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朕的定國公可願侍寝
靜泉宮。
鎏金香爐裏燃着淡淡的清香, 蕭居瑁恍然從夢中醒來, 只覺得身上黏膩得厲害,而且下邊似乎有些濕了。
他猛地将金邊紋龍軟被蓋在臉上,暗自羞惱了一會兒, 想着明日就是自己的生辰了, 镡時觀怎麽還沒回京?他這個定國公還想不想當了!
倏地将被子掀開, 朝殿外喊了一句, 趙全立刻躬身進來, “陛下有何吩咐?”
“朕要沐浴!”
趙全:“奴婢這就去備水。”
怎的大半夜的突然要沐浴?近幾日皇上的心思他是怎麽也捉摸不透, 有時候還沒頭沒腦地發脾氣,雖說不是明着發火, 但他能看出來,陛下心裏頭窩着火呢, 禦膳房做的飯菜也不合胃口了,在朝上有幾個大臣說了渾話還被陛下教訓了。
趙全等在殿外,眼觀鼻鼻觀心,表面上端然肅穆,可心裏面想的可多了, 這時候忽然跑來一個小太監, 說是定國公在宮外求見。
趙全一愣, 這麽晚了,定國公來宮裏做什麽?等等, 定國公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有說是什麽事麽?”他掀了掀拂塵, 乜眼瞧他。
“說是有軍國大事, 要與陛下相商。”
趙全阖目想了想,陛下寵信定國公,若是定國公來了,應該會讓陛下開心些吧?
“咱家去問問。”
蕭居瑁剛沐浴完,穿了一身中衣,濕漉漉的頭發散在腦後,被熱水熏過的臉頰透着淡紅,長翹的睫毛沾着霧氣,輕輕顫動,仿佛被水浸濕的蝶翼。
“陛下,定國公在宮外求見。”
蕭居瑁聞言,猛地攥緊手中的軟巾,深吸一口氣道:“就說朕已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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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等等。”
趙全垂目聽候。
“既然已經到了宮裏,就讓定國公住在文德殿,省得奔波了。”
“是。”
趙全應聲後依然在原地等了幾息,見殿內沒再傳來聲音,于是吩咐人去傳話了。
蕭居瑁坐在床上,用軟巾狠狠擦着濕發,怎麽老是擦不幹?他将軟巾往床上一扔,也不知在生什麽悶氣。
過了一會兒,他又朝殿外喚道:“趙全。”
“陛下有何吩咐?”趙全随叫随到。
殿內靜默了須臾,才傳來一道聲音:“去文德殿将定國公召來。”
趙全又吩咐人去傳話了。
蕭居瑁坐在床上,也沒整理儀容,就披散着濕濕的長發,坐在被窩裏,手裏攥着軟巾,一直凝神聽殿外的動靜。
不一會兒,殿外響起了腳步聲,他情不自禁坐直了身體,随手翻開早就準備好的奏折,眼睛盯着奏折,耳朵卻對着殿門。
“陛下,定國公到了。”
蕭居瑁暗自清了清嗓,道:“讓他進來。”
沉穩的腳步聲緩緩進了殿內,殿門被趙全關上,蕭居瑁依舊假裝看奏折,仿佛壓根就沒在意殿中進了一人。
“微臣叩見陛下。”镡時觀單膝跪地,行禮道。
蕭居瑁沒吭聲,沒看他,也沒讓他起來,镡時觀便一直跪在地上。
殿中只聞燭火噼啪之聲。
蕭居瑁突然轉首,将奏折狠狠扔到他身上,奏折在他身上擊了一下,又掉落在地。
“給朕撿回來。”微啞的嗓音帶着些顫抖,似乎還有些委屈。
镡時觀伸手撿起,起身緩步行至龍床前,将奏折放在了被面上。
蕭居瑁目光落在被面上,又将手中的軟布扔到他身上,“替朕擦發。”
他坐在龍床上,也沒轉身,從镡時觀的角度來說,若是要伸手擦發的話,必須要将腰壓得很低,伸長胳膊才能擦到,男人一言不發,任勞任怨給他擦了起來,認真又細致。
蕭居瑁心裏的氣消了點兒,“這麽晚進宮什麽事兒?”
“只是想告訴陛下,元寶安然無恙,已經醒過魂來。”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落在耳際,微熱的氣息弄得他癢癢的。
他失神了片刻,突然就反應過來,醒過魂?也就是說元寶回來了?他的劫難過去了?
也對,母妃說的是他十八歲會遭遇劫難,等到了明日,他就十九了。
這個好消息令蕭居瑁高興起來,他雙眸明亮,轉首看向镡時觀,“你怎麽——嘶!”
他忘記了镡時觀正捧着他的頭發擦,這突然一扭頭,就拽到了頭皮,疼絲絲的。
镡時觀連忙放下頭發,只見軟布上已然落了幾根發絲,他目露疼惜,悄悄将頭發藏于袖中。
“陛下恕罪。”
蕭居瑁壓根沒在意這件小事,他繼續追問:“你怎麽在江南滞留了那麽久?”
镡時觀繼續小心替他擦着頭發,“周碩說,元寶重傷,不宜立刻動身,需得養幾日。”
蕭居瑁“嗯”了一聲,“确實應當如此。”
兩人似乎無話可說了,又似乎是有許多話要說卻說不出口,殿內重歸寂靜,镡時觀終于将他頭發全部擦幹,而後離了龍床,将軟巾放在一旁桌子上。
“陛下,臣從江南給您帶了一件東西。”
蕭居瑁眼睛微亮,禮物?他期待地瞧向镡時觀。
镡時觀重新回到床邊,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光滑圓溜的東西,放在掌心,呈到蕭居瑁面前。
蕭居瑁微微睜大眸子,眼前的石頭表面平滑整潔,紋路清晰,看着雖有趣,但沒什麽特別的。
“拿在手中試試。”镡時觀說着将石頭倒在蕭居瑁手心。
石頭一入掌心,蕭居瑁頓感一陣清涼之意直入肺腑,瞬間就消去了暗火與躁動,整個人安寧平和不少。
這是個好東西。
“它叫什麽?”他仰首望向男人幽深的雙眸。
镡時觀目光溫柔,開口道:“它叫安神石。”
蕭居瑁心道:名字倒是貼切。
“你從何處得來?”
“別人贈的。”他說得輕松,但實際上,他之所以回來晚了,就是因為這安神石。
這安神石取之不易,它生于一寒潭中,此寒潭位于江陵城外的一座山上,寒潭溫度極低,即便是內功深厚之人也不能在裏面待得過久。而且安神石也并非常見之物,還需要潛下寒潭去尋,通常都要尋上許久。
這些蕭居瑁并不知道,不過這安神石确實是個奇物,他很喜歡這個禮物。
“朕很是喜愛。”蕭居瑁斂下眉目,唇角微微揚起。
“陛下喜歡就好,”镡時觀頓了頓,又道,“夜已深,陛下明日還要上朝,早些歇息。”
“你等等!”蕭居瑁一只手拽住他的袖子,低首抿唇,而後慢吞吞道,“朕……睡不着。”
镡時觀目光落在皇帝鋪陳在被面的墨發上,他想說安神石也可助于睡眠,但他說不出口,他能感覺到他的陛下在忐忑。
寬大修長的手緩緩伸向蕭居瑁的鬓邊,替他将垂下的發絲撩到耳後,接着觸上他染着淡粉的面頰,微微擡起。
蕭居瑁眼睫顫得激烈,掌中的安神石也救不了自己了。
镡時觀彎腰下去,目光落在蕭居瑁蒙上一絲水霧的眸子裏,眼瞳愈加幽暗,“陛下,恕臣失禮。”
他低首觸上那雙軟糯溫潤的唇,這一瞬間,心裏寧靜得不可思議,仿佛是久行的旅客終于尋到了港灣,可下一秒,卻又洶湧躁動起來。
蕭居瑁猛地閉上眼睛,單手搭在男人寬厚的肩膀上,動了動唇,有些無措,又有些期待,這種感覺,就像夢裏的那樣。
镡時觀另一只手忽然按在蕭居瑁的腦後,逐漸加深了這個吻。兩雙唇瓣似乎找到了最為契合的相對方,纏綿得不可思議,也甜蜜得不可思議。
蕭居瑁沉浸在這個吻裏,偶爾從鼻間冒出一絲哼哼,雙手已經不自覺攀上男人脖頸,将他往下按。
镡時觀緊緊抱住他,順勢壓在了蕭居瑁身上,中間隔着一層被褥。甘甜伴随着火熱,兩人拼命啃咬着對方,舌尖相觸的一剎那,整個腦海都仿佛是飓風海嘯,電閃雷鳴。
蕭居瑁感受着男人兇狠的吻帶給自己的激情,他享受着,并沉溺其中,他喜歡這種感覺。男人的舌尖在他口中盡情翻攪,像是在汲取着最甘甜的花露,蕭居瑁漸漸有些承受不了這種狂熱,不禁從喉嚨裏哼了幾聲,一雙眸子透着盈盈水光,眼尾早已染紅,這樣的風情直接能将人的魂魄勾了去。
蕭居瑁感覺到男人的手已經鑽入被窩,觸上他的腰,見他并未阻止,便從下面探了進去,掌心緊貼柔滑的肌膚。
“陛下……”男人從他殷紅的唇上離開,滾燙的呼吸落在他臉上,已然赤紅的雙眸緊緊盯着他,在等他的回答。
蕭居瑁下面漸有擡頭的趨勢,自然不願放過這樣的機會,便在男人唇上落下一吻。
镡時觀猛地揪起被子就要掀開,殿外便傳來趙全略為尖利的嗓音:“陛下,快寅時了。”
所有火熱被一盆冷水倏然澆滅,蕭居瑁頓了頓,沒好氣道:“什麽事?”
趙全擦了擦汗,他還不是擔心陛下的身體,卯時就要上朝,陛下需得早些歇息。
“朕知道了。”蕭居瑁癱在床上,有氣無力道。
镡時觀目光逐漸清明,看着蕭居瑁近在咫尺的面容,心裏面仿佛是被填滿了,他将臉放在蕭居瑁頸窩處,閉眸低嘆一聲:“陛下,臣知足了。”
從蕭居瑁毫不猶豫替他擋了一箭之後,他就覺得此生無憾了。
蕭居瑁伸手撫了撫他的後背,慢吞吞道:“可是,朕還沒知足。”
镡時觀聞言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吃吃地笑了起來,他的陛下真是直率得可愛,不過,現在時機不對。
他起身在蕭居瑁唇上落下幾枚輕吻,眼中溢滿溫柔,“陛下,你早些歇息,臣先回文德殿。”
蕭居瑁大眼睛一瞪,“就在這睡。”
镡時觀翻側過身,将他連人帶被一起抱在懷裏,笑道:“遵旨。”
被窩裏的蕭居瑁扭了扭身體,腦門與男人的下巴靠在一起,悶聲道:“等朕生辰過後,将元寶帶進宮,以後就住在文德殿吧。”
“好。”
蕭居瑁看着眼前動來動去的喉結,忍不住将手從裹緊的被子裏扒拉出來,伸過去摸了摸,然後聽到男人的一聲悶哼,便連忙将手縮回去了。
“那個紫凝脂的事情,朕會想辦法的。”
镡時觀默了默,寬大修長的手握住蕭居瑁的,放在唇邊親了親,“那你有沒有想過皇位繼承人?”
蕭居瑁擡眸看他,“你覺得蕭凡如何?”
镡時觀回望,“現在的他,差得太遠了。”
蕭居瑁笑了,掀開被子就将镡時觀整個人罩進來,然後鑽進他懷裏,抱住他的腰,嗅着若有若無的暗香,道:“十年前,朕也差得遠。”
镡時觀看着他像貓兒似的動作,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将他擁得更緊,伸手順着他柔滑的墨發,一遍又一遍。
“你比他好。”好太多。
蕭居瑁唇角微揚,心裏僅僅因為這個稱贊而滋生一股甜意,他拾起男人一縷發絲,放在手裏繞啊繞的,眉梢眼角俱生風情。
“我跟你說,那天刑楷上殿見朕,朕問他,定國公為何遲遲未歸,你猜他是如何回答的?”
“如何回答的?”
蕭居瑁想起來就“噗嗤噗嗤”笑了起來,一雙眸子都彎成了新月,好看極了。
“他說,定國公大概身陷滇南匪患,忙于剿匪,等匪患清除,便可回來了。”
镡時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讓他保密,他就真的保密,連朕都不告訴,明明是朕派你去江南的。”
要是兩人只是一般的君臣關系,皇帝說出這樣的話就表示出猜忌了,可如今兩人這般姿勢,蕭居瑁這樣說無非就是覺得好笑而已,認為刑楷一本正經說着謊話挺逗的。
不過他到底還是有些失落,這是對自己的一種失望。
“他就是擔心被其他人知曉,在臣回京的路上暗殺臣。”镡時觀捧起他的臉,“臣永遠不會騙你。”
“當真?”
“千真萬确。”
“那好,”蕭居瑁忽地翻身,手肘撐在褥面上,手撐着下巴,俯視镡時觀英俊的臉,“朕問你,你為何遲遲不回京?”
他才不信只是因為元寶不能過早挪動。
清亮澄澈的眸子就這般靜靜地看着自己,镡時觀心中的火熱一突一突地漲了起來,他道:“為了安神石。”
“怎麽說?”
“安神石只有江陵城外的山上有,我因為去山上尋找,故而耽擱了幾日。”這也不算是撒謊。
蕭居瑁這下信了,還欲說什麽,就被男人拉了下來,腦袋撞到堅實的胸膛,“卯時就該上朝了,先睡會兒吧。”
蕭居瑁只好笑着與他相擁而眠。
翌日早朝,不僅是蕭居瑁,就連衆臣都有些神思不屬,他們紛紛想着自己這些天準備的賀禮,午時宴會的時候,皇上會不會不喜。
“有事啓奏,無事便退朝吧。”蕭居瑁努力睜大眸子,讓自己顯得精神點,昨夜睡得實在太晚,他還想着下朝後回去美美地睡一覺呢。
“陛下,臣有話要說。”一個老頭子站了出來。
蕭居瑁困得不行,“講。”
“陛下,臣以為,社稷之事是為大事,可皇嗣之事亦為大事,如今後宮空無一人,陛下不若從天下廣選秀女,以擴充後宮,早日誕下皇嗣。”
蕭居瑁頓時來了精神,看來這些大臣都沒事兒幹,開始管起他的後宮來了。
“諸位大臣也這般認為?”他故意問了一句。
不少大臣紛紛附和,只有少數人聽出來他話中的玩笑意味,閉口不答。
蕭居瑁欣賞完了衆臣的面色,然後将目光落到靜立垂首的镡時觀身上,嘴角勾了勾。
“定國公以為如何?”
镡時觀擡首觸上他的目光,複又低首下去,出列一步,道:“回禀陛下,臣以為,趙大人的孫女以及鄭大人的幼子已到适婚之齡,實乃天賜良緣,陛下不若拟旨賜婚,成全這樁美事。”
他話音剛落,第一個發言的老臣和另一個大臣就跪到地上,直言各自分別已有了中意的人家,大意就是懇求皇上不要亂點鴛鴦譜。誰不知道他們兩家素來關系不好,敵人怎能成為親家。
兩人跪在地上對視一眼,你家那潑辣的孫女誰願意娶進門?你家那纨绔二世祖誰願意當成孫女婿?
“哦,這樣啊,那朕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兩人聞言俱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又被驚呆了,“若是日後有人強朕所難,那就不要怪朕胡亂指婚了。退朝!”
蕭居瑁從乾坤殿出來,腳步很急,越走越快,見镡時觀遠遠落在後頭,不禁瞪了他一眼,兀自回了靜泉宮,緊關殿門,然後爬上龍榻,堵心地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傳來趙全的聲音,“陛下,快午時了。”
今日是蕭居瑁的生辰,宮中設宴,君王與群臣同樂。午時開始擺設,未時舉行,申時結束。
衆臣下朝後早已回家用了膳食,墊了肚子,不擔心到時候饑餓難耐,蕭居瑁也在靜泉宮吃了些點心,喝了熱茶,而後梳洗裝扮,精神奕奕去了仁德殿。
衆臣見到皇帝駕臨,于是整齊跪下,高聲賀壽,說着一致的賀詞,再一個一個地呈上禮物,品階由低到高。
蕭居瑁坐在上座,面帶微笑,時不時點點頭,一直等到最後,定國公獻禮。雖然蕭居瑁早有準備,但看到镡時觀與其他大臣差不多的禮物,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他知道镡時觀是不願讓別人懷疑兩人的關系,可知道是一回事,心裏面別扭是另一回事。
禮物送完,蕭居瑁便讓衆臣落座,立刻有舞姬環佩叮當,樂姬絲弦繞梁,殿內香風彌漫,美酒佳肴,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蕭居瑁敬了衆臣三杯後,便不再喝了,大臣也知道分寸,蕭居瑁見他們有些拘謹,便起身借口先行離去,讓他們自行暢飲。
他離了仁德殿,在趙全的陪同下,行至寶藍宮門前。
“你在外候着,朕想和母妃說說話。”
趙全知他心思,便立在寶藍宮外靜候。
蕭居瑁來到母妃生前居住的殿內,牆上挂着一幅畫像,畫中女子手持長劍,英姿飒爽,衣袂飄揚,眉目間俱是靈動,不像她在宮裏,滿目愁緒。
這皇宮确實讓人不舒服。
他在殿內凝思許久,方緩緩踏出靜泉宮,這時候,夕陽漸落,餘晖灑滿整座皇宮,将宮殿樓臺襯得美輪美奂,但卻無端生出些許清冷與孤寂。
剛踏出幾步,便見不遠處,一身玄色紋金官服的男人靜立凝望,蕭居瑁心中微動,若是有這人陪伴,皇宮似乎也沒那麽可怕了。
“朕想喝酒。”
“臣陪你。”
“朕想在屋頂上喝酒。”
“臣陪你。”
“朕想邊喝酒邊看星星。”
“臣陪你。”
趙全:“……”總感覺定國公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做了,他沒用了咋辦?
宮宴完畢,群臣回府,宮內又變得寂靜冷清起來,夜幕降臨,天上繁星點點。
蕭居瑁命趙全取來佳釀,镡時觀拿在手中,取兩酒樽,攬住蕭居瑁的腰,足尖輕點,一躍而上琉璃屋頂。
清風徐來,星空璀璨,美酒在手,美人在懷,這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蕭居瑁彎起眸子,睫毛輕顫,沾上點滴星光,他倒了一杯酒,看酒水蕩漾處,星光在裏頭飄飄搖搖、浮浮沉沉。
“你看,酒裏也有星星。”他執杯湊到镡時觀面前,然後靠入他懷中,燦然一笑,“我要将星星喝到肚子裏。”
镡時觀靜靜望着他,用手護着,這人明明比星空還要璀璨。
蕭居瑁一連喝了四五杯,臉上紅暈上湧,眼尾已是緋紅一片,其間風情婉轉,勾得人心頭酥癢。
他忽地猛然将手中杯往地下一扔,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庭院中回蕩,他卻不管不顧,一下子将镡時觀撲倒在屋頂上,俯視着他,伸手撫上男人的眉眼,迷醉道:“你眼裏也有星星。”
“陛下,你醉了。”
“朕醉了麽?”蕭居瑁歪了歪腦袋,倏然展顏,“朕沒有,你騙人。”
镡時觀眸中的星光明明滅滅,低柔道:“好,我騙你的,你沒醉。”
蕭居瑁聞言,癡癡地笑了起來。
“定國公,今夜星光獨好,可願侍寝?”
镡時觀與他對視片刻,忽然坐起,将他橫抱于懷,起身飄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