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羽長老沉默片刻,朝她微微一笑,這笑容還是小女孩似的的友好,卻沒有了怯懦姿态。
白安安知道她內裏是個比她真實年紀還大幾輪的女人,不禁抿了抿唇。
羽長老解釋道:“倒不是存心騙你,只是我的功法有些特殊,所以才會有葉凝的存在。”
她看她一眼,微笑道:“凝兒她很喜歡你。”
白安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不就跟現代多重人格類似麽?
羽長老微笑注視她,真摯道:“這樣,你拜我為師,就可以和凝兒一起玩了。你們年齡相仿,也會有共同語言。”她語帶誘惑,嘴角揚起,“而且就像凝兒說的那樣,即使你拜我為師,你也可以繼續跟着前輩。”
她自知實力不如穆天音,便不跟她硬碰硬,委婉表示道:“現在整個天羅宗就我和大長老兩人支撐着,大長老那除了葉琮這個親傳弟子,還有其他十幾位弟子。如今,他還得代管宗門事宜,難免□□乏術。”
“我因為個人原因,實在不适合收弟子。如今你來了,就是我門下第一個弟子。”
羽長老這番實在說得很有水平,也很有誠意。現在除了穆天音,就大長老和她羽長老兩個大佬。大長老沒精力照顧弟子,但是羽長老就不同了。不僅只有她一個親傳弟子,而且天羅宗的所有資源都堆在她的身上。
不僅如此,聽她的意思,還不用白安安行弟子的規矩。她依然可以跟着穆天音,讓穆天音教導她。
白安安有些心動,不過卻覺得說出來,或許會讓穆天音不高興。
不過她卻能理解穆天音的心情,媽媽帶小孩路過商場,剛好商場玩具店正在大甩賣,小孩賴着要玩具,媽媽不肯。這兩件事情的興致,其實是一樣的呀。白安安有些苦惱,忍不住回頭看穆天音一眼。
穆天音羽睫輕顫,輕輕摟了摟白安安的身體,在她耳旁輕聲道:“回去吧?”
白安安撅了撅嘴,回頭看羽長老一眼,再次回頭對穆天音點點頭。
既然仙女姐姐不喜歡,那就算了吧。
穆天音摟住白安安,嘴角挑了一抹笑,羽睫垂下,掩飾住閃爍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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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安摟住穆天音的脖子,将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直直對上身後的羽長老身上。
羽長老沒有動怒,目光灼灼盯着白安安這邊,忽然稍稍拔高了聲調:“前輩,您雖然修為比我高。但是在教養弟子和孩子的方法,卻并不比我高明多少。”
“您對弟子太過溺愛,恐怕不利于她以後修行。她現在這樣,會讓她越來越依賴你……”
“不如您把她交給我,我來教她尊師重道。”
白安安表情越聽越古怪,小臉皺成一團。這段話即使感太強烈了,仿佛現代培訓班的老師在街上發傳單時候說的話。她原本還有一絲心動,也在羽長老這番話下打消了想法。
尊師重道?白安安将小臉埋入穆天音的懷中,将臉上的冷笑藏了起來。
她才不想尊師重道呢,她想肆無忌憚,自由自在,不被世間任何規矩束縛。她原本有六分的心思,這會兒有而變成了三分。
穆天音腳步一頓,眉目微沉,嗓音沙啞道:“天地君親師,還輪不到你說話。”
羽長老聞言,頓時愣了一下。
白安安聽到這句話,飛快眨巴了一下眼睛,心中越發肯定穆天音的真實身份了。
天地君親師。
天地,君主,長輩,老師。
穆天音的意思,分明是說,她是她白安安的娘,就算羽長老成為她的老師,也沒有說話的份。白安安側頭瞟她一眼,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穆天音接觸到她的視線,慌忙偏開腦袋,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你不願意?”
白安安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安兒都聽仙女姐姐的!”她将小臉湊上去,白嫩的臉頰蹭了蹭穆天音的側臉,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安兒知道,仙女姐姐都是為安兒好。”
穆天音眼睫微抖,好半晌才淡淡嗯了一聲,緊了緊抱住對方的手臂。
可是她到底還是在意,于是吃飯的時候,便裝作不經意詢問白安安的想法。
“安兒,白天的事情你怎麽想的?”
白安安正拿着筷子跟面條較勁,聞言不由嚼着面擡起臉來:“仙女姐姐要問什麽?”
她上下打量她一眼,恍然大悟點點頭:“是羽長老那番話嗎?”
她将嘴裏的面條吸溜完,漫不經心道:“仙女姐姐放心啦,我不會離開你的。”
“可是遲早有一天……”等你發現真相,或者等到她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她們就得分開。
她見穆天音情緒有些低落,不由斟酌片刻道:“仙女姐姐,你想得有點太遠了。我還小呢。”她在心裏悄悄補充一句,雖然是個二十歲成年人了。但是穆天音不知情啊,她裝起小孩子來,真的一點壓力也沒有。
不過,她知道穆天音在憂愁什麽,父母對孩子都有這種既怕她沒出息又怕她跑地太遠的擔憂吧?穆天音現在大概就是這種為人母的心态。
眼瞅着小孩都六歲了,明顯就是上小學的年紀了。父母卻依然用幼兒園的心态看自家小孩。結果人家培訓班的老師跑出來說:你這樣溺愛孩子不行的,不利于孩子以後發展。看看人家小朋友暑假都上了幼小銜接,你家小朋友不上,可是會拖後腿的。
于是穆天音就焦慮了。到底要不要給小孩報班呢?
白安安作了一番聯想,不由感嘆一聲。看來不管是修仙世界,還是現代世界,世上父母的焦慮都是一樣一樣的啊。
她伸手拍了拍穆天音的手背,真摯道:“真的,仙女姐姐,安兒不要上培訓……”
她猛然咳嗽一聲,将最後那個‘班’字咽下喉嚨,一本正經道:“仙女姐姐這麽厲害,我幹嘛還要拜其他人為師呢?”
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杏眼,雙眸清亮看向她,幹脆将小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穆天音擡起手來,撫摸她的腦袋,輕輕嗯了一聲。
暮色四合,天幕落下來。夜色愈濃,明月的清輝灑向大地。
穆天音側身躺在白安安身邊,手掌貼在對方小小的肚子上。對方打着呼嚕,柔軟的肚皮溫熱,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穆天音湊近她,手指落在她的鼻尖,輕輕點了點。
她微笑望着白安安的睡顏,覺得自己能夠這樣守在她的身邊,看上千年萬年都不會膩。她指尖撐着自己的側臉,靜靜凝視小小女童安靜的睡顏,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白天時羽長老對她說的那些話。
她說錯了一點,不是安兒依賴她,而是她在依賴安兒。
所以,她才會盡可能地寵愛她,讓她發現,這個世上除了她,沒有人對她更好。
纖細的指尖輕輕在對方柔軟白皙的臉頰上摩挲,茶色眸光暗沉,她扇了扇睫毛,唇角揚起一抹笑。因為如此,她就能夠像她一眼,依戀她,再也離不開她。
白安安感覺上手上的癢癢的觸感,忍不住伸出小手抓了抓側臉。她小小咕哝一聲,翻過身去,對背着穆天音,拒絕對方打擾她睡覺。
穆天音收回手,面無表情盯着自己的指腹。指腹上還殘留着白安安臉頰上細膩的觸感。她擡眸望着白安安小小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或許羽長老說對了一點,她的确不該因為一己私欲,阻攔安兒和外界接觸。只有這樣,她才能成長地更好。她自信能夠保護她,可是……
她目光落在窗外那一輪明月上,今夜月色蔓上緋色,無端詭異了幾分。她心中沉了沉,回頭去看躺在床上睡得無知無覺的安兒,忍不住摸摸她的腦袋。
白安安伸手抓抓頭發,整個身體扭了一下,幾個翻身就滾進穆天音的懷中。她伸手抱住穆天音的一只手臂,嘴裏抱怨道:“還睡不睡覺了?”
穆天音頓了頓,心中陰霾一掃而空。她含笑看着她,輕聲道歉,不再打擾她睡覺。無論如何,現在她守在安兒身邊,就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說。
白安安一覺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飯和穆天音修煉一會兒,她便推開書房門,打算去騷擾小狐貍。小狐貍卻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她特意回房間去找,卻沒看見小狐貍,只看見天機鏡一臉嚴肅地盯着一疊稿紙,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白安安湊過去,大聲道:“喂,小白呢?”
天機鏡手指摸着下巴,眼神凝重地盯着紙上的字,頭也不回地朝着院子門口走了走。
白安安側頭一看,不禁挑了挑眉梢。
小白雖然是只狐貍,卻不是那種喜歡亂跑的小動物。她個人認為,小白的性子,幾乎比天機鏡還要沉穩兩分。所以她莫名其妙跑出來,真的讓白安安大惑不解。
白安安想不出小白跑出去幹嗎,于是手指撥弄着腰間的鈴铛,一邊邁出院子。
才剛走出院子,就看見小白和一只白色的大鳥鬧得雞飛狗跳。
白色大鳥比小白的身體還要大上三分之一,這大鳥頭上還矗立着兩根黃色的羽毛,直挺挺地豎立着,英武非凡。大鳥紅色的爪子十分鋒利,它占着自己會飛,時不時俯沖下來沖着小白的腦袋就是一抓。
小白小爪子按在地上,死死垂下腦袋,發出幼獸特有的嘶鳴聲,一雙毫無感□□彩的獸瞳死死盯住天空盤旋的大鳥,用地上的石子磨了磨自己的爪子。
白安安百無聊賴地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注視着這場動物間的對決。
她為圍觀了半天,見小白都沒将那只大鳥打下來,不由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小白,你行不行啊?你身為妖族皇族,竟然連一只普通的鳥都打不過?”
小白因為白安安這番刺激人的話,忍不住回頭惡狠狠瞪她一眼。
白安安不以為杵,幹脆坐在門框上,雙手托腮盯着兩只動物打架。她姿态悠閑,一副将這種決鬥當做她的課間娛樂的模樣。如果她還在現代,應該去超市買幾包瓜子,然後一邊嗑瓜子,一邊看‘動物世界’。
她不無遺憾地想着,繼續圍觀小白打架。
小白大概是被白安安的話給刺激到了,行動間動作更加迅速,爪子揮出去的力度也更加驚人。小爪子用力拍出去,瞬間将白色大鳥扇飛出去。
小白聽着大鳥的慘叫,忍不住回頭對着白安安得意擡擡下巴。
白安安啧了一聲,對它招招手:“行了,你過來。”
現在的妖怪真是越來越堕落了,也不知打贏普通動物有什麽好得意的。
小白小跑到白安安的身邊,然後縱身一躍,穩穩落入白安安的懷中。
白安安一邊撫摸着小白柔軟的白毛,一邊随意道:“你怎麽惹到它啦?”
小白舔了舔爪子,随意道:“它太吵了,吵得吾頭疼。”
這倒是小白的脾氣,小家夥不可一世慣了,的确該出手時就出手。
白安安撫摸着她的腦袋,就此揭過這個話題。她本以為這件事很快就會不過,不想中午吃飯的時候,那鳥又來了。
白安安正坐在院子吃午飯呢,就聽到外邊嘎嘎的鳥叫。
她對穆天音眨了眨眼睛,側頭去看,然後就見一只眼熟的大白鳥在她們院子上方盤旋。
白安安仰着腦袋,蹙眉盯着它。怎麽回事,早上沒打贏,所以現在現在回來尋仇了?她正這麽想着,忽然聽到院子門口響起一道清亮的哨聲。
緊接着是一道悅耳的女聲高聲道:“大白!下來!”
窩在石桌上咬着雞腿的小白不由擡起腦袋,滿臉迷茫地看向白安安。
白安安聳了聳肩,眼神跟着落在院子外。
頭頂的大白鳥聽到這聲呼喚,登時俯沖下去,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
下一秒,院子門口響起了那道好聽的女聲:“晚輩雲秀,今天是特意過來賠禮道歉的。”
穆天音神色不動,她之前雖然在書房,但是院子裏外的動靜都清清楚楚,自然知道雲秀是為何而來。她垂眸看向白安安,微微一笑道:“你想如何?”
白安安咬了咬筷子,她的小白打敗了人家的寵物,自然沒什麽好賠禮道歉的。不過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小白好端端的在院子裏休息,結果這個大白鳥卻擅自來了她們的地盤。仔細說起來,是大白鳥有錯在先吧?
白安安眼珠子一轉,放下筷子,一本正經道:“仙女姐姐,你先吃着,安兒去去就回。”
穆天音輕笑一聲,茶色雙眸滿含笑意,她點點頭,目送白安安小小的身子走到院子門口。
這件事跟小白也有些關系,白安安臨走前,特意将小白就摟進懷中了。這會兒她便悠閑地撫摸着小白的皮毛,好奇地朝着院子門口張望過去。
雲秀一身外門弟子打扮,土黃色的上衣下裙,穿在她的身上,卻并不難看。因為她長得明眸善睐,那張和氣溫柔的臉,反倒被土黃色的衣裙映襯地更加白皙漂亮。
現在,頭頂黃色羽毛的大白鳥站在雲秀的肩膀上,正虎視眈眈地盯住白安安懷中的小白。小白感受到對方的注視,懶洋洋擡起眼睛看過去。
大白鳥瞬間躁動起來,發出了鳥類特有的鳴叫聲。
雲秀連忙伸手安撫寵物,将大白鳥的腦袋給摁了下去。
她柔聲重複一遍:“早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所以特意過來給高人賠禮道歉。”她頓了頓,眼神落進院內,輕聲詢問:“不知道高人是否在?”
白安安上下打量她一眼,認出她便是之前在試煉臺見過的那個外門弟子。
她聽到對方幾次三番提起穆天音,不由翻了一個白眼。
得了,估計又是穆天音的迷妹了。
她不耐煩應付她,直接開門見山道:“她在,不過你跟我說就可以。”她直直對上雲秀的眼睛,漫不經心道,“你拿什麽來賠禮呀?”
人家親自來送禮物,她自然不會拒絕。
雲秀沉默片刻,粲然一笑,道了一聲:“也好。”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遞過去,解釋道:“這是一品聚靈丹,可養氣可增加一些靈力。”她頓了頓,臉上略帶一絲羞澀,“我沒什麽東西好送的,好望高人別嫌棄。”
白安安順手接過,垂眸打量着手上的玉佩,半晌擡頭道:“那你現在還有事嗎?”
雲秀搖搖頭,臉上含笑,剛想說話。不想立即看見眼前小小的女童瞬間閃身回到院內,然後毫不留情,當着她的面将大門狠狠甩了上去。
雲秀呆滞盯着緊緊關上的大門,嘴角登時抽搐了一下,維持不住臉上和煦的表情。她垂下眼睫,睫毛輕扇,再次擡眸,有些無奈地盯着大門看了一眼。
肩膀上的大白鳥嘎嘎叫了兩聲,蹭蹭雲秀的側臉。
雲秀伸手撫摸着大白鳥的腦袋,低聲安撫:“乖,別鬧。”
她最後看了一眼禁閉的大門,轉身走了。
白安安手上抛着聚靈丹,松開将小白扔下去,然後跑到穆天音的身邊,将手中的玉瓶遞給她:“仙女姐姐,這東西有用嗎?”
穆天音接過來,打開一眼,看她一眼:“雖然只是普通靈丹,但是對你多少有些用處。”
那就行。
白安安接過來,守財奴一般放進自己乾坤袋內。
小狐貍從伸手跑過來,跳上石桌繼續吃它的雞腿,對于白安安竟然如此沒有瞧過世面的模樣,表示鄙夷。她咬了一口雞腿,昂起腦袋,不屑道:“也就你這種人類幼崽,才會看上這種垃圾。”
白安安神色一頓,沒有生氣,反倒興致勃勃看向小狐貍道:“那你倒是給我看看不垃圾的東西?”
小狐貍冷哼一聲,高傲道:“等你什麽時候跟吾回妖族,吾讓你看看吾的寶庫!”
白安安雙眼一眯,眨巴眨巴眼睛,上前抓住小狐貍的小爪子上下搖了搖:“那可一言為定!食言了就是小狗!”
小狐貍人性化地翻了一個白眼,将自己的小爪子抽了回來。
白安安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不想那天之後,就時不時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她擡頭看穆天音,穆天音表情淡定,并不當回事。可是白安安卻不喜歡這種感覺。
後來她無意間發現,竟然是那只大白鳥藏在她們院子外邊的樹上盯着她們。
這大白鳥只是普通獸類,并非妖獸。而且它只是落在院子外的樹上,又不是落在院內的槐樹上,白安安想要找個說法,也找不到。
這大白鳥好似恨上小白了,一有空就飛過來盯着小白。偶爾會用它那雙鳥眼看一眼白安安和穆天音兩人。
白安安慫恿小白去打架失敗後,無奈只能自己上。
她央求穆天音給她折了一段樹枝,然後自己動手做了個簡易的彈弓。彈弓做完了,她趴在地上收集小石子,然後揣着一口袋的小石子爬上院子的高牆上。
白安安手腳并用爬上去,小心踩到牆頭。她探出一顆小腦袋,盯着高高的地面看了一眼,心中沒有害怕,只有躍躍欲試。
好久沒玩彈弓打鳥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沒有。
她伸手摸了摸插在腰上的彈弓,解下來拿在手中,然後裝上小石子,将彈弓拉足了,對着大白鳥的方向就擲了出去。
大白鳥沒有想到這個人類小女孩如此頑皮,瞬間被石子打個正着,發出嘎嘎的慘叫聲掉下大樹。
白安安看到自己竟然一擊即中,不由雙手叉腰得意地笑了幾聲。
她也不是為了替小白打抱不平,只是覺得好玩。大白鳥這麽不禁打,讓她覺得有些無聊呢。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處一掃,準備尋找新的獵物。可是看來看去,卻連一個活的生物都沒有。
白安安蹙了蹙眉,她兜裏可還有十幾顆小石子沒打完呢。
她正郁悶着呢,忽然聽到身後響起穆天音詫異的嗓音:“安兒?”
白安安回頭一瞧,便看見穆天音站在院子裏,一身白衣翩然出塵,那張不染凡塵的臉上說不清是什麽神色,擔憂中帶着一絲無奈。
“你怎麽爬那上面去了?”
白安安伸手抓了抓後腦勺,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安兒覺得上面的風景挺好的。所以……”
她看見穆天音臉上的表情,聲音漸漸低下去,半晌小聲咕哝:“好吧,我現在就下來。”
她說着,試探性地伸出自己的短腿。小腳在空中晃了晃,沒有找到支撐點,又立即收回去了。
白安安表情難看,忍不住擡眸看穆天音一眼。
糟糕,剛才爬的太快,她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