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趙豐年這話一出口, 院子裏直接靜了一下。
黃二妹和俞家人只有一個感覺:這就是個無恥之徒,非常的不要臉!
當然這個評價其實俞向好也挺認可的, 因為趙豐年……的确就是不要臉啊。
但是這種時候為啥要臉呢?
俞向好看着趙豐年一臉求表揚的模樣,溫柔笑了笑, “豐年哥,你說的特別好。我相信你, 你以後肯定讓我過好日子,啥事兒都不用幹,我就在家享清福。”
衆人一陣牙酸, 陳大娘樂呵呵道,“我瞅着這後生是真好,向好啊,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啊。”
“謝謝陳大娘,我也這麽覺得。”俞向好笑眯眯說着,臉上帶着崇拜看着趙豐年。
黃二妹被這倆人一唱一和的堵的難受, 剛想再說什麽就被俞向東出來給拽屋裏去了。
苗金蘭眉頭微皺,不贊同道,“向好,有一點你大伯娘說的挺對的, 咋能讓豐年進廚房呢。”
俞向好挑了挑眉, “那要不您去給做?”
“行。”苗金蘭洗了手果真進去要接手。
趙豐年卻不打算給這丈母娘面子,“我已經做完了。”
他端了碗筷進了屋裏招呼俞向好過來吃些,俞向南腆着臉道,“有我的份嗎?”
俞向好冷冷道, “沒有。”
俞向南瞬間覺得自己被抛棄了。
這會兒其實還早些,但因為現在春種忙的差不多了,大家才早點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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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吃上香噴噴的大米飯喝着新鮮的菌菇湯的時候老俞家人還饑腸辘辘沒做飯呢。
這頓飯俞向南一口沒吃上,直到送走趙豐年都委屈的不行。
俞向好陰恻恻道,“中午為啥不給我們留飯?”
俞向南這才明白為啥這頓飯沒他的份了,他直呼冤枉,“我看你們沒回來就沒做去堂屋吃了。萬一我做了再被**害了咋辦。”
俞向好沉默了,還真有這個可能,俞家人想看她笑話的人實在太多了。
而趙豐年背着半簍子新鮮蘑菇進了鎮上,碰見認識的人就問他背着啥,趙豐年喜滋滋道,“去山上采的蘑菇,叔兒要不要來點?回去放點蔥花做成湯味道可好喝了。”
正好是下班的時間,路上遇見的多是公社上班的熟人,趙志國和李秀芬遠遠的就看見趙豐年從背簍裏抓了什麽塞到人家兜裏去了。
兩口子到了跟前說,“你幹啥呢?”
趙豐年高興道,“蘑菇不少,碰見張叔了就給了他一點。”
然而這并不是個例,到家的功夫趙豐年就給出去了一小半,可謂是大方至極。
趙志國和李秀芬驚的不行,他們兒子也有這麽大方的時候?
回到家趙豐年把背簍一扔往炕上一坐,“媽,累死我了,你快做飯。”
李秀芬:“……”果然不能對她的懶兒子抱有任何幻想,在俞向好面前的時候還裝樣子,到了爹媽跟前又成了那個懶的可以的小寶寶了。
飯後趙豐年手舞足蹈的跟他們兩口子講了今天如何舌戰群雄的事兒,完了感慨道,“真是難為向好了,那一家子人……尤其是她那個娘最讨人厭了。要不是知道是親生的,我都以為向好是她撿回來的了。也忒涼薄了些。”
李秀芬教訓道,“其他人你罵也就罵了,就她娘好歹是你丈母娘,她愚蠢你們遠着就是了,結了婚不和她來往就是。倒是她弟弟聽說不錯,一碼歸一碼,該走動就走動。”
趙豐年翻個白眼,“這我還能不知道?我就是驚奇,都說為母則剛,瞅瞅趙大鵬他媽一連生了三個兒子倒是硬氣。俞向好她媽不就是當年帶着向好進的門嗎。俞家接納了她還怕啥,兒子也生了她還擔心個啥?我那未來老丈人雖然不好不知道護着老婆孩子,可這段時間我瞅着倒是好點了。”
“行了,人家的家世別管那麽多。你要真不忿以後就對向好好點,這孩子以前受了苦。”李秀芬下了結論。
“我還能不知道這個?”趙豐年得意道,“唉,啥時候才能娶媳婦喲。”
李秀芬和趙志國頓時笑了起來。
睡覺前,趙豐年又拿出合照來,看着上面笑眯眯的俞向好,趙豐年忍不住親了一口,“向好,你睡了嗎?”
俞向好當然睡了,睡的可香了,啥事兒都不能耽誤她睡覺。
可就有不長眼的非要擾她好夢。
半夜的時候正屋裏俞老太突然爆發出凄厲的叫聲來,全家上下都被吓得爬了起來,苗金蘭和俞先進匆匆穿衣出去看了,好半天都沒回來。
俞向南想湊熱鬧爬出去偷聽去了。沒一會兒跑回來滿臉的興奮,“姐姐,你猜發生啥事了?”
俞向好心情不好,“說。”
俞向南小聲道,“奶的嘴突然不歪了,能說話了,頭一件事兒就是跟爺算賬說他藏了她的錢。她管爺要,爺不給,然後兩口子吵了起來,爺打了奶一巴掌。然後奶的嘴又歪回去了。”
俞向好:“……”挺搞笑的。以前看上去多和諧多恩愛的夫妻啊,現在俞老太一病,俞老頭真面目就露了出來,還別說,俞老太還真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但是她就是好開心咋辦呢?
惡人自有惡人磨,就讓老兩口自己折騰吧。
沒一會兒苗金蘭夫妻就回來了,臉上的表情也是無奈,兩口子唉聲嘆氣的脫衣服睡覺。俞先進道,“這事兒別想了。媽那樣……也挺好,不會罵人了。”
俞向好差點笑出聲來,她好歹憋住了,俞向南卻沒憋住還贊同道,“爹,你說的太對了,就奶那張破嘴說不定就因為罵人罵多了嘴巴抽抽了才歪的。爺雖然也壞,但好歹不罵人啊。”
俞先進沉默了,自己的家咋就這樣了,以前他沒咋覺得爹娘咋樣,以為只要聽爹娘的話好好幹活就行。現在咋感覺以前的事兒那麽荒唐呢。
俞向好不是他親生的,對俞老太态度不好情有可原,俞向南可是正八經的俞家男丁呢,居然也這麽說。
不管了,睡覺吧,他是老二上頭還有老大頂着呢。
老大?
老大媳婦現在想分家還不想養老兩口子呢。
黃二妹想這個問題想了很長時間了,因為她發現在一起過下去對他們大房太不利了。他們大房倆兒子都出息,一個高中生,一個已經是工人,這要是分家過她們兩口子下地掙工分,再加上大兒子的工資,這日子別提多滋潤了。
不分家他們大房就吃虧,總覺得是拿了大房的錢養了剩下幾房。尤其三房三個孩子就俞先民一個能幹活的,二房倒是還行,但也不能只把三房和老兩口分出去。
至于養老,不是有俞先明嗎,俞先明可是公社的人啊,全家當年費了力氣把他送進去,讓他養老也是應該的,誰讓老太太最疼的就是這個兒子呢?
黃二妹将這事兒想了許久,終于在俞老太老兩口作妖的這晚跟俞先國說了。
俞先國一聽當即先表示反對,待黃二妹跟他說了其中利害關系後俞先國就有些動搖了,“可咱們是老大,咱不養老不好吧。”
“咋不好了。”黃二妹哼道,“當初為了送俞先明進公社咱家花了多少錢,求爺爺告奶奶的,不然就因為他是高中生就能進去了?而且爹和娘一貫疼他,跟着他養老理所當然。更何況他現在掙錢多,再娶個能耐媳婦,到時候養爹娘不合适?而且咱們另外三家還能就不管了?”
俞先國一琢磨也是,一大家子在一塊過日子就是不方便,瞅瞅家裏多少的矛盾啊,“那我去找爹商量商量?”
“找爹商量啥,你去和二弟三弟商量,商量完了一塊去找爹。”黃二妹眼中精光閃閃,“我就不信了,三個兒子一起要分家爹還能不同意。”
俞先國猶豫了兩天就去找倆兄弟了,俞先民又不傻,自然不會同意,去找俞先進,俞先進有些猶豫。
一旁的俞向南道,“爹,猶豫啥啊,趕緊分家,等姐嫁了人,咱一家三口幹活掙工分日子過的肯定比現在舒服。”
“大人說話別插嘴。”苗金蘭呵斥道,“那分了家爹娘咋辦?”
俞先國讪笑兩聲看了眼俞向南,“向南說的不錯,分了家大家顧着小家使勁兒不比現在差。至于爹娘,我覺得吧,老四在咱兄弟四個中最有出息,讓爹娘跟着他,等他以後有了孩子咱爹也能幫着帶孩子。”
俞向好坐在炕上看書學習,聽到這話不由看了俞先國一眼,這老大心思夠深啊,絕口不提老大該養老的事兒,直接把俞老四當初怎麽進公社這事兒說了出來。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俞老四好,二老是要給你帶孩子的,你得養老。
“大哥,這不合适吧。”俞先進有些猶豫,“老四這個還沒結婚呢。”
“咋不合适了,咱兄弟三個還能不給爹養老錢?”俞先國拿出黃二妹的那套說辭來說,“咱們每家每年給爹娘糧食就得了,老四又不種地,咱給了糧食他還能沾光呢。”
“爹,分吧。”俞向南勸道,“整天大家子一塊過糟心死了。”
俞先進想到這些年的日子心裏有些被說動了,他猶豫半天,說,“那大哥你要是把老四說動了,我就同意。”
“找老四啊。”俞先國想了想應了,“成,我今天就去找老四商量。”
俞先國果然去找俞先明了,因為之前錢玉環的事讓俞先明也丢了臉,本來該轉正的到現在也沒轉正,現在聽大哥說要分家,俞先明就道,“我這還沒娶媳婦呢,大哥就要分家了?當初你們娶媳婦生娃都是娘給操辦拿的家裏的錢,要我娶媳婦的時候咋辦?”
“分家的時候肯定把你結婚的錢留出來的,當初你進公社的時候也花了不少錢呢。”俞先國說,“咱兄弟四個就你混出名堂來了,咱也不說讓你幫襯啥,從小爹娘就疼你,他們肯定也樂意跟着你的。到時候你有了孩子,爹也能幫襯着點。”
俞先明聽了俞先國的話心裏其實都涼了,親兄弟都這樣了,日後還怎麽處啊。他道,“我也不說啥,但有一點,我現在連婚都結,就住在公社給的小單間裏,分了家爹娘跟我咋過?難不成把他們扔在老家?那有啥區別?讓外人咋看咱們兄弟幾個?”
俞先國愣了一下,是啊,他光想着讓二老跟着俞先明過,可是俞先明自己都只住單間呢,二老要是過來,咋住啊?
“大哥,你看這樣成不。”俞先明道,“當初娘咋出的事兒,你我一清二楚,是俞向蘭幹的好事兒。她拍拍屁股嫁人走了,娘可還在炕上躺着下不來床呢。要我說咱爹娘就該跟着我三哥,他養的好閨女壞了咱娘,他這個做爹的總得善後吧。沒道理他閨女把娘禍害成這樣了,然後讓我來伺候咱娘。咱娘要是好好的跟着我沒啥問題,我掙錢養二老都行,但問題咱娘這樣來我這也不行啊。你說對吧。”
“讓老三養啊。”俞先國皺眉,“你三哥現在連媳婦都沒有咋養啊。”
俞先明道,“不還有俞向菊嗎,她今年十一了下地幹活幹不了多少,伺候咱娘就是了。等分家的時候咱們幾個少分點錢,每年再給點糧食給點錢算是給咱爹娘的養老錢,還能補貼三哥一點呢。你說對不對。”
這麽一說,俞先國還真被俞先明給說服了,他拍腿道,“成,但這事兒得你跟我去說,那你日後結婚咋辦?”
“還能咋辦?”俞先明嘆氣道,“慢慢熬吧,啥時候有條件了再娶吧,不然娶個三嫂那樣的更完蛋。”
俞先明還有兩天才到休息的時候就讓俞先國先回去了。俞先國回來後跟黃二妹合計了一下覺得俞先明說的有道理,又擔心俞先進不同意就沒跟他說。
等兩天後俞先明回來了,去找俞先民說這事兒,俞先民自然不肯答應,當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找俞老頭去了。
俞先國和俞先明一看這樣,去叫上俞先進都去了堂屋,然後說了分家的事兒。
一聽要分家,裏屋炕上俞老太急的嗷嗷直叫,可偏偏嘴巴又被俞老頭打歪了,說也說不清楚。幾個兒子有志一同的把他們娘的話給忽略了,只看着俞老頭等他拿主意。
俞老頭滿眼的失望,“分家啊,都說父母在,不分家,更何況老四你還沒娶媳婦呢,分了家你咋娶媳婦啊。”
俞先明嘆了口氣道,“慢慢熬吧,大不了晚點再找媳婦,我現在才二十不是很晚。這事兒我跟大哥二哥商量過,分了家咱們還是一家人,就是各自為着小家奮鬥,該養老的我們也不推脫,這樣三哥也能補貼些,過幾年再娶個媳婦。”
“我不同意。”俞先民以前是個很圓滑很會說的人,可自打錢玉環的事兒後俞先民就沉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嘲笑時間長的緣故。
俞先國拉下臉來,“那你讓俞向蘭回來伺候咱娘,要不是她,咱娘能這樣?”
“你咋翻舊賬啊。”俞先民怒了,“以前咋不說。”
“現在說也不晚。”
“那大哥你找俞向蘭去,要管找她管。”
兩兄弟直接吵了起來,俞向南貼着門縫聽了半天回去又跟俞向好說了。
俞向好皺眉,“他們愛咋吵就咋吵,關你啥事,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天跟娘們是的八卦,你咋就成了婦女之友了呢。”
“啥叫婦女之友?”俞向南無辜道,“我就是想讓你別那麽無聊,解解悶嗎。”
俞向好嘆了口氣,“行了,他們愛咋折騰咱不管,只要不到咱家就行。”
俞向南聽話道,“我知道了,那萬一真的要來咱家咋辦?”
“應該不能的。”俞向好說,“爺奶最不喜歡的就咱們這房了,而且這事兒最先提出來的是大伯,也許奶會要求去大房。”
果不其然,俞老太歪着嘴也要求去大房,一家子人為了分家的是吵鬧不休。
進了四月,天氣也暖和了,又下了一場雨後趙豐年又樂颠颠的來找俞向好去采蘑菇了。
從山上下來後俞向好說,“還有一個來月就結婚了,你高興嗎?”
趙豐年恨不得明天就能結婚,嘿嘿笑道,“盼着呢,天天都盼着呢。”褲子都濕了好幾次了。
俞向好自然不知道他心裏那點小心思,笑了笑,“我也盼着結婚。”
結了婚你就得給我掙錢去,結了婚還想天天躺炕上睡大覺美的你。
兩人心思各異,到了俞家卻發現俞家上下都在家了。連出嫁許久的俞向蘭竟然也回來了,周國強倒是沒來。
俞老頭見她回來了便說,“小趙啊,我們俞家有點事兒,你先回去吧。”
趙豐年一看這架勢更不肯走了,“不行,萬一你們欺負我家向好咋辦。”
“向好現在還沒嫁給你呢。”俞老頭有些不高興道,“我們要說分家的事兒,你個外人在這算啥。”
“哦,你們不是都說向好不是你們俞家人嗎,那向好你也回避一下。”趙豐年說着就拉俞向好走。
俞先國忍不住道,“老二你也不說說。”
俞先進垂着頭,“說啥啊,不都是你們整天說向好不是我閨女嗎。”
“你!”俞先國氣的直瞪眼,要不是今天分家是大事兒,他真想好好教育教育自己這個弟弟。
俞向蘭也道,“我都嫁人了,嫁出去人潑出去的水,叫我回來幹啥。”
俞老頭哼了一聲,“你奶咋癱的,你忘了?要不要咱們去派出所問問公安。”
俞向蘭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既然你願意聽那就聽吧。”俞老頭看了眼趙豐年,“那麽咱們就……”
“分家難道不該有個證人嗎?我覺得大隊長人不錯,四爺爺也不錯。”俞向南說。
俞老頭道,“咱分家叫他們外人幹啥。”
“作證啊,畢竟爺您和奶不喜歡我們這房嘛,萬一欺負我們咋辦。”俞向南說的理直氣壯,旁邊苗金蘭拽他衣服也不管,“我這就叫去。”
說完飛快的跑出去了。
俞老頭氣的直哆嗦,“咋養了這麽個玩意兒。”
俞向好全程沉默,畢竟老俞家分家的确不關她的事情,只要不讓她出錢出力,她可以全程一句話不說的。
沒一會兒功夫俞向南便将向隊長和四爺爺請來了。四爺爺是俞老頭的堂哥,俞老頭看見堂哥來了還真有點打怵。
聽說俞老頭這房要分家,四爺爺道,“老五啊,你早該分家了,瞅瞅你養的這些孩子,整天鬥的跟鬥雞是的,還有你那婆娘,都成傻人了啊。咱俞家的臉面都讓你們家給丢盡了。”
俞老頭一聲不吭,乖乖聽訓。
既然證人來了那便開始分家。
錢俞老頭一分不想往外拿,糧食俞老頭倒是大方,說平分。
說到老兩口跟誰,果然俞老頭說,“都說長子養老,那我們就跟着老大。”
黃二妹立即不樂意了,“咋就跟着我們了,不是跟着老三嗎,娘是俞向蘭砸壞的,理應該三房管。”
“我為啥打她?那是她嘴欠。”俞向蘭道,“你們分家關我啥事,我是出嫁女。”
俞老頭看了眼俞向蘭道,“你奶是因為你成了這樣的,現在家裏要分家,我們老兩口這也不想要那也不想要,那你這個罪魁禍首是不是該出點血賠償你奶?”
俞向蘭哼道,“當初咋不說。”
“是啊,當初為啥不說。”俞老頭道,“因為以前不分家啊,不分家我們老兩口還有口飯吃,往後分家了我們手裏沒錢,都不管我們咋辦。總之,你得拿出一百塊錢來賠給你奶。然後我們跟着大房過日子,不然大家都別想好過。”
俞老頭算是看清楚了,幾個兒子那都不想管他們的,他又看了眼俞向好,“你是我們俞家長大的,你奶成了這樣,你也該出點。”
俞向好啥也沒說回屋把當時斷絕關系的證明拿了出來給向隊長看,“大隊長,上面還有您的簽字兒,過去沒幾個月呢。”
向隊長道,“對,這事兒不該牽扯向好。”
俞老頭臉拉的老長,“那我帶着老婆子一起上吊!”
俞向好笑了笑,“上吊就上呗,這麽大張旗鼓的幹啥。誰上吊之前還鬧的人盡皆知啊。要錢沒有,有本事就從我手底下拿。”
俞向好道,“那你們慢慢說,我回屋了,跟我沒啥關系。”
“那我們跟着二房。”俞老頭突然道,“我們跟着二房過。”
俞先進和苗金蘭都不吭聲了,倆人都不傻,這家不管怎麽分,最不應該跟的就是他們這房了。
四爺爺見俞老頭越說越不像話氣道,“老五,你到底想幹啥。”
“就是不想分家呗。”趙豐年笑眯眯的說,“不分家家裏的兒子孫子都得聽他的,他說話管用,多爽。分了家手裏沒錢了,沒人聽他的了,多可憐呢。”
俞老頭被戳中心事頓時惱怒,眼睛直接瞪了過來。
趙豐年捂嘴,“好了,我不說了。”
俞向好道,“你願意跟誰就跟誰,向南,爺要是跟着爹娘,你就分出去單過。”
“為、為啥?”俞向南驚訝。
俞向好看了眼俞先進夫妻,“因為我擔心你跟着這樣的爺奶會學壞啊。就讓爹娘當個好兒子好媳婦就好了。有這樣的爺奶跟着,我覺得你連媳婦都娶不上,打光棍兒吧。”
她說完就催着趙豐年回家自己回屋去了。
院子裏俞向南板着臉說,“我聽我姐的。”
俞先進、苗金蘭:“……”他們說啥了嗎?
俞向好回屋倒頭大睡,把上午采蘑菇用去的力氣都補了回來,再醒來的時候外頭天都擦黑了,俞向南将飯菜端進來,“姐,猜猜,最後老兩口跟誰了?”
俞向好瞥了他一眼,“三叔呗。”
“猜對了。”俞向南道,“還有個更勁爆的消息,你肯定猜不到。”
俞向好翻個白眼,“難不成是錢玉環回來了?”
俞向南瞪大眼睛,“你咋知道的,雖然現在還沒回來,但不回來也差不多了。三叔說他總得有個人過日子,再娶個媳婦沒錢,他答應給爺奶養老的唯一要求就是讓錢玉環回來。讓錢玉環将功折罪,伺候咱奶。然後俞向蘭被逼着答應拿五十塊錢來給奶。”
這下輪到俞向好瞪大眼睛了,這一出出的……
這俞先民連綠帽子都不在乎了,看來真是真愛啊。
不過想想錢玉環和俞老太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呀,看來以後日子可熱鬧了。
俞向好不厚道的笑了。
當初錢玉環被游街□□,又被關進農場改造,距離現在四個來月。俞先民雖然生氣被戴綠帽子的事兒,可他跟錢玉環好歹生了三個孩子,還是有感情在的。
後來俞先民倒是想再找個媳婦,可他年紀不小,還有三個孩子,想再找個很難,就算找個寡婦人家都不樂意。所以俞先民就想起錢玉環的好來了。
于是俞先民偷偷去看了錢玉環幾回,錢玉環在裏頭過的很慘,每天幹不完的活,見了俞先民自然是求了又求。幾次之後兩人感情死灰複燃,俞先民答應等錢玉環半年勞改的時間到了就接她回家去。
當然俞先民給老兩口養老這事兒他是沒有告訴錢玉環的。
于是俞家就這麽分了家。俞向南偷偷問他爹給分了多少錢,俞先進也有些生氣,憋了一會兒說,“這麽多年居然就給咱們家分了二十塊錢!”
老實的漢子眼眶都紅了,“這些年我和你娘多麽辛苦,咱家誰比得過我們,你姐當初也掙不少工分。咱全家每年分的錢也有四五十塊,平常吃喝也花不了幾塊錢,家裏存款肯定不止這麽點的。”
俞向好看他難受難得安慰,“既然您都看清了,以後就遠着他們些,過自己的日子,錢少咱再掙,現在咱家三個勞動力,咋樣都過的比以前好。再說了隊裏的豬不還是你們養着,年底的時候分肉的時候他們就記得你的好了。再說了,日子過的舒心了比什麽都重要。”
俞先進聽了頓時看向她眼睛也亮了,他嘿嘿笑了笑,“向好說的對,咱有力氣,好好過日子過好了。他們多分了就多分了,就當孝敬老人了。”
分家第二天,俞老頭就站在院子裏讓幾個兒子想辦法搬出去,理由是,“都不是一家人了,住在一起幹啥,早早的搬出去吧。”
搬是不能搬的,分家的時候一共就分了二三十塊錢,連瓦片都買不來,更何況打土坯之類的了。
幾個兒子裝傻,俞老頭每日一問,被逼急了幾個兒子就問俞老頭家裏那麽多錢去哪了,俞老頭就不吭聲了,簡直成了俞家最長見的事情了。
因為分了家,戶口本也都分開了,俞向好的婚事俞老太就算想起幺蛾子也沒法子了。
俞向好每日認真學習,不會的問題就找秦美玲同志,秦美玲同志堅持到了五月初,就堅持不下去了。
因為徐寶明回城了。徐寶明回城後知青點學霸級別的人沒了,剩下的全學渣,秦美玲問還是不問效果差不多。
索性俞向好初中的知識快學完了,真的不會的就積攢起來,等俞向西回來的時候問他。俞向西今年秋天就要讀高二,學習成績很不錯,因為知道俞向好讀書學習上進這事兒還高看了她一眼。講解的時候也非常認真。
進了五月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地裏的麥穗也發黃了,等收了小麥,到了月底二十九的時候就是俞向好的婚期了。
趙豐年比她更激動,又一次還羞答答的說等結了婚就能睡一個被窩了。
俞向好沒跟他說的是,在十八之前她是不準備跟他同房的,畢竟結了婚她要進公社上班,萬一剛去上班就懷孕了那可咋辦。
為了倆人以後的美好生活,俞向好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更何況兩輩子她都沒做過娘,沒經驗不說,她實在沒有耐心帶孩子。李秀芬工作幹的好好的,不可能提前內退給她帶孩子。要是指望趙豐年……
那也不行,趙豐年是頂梁柱呢,得出去賺錢去!
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法便是等工作穩定了之後再同房,若是懷了就要,懷不上也不着急。
夏天了,天熱了,也該準備身新衣裳做了準備結婚穿的了。
趙豐年得了他媽的囑咐,過來大榆樹村這邊接俞向好去縣城買布做新衣服好結婚時候穿的。俞向好自然高興,把頭發梳了梳,又換上一身衣裳這才出了門。
坐在自行車上俞向好就嘆氣道,“你說我這衣裳是不是太破了?”
趙豐年嗯了一聲,“媽只說了買布做結婚那天穿的衣裳,我這還有點錢和布票,今天多買點給你多做兩身,夏□□裳不費布料。”
俞向好目的達成心裏美滋滋的,“謝謝你豐年哥。”
“嘿嘿。”趙豐年把自行車一停,扭過頭來說,“向好,好久沒坐前車杠了,到前邊來咋樣?我給綁了墊子。”
他不說俞向好還真沒注意,這一看還真是,上面綁了一個墊子,顯然是早有準備的。
俞向好羞答答,“這怎麽好。”
“那有啥,路上現在又沒人,沒人瞅見的。”趙豐年把車子停穩,伸手道,“我抱你?”
俞向好頓時就樂了,她想起當初倆人第一次去縣城的時候的事情,那時候趙豐年滿心的不樂意,她還偏偏要他抱着坐前車杠上去。
前後半年的時間竟然直接反過來了,趙豐年主動要抱她到前面坐了。
五月的天已經很熱了,再過幾天小麥就要收了,路邊金黃色的麥穗在風的吹動下發出沙沙的聲響來。
俞向好看着他,“好。”
趙豐年得到批準,立馬将她抱住了,将她放到前車杠上的時候還吞了吞唾液聲音都有些暗啞,“坐好了。”
“嗯。”俞向好坐好扶着車把,回頭一看就看見趙豐年正看着她愣神。
“怎麽了?”俞向好笑着問道。
趙豐年喉頭滾動兩下,“沒、沒啥。”
“就是想親你了。”
俞向好瞪大眼睛,“啊?親啊……”
話都沒說完趙豐年的唇真的直接湊了下來,不等兩人唇齒交融,車子一歪碰在路邊樹上,接着兩人連人帶車摔地上了。
情形太過相似,俞向好已經提不起精神跟他算賬了。
趙豐年也覺得丢臉趕緊爬起來扶好車子再将俞向好抱起來,心疼道,“有沒有摔疼?”
俞向好指了指腿上,趙豐年把她褲腿往上一撸,露出一片被擦傷的地方。
趙豐年自責道,“都怪我。”
知道他是啥心思,俞向好無奈道,“你咋就這麽大膽了?騎車也敢親我,想親就直說,咱停了車子躲到麥地裏滾也沒人看見。幹啥非得騎車的時候親我,早說我親你也行啊。”
“啊!”趙豐年聽她的話聽的面紅耳赤,“媽說了,結婚前不能滾到一起,親嘴兒可以,滾在一起不行。”
俞向好心道結了婚你也不能滾。
“我就打個比方!”俞向好真的要敗給他了。
俞向好随便拿了手絹擦了擦傷口,就道,“走吧,到縣城再說。”
因為這個小插曲,後半程路上趙豐年倒是沒再出狀況,可因為俞向好說的在麥地裏滾這事兒,腦子裏天人交戰。
在麥地裏滾多紮人啊,還是在草地上滾比較好,刺激還舒服。
俞向好見他不說話了還不習慣,“喂,你在想啥呢?”
趙豐年看着前面道,“我在想在麥地裏滾的話紮人,還是在草地上滾比較好。”
俞向好:“……”哥們兒你這腦回路實在太清奇!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該結婚了……期待嗎?放心吧,不會有滾床單的。,,大家記得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