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豪門千金18
頭被黑洞洞的槍.口抵着,宋予深自然是感覺到了。不過是眨眼之間,她竟然就把槍挪到了他的頭部。
不過他卻像是什麽都沒感覺到一樣,修長的手沿着少女白皙纖細的脖頸上滑,極其緩慢,帶起陣陣顫栗,也帶着浸骨的涼意,唯獨沒有半分暧昧。
直到他的指尖觸到了少女的下颚,猛然便擡起了她的下颚,讓她的面容更貼近他,沒回答她的話,而是道,“阿笙真是讓叔叔一再地驚喜。”
他的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這一次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近到仿佛只是隔了一層薄薄的鏡片,鏡片後他深邃目光裏細碎的冷便清晰地映入了她眼裏。
她唇角的笑意加深,“既然這麽驚喜,叔叔是想和我比比是槍更快呢,還是捏斷我的脖子更快嗎?”
她會得到這把.槍,還是多虧那天宋予深殺了那個歐洲男人。因為她這把.槍就是撿的死了的那個歐洲男人的。
少女笑得溫婉柔和,眼裏也是純粹的幹淨,就像是盛開在春日裏的桃花,潋滟而純淨,讓人怦然心動。
沒人會将這樣一個溫和無害的少女和任何與純美無關的詞與事聯系起來,然而的的确确就是這樣一個少女,她手中掌控着槍抵在他的頭部,甚至她臉上溫和無害的笑意也是因為他受到掣肘而起的。
越是無害才越是危險。
因為無害只是保護殼。
宋予深看着這樣的應如笙,忽然低低地笑了,不顧頭部越抵越緊的槍,越發靠近了她,溫涼的語調微壓,“怎麽會?”
他道,“你既然答應過我保密,我又怎麽會食言傷害你?何況你如果一直這麽乖,叔叔也會一直很喜歡。”
他說過的這麽多話當中,唯有今天對應如笙說的這句喜歡是真實的。
他存了試探她的心思,卻是真的沒料到她故意往下跳之後還能拿.槍掣肘住他。這麽多年了,她是第一個讓他驚訝的,因此他不介意對她再放寬松一些。
前所未有的,他眼裏浮現淺淺的、真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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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記得叔叔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呢。”應如笙微微側了側頭,貼近宋予深的耳畔低語。
剛才翻閱文件袋的事情,她清楚,宋予深也絕對清楚。
以宋予深的性格,怎麽可能會把可能重要的文件袋随意地擺放在桌子上?還在她進入房間之後就放任她不管而去了洗漱間。
很顯然,他在試探她而已。不過她既然都已經發現了他的一些事情,他也并沒有完全放下心,她也無所謂他的懷疑深到哪個層次了,她一向只按自己的意願與喜好行事而已。
現在她對主系統有疑惑,對主系統對宋予深的維護有疑惑,因此盡管明白主系統從來是說到做到,但也并不準備完全不探究關于這個世界的一切。
應如笙的氣息很近,是雅致如桃花的淺香,宋予深微側目光的瞬間,兩人的臉側輕輕擦過,她的肌膚很暖,他的肌膚卻是涼的,像是浸了雪水的涼。
陡然的暖意侵襲身體,他有片刻不适地微蹙了眉,然後不着痕跡地收手退了開來,慢條斯理地開始整理因為壓制應如笙袖扣被壓出的褶皺,“此前我的确不是這麽說的。因為人不同,話不同,時不同,态度同樣不同。”
他笑,溫潤儒雅又冷酷殘忍,“不過阿笙,你要知道,我對你态度有轉變,對你來說,無論是哪種轉變,都不會是什麽好事。”
“好了,既然有問題,就過來吧。”他斂了神色,繞到書桌後,取過應如笙拿來的教材,就溫和地看向她,甚至連桌上那個文件袋也沒有收。
收放自如,氣息的變換不過在一瞬之間,他便是斂了那份冷酷殘忍,恢複了青大教授斯文儒雅的模樣。
宋予深一退開,應如笙也就收了.槍,慢慢地站直了本是被他壓制的身體。
轉過身看見他一副為人師表的正經模樣,輕輕地笑了笑,挽起耳畔碎發,走了過去,“那就麻煩叔叔了。”
兩人的轉變也都只在一瞬之間,就再也沒人提及那個文件袋。
等到應如笙離開,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宋予深擡手取下了眼鏡,露出了那雙清冷的狹長眼眸。他取出了文件袋裏的文件。
很厚的一疊。
就在剛才,這一疊文件被掌控在少女纖細的掌心。
他腦海裏莫名地想起剛才進入書房之前看見的少女背對着他站在書桌前迅速又果決地取出文件的模樣。
這個侄女很聰明,他一直知道的。但似乎,她比他想象中更聰明。
他的目光聚集在白紙黑字的文件上,墨色的眸子深不見底,不過無論她想做什麽,他要的結果就快能看見了。
或許他還該感謝她幫了他的忙。
**
卧室外,應如笙回頭看了已經阖上的門扉一眼。
雖然宋予深來得很快,但她一掃而過的瞬間,還是看到了些內容,第一張紙上就是一份宋越簽了字的合同。
宋予深去的是宋越和蘇釉煙的卧室。
主系統說宋予深要報複的人是他們罪有應得,所以宋予深是和宋越有仇嗎?可宋越看起來對宋予深分明沒有絲毫憎惡的。
那天宋予深是跟她解釋了他背着宋家進行軍.火交易,也給出了一個看似漂亮的理由。
可惜…她不信那個理由,但思量于系統的任務,她到底是假裝信了,交易之後答應了保密。不過顯然,宋予深沒有相信她,但似乎對她是否真的保密,也并沒有那麽在乎。
宋予深這個人…
過于危險了。心思也太深沉了。
良久,她把筆夾在書裏,折返了。
當天下午,她和林久媛一直在卧室,等到晚上用晚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回家了,兩人才一起下樓。
彼時,宋予深、宋疏南、宋沛年都在家,一頓飯把林久媛吃得震驚了。
直到上樓,她還在感嘆,“笙笙,你們家這基因,我真的酸了!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卻只有我嗚嗚嗚…”
哪有一家人都能這麽好看的。
應如笙無奈笑笑,正想開口,身後卻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笙笙等等。”
“嗯?大哥有事嗎?”應如笙轉過頭。
宋疏南走到應如笙身邊,把手裏的牛奶交給她,“走得這麽急,連晚上的牛奶都忘記拿了。”
應如笙睡眠不好,晚上總是會喝一杯牛奶以促進睡眠,今天她在陪林久媛,還真的忘記拿了。
她感激地笑了笑,“剛剛和媛媛聊天就忘記了。”
她記得宋疏南不喜歡她說感謝和麻煩之類的話,本是到了嘴邊的感謝也就止住了。
少女的笑溫暖又恬靜,宋疏南眸光微閃,壓抑下內心的困獸,強迫自己挪開視線,摸了摸少女的頭,微笑着道,“我給你拿過來了,和同學回卧室玩吧,記得早些休息。”
“好,那我和媛媛先走了,大哥晚安。”應如笙道。
宋疏南輕輕勾了勾唇角,為她捋順側身時而覆在臉側的發絲,“晚安。”
他又向林久媛微示意了一下。
林久媛本就是在看兩人的相處,正磕糖磕得兩眼放光,此刻宋疏南突然轉移了目光,她頓時有些尴尬,不過好在笙笙的哥哥大概是因為她是笙笙朋友的原因,對她也很溫和,和她示意一下之後就離開了。
宋疏南雖然已經離開了,但她心裏的尴尬感卻還沒有完全消散,畢竟磕糖磕到人家兄妹身上了,怎麽看也不太好,可這真的不能怪她想歪,實在是笙笙哥哥對笙笙太溫柔太好了。
應如笙一看林久媛的模樣,就知道她又已經神游天外了。對于自己這個好友随時神游天外的行為,她都已經習慣了,因此她直接就把她往房間裏拖。
兩人回到卧室休息了一段時間,應如笙就讓林久媛先去洗漱了,然後她也在她之後洗漱了。
等到兩人都洗漱了出來往小書房走的時候,白天不知道消失去了哪裏的一貓一狗竟然就趴在小書房的窩裏呼呼大睡。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動靜,蠢萌的哈士奇還在睡,英短卻是擡起了毛茸茸的腦袋,試探着看了過來。
應如笙養的這只英短是純灰色的,小小的耳朵尖尖,此刻似乎有些沒睡醒,眼皮憊懶地半耷拉着,慵懶地趴在灰色的茸茸窩裏,整個毛茸茸的身子都凹陷進了一片綿軟裏。又因為微微側着頭看着她們,慵懶中難得地多了分貓咪的嬌憨,看起來能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下午沒看見英短的林久媛一下就被萌了個血槽空,怕吵醒了哈士奇,就拉過應如笙小聲地詢問道,“笙笙,我可以抱抱他嗎?”
“可以呀。”應如笙蹲下.身,親昵地捏了捏英短的小貓爪墊子,就摟住他的兩只前爪然後托起了他。
宋沛年剛醒,嗅到熟悉桃花清雅氣息,即使眼前還模糊得徹底,可也從氣息分辨出了來人,甚至即使他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已經下意識地在她掌心蹭了蹭。
最開始他是抗拒她的親近的,後來是情緒不能掌控的茫然,可自從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後,他便無比喜歡這樣的接近,因為白日裏他在自己身體裏不能那麽快就名正言順地靠近她,此刻他在英短的身體裏,卻是可以肆意親近。
“今天怎麽這麽粘我?”應如笙笑了笑,撸了他兩把,他還越往她掌心蹭。
太軟萌了,她忍不住地再撸了兩把,就要把他遞給林久媛,“他很乖,不會傷人的,還特別喜歡別人抱他,而且他現在似乎沒怎麽睡醒,就更軟綿綿了。”
英短乖巧地蜷縮在應如笙懷裏,眼皮半耷拉着,可愛又溫順。林久媛道,“真的好可愛啊。”
她就要伸手過去抱他,又問了一句,“是這樣抱他嗎?這樣的話,他是不是會舒服一些?”
應如笙點了點頭,正要開口,然而本來乖巧地窩在她懷裏的英短卻像是陡然間聽到了什麽,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圓圓的眼睛睜大,半睡半醒間那份可愛的嬌憨也就瞬間消失了,被慵懶的矜貴所替代。
因為英短陡然的動靜,兩人都愣了愣,然後就看見英短圓圓的眸子盯了站在應如笙面前的林久媛一眼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爬上了應如笙的脖子,整個身子都蜷縮在她脖頸間,長長的尾巴也無意識地環繞住了她的脖子。
脖頸間灰蒙蒙的一片,英短的存在就像是給她的脖子圍了一條厚厚的貓咪形圍巾。
林久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看見了英短眼裏一閃而過的不喜。
竟然被一只貓嫌棄得這麽徹底,這是前所未有的。
應如笙:……
她也沒想到英短的反應這麽大。
之前雖然沒有人逗過大可愛,可大可愛的品種是英短,不都說英短溫馴又乖巧嗎?這算是哪種意義上的溫馴乖巧?
她嘗試着去摸環在自己脖頸上的那只貓爪墊子。
本來像是受驚跑到她身上的英短在她伸手過去的時候,沒有半分閃躲,依舊安安靜靜地趴在她肩側,修剪得整齊的貓爪墊子也收斂起,乖巧地任由她揉捏。
她捏了捏,便哄道,“大可愛乖啊,媛媛不會傷害你的。”
說着,她又要握住他的爪子要引給林久媛試試,然而這一次還不等她把他的貓墊子擡出去,他就驟然縮回了小胖爪子,尾巴越發盤緊了她的脖頸。
以往不吵不鬧的英短此刻甚至還乖巧地喵嗚了兩聲,像是委屈控訴,又像是不情願。
應如笙算是明白了,他不是受了什麽驚吓,就是純粹不願意被林久媛抱而已。
平時怎麽沒發現他這麽怕生?那次被宋予深抱着不是挺乖巧的嗎?
只是他不願意,她也不能強行讓林久媛抱他,萬一他生氣起來抓到了林久媛怎麽辦?
她便和林久媛解釋道,“大可愛可能有些怕生,不過小可愛很乖巧,等小可愛醒了可以摸它。”
宋沛年聽見應如笙止了把他給林久媛抱的心思,才放松了些,又恢複了松散的模樣,軟軟地墊着小胖貓爪子趴在她肩上。
他還比較小,就算是這樣趴在她肩上,也不會很重,更像是一個毛茸茸的挂件一樣挂着。
抱不了貓咪,連摸都摸不到,林久媛有些遺憾,不過在撸到蠢萌的二哈的時候,她的心頓時就圓滿了。
當天晚上因為林久媛在,宋沛年也沒能多和應如笙相處多久,便只能趴在軟軟的窩裏看着她和林久媛相處。
等他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又回到了自己身體裏。
如是往複幾天,他刻意而不着痕跡地以各種借口接近下,兩人平時也便親近了不少,至少偶爾會走在一起吃飯或上下課。
而學校裏,雖然林久媛知道了他們的關系,但因為大家都沒怎麽特意解釋兩人的關系,又因為兩人越來越近的距離,倒是有不少流言蜚語傳出。
不過當事人都沒怎麽理會,應如笙是懶得理會,宋沛年則是喜聞樂見。
一個月後剛剛是前八周的期末,第九周是考試周也是調休周。
周四考完試後,應如笙的前八周期末也就結束了,不過她暫時還不能解放,她在收拾東西,準備往學校外走。
她過幾天在英國有場競賽,正好宋疏南也要去英國出差,宋董事長和蘇釉煙都讓她和宋疏南一起過去,也就正是今天了。
宋沛年收拾了文具,便徑直朝應如笙的位置過去了。
應如笙和宋沛年雖然早就答題完了,但因為不準提早交卷的規矩,兩人都是老老實實地坐到最後一起收卷。
現在監考老師剛收了試卷,教室裏的同學或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緊張地對答案,或在收拾文具,都沒有離開。
因此當迅速收拾完的宋沛年走到應如笙身邊時,立時便引起了教室裏一群人的注意。
宋沛年早習慣了,站在應如笙身側,看着她整理包時微微垂首的側顏和順着她低頭而滑落的發絲。
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想直接擡手幫她挽上去,不過他到底是沒有直接動手,而是一邊幫她收拾文具,一邊道,“姐姐,你的頭發滑下來遮住臉了。”
應如笙拉着包,在分辨哪些是需要帶走,哪些是不需要帶走的。
聞聲,她無所謂地道,“沒事,我能看得見。”
她低着頭,頭發垂落在一支筆上,他看了看,故意在她正忙的時候似是不經意地道,“頭發拖到桌上擋住文具了,我幫姐姐捋過去吧?”
“好,謝謝沛年了。”如果不是兩手都不得空,應如笙就自己動手了,然而宋沛年開口的時候,她正忙,他又要幫她收拾文具,為了不耽擱他,她也就随口應了。
得到應允,宋沛年眼中神色微深,自然而沒有半分親昵地幫她把垂落的發捋過去了,連肌膚的觸碰都沒有,另一手也在同時取了被頭發蓋住的筆。
他一向懂得分寸,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剛剛好的距離。
然而落在教室裏其他學生眼裏,這樣的距離和這樣的态度,已經是足夠親昵的表現了。試問又有哪個男同學會随意給女同學挽發?
不過細微的一個舉動,卻是足以坐實學校裏一直以來的一些謠言。
作者:沛年款貓貓圍巾,你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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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謝謝若愚 的地雷,阿祁 、夜?夙的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