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梁蘋珊現在才知道生活也能是平淡而甜蜜的。
即使不見面，她也能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将她的胸口填得滿滿的，一點能夠容納其他情緒的縫隙也沒有了。
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她傻傻地笑着，渾然忘了對面還坐着一個人。
「妳看起來好像很開心？」蘇士明抿了下嘴唇。
梁蘋珊尴尬地點點頭，連忙低頭喝着果汁。
蘇士明的專訪不需要太多篇幅，所以很快就告一段落，現在剩下的只有跟他們網站的合作細節，不過這種事繁複讓冗長，以至于他們每隔幾天就要見上一次面。
這當然讓某個酷愛把醋當水喝的男人非常不滿，可是倒也沒費心阻撓他們見面，最後甚至還同意連同他的專欄都能讓蘇士明同步轉載。
這讓她感到有點意外，不過終歸還是好事一樁。上一代的恩怨本來就不該禍及無辜的他們，如果他們能和平相處就再好不過了。
「我想問妳一件事。」
「什麽事？」她的視線終于離開果汁。
她好奇地看着面有難色的蘇士明，猜想着是什麽事情讓一向開朗的他面色凝重？
「梁山出版社的所有權在妳手裏？」
「嗯，怎麽了？」
「真的？」蘇士明皺了下眉頭，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才悄悄問道：「如果闕铠要妳讓渡給他，或是要把出版社收回去，妳會不會聽他的話？」
「為什麽你會這樣問？」她眼裏只有滿滿的不解。
「因為連我那個爸爸都知道梁山出版社是他拿錢幫妳開的，這不就說明了，闕铠肯定在他爸媽而前吹噓出版社就是他的，至于所有權在誰那重要嗎？等妳被他騙得團團轉，把出版社拱手讓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妳不同意，我告訴妳，對他們那種人能拿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就像當年他們趕走我們母子一樣。」說到最後，蘇士明的眼神如同語氣一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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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如此斬釘截鐵，讓梁蘋珊的心不由得七上八下一陣亂跳。
她想起幾天前問過闕铠要怎麽跟蘇士明抗衡的時候，他的回答的确是模糊不清。
不可能！不會的！
「可是——」她還是不肯相信。
「妳不要被賣了還幫他數鈔票！不然妳想想，他還能拿什麽跟我競争？」蘇士明字字铿锵有力，足以動搖梁蘋珊的信心。
「我去問他——」
「妳別傻了！真是這樣，他會告訴妳實話嗎？我倒覺得，不如妳找個借口離開一陣子，讓他沒辦法動什麽歪腦筋，怎麽樣？」蘇士明一臉真誠，想方設法要幫她的樣子。
「我要再想想……再想想……」梁蘋珊的口氣透着慌亂，這是她鮮少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一臉義憤填膺的蘇士明看着她不安的神色，心裏正在對她默默說着抱歉。
他一定要贏過闕铠，而他也很清楚現在能夠左右闕铠的就是梁蘋珊。
雖然他剛剛說的都只是他的臆測，但是闕铠真要是抱着這種打算也是不無可能吧？所以只要梁蘋珊能離開，闕铠就沒了籌碼。如果闕铠對她并不是別有用心，而是真的愛她，那麽她的離去肯定就能打擊到闕铠。
因為蘇士明的「好意提醒」，讓梁蘋珊連日來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安，今天晚上被闕铠帶來參加家族聚會的她心裏其實一點都輕松不起來。
她還是不想離開他，也很努力地告訴自己要相信他，那個「秘密」可能真是個什麽他默默耕耘的事業而已吧？
不過到底是什麽？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
梁蘋珊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思考着該不該把心裏的疑惑都跟他說？
「怎麽了？第一次來我家，是不是很緊張？」闕铠注意到她的目光，很是溫柔地低下頭靠近她一點。
「有一點。」她點點頭。
其實她覺得一整個晚上下來，她就好像是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樣，被人參觀來參觀去的，從來沒見過這等陣仗的她只覺得好不自在。
「不要緊張，妳今晚很美，別人看妳是因為難以抗拒，就跟我一樣。」他說着就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燒紅了她細白的肌膚，也燒光了她腦袋裏的疑慮。
「不要這樣，很多人在看！」梁蘋珊紅着臉左顧右盼，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他難道不知道他是全場注目的焦點？這樣做是還要不要她擡頭做人？
「很多人看才好！就這些人知道妳是我親愛的還不夠，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妳是我的！」他一邊說一邊把一只強壯的手臂緊緊摟住她的肩頭。
蘇士明的警告又在這時候飄上腦門，讓她不由得僵了一下，不過闕铠沒注意到，他指着門口的幾個人說道：「我去跟他們說一下話，妳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好。」她點點頭，并不打算當個黏人精。
不過她肚子還不餓，所以只是無聊地到處閑晃。
他家比起那間公寓實在豪華太多太多，還有管家傭人伺候。她真不懂他為什麽放着舒服的生活不過，一個人住在外面，還差點把自己病死。
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或許是因為他父母的關系？
雖然如此，她還是看得出來他并不想讓他的父母親失望，不然也不會這麽投入這個競争了。
這樣想着，她不知不覺就穿過一道走廊，往屋子的深處走去。
賓客幾乎全都聚集在前面的大廳裏，沒人注意到後而還有個小廳堂。
梁蘋珊滿意地發現這裏只有她一個人，不用再面對那些帶着好奇的窺視目光，她的心情頓時輕松不少。
「所以，您跟闕铠怎麽說？」一道陌生的男聲倏地傳進她耳裏。
闕铠？
梁蘋珊的腳步倏地在一扇門外停了下來。
她不知道裏而是什麽地方，裏面的人似乎也沒想到會有人走過來，因此房門并沒有完全關上。
她透過門縫看見一個男人背對着自己，看背影很年輕。可惜門縫太窄，男人面對的人是誰她看不清楚，但是她很慶幸自己的記性很好，那個人一開口她就知道是誰。
闕铠的母親？
「我只是告訴他，梁山出版社可以幫他一把。」
聽到這裏，梁蘋珊的心跳忽然像是停了一樣，讓她整個人動彈不得。
難道他真的——
「結果他的反應是？」
「他不要。」
梁蘋珊的心跳又恢複了跳動。
「那沒戲唱了？」男人的聲音好像很失望。
他到底是誰？肯定是支持闕铠上位的人吧。
「不，我們應該要感謝蘇家那孩子的加入才對。我了解他，他不會讓我顏面掃地的。雖然他……恨我。」
「他不會恨妳。至少以後不會。」男人的聲音裏滿滿的信心，緊接着又開口道：「不過闕铠要想贏得這場比賽，不拿梁山出版社他還能怎麽辦？是說他這麽聰明，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吧？」
「希望是。我看他最近志得意滿的樣子，應該跟我們想象的相差不遠，我想那一天很快就會來到了吧。」闕铠母親的聲音忽地變得輕快許多。
「那就太好了……」
剩下的，梁蘋珊沒聽完。
或許她該聽完才對，然後就會發現一切都是誤會一場？可是萬一，最後确認的是她的幸福都是泡影呢？
不，她接受不了！
梁蘋珊在那個夜晚傷心欲絕地離開闕铠，回家後立刻收拾行囊住到機場附近的飯店，隔天立刻搭最近的班機飛抵倫敦。
她存心讓他找不到，就怕從他嘴裏聽到她不想聽的話。
在她剛剛抵達倫敦的時候，她接過一次闕铠打來的電話，但是在他才剛承認他母親确實跟他提過那種事情之後，她就怒急攻心沖動得直接把電話挂斷丢進垃圾桶了。
心灰意冷的梁蘋珊決定在英國停留久一些。
她住在員工小魚的未婚夫的家，另外兩名員工也都住在一起，等着一起參加小魚的婚禮。
倫敦這個城市其實最讓她觸景傷情，她想起那些跟闕铠鬥嘴的口子，想起跟他站在市集擁抱一百個陌生人的瘋狂，想起跟他度過最難忘的夜晚。
這些，都讓她在獨處的時候泣不成聲，夜不能眠，可是她依然強忍着傷心陪着小魚她們逛街觀光，走遍倫敦的大街小巷。
她甚至忍不住回去看看那個熟悉的校園，想再次回味那些深紮在她心底的回憶。
她在倫敦過着的就是這樣的日子，為時不久，不過一個月而已，但是她沒有一天忘記闕铠，沒有一天不覺得度日如年。一直到婚禮結束，她才落寞地返回臺灣。
就在今晚她的班機抵達國門，等她拉着行李站在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沒想到竟然會碰到蘇士明。
他的模樣不複往常的活潑開朗，眼色深沉得讓她有些不安。
他神色陰郁地告訴她，闕氏換總裁的事情已經停擺，因為闕铠不見人影，闕氏擺明不讓他這個私生子分一杯羹。
他越說越氣憤，眼睛裏不斷閃着異樣的光芒。
她心裏的不安逐漸擴大，想要借故擺脫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在她的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之前，她聽到的是蘇士明低啞的一句對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梁蘋珊再一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她的頭有點暈暈的，不過不礙事，她趕緊起身檢查四周的環境，然後發現這間房間布置得極簡奢華。
這是蘇士明的房子？他人呢？
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她發現她的手提包就放在床頭，連忙拿過來，卻懊惱地想到裏面根本沒有手機可以讓她求救。
這都是闕铠的錯！
他害她弄丢手機，現在又害她被人綁架！
可是她想不通蘇士明為什麽要綁走她？拿來威脅闕铠？怎麽可能？
闕铠又不是真的愛她……
輕輕眨去眼底的水氣，她深吸一口氣把包包抱在胸前，蹑手蹑腳走到房門前，然後輕輕轉開門把，把頭探出去。
門外沒有人，左邊是一道牆，右邊才有出口，然後梁蘋珊耳尖地聽到幾句人聲傳過來。
不只一個人？
她的腳步輕輕地在柔軟的地毯上移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想着自己或許可以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跑，卻沒想功虧一篑，在她終于踏進應該是客廳的地方時，正巧對上兩雙陌生的眼睛。
他們是蘇士明的幫兇？
「妳醒了？」其中個子小一點的男人嘴巴張得跟鴕鳥蛋一樣大。他有張娃娃臉，鼻梁上還架着一副眼鏡，看上去白白淨淨的很斯文，又帶點孩子氣。
另一個男人比他高壯許多，長相竟然跟闕铠有幾分相似，見到她竟然是一副見着老友的樣子，悠悠哉哉跟她說了聲嗨。
這是什麽情形？還有這個聲音……
「嗚嗚嗚嗚嗚……」奇怪的聲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孰料，她一轉頭就看見蘇士明被人綁在一張木頭椅子上，嘴裏還塞了一只襪子。
這出乎意料的場景讓她着實反應不過來。
他們不是一夥的？
「你們是誰？」她大概可以确定自己安全無虞了。
「他是林尚風，我是闕虔。」高個子的男子指着旁邊的人，又再指指自己。
梁蘋珊對于這個男人就是闕虔沒有太多的驚訝，她只是疑惑着他們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那天跟闕铠母親講話的人就是闕虔沒錯，他的聲音她認得。
那他為什麽要幫助闕铠搶他的位子？
這一切怎麽想都不合常理啊。
「幸好我們二十四小時派人跟監梁山書局的動靜，不然妳就被他帶走了。這裏是闕虔的房子，妳不要怕。」林尚風推推眼鏡跟她解釋了一下。
「你們找我要做什麽？」她壓根不認識眼前的闕氏總裁跟他的同性情人。
「不是我們找妳，是闕铠找妳。他找妳找得真的快死掉了！」林尚風誇張地搖頭。
「是嗎？」她眼神冷淡。
「當然是啊！闕铠這個月以來幾乎沒有一天睡好的，天天都在找妳，還跑去倫敦一趟！不過他什麽都沒找到，反而生了一場大病。結果他竟然不去看醫生，人都發高燒昏迷了，還吵着要出門找妳耶！要不是我們再三保證一定會不眠不休幫他找到妳，他根本就不去醫院！」林尚風越說越激動，梁蘋珊則是越聽越心痛。
他為什麽又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為什麽要找她？他不是不愛她嗎？
該死的！那她怎麽還要為他心痛？
「妳是不是誤會什麽了？」闕虔神色凝重地開口，一雙銳利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梁蘋珊。
「你們不是希望拿我的出版社讓闕铠去競争？他不也同意嗎？這些我都知道了……」她吸吸鼻子，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妳從哪裏聽來的這些？」闕虔皺眉，然後瞪向蘇士明，「是不是你？」
「嗚嗚嗚……」蘇士明的嘴裏還塞着襪子。
梁蘋珊走過去幫他把襪子拿掉，蘇士明的臉上立刻閃過羞愧，頻頻向她道歉，說他是想吓吓闕铠并不想傷害她，然後再三保證他再也不會動這種歪腦筋了。
梁蘋珊也相信蘇士明這次只是一時沖動，她感覺得出來他并不是一個真正的惡人，只是想替母親争一口氣的鬥志蒙蔽了他。
「我是說過那又怎麽樣？要不是事實證明我說的是真的，她也不會信！」得到梁蘋珊的諒解之後，蘇士明立刻沖着闕虔和林尚風幫她讨公道。
「梁小姐，妳怎麽能聽他一個人說的話就丢下闕铠跑了？」林尚風不茍同地搖搖頭。
「不是，我是因為他說的才離開。」梁蘋珊伸出纖纖玉指，指向下巴瞬間掉下來的闕虔。
「我？」
「嗯，我那天在闕铠家不小心聽到你跟他母親說話。」想起那個晚上，她的胸口還是陣陣刺痛。
「怎麽又是你？壞了好事還想嫁禍栽贓給別人？」林尚風忿忿地踩了闕虔一腳。
闕虔抱着腳喊冤：「我那天跟伯母根本沒講什麽……啊！妳一定是會錯意了！」
梁蘋珊還沒有反應，一連串的冷嘲熱諷就從蘇士明的嘴裏冒出來。
「哈！那個闕铠真沒本事！不但想要用女人來幫他上位，現在眼看目的達不到，竟然還要你這大總裁出馬幫他喬事情！怎麽，真這麽怕我這私生子吞了闕氏出版集團？雖然他出身比我好一點，但是好像也不怎麽樣嘛！」
蘇士明一說完，闕虔立刻一改剛剛的優閑，整個人暴跳如雷，要不是林尚風攔着他，他恐怕已經跳到蘇士明身上去了。
「你胡說什麽？要不是你，闕铠童年過得才不會這麽痛苦！」
「開什麽玩笑？我可不記得小時候我有幸跟我那個「哥哥」見上一面？」蘇士明好笑地搖頭。
「你是沒有，但是你的出生讓闕铠差點被他媽媽活活掐死，你知不知道？那時候他已經夠大了，足夠記得這個噩夢一輩子！」闕虔說得咬牙切齒，他是闕铠童年唯一的玩伴，自然知道得比誰都清楚。
這個不為人知的真相讓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梁蘋珊更是立刻落下成串的淚珠。
「怎麽會？」她的聲音在顫抖。
「那時候我伯母，也就是闕铠的媽媽心裏受到很大的打擊，雖然外人看她很冷靜，好像對我伯父的外遇無動于衷，其實她偷偷愛着我伯父，根本沒辦法面對這種醜事，所以一時情緒失控，想要掐死被她視為愛情結晶的闕铠。」說起這段往事，闕虔也是只能搖頭嘆氣。
至于梁蘋珊豈止是惋惜，她的心早就為闕铠絞成一團，疼得流下了眼淚。
闕虔抽出一張面紙給她，神色慢慢恢複了正常。
「我伯母有好長一段時間對闕铠都不聞不問，把闕铠丢給管家照顧，一直到闕铠上了國中成天打架鬧事，那時候她才驚覺自己疏忽了這個兒子，想要彌補卻為時已晚，不管她做什麽說什麽，闕铠都視而不見，甚至要求出國留學，回國了也搬出去一個人住。她怕更惹他反感，所以統統都答應，然後默默關心着闕铠的生活，後來她發現闕铠跟妳的事就很好奇。」
「啊？」
「剛好公司裏幾個老頭子對我有點意見，我帶着小風就出國避難了。我伯母很感謝我小時候都跟闕铠玩在一起，決定要幫我，所以還沒跟我讨論過就讓闕铠騙騙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闕虔掃了蘇士明一眼，惹來對方的怒瞪。
「這件事我也是帶着小風回來臺灣後才知道，後來在醫院我都告訴闕铠了，沒想到妳已經誤會還跑了。其實我伯母跟闕铠說要他去拿回出版社，只是想試探他有多喜歡妳，畢竟闕铠不可能跟她聊這些。這樣妳懂了嗎？闕铠是真的很愛妳，他想都沒想過要利用妳！」闕虔終于解釋完畢。
梁蘋珊羞赧地點點頭，然後想起一個問題，開口道：「我問過他準備拿什麽說服反對你的那些人，他只說是秘密。那到底是什麽？」
「不知道啊！因為老婆跑掉了，他哪裏還管得了我的死活啊！」闕虔裝出一臉棄婦樣，其他三人的嘴角不約而同都抽了一下。
「等一下，也就是說，從頭到尾這個競争都是假的？」蘇士明恍然大悟地發出低吼。
「你現在才知道？反應好慢。」林尚風推了推眼鏡，氣死人的冷淡。
「可惡！你們耍我？」蘇士明又吼。
「又不是針對你，是你自己要跑來參一腳耶！誰叫你堂堂一個電子網站的創辦人沒事飄洋過海來搶我這小小的職缺？」闕虔又化身成為一個小媳婦。
「我就要讓我媽高興不行嗎？」蘇士明說得理直氣壯。
「我并不覺得你媽會高興。」有人這麽回答他。
「你怎麽知——闕铠？！」
尾聲
同樣是梁蘋珊剛剛醒來的那間卧室，不同的是這裏除了她跟闕铠以外，就再也沒有閑雜人等了。
闕铠躺在床上，她躺在闕铠身上。
兩人身上的衣物完好無缺，從闕铠走進這裏再到這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他們唯一做的親密舉動就是擁抱跟親吻，還有像這樣的獨處。
一切的誤會都解開了，籠罩在她心頭上的烏雲也已經煙消雲散，她覺得自己又把幸福抓回來了。
一個月以來身心終于得以放松的她輕輕将玫瑰色的臉頰靠在他的胸膛，聽着強而有力的心跳，開始有點昏昏欲睡，不過她實在舍不得就這樣睡着。
「你怎麽去找來蘇士明的媽媽？」
「擒賊先擒王，聽過沒？」
「聽起來好像是你想綁架她？」
「當然不是。我只是打聽到那臭小子的弱點就是他媽，簡稱媽寶，所以完全不值得妳欣賞，明白沒有？」
「幹嘛又罵他！」她好氣又好笑。
想來蘇士明真的是個炮灰人物，他媽媽靠着經營一家中國餐館維持生計，在英國闖出名號來，現在已經是連鎖餐館的老板，自然不稀罕再跟闕家這邊聯系上。
所以一相情願要為母争光的蘇士明跑回臺灣争權奪位一點都不會讓她感動，只有差點把她氣到中風。也不知道闕铠去哪裏打聽到這些，老早就準備好把蘇士明送回英國當媽媽的乖孩子了。
至于闕铠是不是真的會當上闕氏新總裁，他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殊途同歸，最後闕虔都會回到這位子上。
反正一波好幾折，闕氏的鬧劇到了現在才真正落幕，而他們的愛情也跟着雨過天晴了。
「這就是你說的秘密武器？高招！」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難怪她聽見林尚風跟闕虔咬耳朵說總算遇到一個比他還陰險的人了，呵呵。
「不然妳以為我怎麽會放妳跟他朝夕相處讨論什麽合作？就是料準他只能滾回去做他的網絡事業，趁這機會就讓他把妳的雜志電子化，聰明吧？」闕铠捏着她的下巴，得意地親了好幾下。
「是，好聰明！」她眼睛彎成兩道月牙。
「沒錯！像我這麽聰明又帥氣的完美老公很難找了，所以不要再落跑了！」他捏她的鼻子。
「誰說你是我老公？」梁蘋珊不只鼻尖紅，整張臉都紅了，心跳一鼓一鼓的好不興奮。
「它說的！」闕铠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禮盒來，立刻逼出梁蘋珊的兩汪眼淚。
不會吧！
「老師有教過，白紙黑字簽清楚最有保障了，以後妳要敢再落跑，我就登報通緝妳！」他趁着她還忙着掉眼淚的時候，迅速把鑽戒套進她的無名指。
「別嫌款式老氣，這可是我媽很早以前就決定留給媳婦的傳家寶。妳不喜歡我們可以再做一個。」他一副生怕她不高興似的戒慎恐懼。
她怎麽可能不高興？
「喜歡，我很喜歡。」她搖頭又點頭，哽咽地直抽氣。
「那就好！」他滿足地摟緊她。
「你跟你媽……」她想起闕虔說的話，不舍地摸摸他布滿胡碴的下巴。
難怪他這麽沒安全感，難怪他那時候會這麽失控……
「沒事了，我們都沒事了。」闕铠停頓了一下，口氣異常平靜，一只溫暖的大掌在她背上畫着圈圈。
跟母親深談過後，他才發現自己的盲目錯失了多年的幸福，可是他也不禁要慶幸因為內心的空虛，他遠赴英國卻意外與她相遇。
他發現了她隐藏在外表下的溫暖，然後懂得珍惜跟擁有，最後他終于可以一輩子獨占了。
「我愛你。」她輕輕地在他胸口上吹氣。
「再說一次！」他的眼睛比戒指上的鑽石還要亮。
「我——」她羞怯地低下頭。
「嗯？快說！」
「我想睡覺了。」她閉上眼睛假寐，嘴角揚起頑皮的笑意。
「吼！妳喔！」他低吼一聲，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一時間，暧昧又深情的笑鬧聲充斥在空氣裏，他們都知道他們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他們将會帶走千金難買的幸福。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