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GL）

第43章

這次出門, 顧桐穿得很随意, 甚至連妝都懶得化, 駕輕就熟地把車開到了一個巷子口，離家不近不遠的地方, 遠離繁華的街道。

下車後, 她把鑰匙放進了包裏, 順便勾住了我的手腕, 帶着我往小巷子裏走去。

拐了兩個彎, 最後在一家歐式風格的房子門口停下, 木質大門前兩盞鐵燈籠, 門口幾盆半米高的植物，枝葉繞着一邊的小柱子，延伸到房頂。

顧桐先于我推門進去, 門內的鈴铛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咖啡店？”我跟着走, 并問。

她點頭, 随之邁過門檻, 似乎想到什麽，笑着回頭看我：“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要帶你去那種地方吧。”

我頓了頓。

“還真那麽覺得啊。”

她笑意更深, 退一步牽住我的手，把我往裏頭拉，嘴上說：“我開玩笑的。”

我淡淡：“現在知道了。”

她啧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又退了一步同我并行，大手一攬摟住我的肩膀, 另一只手勾住我的下巴，眉眼彎彎地看着我：“你看起來很失望啊。”

我“啪”的一聲把她的手拍開：“滾開。”

一來二去的，我們這場景，十分像闊少爺調戲傲嬌公子。

顧桐也注意到了這些，她沒繼續往下，而是對我說：“好了，為了賠罪，晚上給你嘗嘗我的手藝。”

我偏頭，好奇地看她，而她一點也不客氣地打開吧臺的門，走了進去。

難怪剛剛進來時，服務員看了我們一眼也不打招呼，原來是熟客。

老板娘這時正好從樓上下來，先是看了顧桐一眼，再看我一眼，輕快地也進了吧臺。

我找了個椅子面對她們坐着，拿起上面的菜單，随意看了幾眼，擡頭見老板娘把手中的餐盤疊放在了一旁，看着正在洗手的顧桐問：“要幹什麽？”

顧桐擦擦手：“拉花。”

老板娘拉長音哦了一聲，又回頭看了我一眼，轉回去問顧桐：“終于要做了啊，給她的？”

顧桐點頭。

老板娘笑了聲：“不介紹一下？”

顧桐自顧自地拿杯子，一臉的不在意：“介紹什麽，看不出來嗎。”

老板娘噗的一聲，她轉過頭來，客氣又禮貌地對我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這裏的老板若雲。”

我伸手和她相握：“顧檸。”

她對我的名字似乎很有興致，放開手時明顯地揚了揚眉，最後落下一個不長不短的哦字。

若雲對顧桐說了幾句小心器材，就又去招呼客人了。接下來的時間幾乎屬于我和顧桐，雖然身後仍舊有來來往往的客人，但似乎對我們一點也不影響。

吧臺不高，在這個店裏被隔開，相當于一個小空間，一般沒有客人會特地朝這兒走，我坐着正好能看到她不急不緩地操作，倒騰着或許是牛奶，又或許是奶油的液體。

“你和若雲怎麽認識的？”我好奇地問。

她沒有看我，繼續手上的動作：“大學畢業認識的，那時候無聊，就經常出來走走這些小巷子，後來發現了這個店，和她挺聊得來的，就認識了。”

顧桐交朋友的能力我一直很佩服，這麽多年下來，她總有許多聊得來的朋友。

我嗯了聲，湊上去一點，看她手上的動作，問：“怎麽想着來做這個了，我看你也不是這麽有耐心的人？”

她擡頭看着我笑了笑：“你猜啊。”

我橫了她一眼：“你再讓我猜……”

她用小拇指沾了點白色泡泡，按在了我的鼻尖上，成功打斷我的話，我下意識往後一退，沒坐穩，險些從椅子上栽下來，她見狀，立馬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穩住後，我伸手掐她的手臂，聽她倒吸一口冷氣。

雖然吃痛，但嘴上還是笑嘻嘻的樣子，忽然伸手把手上剩下的那些泡泡抹在了我的嘴唇上，掂起腳吻了過來。

“喂！”我把她推開，左右看了一眼。

她看着我舔了舔下唇：“沒人看。”

我想打她。

她笑得開懷，問我：“再讓你猜，怎麽樣？”

我學着她的口氣：“猜一次，脫一件衣服。”

她哈哈笑得更深，忽然站直了身體，一臉的調侃：“來啊。”

我沒有理會她。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這麽靜靜坐着看她，她很認真也很投入，習慣性地抿嘴，一點一點地勾，惹得我都有些緊張。

杯子裏的圖案越來越完整，耳朵，鼻子，眼鏡，大抵可以看出來，是個小熊的模樣。

等她弄好了之後，我們雙雙吐了一口氣，她擡頭看我這樣，笑了出來，把杯子端到我面前，揚眉說：“嘗嘗。”

我舉起杯子，還沒靠近唇，便聽她幽幽地說：“還真舍得下嘴啊。”

我低笑。

當然舍不得。

這畢竟是某人花了這麽大功夫才弄好的。

我拿出手機，對着它拍了好幾張照片。可愣是紀念了，仍舊舍不得喝。

顧桐見我這樣，覺得好笑了起來，她把杯子朝我的方向挪了一點，帶着勸告的語氣說：“喝吧。”

終究是要喝的，于是我小小地抿了一口，但也正是這一口，成功地毀了上面的圖案。

我嘆氣，把杯子舉到嘴邊，看着她說：“耳朵沒了。”

顧桐聽後湊上來，就着我的手大口得喝了一口，嘴邊一圈泡泡，對我說：“臉也沒了。”

我大聲嘆了聲。

顧桐失笑：“要是我告訴你，這是我做的第一杯，你會怎麽樣？”

我：“啊？”

她：“嗯哼。”

我疑惑：“之前沒有試過？”

她聳肩：“只看若雲做過，沒有上手。”

我驚訝，把杯子放下，想了一會兒，端正态度：“味道還行，不驚豔也不難喝，小熊也還行，作為第一次，我給高分。”

她嗤的一聲笑出來：“謝謝顧老師的評價。”

我揚眉，靠近一點：“所以呢，怎麽想着來玩這個了。”

她小小活動了一下手臂，唉了一聲，十分失望的語氣說：“有人說過，要是我能一次性做出小熊，她無條件答應我一件事。”她眨眨眼：“看來某人是忘了。”

我蹙眉看着她，思來想去，對這件事沒有任何印象。

她見我這樣，對我搖頭，問了句：“我說某人是你的嗎？”

我聳肩失笑：“我真的忘了。”

她癟嘴：“行吧。”

我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一副恩賜的樣子說：“那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就無條件答應你一件事吧。”

她不屑的樣子，雙手環在胸前：“這麽不誠懇。”

我哦了一聲：“那你要不要。”

她狠狠盯着我看，半天擠出一個字：“要。”

我低聲笑，擡頭看她：“要什麽？”

她擺手：“沒想好，反正先記着了。”

顧桐收拾東西的時候，若雲才回來，她看了眼桌上只剩半杯的咖啡，先是喲了一聲，可惜地說：“喝掉了啊，我還沒看見呢。”

顧桐擦着桌子，說：“沒機會了，第一杯也是最後一杯。”

若雲笑了聲，沒理會她，看着我問：“怎麽樣？”

我拿出手機，把剛才的照片給她看了眼。

“可以啊。”老板娘前後又多看了幾張：“不枉你這兩年時不時往我這兒跑。”

她說完拍拍我的肩膀：“對你很用心。”

說完她找了條凳子坐下，也給顧桐拉了一條，撐在腦袋靠着吧臺，一副八卦的樣子看着我們，笑嘻嘻地說：“也利用完我這兒的資源了，正好我有空，說說吧，顧桐怎麽追你的。”

我有些好奇，不知道在若雲的版本裏，顧桐是什麽樣的故事。

她話音落，聽顧桐切了一聲：“怎麽都覺得是我追的她。”

若雲驚訝：“難道不是？”她說完又補充：“要真不是，也是你欲擒故縱，在我這學拉花，在別人那還指不定學了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呢。”

我笑了出來，也看着顧桐：“說說吧，都使了什麽手段。”

顧桐搖頭笑了聲，習慣性地撩她的頭發，本來雜亂無章的發型，被她随手一弄，整齊地甩在了後背上，又因為慣性，散到胸前，咖啡館裏的燈光，頭發的陰影，顯得她有些成熟，有些動人。

“我色.誘了她。”她不鹹不淡地回答。

我：……

若雲聽後頓了幾秒，接着笑了出來。

若雲沒能從顧桐嘴裏套出答案，加上又來了客人，她又開始忙活了起來，我們在店裏吃了些蛋糕喝飲料，便同若雲告了別。

回去的路上心情有些愉悅，坐在車上，眼前是城市裏的車水馬龍，腦子裏的畫面卻是顧桐一絲不茍勾畫的畫面。

仿佛所有的喧嚣都被她吸走，安靜得要命。

或許是因為這事，從停車場下車之後，我大步過去就勾住了她的手腕，她被我的熱情吓到，面上的驚訝十分明顯。

我咳了咳，問：“你真的因為我的一句玩笑話，去學拉花？”

她哼了一聲：“你不是都忘了。”

确實怎麽也記不起來，大概是被我當玩笑話處理了。

她也不是很在意，走了幾步，回答我：“反正閑着無聊。”

我抿嘴，小聲說：“怎麽辦，我覺得你對我還挺上心的。”

她滴的一聲，把車鎖了，看着我問：“你說什麽？”

我蔫了。

“沒聽見算了。”

她笑了出來，勾住我的手與我食指相扣，問：“不就給你勾個花，你怎麽這麽扭捏。”

我哦了聲：“你管我。”

她笑：“感動了？”

我搖頭：“沒有。”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在意這小小的拉花，但在咖啡館裏，顧桐說起那件事時，我的心确實稍稍沉了許久。

我該把這一切歸咎為什麽，我不太明白。

或許因為停車場發生的小事，顧桐的心情也好的很，進門換鞋時嘴裏還吹着口哨，我合着她的口哨聲，跟唱了一小會兒，等她累了，我也停下來，她随手一丢鑰匙，回頭對我笑，也只一眼，就轉身離開，朝着浴室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麽，一種安定的感覺在心裏滋生。

我忽然也想讓她許我一個願望，希望我們能一直這麽下去。

可以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