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二日接近晌午,青蜜才勉強扶着酸痛的身子,在冬梅的的攙扶下吃了兩碗粥,咬牙切齒的想:只怕老腰都被摧殘錯位了!
“為什麽呢!到底為什麽呢!”青蜜握緊拳頭捶着桌面,為什麽每次被沈钰轉移話題,結果毫無意外的是在床/上解決,“怎麽也得拿點好處啊!”
冬竹立在床榻邊換着新被褥,笑着打趣兒:“青娘子,一早主子出門的時候就吩咐不讓我們吵醒您,還讓雙福他們送了好些首飾來,說是每次瞧娘子您打扮的太素,得有些面上的備着,您可知足吧!”
青蜜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如今冬竹是越發能說會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管事媽媽,以前怎麽沒發覺她話這麽多啊!
“好了,別替你們主子說好話了,把他原話告訴我得了。”青蜜還不了解這群丫頭,在這府裏真是把話往好聽了說的本事,學了個通透。
冬梅裝作委屈的上前解圍:“我們可是向着娘子的,您可別埋汰我們幾個丫鬟。”頓了頓,還是實話實說了:“主子臨走前說的确實是別讓我們吵着您,說是......”偷偷打量了青蜜兩眼,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潤色幾句。
結果冬竹忍不住脫口而出:“哎呀,反正說是娘子您餓的受不了了,自然會醒的!”
“哈哈哈哈......”還有幾個丫頭也在房裏做事,聽了實在憋不住笑出了聲兒。
青蜜臉一紅,這下臉丢大了,不就是昨晚被沈钰折騰半宿,餓的拼命反抗,非得填飽自己肚子,迷迷糊糊的吃了兩碗小米粥,才讓沈钰勉強得逞嗎!報複......他是故意報複!
“好了好了,當值的當值,做事的做事,別叽叽喳喳的。”冬梅打發走裏屋的丫頭,和青蜜商量起月銀的事。
“雖說娘子您眼下用不着什麽銀子,主子對您也寵着,好的都往您這兒送。可是平常打點婆子,添置些小事物和吃食上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加上現在府裏另外的幾位拉着讓您一起湊份子,更是一處!”
青蜜點着頭,冬梅說的這些她都明白,可是總不能事事都向沈钰伸手吧?手背撐着臉頰一側,半倚着問:“你們知道其他院裏的幾個平常的收支花銷麽?”
屋裏立着的冬梅和冬竹說出自己以往聽說和後來打聽到的。
程茹蘭後面有程家撐腰,在幾個姨娘面前腰杆子挺得直直的,畢竟不算是府裏人,也沒從府裏支銀子使喚,吃穿用度都是自個兒的。
青蜜想,程家下了大本錢指望讓程茹蘭上位,要是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可真正是好笑了。一般富戶人家的姑娘,每月月銀不過幾兩,可是看程茹蘭的花銷,怕是占了程府賬本的重頭戲。
盛芳洲是官家嫡女,雖說進了府裏是做妾,可是攀上了沈侯府,任何人只會覺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盛家老爺專門花了大價錢買了不小的一片良田和鋪子作為嫁妝,每月有專程的管事送銀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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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青蜜仔細一琢磨,盛家老爺着實是個精明的。把金銀珠寶銀子什麽的陪嫁給盛芳洲,還不如自己幫着管鋪子田地,好歹能握在手裏,讓盛氏必須依靠娘家,而不是白白送了個女兒進府,然後變成可有可無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
其中最讓青蜜訝異的應該是曹盈秀,她是京城裏老太太指給沈钰的,是侯府裏長大的家生子,只因曹氏的娘親是服侍過老太太的媽媽,最後因為得病去世。老太太看她娘親的緣故,從小放在自己屋裏,算不上特別親近,也沒冷落她,不知怎麽入了老太太的眼,才送到心尖兒上的嫡孫身邊伺候。
“如此說來,曹氏能壓住盛世一頭,怕是有老太太的原因!”青蜜回想次次盛芳洲被曹盈秀打敗,輸就輸在名分上。要是和曹氏往死裏撕破臉,可是對老太太不敬......
沈钰能扔下成親不久的正房,獨自一人趕回京城去陪傳言說是生了重病的老太太,就知道沈老太太在沈钰心裏是敬着的。不過堂堂一個嫡妻,居然不可以陪着相公回京城侯府,可見老太太的病,怕是不喜見到這位孫媳婦吧!
“青娘子......您想什麽呢?”冬竹見青蜜出了神,好奇的問了句。
青蜜的确是在想事情,不過是在估計窗邊的紅漆邊幾凳上的釉色花瓶值多少銀子,居然下意識的說出了口。
冬梅連忙說:“青娘子,屋裏置辦的所有事物都是記錄在冊的,您可別打它們的主意。弄不好,楊管事還以為是我們丫頭偷了賣了去!”
“唉,說的也是哦。”青蜜無奈的嘆氣,又快又穩的賺銀子,只能期待天上掉餡餅。沈钰在府裏把最好的吃的用的全往這兒鼓搗,哪還好意思直接要銀子,加上自己的計劃,是準備湊齊原來借的五百兩,更是難上加難!
“咦,冬雲,怎麽今兒是你當值,不是冬菊的嗎?”冬竹去抱廈隔間那替青蜜取東西,碰見往屋裏走的冬雲,她卻被吓得慌慌張張手忙腳亂。
冬雲急忙蹲□拾起散落在一地的針線繡品,解釋到:“冬菊說是有點事脫不開身,讓我幫她看一會兒。”
“你怎麽糊塗了,上次魏媽媽的事還沒給你長記性啊!該她當值,理所當然得是她自個兒來。有事也得親自與我或是青娘子交代,身為裏屋的丫鬟,什麽事比主子還重要!”冬梅正巧掀開門簾進來,皺着眉思索,最近冬菊越發不聽使喚了。
冬雲被吓唬的話也說不清了,她當然記得魏媽媽的教訓,聽府裏幾位老人說,魏婆子沒人醫治,家裏丈夫好賭,兒子是個病痨,怕是沒了活路。
“冬梅姐,真不關我什麽事,我.....我也是......”
冬竹上前勸道:“冬梅姐,我看這回先算了,等冬菊回來提醒她兩句好了。”
要是以前,冬梅或許真的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上次青娘子已經交代了,整個院子都是交給了自己打理,太放縱這群丫頭,日後出了大事,誰擔待的起。
“冬雲,等冬菊回來你幫我先告訴她,擅離職守,扣掉半個月的銀錢,好好反省!”說完冬梅先去了裏屋,免得青蜜一個在屋裏,沒人伺候。
雙壽揣着信進了院子,丫鬟領着才到回廊,便見着好似是青娘子裏屋的兩個丫頭在那說話,上前問:“兩位姐姐,主子說有封信是青娘子家的大奶奶差人送來的,勞煩二位姐姐通傳一聲,我也好快些去主子那回話。”
冬竹安慰了半天冬雲,事情錯不在她,沒必要膽戰心驚的,冬梅姐擺明沒想把事情鬧到青娘子面前,以後不再犯就沒事了。知道是青娘子的姐姐送來的信,應了雙壽的話,領着往裏屋去了。
“青娘子,主子差人給您送來一封信,說是江家大奶奶的。”
青蜜正愁好多事想找人商量,趕緊讓雙壽進了屋。冬梅拿出裝了些銅板的荷包遞給雙壽:“辛苦了,回頭買些酒吃。”
雙壽雖然跟着沈钰,不在乎這麽點東西,可好歹是青娘子給的,怎麽也得知足的接下。一般人主子哪裏會吩咐哥兒幾個親自送妥帖了,眼下得明白整個局面,青娘子可不是一般能小瞧的人。
青蜜拆開信從頭到尾仔細看了遍,才讓冬梅收起來。送信送到沈钰手裏的法子,是青蜜考慮出來的。
在府裏,自己的本事再怎麽也沒有沈钰能鎮住下人,不如讓青蒲把口信什麽的送來給他,才不會被人探聽到消息。加上兩姊妹之間的話,估計沈钰也沒什麽興趣看。青蜜也不傻,不過短短一些只言片語,重要的話怎麽也得當面說才放心啊。
更有一個好處是,青蒲如今的身子不方便出門,沈钰見着江家送來的口信,自然明白是想請青蜜過去,也免了青蜜還得再去和沈钰說自己得出府的事。
“青娘子,雙壽傳話轎子已經備好了,不過主子吩咐您晚膳前得回來。”
“嗯,我帶冬竹去江家,你留在府裏,有個事也好拿主意。”青蜜是放心讓冬梅獨當一面了,如今她做事越來越有分寸和方法。
不曾想青蜜才下轎子進了隔院青蒲的屋子,卻發現許久未見的章家姐姐,面容蒼白,身着素樸,雙眼紅腫的小聲哭泣着。
“章姐姐,怎麽消瘦成這般模樣了!”青蜜緊鎖雙眉,眼裏滿是驚訝和關懷的望着章氏。早些日子是聽說章家鬧得不可開交,可也只是幾房人吵吵鬧鬧,章姐姐從來不曾露出任何難過的表情,總是能淡然處之,可如今......
章氏用帕子拭了兩下眼角的淚水,勉強啞笑了聲兒:“你怎麽來了?沒什麽大事,不過是好久沒能和你們兩姊妹說說話,訴了幾句苦水,倒沒料想忍不住落了淚。”
“別诓我了,大姐,到底出了什麽事!”看來只好問青蒲才能清楚明白了。
青蒲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瞞着章姐姐捎信找你來,是想合計合計法子,我身子不便,也不合适上沈府去找你,好在你即刻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