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指繁星

第13章 chapter 13

第二天，大早。

我緩緩睜眼醒來，這時候淩湫還沒醒，我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冷冷的空氣侵入我的身體，凍得我又縮回了被窩裏。

“天森，早。”淩湫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我一眼然後又阖上。

“早。”我側過身，看向他的側顏。挺直的鼻梁、英氣的眉毛、微薄的雙唇，怎麽看都覺得很帥氣。

或許是被我炙熱的目光盯得發毛，淩湫眉頭微微皺了皺，睜眼看向我，問道：“怎麽了嗎？我臉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沒什麽。”我笑道，“就是覺得你很帥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外婆的敲門聲。

“我們起來了。”淩湫朝門外喊了聲，然後下.床套着衣服褲子。淩湫穿好衣服準備下樓，我攔住了他。

“怎麽了？”淩湫看向我問道。

“這，這個給你。”我将灰白色的圍巾遞到他面前，偏過視線看向一旁。

“這不是天森的麽？”淩湫沒有接，而是問道。

“反正就是給你的。”我緊了緊握着圍巾的手，“你不要的話，就……”

“要。”淩湫伸手接過圍巾，繞在自己脖子上，“很暖和，謝謝天森。”

“沒，沒什麽……”我收回手背在身後，“去，去吃飯吧。”

“嗯。”

寒假假期的作業因我一時的賭氣，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因為成績排着最後，也積壓了許多的寒假作業。題雖然不難，但是量太多了，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寫的手酸也沒見着卷子少。

淩湫看着我認真做作業，也沒有來打擾我。只是無聊在院子裏走走，或者逗逗狗，做着雪球玩。

“天森，要不我先回去了？”淩湫在我視線裏徘徊了好一會兒，然後走到我面前說道。

我劃着卷子的鋼筆頓了頓，手指緊捏着鋼筆。我從沒有那麽讨厭過堆積如山的作業，因為只有沉浸在題海中，我才能感覺不到寂寞。

可眼前這該死的作業，卻讓我覺得寂寞的要死。

“我們去玩吧。”我合上鋼筆帽，起身看向他。

“但是你的作業……”

“沒事。”我擡頭看向他，笑道：“這些題我都會，要不了多少時間的。”我不想錯過和淩湫在一起的任何機會。

這樣的想法，不知在何時在心裏根深蒂固，使我無法忍受他會離開我的身邊。或許是眷戀着淩湫給予的溫柔，所以才想奮不顧身去接近他、想與他在一起。

“那好吧。”淩湫愣了片刻，然後看向我：“咱們打游戲去。”

“游戲？”我疑問。

“嗯，就是插卡的那種。”淩湫解釋道：“我打工掙了錢買了一個，不過沒人陪我玩。”

“那走吧。”我拉過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手指的涼度，不由微微緊握。

淩湫給外婆打了聲招呼，就帶我去了小洋房。他把游戲機安裝在黑白小電視上，很快就出現一個游戲界面，是坦克大戰。他選了雙人模式，将一個手柄遞給我，教着我操作。

雖然是早就淘汰掉的游戲，但對我來說仍覺得很新奇。不外乎是因為和淩湫在一起的緣故。

又與淩湫玩鬧幾日，不知不覺，離寒假開學沒剩多少日子了。堆積如山的作業還沒做完，弄得我有些頭疼。淩湫雖然每天都會來，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幫外婆的忙，然後順便督促我好好完成作業。

雖然做作業的地方，從草屋外的小木桌搬到了洋房一樓的房間裏。但房子裏光線很暗，燈照明的瓦數也低，我只好在屋檐下面做作業。

吹來的冷風凍得我手指僵硬，鋼筆都拿不起。淩湫從廚房裏出來，瞧着我的模樣，忙走到我面前，将桌上的東西收拾起來：“你怎麽在這兒做作業啊？一樓的房間采光确實不好，上二樓會好點。”

“嗯。”

“等上去，我給你燒個電熱水袋抱着。”淩湫收拾好桌上卷子，夾在腋下，我拿着墨水瓶和鋼筆。

“嗯。”不知為何，這天氣也算寒冷，但我卻覺得很暖心。

他牽起我的手，偏頭看向我，皺了皺眉；“怎麽這麽涼啊。”

“沒……沒什麽。”

“走了。”

他帶着我上了二樓，把燒好的電熱水袋遞到我面前，熱水袋上傳來的暖意滲透我的十指流入我的身體裏。我能清晰夠感受到，帶着涼意的血液靜靜流過全身。

我還沒回過神，帶着暖意的毯子搭在我的肩膀上。淩湫微微垂着眼，直起腰，看向我笑道：“天森身子薄，還是得穿厚點。”

“謝謝。”我擡頭望向他，微笑着。

“天森喝點熱水吧。”淩湫轉過身給我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幾上。

“你不冷嗎？”與淩湫并肩坐在一起，我隐約能感受到他身上帶着寒氣。

“沒事兒，習慣了。”淩湫笑道。

習慣了……嗎。不知為什麽，聽見這話的時候，我心裏隐隐竟有些作痛。

“你要暖手嗎？”我将熱水袋遞給他。

他搖了搖頭，答道：“其實我不太冷。”說着，他将雙手放在我手背上，溫熱的暖意浸入我手背傳來，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只是身上有點冷。”淩湫收回手，看向我笑了笑。

“那你蓋着。”我将熱水袋放在身旁，取下肩上的毯子給淩湫搭在身上，大概是因為面對面的緣故，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溫度。

“還冷嗎？”我問。

“嗯……有些暖和了。”淩湫答道。

“這樣會不會更暖和點？”我伸出雙手将他抱在懷裏，隔着身上的布料我似乎能感受到他鼓動的心跳。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或許，是因為淩湫對我來說很重要吧。

或許是做題做的太累、又或許眷戀着這份溫柔，我眼皮越來越沉重，漸漸睡着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是躺在床.上的，大概是淩湫把我抱上.床的吧？我正準備起身，卻發現淩湫也躺在我身旁，他仍舊是赤着上身，微張的嘴角流着哈喇子。

看着他這副樣子，我不由用拳頭抵在唇邊輕笑了笑。被子蓋在他的身上，露了大半胸膛出來，左邊的胳膊搭在被子上。我把他的胳膊塞.進被子裏，盡量将被子蓋在他脖子的位置。

但我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翻身，他右手抱住我的腰，我貼在他的胸膛上。溫熱的氣息從他身上傳來，我只覺得心髒撲通的跳動聲聽得很清晰。

到最後我也沒有推開他，在他懷裏又睡了過去。

“天森，你醒了？”等我睜開眼，頭頂傳來淩湫的聲音。

“嗯。”我迷糊回答着，似乎忘記還躺在淩湫胸膛上。

“時間不早了，咱們該下去吃飯了。”淩湫右手撐着床，緩緩坐起身，我的視線也漸漸往上移動。我才反應過來，離淩湫遠了些。

“好了，該起了。”淩湫活動了下胳膊，朝我笑了笑。

“嗯。”我偷偷瞄了他一眼，看見他胸膛上還留着快紅印，心裏總覺有些不好意思。他穿好衣服站在房門口等我，等我穿好衣服，便拉着我的手一起下了樓。

外婆剛做好菜，看着我們下樓，便叫我們去洗手。吃了晚飯，淩湫看着時間還早便準備回家。或許是我的任性，又将他留了下來。

淩湫倒是沒說什麽，只是不好意思的摸着後腦勺。

離開學的時間越來越近，與淩湫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一旦想到這些，心裏總是平靜不下來。雖說不是再也見不到了，但是難免不想與他分開。

那種感情并不像是戀人之間的喜歡，而是更加純粹的兄弟之間、朋友之間的喜歡。但時光總是無情的，它不會為任何人駐足，可總期望它能為自己停留一次。

離開的那天，淩湫陪我到了車站。

“天森，咱們暑假再見了。”淩湫穿着我送給他的卡其色外套、圍着我送給他的圍巾，朝我展開笑顏。

我微微拉低脖子上的圍巾，對他微笑着：“嗯。”或許，我想說的并不是這個，我想對他說，會給他寫信的。

可天氣那麽冷，還得跑到集市郵局送信的路程，來回也得一個小時，要是當初我知道淩湫送信那麽麻煩的話，或許就不會讓他給自己寫信的。

“我會寫信給你的。”淩湫看向我說道。

“……嗯。”雖然想要去拒絕淩湫點頭提議，但心裏的真實想法，讓我無法去拒絕他。

我上了列車，看着他朝我揮着手，大聲說着再見的時候，心裏仍是覺得有些堵悶。這次我沒有淚目了，或許是覺得，下次還能與他相見的想法在作祟吧？

很快就開學了。

春天的氣候還有些偏涼，我背着書包走在步行街上，碰上了李漾和他的女朋友。李漾的女朋友長得挺可愛，與李漾站在一起倒是很般配。

“李漾，早。”我向李漾打着招呼。

“天森早，寒假過得還好嗎？”李漾牽着女朋友的手，走到我身旁。

“嗯，我在外婆家過的。”我拉高了些圍巾，說道。

“這樣啊，我是在家過得，還把女朋友帶回家給我老爸看了，他很開心的。”李漾咧嘴朝我笑了笑。

“嗯。”我倒對此無所謂，大概我不适合和女生多接觸，尤其是遇見蘇沐之後，更是對女生有些反感。

當然，課間偶爾來問問題的女生，我是不厭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