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在闵濤那間淩亂的房間裏,兩個人黑白不分的厮混了三天。
從平安夜前一晚進去,再出門時候,已經是二十六號狂歡夜的中午。
男人撸了把頭發,用手腕上的黑色頭繩繞了三道,苦笑:“方南,哥誰都不服,連牆都不服就服你。就算是碰着聊齋裏面吸人精血的妖精,估計也比不過你。今兒這大門你再不點頭同意開,估計哥哥就得送醫院急救了。”
方南看過去也好不到哪兒去,臉色青白,眼下有黑眼圈,淺粉的嘴唇連血色都快沒了,活脫脫一個吸血鬼不用化妝的。
小青年笑的浪蕩,叼着煙卷無所謂的樣子:“所以找老男人最沒意思,玩都玩不爽。”
闵濤幾乎給跪了:“我說小祖宗,你也是個男人,不行你試試?連着三天,睡醒了就做,做完了還不給歇,手口并用的再給他媽的撸直了。你自己算算,哥哥這三天給你榨出來多少?他媽的能裝一大礦泉水瓶子了!”
方南笑的歡,眼淚都要出來了:“活該。”
“我把生命獻給你,死也是個風流鬼。”闵濤有氣無力的:“回頭我得給打電話來那個徐良做面錦旗。不是他拉一把,哥直接掉鬼門關去了。快,換件衣服,哥帶你出去浪。”
方南百無聊賴的搖搖頭:“不想去,沒心情。”今天周一,他已經無故曠工半天了,估計又要被有心人說成恃寵生嬌了。
“去嘛,”闵濤提上灰藍色休閑褲。男人結實的胸肌上,密密麻麻都是咬痕:“代你介紹幾個朋友認識一下。我說小子你屬狗的嗎?你看看你給哥咬的,不是我掰着你嘴,你把哥胸前這兩點都得啃掉,太兇殘了。”
“啃掉了我出錢給你裝鑽的,閃閃發光。”站了一會兒覺得虛,方南索性蹲下:“我下午得去公司,已經曠工半天了,再不去工作要丢了。”
闵濤擺擺手,趕小狗一般:“去去,你最勞模行了吧。說真的,我去見那個徐良,一準有新的朋友在,要是場子合适人選合适,我給你打電話,你來拓拓人脈。”看着青年張嘴,男人立馬又補了一句:“不是你讓哥哥幫你搭橋的嗎?還是說你後悔了,實踐出真知,打算跟哥哥這根相親相愛了三天的大香腸死磕到老了?”
“那我還是去吧。”方南把香煙用鞋底踩滅,長籲口氣:“看看能不能找根有用又年輕的大香腸,換掉幹癟老化的。”
男人差點被噎死,用手指點着:“行,方南你好樣的。”
進公司大門的時候,秦鋒剛好要出去。
錯身而過的功夫,秦鋒扭頭:“你臉色怎麽那麽差?過個聖誕節還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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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心想,秦鋒真是個好孩子,幹淨的心裏一點污垢都沒有:“有點受涼了,頭疼。”
“記得吃藥。”秦鋒伸手按下電梯按鈕,懊惱的看着紅色數字沒有停頓的下去了:“操,晚了一秒。”
晚了一秒。有時候就是這樣啊,以為沒有遲,以為來得及,誰知道就是晚了一秒……世界上哪兒來那麽多剛剛好?
公司前臺那裏應景的擺了棵聖誕樹,前臺小姑娘不知道跟誰,叽叽喳喳的煲電話粥。也就夏源這種老板,睜只眼閉只眼,看着了也不管。
想着自己無故曠工,方南終究有點心虛,問了問同事,知道夏源一個人在辦公室,于是走過去敲了敲門。
“請進。”
方南推門走進去。還沒等張嘴說出自己感冒頭疼的套詞,就聽到夏源驚訝調侃的語調。
“哎呦,放了兩天的假,這是玩脫了嗎?眼眶發青印堂發暗,小方你也不怕精盡人亡。”
方南摸摸鼻子,莫名覺得有點暖:“還好。”
“男朋友?”夏源在玩什麽游戲,電腦裏傳出好聽的背景音樂。
“不是,”方南搖搖頭:“玩的。”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夏老板嘆着氣搖頭:“混吧你就。”
“對不起,夏總,”方南想起正事,連忙态度誠懇的認錯:“我早上鬧鐘沒響,睡過頭了。”
“我正琢磨呢,”夏源翹着腳,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我想給你們業務人員改一下考勤制度。你們也不是靠死工資吃飯的,我覺得讓你們天天跟行政一起八點半來考勤有點不人道。”
“夏總英明。”方南誇的真心實意。
“少拍馬屁。”夏源遞給他一根煙:“原本業務員經常應酬回家就晚,再早早起來上班,就那一千塊錢……”
即使坐在椅子上各種不舒服,方南依然殷殷的看着英明的夏老板。如果不用考勤,将是多麽幸福的人生。
“這樣吧,業務的考勤天數降低20%,每個月工作日加起來能達到80%就算全勤,達不到全勤按階梯扣除基礎工資。具體細則讓行政整理一下再發通知下去。”
“謝謝夏總。”三天的放縱加上腦子不清楚,方南高興的有點忘乎所以:“是不是從今天就可以按新規執行啊夏總?”
夏源揉了揉眉心,似笑非笑的:“滾吧,回去好好睡一覺,瞧你那臉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公司加班沒人性呢。”
“夏總,黃韬找到你真是他的福氣,有女孩追他他還猶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半是沖動,一半也是故意放話。方南扶着桌子站起身:“這小子被慣壞了。”
“方南,”夏源眯着眼敲了敲桌子,想說什麽的欲言又止,最後吐出來四個字:“公私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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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到聚會現場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很困,身體裏空的要命,就是那種虛到不行的感覺。
按照本能的話,他該回去睡覺。可是連方南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麽,他就是偏要擰着來,以折磨自己為樂一般。
打車回家換了身衣服。脫-內褲的時候,方南聞得到那股即使幹涸掉依然濃烈的石楠花味道。
跟闵濤沒日沒夜的做,兩個人後來都失了理智一般,野獸樣的互相齧咬,套子也不戴了,衛生紙扔的滿地都是。至于內褲上的,是闵濤随手拿過來當抹布擦身上斑斑點點的結果。
真是糜爛的無藥可救。
方南自暴自棄的想,面無表情的把內褲直接扔進了垃圾桶,光着身子去翻幹淨的內褲和衣服。
身上被咬的傷痕累累,即使聚會的都是圈裏面的人,該掩飾的也要意思意思。
方南挑了件米白色的高領毛衣,下半身穿牛仔褲磨的難受,幹脆換了條松松垮垮的運動褲,腳上蹬了雙飛躍的紅邊球鞋,外面随意的罩了件大紅的中長款羽絨服就出了門。
電話裏,闵濤的吩咐玩笑中帶着認真——
今晚聚會真有個潛力股介紹你認識,對你将來發展絕對有好處。打扮的幹淨點,別浪蕩的像個少爺。
少爺?像嗎?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頂樓,鏡面的電梯門向兩邊滑開,喧嚣的笑鬧聲和着窒息的熱浪撲面而來。
徐良開的場子,飯店頂層的套房全部開了門打通,變成了轟趴的大空間。
電梯口的聖誕樹,小桌上的糖果,落地窗上挂的彩燈和氣球,無不渲染出紙醉金迷的氛圍和節日喜慶的模樣。
節日啊。有人在異國他鄉哭啞了嗓子。
搖搖頭甩開那些如骨附蛆的念頭,方南稍一定神,很快找到闵濤的位置。
人模狗樣的闵老板端着一杯紅酒,跟幾個青年男子坐在一塊兒聊的正歡。
脫了羽絨大衣交給迎上來的侍者,方南說了聲謝謝,就手端起一杯酒走了過去,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
“濤哥,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闵濤招招手,拍了拍自己身邊:“過來坐小方,正好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是一張長條的桌子,擺滿了小吃零食和酒水飲料。幾個人把着一頭坐。闵濤跟方南坐在靠窗的一邊,另外三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青年坐在另一頭。
“徐良徐大老板,”闵濤指了指最左邊看上去相對年齡較大的方臉青年:“今天的場子就是他組織的。不過這是他家開的酒店,少東家想開個趴體,不在話下。”
接着闵老板又指了指坐中間個子比較矮的一個青年,看過去臉嫩,有點中學生的架勢:“徐老板表弟溫默涵,墨爾本大學大三學生,回國來過節。”
最後闵濤才轉向最右邊看過去很放松,姿态閑閑的一個高大的青年,語調帶着客氣:“徐老板的發小,何謝廉。何先生現在市府任職,前途不可限量。”
方南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認真打量了一眼何謝廉。看來闵濤說的潛力股,就是這個男人了。
何謝廉笑了笑:“闵老板你又埋汰我,一個小小的幹事,說什麽前途。”
“年輕有為,腳踏實地。”闵濤是人精,誇人從來不會讓人不舒服:“我看不出三年,必然大有所為。”
“承你吉言。”被誇獎了,何謝廉也沒喜形于色,依舊懶洋洋的:“真有為了,我記得請闵老板吃飯,感謝今日的知遇之恩。”
幾個人都笑了,場面瞬間松弛下來。
借着換場子去另一個房間唱KTV的功夫,闵濤落後兩步,扯了扯方南的袖子,聲音又低語速又快。
“何謝廉,雙插頭。本人剛到市府從基礎做起,可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不出三年必定高升。他家老子在A市軍政界,跺跺腳地動山搖的主兒,明白?”
“濤哥,”方南掩住嘴巴擋住笑意:“你這是讓我上去自薦枕席的意思?”
“滾犢子。”闵濤擡腳作勢踢了踢他腳後跟:“講話那麽難聽。能交個朋友最好,聽徐良說,何更傾向女的,男的嘛,逢場作戲挑的也都算清秀柔軟的小男孩。你,”闵濤嫌棄的打量了一番方南,故意搖搖頭:“老的掐不動了。”
被睚眦必報的闵老板捅了一記窩心刀,方南也不氣惱:“那我就勾勾試試看呗。真有個一夜之恩,好歹關鍵時候能頂個用處。”
闵濤看上去有點郁悶:“你就不能拴緊褲腰帶,拿出你的人格魅力來交際嗎?”
“人格魅力什麽玩意兒?”方南哼笑,看着前面兩人已經停下來趕緊最後補了一句:“能解褲腰帶的事兒幹嘛要動腦子?蠢。”
半晚上唱歌打麻将玩臺球的,場子将近淩晨三點才散。方南困得都快站不住了,只剩硬撐。
何謝廉那人,年紀不大,處事卻圓滑周到。
方南一晚上不落痕跡的圍着他轉,最後也沒多大把握——
話是搭上了,青年看過去興致不大,最暧昧的一次不過是打臺球的時候,不知道有意無意的拍了下方南的後腰,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