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噩耗
秦鴻羽最終還是重新收下了丹心, 現在情況不同往日,他确實需要丹心傍身。
少年收下劍後, 洛清仙尊也不再多言。
秦鴻羽既沒問丹心的來處, 也不想知道洛清仙尊為何會特意為他尋劍, 他拿了劍, 恭恭敬敬的像洛清仙尊道了謝,在心中記下了洛清仙尊的恩情。
他客氣禮貌的同洛清仙尊道別, 臨走前,洛清囑咐:“照顧好自己。”
少年只是淡淡點頭, 而後與洛清仙尊擦肩而過。
身體恢複好, 翌日, 秦鴻羽便同連城一起調查那位魔修的來歷。
秦府。
秦鴻羽和連城商讨,洛清和蕭挽則坐在下位。
宴會那日的魔修已經自爆,唯留下幾件法器, 調查難度實在有些大。
連城:“實在是不好意思, 在我的宴會上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連城報赫道,畢竟這次襲擊的魔修是沖着秦鴻羽去的,他作為宴會的東家, 宴會上出現安全問題,他自然也要擔負一部分的責任。
秦鴻羽:“與你無關, 誰能料想到偌大的純陽城,竟會有魔修出沒。”
在上一輩前輩的努力之下,魔界的實力大跌,近百年來都不曾大規模的霍亂修真界, 可近幾年魔修出現的頻率忽然大幅度的上升,譬如此次的事情。
“可有調查此人的身份?”
連城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宴會外圍把控的極嚴,非請帖不得入內,我詢問了所有的外圍侍從,卻都對描述的這兒個人沒有印象,仿佛這個人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果然沒有半點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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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鴻羽似乎也料想到了這種情況,臉上并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将魔修帶入宴會中的人自然會十分小心,避免留下端倪。
但秦鴻羽想要了解的,已經從蕭挽的嘴中知道了。
将事情都交代完,連城也不再久留,帶着蕭挽又趕赴下一場地方了。
秦鴻羽送完人回來,就看到洛清仙尊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語氣肯定的詢問:“你問出了什麽?”
秦鴻羽驚訝于洛清仙尊對他的認識,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倘若宴會真如連城所說的那般戒備森嚴,尋常的魔修定是混不進來的。”
洛清一邊把玩着茶盞,視線穿過少年不知落在了什麽地方,神情若有所思。
“但那名魔修卻能混進宴會,那麽只有一種可能,宴會上有人故意将魔修帶進了宴會中。”
洛清手中的茶盞落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卻沒有說話。
少年繼續道:“宴會上魔修分明就是向着我們六人的方向襲來。”
他一一數出:“仙尊,我,蕭挽,連城,雲樓和金光霁。”
“仙尊來純陽城不過數月,可以排除嫌疑,所以幕後這人,是沖着我們五人而來。”
“而其中最有可能的,是連城,其次是我。”
洛清:“為何?”
少年眯了眯眼:“宴會上出事,事後連城自然要負責。”
現在連城還在為這件事情奔波呢。
洛清似漫不經心的轉了轉手中的茶盞:“那為何是你?”
“有人知道我最近思慮過重,那魔修過來不是想刺殺我們,只是為了引出我體內的魔氣。
屆時不管我究竟是不是魔修,純陽城都再容不下我。”
甚至連秦家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其實秦鴻羽更加懷疑,宴會中已經有人知曉了他魔體的事情,這次在宴會上,就是想讓魔體的事情暴露在衆人的眼中。
聞言,洛清握緊茶盞的手忽然一緊,眼中忽然變得深邃不見底,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你覺得是誰?”
“不确定,”少年搖頭,“但肯定是我身邊的人。”
至少,足夠了解他,了解到什麽程度呢,甚至已經知曉了他魔體的事情。
末了秦鴻羽又對着外面道:“去幫我把柳管家喊過來。”
見少年有話同柳管家說,洛清也不再多留,出門前,和柳管家擦身而過。
秦鴻羽關好門,在房間周圍下了屏蔽術,神情凝重道:“柳叔,我魔體的事情,除了你和父親,還有誰知曉?”
柳管家同樣臉色不簡單:“這件事情從始至終,只有家主和我一人知曉。”
又發誓:“我絕對沒有将小少主的事情說出去。”
柳管家在秦家多年,是他父親的左膀右臂,更是親眼看着他長大的,秦鴻羽信他。
“我知道,”少年道,“我想問的是,前段時間我心緒不寧,煉丹時候差點走火入魔,這件事情可有人知曉?”
柳管家皺起眉頭,仔細的想了想:“那時候小少主身體不适,我差府中的人給小少主配過藥。”
“意思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少?”
柳管家點頭。
修煉本就危險萬分,稍微有些走火入魔的跡象并不稀奇。他也就并沒有特意隐瞞。
秦鴻羽本想從柳管家這得到些消息,眼下倒是更不好确定了。
柳管家:“小少主是擔心……?”
柳管家欲言又止。
秦鴻羽:“我懷疑這次的事故,就是身邊的人安排的。”
“難道是……?”
“沒有依據的東西不要說。”
二人正說着,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稍顯急促的腳步聲,洛清仙尊難得緊張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前輩身體好像出了點問題。”——
秦鴻羽腳步匆忙,洛清跟在少年的後面,訴說這方才發生的事情:
“我方才感受到秦前輩的氣息忽變,去秦前輩的房間中查看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幅模樣——”
說着他上前一步,在少年前面推開門,房間內,秦父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角還帶着殷紅的血跡。
“這是怎麽回事?”一邊說着,秦鴻羽上前,伸手在秦父的手腕上細細查探。
洛清:“我前去煉丹房的時候,秦前輩就氣血空虛,靈氣十分虛弱,我護住了他的心脈。”
秦鴻羽收回手,父親的情況和洛清仙尊說的一樣,氣血空虛,可仔細查看,卻又查不出異常的情況。眼下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勞累過度所至。
若沒有上輩子發生的事情,恐怕秦鴻羽也會這麽認為。
父親的身體向來硬朗,上輩子自己死後,父親數日之間身體大傷,想必跟這次的受傷逃不開幹系。
柳管家終于跟了過來,臉上卻不全是擔心,似乎還帶上了些別的神情。
柳管家:“小少主不要擔心,家主想必是勞累過渡,休息段時間便好。”
說着竟準備将二人從房間中請走。
秦鴻羽察覺出異常:“你知道?”
少年眼神淩冽,拉住柳管家的袖口不讓他躲避,洛清便順勢站在柳管家的身後,擋住了柳管家的後路。
柳管家無可奈何,只好将事情說了出來:“這件事情,是家主瞞着不讓說的。”
說着一邊用擔憂的視線望着望床榻之上的秦展。
“家主的身體,從一年前就開始出現異常……”柳管家話說到一半忽然被打斷。
秦鴻羽:“你是說,爹從一年前就是這個樣子了?”
少年語氣之中滿是震驚。
總歸還是瞞不住的,柳管家在心中想。
“從家主第一次出現意外的時候,我便建議家主跟小少主說,可是家主執意将這件事情瞞下來。”
“起初我們也只當是家主勞累過渡,才會身體虛弱,可是後來這樣的事情頻頻發生。”
秦鴻羽:“頻頻發生?”
柳管家點點頭:“是的,第一次到第二次發作之間緩了半年,後來發作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
秦鴻羽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難看:“現在呢?”
柳管家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語氣之中滿是滄桑:“上一次發作在一個月前。”
又補充道:“家主漸漸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更加不敢跟小少主說了。”
難怪上輩子父親的身體大變,根本就不是什麽意外,早在多年之前,父親的身體就出了問題,可恨自己卻什麽都不了解。
難怪父親一直着急,甚至起過将自己和金光霁訂婚的消息……
少年心中像是壓上了一快大石頭,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沙啞:“現在到什麽情況了?”
柳管家從袖口處掏出瓷瓶,将裏面的藥給秦展融水服下:“每次發作後家主總會睡上一段時間,這些藥能護住家主的心脈,醒來之後,又恢複到往常的模樣了。”
秦鴻羽看到床上的人,在服下藥之後,臉上的氣色終于變得紅潤了些,想來這些藥确實有些作用。
見少年心情低落,洛清不動神色的走到了少年的身邊,溫和的靈氣帶着一絲沁涼包裹住少年。
……
少年終于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了。
臨走之前,秦鴻羽沉聲道:
“柳管家,父親醒來之後,還請你不要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訴父親。”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了絲沙啞:“不要再讓他擔心了。”
柳管家沉默半響,最後還是點點頭:“小少主放心。”
害怕床上的人醒來,秦鴻羽最後看了眼,拜托柳管家:“幫我好好照顧父親,父親身體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等到洛清追出去的時候,少年已經沒了蹤影。
折騰了一天,天色已近暮色,洛清找了半晌,終于在秦府街頭的一棵桃花樹上,看到了少年的身影。
這顆桃花樹生的偏僻,四周無人,也生的奇怪,粗長的枝丫一人高,向着橫處蔓延。
而少年此時,正坐在桃花樹的枝丫上,懷中抱着丹心,手中攥着劍穗。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東西。
洛清便不隐瞞那個自己的身形,緩緩走到少年的樹下。
白衣修長人影站在樹下,樹上的少年垂下來的腿正好及到他胸口處的位置。
樹上的少年聽到動靜,微微撇過頭,語氣難得的帶上了些脆弱:“仙尊來做什麽? ”
“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