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青蜜趁着曹盈秀慌亂的間隙,用藏于袖中的小刀見背後的繩子磨斷,又快速的砍斷雙腳的繩索。好在方承宣離開之際偷偷給了自己一把短匕首防身,不然真的無法掙脫繩子。
“你!”曹盈秀回神過來,發現青蜜手裏的匕首,怒目而赤想要奪過來,青蜜緊緊握住與她對峙,不想馬車一個踉跄,兩人皆亂了方寸,匕首剎那間從門簾的角落掉落了出去。
“蜜姐兒,抓緊了!”
沈钰帶着一對侍衛騎着馬尋着蹤跡趕來,先射箭除去馬夫,将手中弓箭扔給身後緊随的護衛,策馬從右方跳到了馬車之上,眼疾手快抓住缰繩,一路奔馳馬匹精疲力盡,待到快要撞向城牆之時,沈钰從腰側拿出寶劍砍斷缰繩,剩下的車辇失去平衡,馬車內青蜜雙手護住腹中的孩子,原以為會摔落在地,卻被沈钰轉身回旋一把抱住,伸手将青蜜護于懷中。
“蜜姐兒,沒事了......有我在呢......”沈钰生怕自己沒能救下青蜜,好在懷中人兒無礙,将青蜜周身看了個仔細,萬幸她沒有受傷,身後追随的皇城禁軍已到,沈钰命人架來馬車,将青蜜輕輕抱上車內,正準備去處理外面的事,衣擺卻被拉住。
青蜜在瞬間經歷了生死,此時只想留在沈钰的懷中,只有他才能讓自己感受到安定,雙眸已被淚水浸濕,鬥大的淚珠順着臉龐滑落,泣不成聲:“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和孩子......”
“不怕.....娘子莫怕!我哪兒不去,留在你身邊呢!”沈钰自然得了方承宣傳來的消息,當時聽到青蜜有孕,雖然歡喜,更多是擔憂她獨自一人留于府中會不會出事,早知如此,當初應該不顧青蜜反對,将她送到青大娘他們身邊,免得在京中擔心受怕,如今還遭了這番罪。
“小侯爺,此人該如何處置?”禁衛軍将披頭散發的曹盈秀帶到馬車前詢問,不知是侯府家眷還是同黨。
沈钰的雙眼如刀劍般淩遲在曹盈秀身上,沒想到她如此膽大包天蛇蠍心腸,只晚一步,青蜜和孩子就會命喪黃泉,到時候處死曹氏百次也換不回青蜜!想到此處,沈钰的怒火就已經焚燒了心智,他要親手殺了她!
“給我看好她,別讓她死了,帶回侯府,我要親自審問!”
無人從這位小侯爺的言語裏聽出任何情緒,但卻感受到莫名的寒意。
曹盈秀從方才一直低頭不語,她的腿被馬車的重壓折斷,失去了知覺,但沈钰的話讓她覺得置身于萬年寒冰之中。她不會有好結果,沈钰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與其被他折磨死,不如自己一刀兩斷求個痛快!
說時遲那時快,曹盈秀從頭上抽出一支銀簪對着自己脖子刺去,護衛沒預想她會自裁,卻來不及阻止,只等着看鮮血湧出......
沈钰只掃過去一眼,如救苦救難菩薩般的輕言呢語:“你要是敢刺下去,我便讓人掘了你爹娘的墳,讓他們死無葬生之地!”
曹盈秀面色頓時慘白,無力的垂下手來......
馬車內,青蜜受了驚吓昏睡過去,沈钰溫柔的将她白瓷般的玉腕擡起,在青紫的勒痕處覆上唇瓣,心中是失而複得的激動之情:他的青蜜安然無恙沒有被奪走,還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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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大院,沈钰沉思聽着沈管事回禀今日府內發生之事,修長的手指仿若無意的敲擊着沉悶的梨花木桌,屋內院外跪着烏壓壓一片下人,安靜如水的夜裏,突然聽到上頭主子一聲嗤笑,跪着的人膽寒心顫,紛紛将低下的頭埋得更深了.......
“我記得兩位叔叔院裏有一部分人的賣身契是在老太太手裏的,沒想到他們如此忠心護主,居然敢趁我不在,撺掇鬧事,不知道是在哪兒養肥了熊心豹膽,我倒是想瞧瞧!”沈钰說罷淩厲的眸光看向屋內的幾個領頭人:“我琢磨你們的主子是沒機會來救你們了,他們自身難保,還能管得了養的狗嗎!來人!給我帶下去每人杖責一百,能活得了的就饒他們一命,發配充軍!”
“冤枉啊!奴才們冤枉啊!望主子網開一面,饒了奴才們的狗命!”
哭爹喊娘的叫罵聲一片,剩下跪在院子裏的人更加害怕起來,其餘人的賣身契全在二太太三太太手裏,可如今主子連人影都沒有,被定成叛黨,估計都不會回來了,那他們的命......
“主子爺開恩,我們是瞎了眼蒙了良心才替老爺太太辦的混事.......”有幾個膽大的豁出去了跪着湊到沈钰面前。
沈钰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碰到桌面的聲響讓下人心中一驚,不敢再哭哭啼啼.......
“我方才只不過是管教了自己府上的下人,你們的命我不會要,只盼着兩位嬸嬸念舊情會來要了你們去,不然罪臣家眷都要發配邊疆,何況是你們這些下面的奴仆,我侯府不會養些白眼狼,府上是斷斷不會要你們的,收拾好東西,準備随着衙役走吧!”
雙福俯身在耳邊低語了幾句,沈钰交代了管事幾句便離開了,後院裏還有個人等着自己親自審問!
沈钰邁進屋內,發現青蜜早已端坐于八仙椅上,略微皺眉輕聲問道:“蜜姐兒,你如何來了,應該好好在房裏休息,大夫也交代你莫要再動了胎氣!”
“不礙事,我只是有些事想弄明白而已。”青蜜想知道曹盈秀為什麽非得害死自己,想到老太太還沒回府,還有自己娘親方氏,不由擔心起來:“相公,老祖宗和我爹娘沒事吧?”
“沒出大亂子,只是三皇子讓叛軍捆了好些支持太子的朝臣家眷,原先也做了準備,只是沒想他殺紅了眼,眼見功敗垂成,竟讓手下砍殺了好幾位內眷。好在老太太和方夫人想法子趁亂躲了起來,因年歲大了又受了驚,我讓太醫給老祖宗調養一時,明兒再接回府裏來,還有老太爺陪着呢!”沈钰其實早在宮裏做了安排,沒想有幾個年輕的女眷非要硬闖出宮,惹怒了兵敗的叛軍,才對她們下了手。
“爺,人帶來了.....”說話間,雙全将曹盈秀帶進了屋裏,她腿受了傷只能跪坐在地上。
“曹氏,我來是想問你,以前在沈府,害了我孩子的,與你有無關系!?”青蜜痛失的第一個骨肉,至今讓她後悔不已。
“對!怎麽會與我無關呢,要不是我每日刺激着盛芳洲,又派丫鬟偷偷将她放出來,順手引她去了你那兒,你也不會無緣無故被人推到失去孩子了。”曹盈秀明白自己逃不過一死,就是要讓青蜜也常常這般錐心之痛!
”為什麽!為什麽!我的孩子是無辜的.......”青蜜想到死去的孩子,揪心至極。
曹盈秀凄慘的冷笑:“你的孩子是無辜的,那我的孩子呢!憑什麽你一個鄉下丫頭,能奪走他的寵愛,能生下他的孩子,而我求得不多,只是想多得到幾個眼神和關懷罷了,還有我的孩子連一眼都沒看到這個世界就走了,我傷心欲絕,可他呢!”直指坐在前面的沈钰,聲嘶力竭的哭到:“他連看的都不來看我一眼,連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沒有!當是我以為他的心是鐵打的,不會動容分毫,可他卻對你無微不至,更是想帶你回京!哈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的到!”
青蜜回想起往日,聽到盛芳洲說曹氏身子受損已不能有孕,難道她失去孩子,就能殺害自己的孩子嗎!
“曹氏,你以為沒有別人,你的孩子就能活下來嗎?”沈钰沉靜的神态襯着更加幽深的黑眸:“你真的以為你和三太太兩個人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還是你覺得老太太留你一命留的太長了!”
曹盈秀的眼裏全是慌亂和震驚:他怎麽會知道!
“你瞞着老太太和我,與三房的二爺私通,你想在侯府裏立足,想要欺過程茹素這個正妻,所以懷了別人的孩子。盼着三太太能幫你,亦是幫她自己!畢竟看着自己兒子的血脈能占了正方長子嫡孫的名頭,何樂而不為呢?我說的,對不對!”沈钰當時聽到老太太和自己說的事實,只覺荒唐,恨不得親手掐死她:“到底是老太太心善,還想着看在你娘忠心侍主的份上留你一命!”
曹盈秀欲解釋什麽,卻被沈钰厲聲打斷:“我卻沒有料到,你居然會對茹素下手,她本性良善,根本不會對你如何,你打算把所有的一切嫁禍到盛芳洲的身上,可她忍不住這口氣,所以害死你的孩子報仇。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與他人何幹!”
“我......我......”
“我不會殺你,只當做是給給我未出世的孩子積德行善......”沈钰扶着青蜜往外走去,留下一句:“不過,你既然是老太太那兒出來的人,自然是交由老祖宗處理發落,我如今連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