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蘇念攥了攥手心，那股子癢意，好似一路到了心間。
她有點心軟，嘀咕着，“我又沒強制性要你走。”
對于沈钰希，她做不到像對顧亦辰一樣冷酷。
“我先換衣服。”蘇念委婉提示，等了會，才去脫下身上的休閑服。
試衣間四面都是鏡，她的身材很完美，瑩白細膩、凹凸有致。
衣飾是整套的，佩帶着假發，她對着鏡子看了看，很滿意自己的容貌，無論是現代裝還是古裝，都是駕馭住。
“好看嗎？”蘇念淺笑着問，自然地轉了個圈，衣擺飄揚，劃出漂亮的弧度。
回答她的是沈钰歡：“很好看。”
他的聲音從試衣間外傳入。
蘇念忍俊不禁，拉開門笑吟吟：“油嘴滑舌，你都沒有看到我，就說好看……”
她的話一頓，笑意也僵在了臉上。
沈钰歡白衣如雪，五官精致無瑕，戴着白玉冠，飄逸的長發柔順散在後面，豐姿絕世。
他的古裝造型，甚至比現代裝更讓人驚豔。
但讓蘇念僵住的，卻不是他的容貌，而是猛然間浮現在腦海裏的片段。
在被陳總下藥的那天，她坐蘇星葉的車去用餐，做了個夢，夢裏的男人，有和沈钰希兄弟一樣的容貌，卻是一身古裝，風姿動人心。
而後，她被陳總下藥後，躺在浴缸裏即将窒息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男人。
“你……”蘇念怔怔地上前，心湖裏蕩開層層漣漪，有什麽東西像是要沖出來，但在唇齒間繞了幾圈，終究又咽回了心底。
那像是個名字，有兩個字，但似乎不是钰希，也不是钰歡。
“念念，你心有感觸嗎？”沈钰歡意有所指。
換古裝服飾，是沈钰希的建議，也是他要驗證一件事。
蘇念伸出手，輕輕描繪他的眉眼，那麽熟悉的動作，就像曾經做過無數次般。
她是穿書，但穿書前的事幾乎全忘了，只隐約記得，她有情投意合的老公，卻又想不起他。
“你什麽意思？”蘇念收回手，低頭望着秀麗的長裙，“你讓我穿古裝，到底打什麽主意？”
直覺告訴她，沈钰歡和沈钰希是知情者。
“我只是試試眼光，念念的古裝果然不凡。”沈钰歡随口就是一個謊，看蘇念瞪來的目光，親昵地刮了下她的鼻梁，“要去拍個照嗎？”
“走吧。”蘇念應了句。為了配合衣裳，她的步子邁得很小，有緩緩蓮步的美感。
青色薄紗長裙随風飄揚，她腰間系着一條絲帶，襯得纖腰盈盈一握，氣質缥缈充滿了仙意。
正在打電話的顧亦辰擡頭，目光停頓在她身上，看着她一步步走來，呼吸都凝滞了，直到沈钰歡也闖入他眼簾。
兩人如同金童玉女，般配得不得了。
“念念，你很漂亮。”蘇星葉贊許，相比現代裝，古裝的蘇念更加秀雅，別有一股風韻。
幾個助理也笑着稱贊，“蘇總，你都能出道了，憑臉就可以絕殺。”
她們倒不是在恭維，剛剛蘇念走來時，她們全都被驚豔了，那身段氣韻，讓人挪不開眼。
“對啊，蘇姐姐，你的古裝簡直一絕，秒殺娛樂圈全部女星。”柳依依笑盈盈。
她今天穿着抹胸晚禮服，是拍攝定妝照的戲服，看上去純美而嬌貴。
蘇念莞爾一笑，走到攝影師的面前，“幫我拍幾張照片。”
顧及着蘇星葉在，怕他心裏不舒服，她只準備拍攝個人照，偏偏沈钰歡主動黏上來：“念念，我也想拍。”
在外人眼裏，沈钰歡是在請求，溫柔的聲線、軟軟的語調，但蘇念卻看到了他眼裏的強勢。
這小祖宗，簡直是讨債來的。
蘇念懶得争執，索性放開了，“好吧。哥，待會我們也拍幾張。”
唯一受了冷落的顧亦辰，緊緊地注視着蘇念，看她在那擺造型，又看沈钰歡攬着她的腰，眼裏漸漸冒火了。
有幾名女藝人也想合照，蘇念大方地應允了。剛照完照片，她就去找攝影師看成果，滿意地點了點頭。
“念念，我也想和你合照。”顧亦辰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裏。
蘇念擡頭，瞅見他臉上的期盼，只思索了兩秒，客氣地婉拒：“待會劇組所有人合照，我會穿這套服飾的。”
顧亦辰袖下的手握緊，壓了壓翻湧的情緒，體貼地說：“好，我們待會再合照。”
他微沉着眉眼，剛一擡頭，就看到沈钰歡向他微笑致意，那火氣頓時席卷了全身上下。
這完全是在挑釁！
顧亦辰陰沉着一張臉，薄唇也死死抿着。
一旁看着的蘇星葉低眉，輕輕而無奈地扯了下唇角。
無論是顧亦辰還是沈钰歡，都在争取，互相間抱有敵意，唯獨對他沒有，因為他們都明白，在這場感情角逐裏，沒有他的名字。
對待蘇念，他永遠是尊重她的選擇，永遠站在她的背後，默默地守護着她。
但現在看來，他有些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了，分明不願意，為什麽要去成全她和別的男人？
明明已經離開帝都，他和蘇念都到了白玉城重新開始，為什麽這些男人又要纏上來？
“哥哥，你在想什麽？”蘇念擔憂地問。
蘇星葉心緒起伏，在她無辜且關切的目光裏，小心翼翼地試探：“念念，為什麽他們可以，我就不行呢？”
能愛上顧亦辰，能喜歡沈钰希，偏偏就他不可以？
蘇念怔了怔，生怕會傷到他，盡量溫柔地說：“你是我的哥哥。”
盡管沒有血緣，但在心底裏，她當蘇星葉是兄長。
意料中的答案，蘇星葉眼底的光暗了。
在壓抑的死寂裏，他輕聲詢問，尾音微帶着澀：“念念，你曾告訴我，你和顧亦辰沒有可能。”
蘇念點頭，怕刺激到他，也不敢争辯什麽。
“那麽你和沈钰希呢？”蘇星葉沉重了嗓音，“你們相處得那麽融洽，是和好了嗎？”
蘇念的眼神暗了暗，語氣都低沉了些：“沒有，我們也不可能了。”
已經離世的沈钰希，和她分屬在兩個世界。
“那……給我一個機會！”蘇星葉握住蘇念的肩，雖然盡量冷靜下去，但微微顫抖的聲線，依舊出賣了他的心緒。
“我從來沒有求過你，這是唯一一次，你以前不是說過嗎，我們離開一切是非，找個美好的地方重新生活，家裏只有我和你，你履行承諾好嗎？”
蘇念愕然，面對突然的變故，腦子裏有點混亂。
雖然蘇星葉的聲音很小，但兩人的不對勁，依舊落入不少人的眼裏。
“哥哥……”蘇念犯難。
蘇星葉直接打斷：“不要叫我哥哥！”
這句話，他憋在心裏很多年，今天終于出口了，伴随而來的，是全身心的放松。
“念念，怎麽了？”在這種局面下，還敢進入風暴中心的，就只有顧亦辰和沈钰歡。
蘇念朝助理打了個手勢，讓她們驅散人群，只是周圍沒有遮擋的，只能走開遠遠看着。
蘇星葉目光幽沉，像是被一片陰霾籠罩，強勢銳利地宣告：“念念的事，和你們沒有關系。”
他冷漠陳述：“顧亦辰，因為你的愚笨，傷害念念那麽久，你早就出局了，沒有資格再纏着她。至于你，沈钰希，你如果喜歡念念，當初怎麽舍得上交證據，讓念念傷心，和你分手？你明明知道，念念有多想救沈钰歡！對，你大義滅親，你偉大，你沒有錯，但你既然選擇了正義，那為什麽還想要念念？”
蘇念聽着聽着，又有些惱了。
的确，她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有這麽個傲慢自大的前夫，再交了個偉光正的前男友！
那一番話，說得顧亦辰無言以對。
當初他錯了，現在是努力挽回，盡力在彌補，在他二十六年的人生裏，從沒有愛人的經驗，導致做錯很多事。
“你今天突然爆發，忍了很久吧？”沈钰歡面無表情，雙眼深邃像是能洞悉人心，“誠然，我們都傷害過念念，讓你很不滿，在這種心情下，你會想到自己，如果念念的戀人是你，你不會委屈她。”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裏交彙，帶着十足的硝煙味。
“只是你誤會了。”沈钰歡的眼神漸漸黯然，“那時歡太任性了，他想三個人永不分離，但他的哥哥和念念都抛棄了他，他們成雙入對，阻止了他的靠近。他一直是偏執的，他的觀念裏非黑即白，可是他又舍不得去報複，所以選擇了死，用死亡來劃下一道永遠也無法磨滅的痕跡！”
蘇念怔怔無語。
她幾乎能想到，當時的沈钰歡是絕望而得意的，用死來告訴她和沈钰希：看吧，你們不要我，推開我，現在我因為你們而死，你們永遠也擺脫不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