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莫名其妙的相似度
鄭王妃正笑眯眯地坐在大花廳裏等大夫人來接待她。說實話這樣突然襲擊其實是很沒禮數的。可她是王妃,京裏雖然不算高身份,但在這小縣城裏絕對是頂到天上了。
偶爾這麽一次應該不算什麽,鄭王妃端着香茶為自己的唐突找借口。
若不是家裏幾個娃鬧騰着,她也未必這麽急着來。兒子女兒知道小丫頭被找回來了都說讓人接來玩。惟獨小女兒一臉凝重地說範四小姐這次回家估計要吃些苦頭了。包子大個小娃臉上凝重的表情看的她這個做娘的都心驚。
鄭王知道這件事也跟小女兒給出了同樣的結論。頭天晚上就囑咐王妃抽個空去一趟範府。平常的貴女他絕對不會挂在心上。可偏夏唯雅長了一張幾乎是同舊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這讓他微微上了點心。尤其,那個小丫頭還有一雙暗金色的眼睛。
虎嘯國不是少數民族混居的國家,國民質地多是統一的。除了清涼寺的元業大師天生一雙水藍色的眼睛驚為天人以外,幾乎都是黑色的眼睛為主。
不過也有例外的……那便是項藤蘭。
想到這兒鄭王妃臉色一沉,項藤蘭若不是追随夫君上陣殺敵難産而死,這會兒也該是膝下兒女成群了。
兒時長混在一起玩耍,到底是有些感情的。
嘆了口氣,鄭王妃将自己從回憶中扯了出來。等了這麽久卻沒見一個當家主事的出來招待她。莫非真是她來的太唐突了?
“王妃娘娘救我啊~!”海豚音由遠及近,鄭王妃眼前一花,一個亂七八糟的小團子就撲進了她的懷裏。
鄭王妃一個沒站住差點被她給撲倒,好容易穩住了低頭卻看見夏唯雅頭發淩亂衣衫不整臉蛋上還帶着微微的血痕。
什麽情況?!鄭王妃吓了一跳,只見夏唯雅哭得眼睛通紅,小臉髒兮兮的。
一時間鄭王妃腦洞大開,嫡母虐待庶女的戲碼跟走馬燈似的在腦子裏各種閃過。
“別哭別哭。”鄭王妃被夏唯雅哭得有點亂了手腳,自家的孩子生下來就沒哭成這樣過,冷不丁的來這麽一下。作為一個從來沒操過心的母親,鄭王妃還真不知道如何哄孩子。
身邊的侍女已經遞過來幹淨的錦帕,鄭王妃輕輕地給夏唯雅擦着臉上的淚痕,細細地看着她臉上的血印子。細細的像是指甲的劃痕。鄭王妃莫名地憤怒了。
項藤蘭當年也不是沒被人欺負過。可從來都是咬着牙不掉一滴眼淚,非要将那些欺負她的貴女們打的站不起來才算罷休。可如今小丫頭頂着一張跟項藤蘭一模一樣的小臉哭得聲嘶力竭的。王妃剛從記憶力拔出來的理智瞬間就被憤怒湮滅了。
“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王妃姨姨給你做主。”
夏唯雅正在哭,聽見王妃這樣說噎了一下,王妃姨姨?!我擦,這親戚認的輩分可大發了。不過這會兒先不考慮這些。于是抽泣着糯糯地說道:“母親說……說我……有娘生沒娘養……說要将我打死了才算……哇啊啊啊啊。”
王妃臉色都變了,聽說過嫡母不容庶女的,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卻如此觸目驚心。這才多大的一個孩子,竟然如此言語上刺激她還揚言要打死。看她身上的痕跡應該是掙紮着跑出來的才對。
“豈有此理!”王妃是有教養的,多一句髒話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範依柔帶着人在後面追夏唯雅。從小養在深閨裏的大小姐哪兒是在白虎營混了那麽多天的小淘氣的對手啊。三繞兩繞就把人給追丢了。正在院子裏找着,就聽見前面來報說鄭王妃将四小姐給帶走了。範依柔腿一軟坐在地上,臉色雪白雪白的。
大夫人那兒還沒緩過氣來就聽見丫鬟來報說四小姐讓鄭王妃領走了,頓時呆若木雞。
這丫頭上輩子是做了多大的功德,這輩子竟如此好的運氣。
夏唯雅:……好運氣還能投生做庶女?大夫人你真的更年期提前了吧?
範思哲從官府回來就聽說了小女兒被妻子虐待結果正好讓來做客的鄭王妃撞見了結果小女兒被鄭王妃帶走了的事。
範思哲:……這信息量……
當天晚上大夫人房裏就傳來了哭鬧聲和砸東西的聲音。第二天便傳出大夫人身體欠佳送到佛堂修身養性的消息。
幾個姨娘都樂瘋了。可是前一秒還沒樂完呢。後一秒就聽說二夫人要從莊子上被接回來的消息,頓時就萎了。
範玉麒被送到學堂上這些時日不在家,李松陽先生帶着孩子們去爬山了。大家都知道吧,古人喜歡作詩,高山流水才有作詩的意境。
原本小男娃玩得挺開心的,結果回到家就聽說這些糟心事。整個人都蒙住了。
以前妹妹還是弟弟的時候家裏雖然也有小紛争,但誰家不是這樣呢。有姨娘的家裏就一定會有這樣那樣的事。這些跟他這個住前院兒的哥兒毛線關系都沒有。可自從弟弟變成了妹妹,家裏就開始夜夜不寧雞飛狗跳。這到底是怎麽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範依柔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自己的親娘自己了解,雖然不是見識長遠的,可也不至于目光短淺。平日裏面子上做的還是很足的,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她比誰都門兒清。可這些時日母親煩躁和失常的情況越來越頻繁。今天終于做出了範依柔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莫非……範依柔小手捂着櫻唇,母親她……
吓得一張小臉雪白,範依柔讓貼身丫鬟蝶兒去請了李嬷嬷來。等李嬷嬷來了之後說出了自己的懷疑。別說,離着最近的兩個人想的都是一件事。李嬷嬷也覺得大夫人最近情況很不一般。夜間還出現了失眠多夢的症狀。
“看來夫人是病了才會這樣,要趕緊跟老爺說請了醫師好好給瞧一瞧才對。”李嬷嬷得出這個結論反而松了口氣。病了醫好就可以,若是人本質是失常的那才無計可施。
範依柔也是這樣想的,若不治好,大夫人的地位岌岌可危,将來她們還是要依靠大夫人的。
當晚範依柔就去跪求範爹,聲聲切切說明自家親娘絕對是因為病了才會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
範思哲其實心裏也在考慮這件事。大夫人平日裏雖然有些驕縱但也不至于沒水準成這樣。将女兒哄回院子裏,就派人去請了醫師去佛堂給大夫人掐脈了。
至于鄭王府那邊,範思哲派去接夏唯雅的人被攆了回來。當天晚上夏唯雅就留宿在鄭王府了。
王妃很是氣憤地跟鄭王描述了當時的情況。鄭王卻沒那麽激動,手上微微轉着酒盅。嘴角微微翹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蕩漾在嘴邊。
“你聽見了麽。”王妃推了推他。
鄭王點了點頭,狡黠一笑:“若我說那丫頭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王妃一怔:“這種事如何故意,她也不知道我要去啊。”
鄭王點點頭,一把将王妃攬進懷裏,貼着她的耳邊小聲說道:“你記不記得當年項藤蘭是如何坑了二皇子的?”
王妃原本正因為他溫熱的氣息吐在耳邊渾身戰栗,聽見他一提二皇子的事,頓時就冷靜下來了。
“當年二皇子欺負項藤蘭,項藤蘭不懼皇室威壓跟将二皇子劈頭痛罵,衆人都以為她這次死定了。誰知道她卻轉身跑去找皇後告狀。等皇後帶着衣衫淩亂的項藤蘭回來的時候,二皇子說什麽都解釋不清了。”
經他這樣一說,王妃便當真想起來當年學堂上的事。
先帝當年也不知道如何想的,将皇子們都塞到鳳雅學院跟她們這些官宦子女混在一起。正因為如此,當年她才會跟鄭王青梅竹馬地長大。後來賜婚。
“這個丫頭不簡單,不光是長得像,性子也像。這才是令人驚奇的。”鄭王又淺淺地喝了一盅酒,在王妃的耳垂邊輕輕地允吻着。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像的人多了去了。”王妃臉色微紅地輕推他。
“那雙眼睛呢?”鄭王微微一笑,将王妃攔腰抱起,一面輕吻着王妃的脖頸一面朝着床榻走去。
“沒正經的……”王妃嬌嗔地推搡他。卻也沒撫了他的興致。
夏唯雅當天晚上并沒有住在客房,而是被曲溢彩帶着去了她們姐妹的小院子。
“你嫡母竟是個可惡的,絕對不能輕饒她。”曲溢彩雖然對夏唯雅印象不好,可天性善良的她還是覺得這個小丫頭之所以有心機也是逼不得已被逼出來的。
曲季荷倒是沉靜些,吩咐小廚房拿了蜂蜜牛乳來。
“你這樣氣你嫡母,回去了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曲季荷甜軟的聲音帶着微微的凝重。
夏唯雅看了她一眼:“實在不行就魚死網破。讓我做她手裏的籌碼是斷斷不能的。”
“花家要退親另娶你,是真的麽?”曲溢彩比較八卦這件事。
夏唯雅想了想:“估麽着是花大哥反悔了不想娶大姐姐,才會這樣一說。因為這件事我爹一定不會同意。只能鬧翻。”
曲溢彩吃驚地看着她,曲季荷卻贊同地點點頭。
“若是一般的推脫一定不會成功,可若是條件太苛責了。大不了撕破臉皮卻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夏唯雅捧着牛奶點點頭。
曲溢彩看着兩個小蘿莉一臉凝重地分析着,感覺世界都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