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召見
天似乎亮着……
被褥裏好冷,她蜷着身子縮在被褥裏,還是抵擋不了那陣陣襲來的冷意。
她想要翻個身,卻不小心碰了肩膀傷處,輕輕便“嘶”了出聲,這一下痛倒是讓她驟然清醒。
風寧霜睜開眼。
入目的是另一番格局,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想着他呢?
“君清夜……”
她猛地坐起身來,連肩後的傷口撕扯到也不管,她呆呆地坐着,好半天才知道這個事實。
她又回來了,真的……
睜大眼睛好久不曾眨眼,風寧霜只覺眶內酸澀,似乎就要落下淚來,她緊緊抿着唇,纖指拉緊被褥。
太冷了……太冷了……這裏沒有他……
似乎還能感覺到那股情潮,炙熱而溫柔,他在她身邊,一遍遍用力吻她,像是要和她融合在一塊。
風寧霜無意識地伸手撫了撫嘴唇,連他的溫度她都還深深記得,印在腦海裏不曾忘記。
靜坐了會兒,她才接受又回來了的事實,她垂着眼下了地,在銅鏡前坐下,想要梳一梳長發,無奈一擡手肩後便疼。
哦,她想了起來,她為楚玄曦擋下了一鞭。
也許是方才動作過大,讓她覺得肩後傷口愈發疼了起來,她索性起身在屋中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瓶藥粉,看樣子應該是上一次用過的那種金創藥。
大概是楚玄曦留下的,還有紗布在一旁,風寧霜在床沿坐下,并不想麻煩婢女,于是便自己動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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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衣衫半解,她努力伸手将藥粉倒在傷口上,無奈無法均勻鋪好,弄了一會兒她便也無甚耐心,幹脆匆匆包紮一下便完事。
肚子有些餓,風寧霜想了會兒,起身去了竈屋。
此刻并不是用膳的點,但管事大娘見她餓了便也什麽話也未說,立刻為她做了一碗清清淡淡的面條,說是對傷口好。
風寧霜謝過,就在竈屋裏頭将面吃完。
回了別院後,又無甚事情好做,風寧霜想了想,倒是想起了一事。
離太後壽辰又少了一日,可是她的舞蹈卻還在起步階段,風寧霜回了屋,幹脆趁着這時辰練一會兒。
肩後到底是有傷口,一旦要擡手或是舉琴便疼的不得了,她皺着眉頭忍着,等實在受不了才歇一會兒。
與此同時,帝宮中,今日木靈又進宮找了楚喬西,兩人商議後決定将此事告知皇帝和皇後,探探風寧霜。
“什麽?”當聽見楚喬西說寧霜可能是北蒼派來的奸細,皇後便止不住驚叫出聲,她便說楚玄曦将此來歷不明的女子帶入宮不是什麽好事。
楚喬西哎喲一聲,“母後,這是喬西的猜測。”她只說了可能是奸細,并未提起風寧霜這一事,畢竟調查當時風寧霜是已經死去,她不好解釋。
皇後聞言瞪了她一眼,“害母後以為是真的。”
楚喬西嘻笑,看向皇帝,“父皇,喬西懷疑寧霜是奸細,您看她是北蒼來的,并不是東墨人士,況且怎麽就正好被哥哥帶回宮中呢?一定另有目的。”
皇帝沉吟了會兒,“皇兒已經調查過了?”
楚喬西點頭。
“并未查出些什麽,皇兒怎能妄下定論?”皇帝冷聲道。
楚喬西撅嘴不滿,“父皇……”
“好了,”皇帝淡淡看她,心中也是希望寧霜是奸細,本就不甚喜歡,這樣正好是個理由,“父皇知曉了。”
皇宮最擅長的便是将無變成有,更何況是皇帝,即便不是奸細又如何?只要自己一聲令下,她便只能去死。
楚喬西眉開眼笑,側首看向木靈。
木靈抿唇,上前一步,“皇上,何不将寧霜姑娘叫來,當堂審問呢?”
此刻太子殿下不在,是審問的最好時機,她已經打聽過,便是趁着機會來的。
皇帝一想,倒也是沒有拒絕,便下了令:“福順,去将太子宮別院的寧霜叫來。”
福順應道是。
木靈後退一步與楚喬西平齊,兩人對視一眼,眸中得意。
想着再來一次,風寧霜額上已滿是冷汗,她數着拍子從頭再來,不料舞至中間,院子裏傳來尖細的嗓音,她身子一頓,心緩緩沉下,出了屋去。
“寧霜姑娘,皇上要見您,趕緊和奴才走一趟吧!”
風寧霜點頭,跟了上去。
從太子宮的別院到帝宮并非很遠,兩人走得也并不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宮殿,風寧霜方一踏入,就看見正上方坐着皇帝和皇後,而兩人的下方是公主楚喬西和木靈。
風寧霜心中大概清楚此次來是做些什麽,她垂下眼,上前跪下。
“民女拜見皇上,拜見皇後娘娘。”
皇帝擡手,“起身吧!”
“謝皇上。”
一番行禮之後,風寧霜低頭站着,也不主動說話,大殿內便是一陣沉默,她沉着氣便是一句話不說,看那楚喬西能忍到何時。
果然不出風寧霜所料,楚喬西沒等一會兒就按耐不住,于是上前幾步至她身側,輕聲問道:“寧霜,你可知今日叫你來是何事?”
風寧霜輕聲道:“回公主,寧霜不知。”
聞言,楚喬西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你承認自己是奸細嗎?”
“回公主,”她擡起眼,淡淡地看着楚喬西,神色不變,“寧霜上次便說過了,寧霜不是奸細,為何公主還是如此認定?”
楚喬西被她的話一噎,轉眸看向木靈,木靈會意,緩步走上前來,“寧霜姑娘,今日皇上和皇後娘娘都在,你若是承認,自然能少受些痛苦,若是不承認,可別怪咱們大刑伺候。”
這便是用皇室來威脅她了!風寧霜心中冷笑,微微彎唇,“但是木小姐,不是寧霜做的事為何要寧霜承認?這是不是強人所難了呢?”
木靈瞪眼,竟沒想過她如此伶牙俐齒。
上方,皇帝和皇後靜靜坐着,皇後适時開了口,“喬西,靈兒回來。”
楚喬西本還想說些什麽,但母後叫她自然也不能違抗,她撇撇嘴與木靈一道回了方才的位置。
此時皇帝說道:“寧霜,朕問你,在被玄曦帶入宮之前,家在何處?”
風寧霜跪下,将很久之前就準備好的臺詞一板一眼地說道:“回皇上,寧霜本是北蒼人士,出生時便不知爹娘是誰,後來有幸遇見如意,拜了她為姐姐,才跟着她來到了東墨。”
皇帝繼續問道:“為何要跟着太子入宮?”
“回皇上,當時民女除了如意姐姐便無親人,在醉墨館中有人相救自然會依靠,太子殿下帶民女入宮也是民女的意料之外,民女當時并不知他是太子。”
一番話倒是說的滴水不漏,看起來之前做了不少準備,風寧霜暗自慶幸在入宮前就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她便猜到自己的身份會被懷疑。
皇後一直靜默聽着,這時插了一句,“是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
當時楚玄曦出宮時并未喬裝打扮,若是有心人,自是不難知道他便是太子。
風寧霜垂眸,“回皇後娘娘,寧霜真的不知他是太子,請皇後娘娘明鑒。”
“寧霜姑娘,”皇帝冷眼看她,“你可知在朕面前撒謊會有何後果?”
風寧霜心中咯噔一聲,但面上還是沉着冷靜,她輕聲答道:“回皇上,民女說的都是真話,并無撒謊一說。”
皇帝沉默,不再接話,風寧霜心中長呼一口氣。
殿內安靜下來,楚喬西見父皇就這麽問了幾句,心有不甘,迫切地想給她定下罪來,她上前幾步走至風寧霜身側,蹲下湊近她耳側,忽然輕聲說道:“風寧霜!”
楚喬西說完後急忙去看風寧霜的表情,可惜卻什麽也沒看見,她不由的失望。
倒是風寧霜心中暗笑,早在楚喬西走過來,她便知楚喬西一定會有些什麽動作,自然是早就準備好,怎可能露出一絲馬腳。
上頭,皇帝威嚴的目光在風寧霜身上打量,他側首和皇後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在皇家,尤其他就是皇帝,一個小小的女子而已,他便是給她定罪,又能如何?
“寧霜,”皇帝沉默後冷冷道:“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風寧霜莫名其妙地皺眉,楚喬西眉開眼笑,得意地和木靈對視一眼。
“敢問皇上,寧霜犯了什麽錯?”
皇帝并未說話,倒是皇後開口,“寧霜,你可知在我東墨,欺瞞皇帝可是大罪!”
風寧霜這會兒知曉,原來啊,是早就計劃好的!
便是有這個權利,誰讓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呢,手無權利,皇帝說一不二,即便給她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又如何?
風寧霜這樣一想,倒也是明白了,她彎唇冷笑,不甘道:“敢問皇後娘娘,寧霜欺瞞了皇上哪一些,寧霜說的都是真話,何來欺瞞一說?”
倒是沒想到她敢回嘴,皇後一拍椅子便站起身,“這便是你與本宮說話的态度?本宮早就說玄曦帶你這來歷不明的女子進宮非善事,誰知你居然是北蒼的奸細,說,主人是誰?”
皇後瞪大雙眼,言辭厲色,倒是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只是風寧霜并不害怕,她擡眸直接對上皇後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清楚,“皇後娘娘,寧霜不是奸細。”
“好啊!還敢頂嘴!”皇後冷笑,大聲叫道:“來喜,将她給我拖進大牢裏去,大刑伺候着。”
來喜應道是。
楚喬西在一旁看好戲,得意地嘴都合不攏,但在風寧霜要被侍衛抓住拖下去時,殿門口出現了一道颀長的身影,是楚玄曦來了,她心中暗道不好,這下怕是要毀了。
楚玄曦得到消息,立刻便趕了過來,這會兒他先是行禮,才淡淡問起:“這是怎麽回事?”
楚喬西先發制人,指着風寧霜便道:“哥哥,這女人就是個奸細,你知道嗎?”
沒想到楚玄曦直接一口否認,“她不是。”
風寧霜見機掙脫侍衛,朝着楚玄曦的方向認真說道:“太子殿下明鑒,寧霜并非奸細。”
楚玄曦沒有理她,而是上前幾步走到皇後身側,用只有皇帝和皇後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父皇母後,兒臣既然敢帶她入宮,自然是知道她并非奸細,不過是個孤兒而已,好不容易來到東墨,為何要如此為難她呢?”
皇後臉色一變,“玄曦……”
不等皇後娘娘繼續說,楚玄曦便輕聲打斷,“兒臣能擔保,寧霜說的都是真話,并且兒臣當時只是一時興起去了醉墨館,若是有心,怎能如此湊巧?”
楚玄曦說完重新下了來,在帝後面前跪下,眸色淡淡,“兒臣帶入宮的人兒臣很清楚,若是父皇和母後相信了喬西的話,還請先有證據,幼時父皇您教我要公正嚴明,不能冤枉他人,不知您還記得嗎?”
這便是壓着皇帝了,皇帝面色沉下,但也不再說什麽。
殿內沉默了會兒,侍衛僵着不知還要不要繼續,便見楚玄曦站了起身,行禮,“父皇和母後若是無事,兒臣便和寧霜先下去了,兒臣告退。”
他說完,緩步走過來拉住風寧霜的手腕便往外走去,在路過木靈時,他眸色冷淡地瞟了她一眼,直叫木靈打了個寒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