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鬼難纏”來襲(上)
顧卿清回到樓上,李雪正在敷面膜, 見她回來了, 忙招呼道, “剛才你手機一直響, 你回個電話吧。”
展雲送走了顧卿清, 眼睛沒有焦距的掃過房間,空落落的感覺就象是一盒冰激淩,被狠狠剜去中間的一大塊, 瞬間心中滿是凄冷空虛。
長長的一聲嘆息, 展雲臉上又恢複了遺忘的冰冷。她需要用冰冷來僞裝堅強。她不是一個溫暖的人,也沒有人能給她溫暖。如果沒有人能保護自己, 那只能讓自己身披铠甲,冰封那顆柔軟的心, 不給任何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人啊, 還真是會越活越倒退。”展雲苦笑, 把已經軟塌的煎餅果子扔進了冰箱。她這二十年來,從沒有想着要依靠誰, 也從不指望有人能安慰她。每每需要找人傾訴時,她發現根自己其實沒什麽朋友可以讓她毫無顧忌的嚎啕大哭, 發洩不滿和憋屈。可昨晚她卻想到顧卿清。難道是因為她最近一直纏着自己,讓自己有了朋友的錯覺?還是就像顧卿清所說,她只是體內激素失常。算算日子,她的例假的确也要來了。
家宴上發生的事情對她刺激還是挺大的,也确實她有些反常。那個別人都羨慕的豪門展家, 與她而言是記憶的煉獄。
她本已在獄底,可無奈妖魔鬼怪還是不肯作休。以她的個性,她已經是在妥協了,不然也不會答應去跟甄大偉相親。她以為那個父親對她還有些愛,可結果呢,那些愛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想要她和母親的股權,做夢!
如果說婚姻是愛情的結果,那她的婚姻,則早已被展父算計成了利益的結盟。至于甄大偉,她第一次相親的時候便跟他攤牌了,她并不相信愛情,婚姻不過是為了母親的遺願,如果對方介意的話,就不要嘗試。她早已習慣了孤軍奮戰。
“房東?哦,姐,你有什麽事情嗎?”顧卿清顯然沒想到給她奪命連環call的會是前房東,自己也沒拖欠對方房租什麽的啊。
“哎吆,你快來把你鄉下的親戚接走!煩不煩啦,搞得人家租客都要退房了!”房東的态度很不好,顧卿清聽着那邊還有吵鬧的聲音,更是疑惑。
“我的親戚?你能說清楚點嗎?”顧卿清不得已打斷了房東的咒罵,耐着性子問。
“我跟你講,這個地方我租給別人了,你要講跟你侄女講,別打擾我的房客喽!”房東大姐顯然跟什麽人在争吵。顧卿清不得已提高音量,用近乎喊的音量,“姐,你能跟我講清楚怎麽回事嗎?”
聽到顧卿清這幺大聲,李雪頂着一張煞白的臉看向她,擺了個手勢問她怎麽回事,顧卿清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電話那頭噪雜了好一陣,有人搶了房東的電話,“喂,小清啊,我是你二嬸啊!你怎麽搬家了也不跟家裏說一下,我們進城來看你,都找不到你,哎呀!快累死了。你這孩子也太過分了,這幺晚了,我們還在外面呢!還讓你房東罵了一肚子氣……死丫頭,快來接我們!”
一聽到這個跟機關槍似的聲音,顧卿清心頭一緊,臉上也浮上了不安。二嬸?想想也只有老家的那位鬼難纏——她爸爸的弟弟的媳婦。
顧卿清撓撓頭,往年她過年回老家就呆兩天,她那個二嬸還讓她來看她付房租夥食費,怎麽今天突然就好心來看自己?想想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其實顧卿清從來沒跟老家說過自己住在哪。不過那位二嬸很喜歡打着各種旗號托她買東西,不是要給奶奶買營養品,就是要給她那兩個弟弟買學習資料,美其名曰,鄉下買不到城裏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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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開始的時候,二嬸說的好好的,這些錢是讓顧卿清先墊上,等回家還她。可這幺多年,顧卿清一毛也沒見着。當然也不能說二嬸沒給過。有一年,快過年的時候,二嬸讓她買了一大包春聯、貼花帶回去,顧卿清跑了批發城,五十五塊錢買了一大包。到家後,二嬸守着請大姑八大姨的街坊,還有自己奶奶,侄子的面,掏出五十塊錢,要給自己。
顧卿清也就客氣說了句,“這幺點錢,一家人見外了。”然後二嬸就火速把錢揣回自己的兜裏,然後笑臉盈盈對着一大堆街坊吆喝開了,“小清現在長大了,不光能賺大錢了,還懂事孝順,可沒讓二嬸白疼了這些年。”
這話一說,顧卿清還怎麽還意思開口要錢。
于是,隔三差五的顧卿清就得按這個二嬸的指使,買好東西,寄快遞發回去。有時候快遞費都比東西貴。估計二嬸就是從快遞單上看到自己的住址的。
時間一長,顧卿清也煩,她經濟狀況也不好,偶爾買些小東西還好,可二嬸卻有些蹬鼻子上臉,動不動連冰箱、電視機這些大件都讓她買。
顧卿清不是沒掙紮過,可一想自己在世上的親人也就他們了,想想也就勒緊自己的褲腰帶買了。
“二嬸,你們等我下,我過去找你們。”顧卿清挂了電話,急忙去扒了自己的錢包。
“你幹嘛去?這都八點了。”李雪看她急急忙忙裝衣服,忙問道。
“我家裏來人了,我去接下他們。”顧卿清想了想把公交卡也帶上了。
“這幺晚來人?定賓館了嗎?”李雪關心道,顧卿清苦笑搖搖頭,“我走了啊,你關好門。”說完,不等李雪囑咐幾句就跑了出去。
“你注意安全啊!”李雪扯下面膜,眼前就只剩忽閃的門頁。
顧卿清雖然棉衣棉褲加上了一件好幾年的舊羽絨,但從開了暖氣的公交車下來時,還是被夜風吹的一哆嗦,風不大,卻絲絲入肉,如寒刀刮着□□的皮膚。
“二嬸!”走了百米遠,轉身進了胡同,借着唯一一盞撲閃的黃色路燈,顧卿清看到原來租的房子前幾個黑影綽綽。
“你可來了,凍死我們了!”二嬸不等顧卿清走近,就開始抱怨,“你二弟凍得都開始打噴嚏了!”
“我住的地方離這裏挺遠。你們怎麽不打個招呼就來?”顧卿清哈着白氣,總是看清楚了二嬸一家人。
對,是一家人。她的二嬸正牽着她二侄子的手暖着,二叔蹲在墻角跟大侄子抽着煙。
二嬸沒接顧卿清的話茬,朝着二叔喊,“老憨,走了!”
顧卿清趕忙上前幫忙提行李,這時候,房東推門而出,一把拽住了顧卿清,“哎!先別走。”
緊接着,那一對小情侶的房客也出來了,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女人,顧卿清忙放下行李,道謝,“麻煩你們了,謝謝你們。”
“光謝謝就行了?動動嘴倒是很輕松。”房東大姐眉眼一挑,雙臂抱在胸前,十分不客氣,“你這個親戚哦,素質太差了!”
房東大姐的棕黃色小卷發随着她的一番“慷慨激昂”的指責一顫一顫的,就像夜晚中随風奔跑的泰迪。
聽完房東的話,顧卿清心頭一疼,從錢包裏掏出了五百塊錢,捏在手裏不舍得遞出去。房東使勁一拽,就在這場拉鋸戰中獲勝。
顧卿清的臉在夜色中一酸,還不能讓二嬸一家看到。原來,二嬸一家找到這裏後,發現住的不是顧卿清,竟然跟人家小情侶吵了起來,還激動的推了人家女孩一把。巧了,女孩剛懷孕,幸虧男人再後面接住了,可還是把人家吓了一跳。所以房客就打了房東的電話讓其過來說清楚。大晚上的房東只好趕着寒風來了。
“真對不住啊,他們也不是有意的。”顧卿清點頭哈腰道歉,雖然心疼那五百塊錢,可總比出啥事要好。小兩口見顧卿清态度挺好也就不追究了,可房東又伸手道,“別光賠他們啊,我也得賠。”
顧卿清心說,你這不是訛錢嗎,“我為啥要給你賠錢。”
看着顧卿清吃驚瞪眼的樣子,房東不客氣道,“你打個公話不得付話費啊,你這個親戚哦,電話都不舍得用自己的打,非要搶了我的打,真是摳哦!還有我來這一趟再回去,不得坐車啊。我也不多要,你給我二十就好喽!”
顧卿清只好認了,不過也長舒一口氣,幸虧也就二十,不情不願給了房東二十。二嫂一家人卻走溜到胡同口去了。估計是怕讓他們出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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