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五】受傷
東方訣眼裏閃過受傷的情緒，臉上卻還能保持着笑容，“十七叔，我這次跟着邵景一起來，就是為了找你回去的。你失蹤這段時間，最擔心的人是皇奶奶，如果你執意不肯回去，便是傷了最疼你的皇奶奶的心。而且，如果你一直要待在這裏不肯離開的話，商蓉長公主遲早會找來，你要連累楊淮他們一家人？”
東方凜：“連不連累，周秉聰都要死，楊淮你也絕不會殺。平南的戰事已經告一段落，朝廷有沒有我這個人無關緊要，當我死了，正遂了你商蓉姑姑的心願。”
他确信抓到十七叔的弱點了，東方訣微微一笑，“十七叔，堂堂的戰神，豈是那麽容易說死便死的？楊淮雖然是朝廷命官，可商蓉長公主的脾氣秉性和你比我清楚，她那個人不擇手段，我也不是她的對手，你也不希望祖宗基業斷送在侄兒的手中吧？”
東方凜不接話。他若是想，如何不是對手。
他只是不明白，東方訣這麽長久以來姑息商蓉，到底是為什麽。
東方訣卻是越說越來勁了，“還有，今天是一個周秉聰包庇了整個周家無法無天為所欲為，他日呢？十七叔是想看多少個人受害才肯回去？我這個皇帝雖說沒什麽用處，好歹也是個象征，萬一哪一天連象征都不是了，那不就是商蓉姑姑她的天下了？”
東方凜斜眼睨他，“你的商蓉姑姑苦心想除掉我不就是為了你的江山鞏固。你說這話豈不是要傷她的心？”
“她是為了我的江山還是為了自己的權勢，十七叔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是，他清楚，商蓉只是為了自己，東方訣好歹是她的親侄兒，嫁女兒給他，再架空了東方訣的權力，仗着太皇太後的寵愛，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可若是東方凜繼位，就沒那麽簡單了。
“據我所知，我和邵景出來的時候，商蓉長公主似乎知道的，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在幹什麽？”看東方凜沒動，東方訣又淡淡道，“說不定，這個時候她下令調遣的來一波人，已經進了城了。”軟的行不通，便打算來硬的。
東方凜：“你不是早有準備？”
“可也不及十七叔的平南大軍有威力。只是，我怕驚了南梁郡的百姓，還有十七叔的新婚妻子。十七叔還沒亮明身份吧，否則楊小姐也不會一概不知。”
話說到這兒，已經夠清楚了。
東方訣的确握住了東方凜的弱點。他吃定了東方凜不會看着楊家人受牽連，不會看着周秉聰逍遙法外，東方訣說白了，就是想逼他出手。
東方訣，你果然還是那麽狡猾！
Advertisement
********
楊錦弦繞了一圈，最後終于在客房她家相公。
“凜。你怎麽在這裏？邵景邵大人已經跟爹去書房了，和邵大人一道來的，還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他說是你的朋友，有事情找你。”他看上去有幾分古怪。這話，楊錦弦放在了心裏。
“他是不是長相斯斯文文，手裏拿着一把潑墨山水畫的折扇，身邊還帶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你沒見到就知道是誰了麽？”楊錦弦驚訝。
東方凜點點頭，“他在花園吧，我待會兒去見他。你之前不是還說困麽，回房間去休息吧。”
楊錦弦有一肚子的疑問，凜他……太奇怪了！
********
邵景跟楊淮談完事情出來，已經是将近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邵景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東方訣，卻從東方訣的随從那裏得到消息——“公子他先回去了，公子交待，大人完事之後去回話便可。”
邵景立即了然——聖上肯定已經見過了十七王爺了。
邵景請楊淮帶路，去見東方凜。
楊淮派人去請東方凜到廳裏去見客，邵景本來在喝茶，一見他，便連忙起身，卻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只能尴尬站着。
東方凜淡淡掃了他一眼，也沒開口。
楊淮不好多問，什麽都沒說便把下人帶走，自己也退下了。
人一走幹淨，邵景立刻下跪行禮，“微臣參見十七王爺。”
東方凜自顧坐下，“邵大人特意要見我是為什麽？”
“十七王爺，您是否已經見過了聖上？”
“見到了。”
“那您什麽時候……”
“不定。”不用等他說完，東方凜也知道他是要問自己什麽時候回去。
邵景錯愕了一下，繼續請示，“十七王爺，楊太守說您已經和他的千金于昨日/完婚，不知道是不是……”
“真的。”東方凜照常言簡意赅。
“十七王爺，您貴為王爺這婚事豈能草率？要是叫太皇太後真知道了，豈不是……”要出大事了？！邵景震驚無比。
“邵大人也是個正直的禦史，連本王娶了誰家女子也要管麽？如果你是皇帝那般的陳詞濫調就不必說了。還是勞您多費心周秉聰的事情吧。”
邵景無話可說。雖說受兩位先帝的囑托，但他是禦史，他該管的，的确不是十七王爺和誰家女子成親這些瑣事。
許久，邵景才說道：“十七王爺，旁的什麽事情下官不該談論，只是你失蹤多時，平南大軍失去主将，久勝仗卻無法凱旋還朝，這般拖着，朝廷上下頗有微詞。”
東方凜嘴角扯了扯，“邵大人不愧是忠君愛國的好禦史！”
********
邵景和東方凜一前一後地出了大客廳，他們都沒去注意，楊錦弦慌張地躲在了一邊。
她到底，都聽到了什麽了？
阿凜是十七王爺！他居然是王爺！
難怪，爹絞盡腦汁想不到辦法，他輕輕松松一封信解決，他們對那個禦史沒有信心，他卻說，可以相信他。
的确可以相信他，十七王爺的尊貴身份，即便是她這個普通人也是知道的，先帝駕崩之前原本是想将皇位傳與十七王爺的，是他自己不要，不願意，最後執意讓先帝的長子繼了位。
若是那個時候他沒有拒絕，若是那個時候他按照安排，現在，就不僅僅是王爺，而是……
楊錦弦的手在發抖，她到底找了個什麽樣深藏不露的丈夫啊？
楊錦弦逃命似的一路飛奔回房間，慶幸東方凜此時不在，她毫不猶豫地鑽進被窩裏，把頭埋進枕頭間，就這麽讓自己躲起來。
楊西月和滿願帶了食物來，讓逃避的她不得不面對，心中的焦慮卻再沒有平息過。
夜深人靜，她輾轉反側，傻傻地望着帳頂發呆。
阿凜和她成親……究竟是真的喜歡她愛她，還是，只是因為她救過他，還有她爹的請求……
皇親國戚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像他這麽尊貴的十七王爺的身份，娶的女子，必定要是朝廷大員的大家閨秀，可她竟，然嫁給了東方凜……
“你在想什麽？”身邊的人驟然出了聲。
楊錦弦一直以為他已經睡熟了的，她遲緩地動了一下身子，支支吾吾道，“你……還沒睡麽？”
“你翻來覆去地，我怎麽能睡得着？”
東方凜的原意是，她不能睡着，他又怎麽可以睡？楊錦弦卻把他的話理解成了埋怨：她的翻來覆去，把他給吵醒了。
雖然意思是差不多，可是出發點卻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他是心疼妻子，她是心裏忐忑充滿憂慮。
“對不起，我把你給吵醒了，我……我要不去我房間睡吧。”楊錦弦說着，作勢要起身。
東方凜一把拉住她，“傻瓜，你要去哪裏？這不就是你的房間麽？”
楊錦弦心裏糾結，不知該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