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GL）

第4章

今年的假期并不會比往年長多少，可我卻覺得着假期無限長，似乎有點天荒地老的意味。

或許是因為我回家了。

市區真的變化了許多，這才三年啊，從前的那些新店老店，如今已經不知去向，前後更替得真快，要不是這路牌，我真懷疑到了另一個地方。

街上張燈結彩的，讓我有些懷疑春節是明天而不是下個月。

下個月過年了啊。

或許為了襯托節日氣氛，我該穿一身紅的才對。

這個想法，讓我在漫無目的的街道上有了個去向，便随便找了個最近的女裝店走了進去。

才走了幾步，導購員就朝我走了過來，我看了眼，這店裏的客人确實有些少的可憐。

不太習慣被特殊照顧，特別是這種，我才伸手，她就追過來說可以試一試，試衣間在那邊的場景，讓我覺得尴尬得很。

不知道小柔她的服裝店，是不是這樣照顧人的。

翻了幾件之後對她笑了笑便向着大門走了去，到門口才踏出去，迎面而來一男一女，女的挽着男人的手臂，兩人有說有笑接着看見了我。

“爸。”我對他喊了聲。

他似乎有些意外看到我在這兒，嘴上還沒收起來的笑意在我看來有些難以适應的慈愛，或許因為有些平靜，他聲音竟然有些柔和，他說：“晚上記得回家吃飯。”

這聲音有些迷惑，像極了我小時候時的他，所以我說了聲好。

下一秒後悔已經來不及，他們已經和我錯身而過。

我吐了一口氣，不過吃頓飯而已。

大紅色的衣服沒有買到，倒是買了一堆小首飾。耳環，手鏈，腳鏈，項鏈，圍巾。回去的路上好幾次沒忍住多看了幾眼我買的東西，覺得有些好笑。

才回來這麽點時間，這麽多東西，要怎麽戴完。

想着給小柔發了條消息，讓她提醒我，下次見面要給她帶禮物。

只是我沒想到，這頓飯顧桐也來了。

電梯打開後，看到她站在我家門口，我有些驚訝。

她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看了眼我手中的東西，沒什麽表情，說：“你還是喜歡買這些小東西。”

說完沒等我答話，她倒是不客氣地伸手過來，沒什麽目的地随手抽了一個。

“這個我要了。”

我下意識地伸手搶，被她躲了過去。

是一對耳環，款式簡單，墜子也短，我一進店就挑中的樣式。

盯着她看了幾眼，見她一點不客氣地把東西丢進包裏，接着側身淡淡對我說：“開門。”

我頓了頓：“你沒按門鈴？”

她說：“沒有。”

我上前一步按門鈴，解釋：“我沒鑰匙。”

等了幾秒，是阿姨開的門，見到我們很高興，退幾步說：“你們回來的正好。”

顧桐先于我走了進去，并沒有給我正臉，畫風瞬息變化，笑臉盈盈地對着阿姨笑了笑。

阿姨伸手招呼：“快進來吧。”

顧桐惡心的口氣歡快地應了聲哎。

我手放在門把上重重将門關上，舔舔嘴角翻了個白眼，直接從她們兩人的中間穿了過去。

阿姨又進去廚房忙活了，顧桐和她虛與委蛇了一番，目送她進了廚房後轉身朝着我的，身邊走了過來，挨着我就坐了下來。

我拿着遙控的手突然有些尴尬，不知應該換臺還是放下，最後只好遞給了她。

畢竟，她是客人嘛。

但是她沒有接，看着僵在空中的手和黑色的遙控器說：“手機給我。”

我聽後将遙控收了回來，還是丢在了茶幾上，順手抓了個棗子，輕描淡寫：“男朋友怎麽不帶過來。”

她聽後反問我：“男朋友怎麽不帶回來。”

我沒有回答，咬了一口棗，一點也不甜，我迅速吃完，把核丢進了垃圾桶裏。

咚的一聲，我聽她又說：“手機給我。”

“不給。”

顧桐也不急，靠着沙發淡淡地說：“不是說了，我親自向你要，你就給我嗎？”

我捋了捋頭發：“我沒說過。”

顧桐不依不饒：“手機給我。”

我轉頭看她，家裏的燈光很亮，白色的就這麽打在她的臉上，這一次我是真的好好看了她，三年的臉蛋沒什麽變化，不想否認還精致了一些，脫去了稚嫩，化了淡妝，半真半假的眼睛看着我，棕褐色的大卷發披在胸前。

我偏頭：“我說不給。”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游了幾下，轉到了的外衣的口袋中，緊接着她的手就伸了過來，直接伸進了我的袋中将我的手機掏了出來。

我伸手要搶，可惜只能抓住手機上的那個挂墜，因為兩人都用盡了全力，啪的一聲，挂墜就這麽斷了。

也是這麽變故，我趁她愣神，當口将手機又搶了回來。

将手機轉了半圈想收進另一個口袋中，可想了想說：“給你可以，你答應我一件事。”

她皺着眉頭看着我：“這手機殼是我送你的那個？”

我看着沙發上斷了的繩，和有些破損的殼，殼上畫着一個小人，短發的女生，頭發已經有些磨損。這是她當時給我買時，說很像我，說買了兩個，說一人一個，我不要，她哪裏肯，搶過我的手機就安了上去，殼的邊上有個挂墜，墜子很簡單，只有一個字母N。

手機，就是這部手機，挂墜也是這個挂墜。

或許這麽些年，我沒換是因為如今的手機，已經裝不了我的模樣小人。

但是我不會說。

我怎麽會承認。

“不是。”說完我抓起墜子作勢就要丢，可轉了個圈，還是放進了口袋裏。

一會兒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修吧。

她沒繼續這個話題，只是盯着我的手看，顧桐總是這樣，她從前這麽看我心裏就會想些什麽，那時我還能猜着些，如今不行了，三年，我哪能猜着。

她問：“答應你什麽事？”

我想了想說：“以後不許來我家。”

她完全沒有思考，說：“好。”接着伸出手示意我。

我給她報了一串號碼，她聽後将手收了回去，掏出手機打了過來，聽到我這頭的響聲，才放心地把手機收起來。

這頓飯吃得很乏味，父親和顧桐的聊天，多半圍繞這她年後的訂婚，但幾句後，突然把話題轉到了我身上。

阿姨正盛好了湯給我，聽父親問：“你畢業了吧，回國嗎？”

我沒有思考：“不回。”

說完下意識地看了眼顧桐，她低頭吃飯默不作聲。

我補充：“工作已經聯系好了，沒什麽大問題。”

父親嗯了一聲。

想必這個關心只是随口一提，他沒有繼續往下，接下來的時間就只剩他和阿姨家長裏短，隔壁的阿姨今天遇到了什麽事，今天買菜時看見了什麽。

當他們聊到樓下叔叔的女兒，前段時間拿了獎時，我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眼顧桐的方向，意料外的，她也看向了我。

我不知道她是否和我想到了同樣的事，但此刻突然發生的這種默契，讓我有些不适。

假裝只是不經意，我避開了她的眼神，抽了張紙說了句吃飽了，便下了桌。

小柔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她從前也時常問我，問我是怎麽和顧桐勾搭上的。

這事我也好奇得很。

我分明很讨厭她，可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味的。

後來顧桐也問過我這樣的問題，一開始我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可還是耐不住她的磨磨泡泡。

她在某種事上，總是執着得很。

那時我才仔細地思考一番，或許是有那麽件事吧。

當時她媽來我家做客，看了幾分鐘電視就把話題扯到了顧桐的學業上，并順便提到了樓上阿姨的女兒，數學競賽拿了獎，讓顧桐和她好好學學。

我對她們的事一般不做理會，可不知為何，那時她媽媽的這些話，讓我聽得特別不順耳，下意識地，我冷笑一聲，并發出了一聲切。

這聲切有回音，從我身邊傳來，我轉頭看着和我并肩坐着的顧桐，她上一秒還是蔑視的笑容，卻因為看到我，眉眼變得溫柔。

“可能就是那時候吧。”我看着抱着我胳膊的顧桐說。

她舔舔唇：“這事我有點印象，那時你和我異口同聲，我還挺驚訝的，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很乖，沒想到。”她笑了聲，靠在我肩上“覺得你挺好玩。”

我嗯了聲。

她看我：“所以，你就是那時候喜歡我的？”

我把她的手拿開，不鹹不淡：“我說我喜歡你了？”

她揚眉，或許是心情愉快，她沒有繼續纏着我。

但她真的誤會了。

雖然我承認，我被那突如其來的默契和一個眼神惹得有些悸動，但是……

顧桐挪椅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見她走來，我慌忙地把電視換到不是廣告的頻道。

她路過客廳時沒有看我，我懶懶地靠着沙發，用餘光目送她離開家。

我心裏舒了一口氣，電視裏的主持人正笑臉盈盈地介紹嘉賓，話到一半，埋了一個伏筆，在觀衆掌聲不斷時，帶着笑，大聲說了個：“但是。”

我把電視關了。

但是什麽呢。

沒有但是。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