院來電話,說祝老爺子情況不好,所以祝靖寒把喬晚送到家後便離開了。
喬晚現在門口,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她感到,家裏仿佛一下子就冷清了。
不在多想,她邁步往前走,院子裏的路燈澄亮,為這黑夜添了一抹詭異。
喬晚伸手去推門
卻在聽到一聲聲音後,動作猛地頓住,而後回頭。
她的面容一瞬間的驚訝,然後張大嘴巴,沒法出聲來。
“晚晚。”倒是來人,目光澄澈,一如多年前的模樣,從未改變。
他離她還有幾步遠的距離。
男人邁動步子,喬晚伸手捂住嘴,目光氤氲。
他的腿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變成了這樣。
“阿珩。”她哽咽出聲。
然後她便被來人攬進一個溫熱的懷中。
“別難過,還有我。”
喬晚一下子哭出聲,遲來的擁抱,在顧珩面前,她所有的愧疚和悲傷都化作了淚水和委屈。
“我來晚了。”顧珩心裏自責,如果他沒有忘記,如果他再早一點記起。
是不是,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顧珩擁着喬晚。
長睫垂着。
“阿珩,當年對不起,過去對不起,現在對不起。”
喬晚哽咽。
顧珩卻是笑笑,溫言開口。
“錯的不是你,只許今晚一次,以後不許再哭了,你知道,我不舍得你難過。”
《行了,顧珩也出現了,現在離婚序幕開始拉開,馬上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