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信件
金光霁跌退幾步,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蕭挽劈頭蓋面說懵了。
“不是……”金光霁試圖辯解,蕭挽卻完全不留給他半分機會:
“不是什麽?我都親眼看見了還能有假?”他指着秦鴻羽手上的傷口,咄咄逼人,“這不是傷口?剛才不是你在他身邊,難不成還能是鴻羽自己傷的自己?”
貓早就跑得無影無蹤,金光霁更是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蕭挽:“還杵在這裏做什麽?等着我喊人嗎?”
金光霁沒法,朝着秦鴻羽輕輕昂首,随即消失在院子裏。
蕭挽這才回過頭,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過,卻在看見少年手上的傷口後滿臉擔憂:“你這怎麽傷的?”
秦鴻羽:……
“你方才不是還篤定的說是金光霁傷的嗎?”
蕭挽臉上又重新揚起得意的神情:“我又不傻,這傷痕一看就是尖銳的物件傷的,再說金光霁傷你做什麽。”
秦鴻羽挑了挑眉,他還真是小看這家夥了。
“身上帶藥了沒?”少年将袖口撈起,向蕭挽詢問。
蕭挽:“沒。”
“那走吧。”少年淡淡道。
蕭挽:“去哪裏?”
“煉丹房找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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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說着消失在小院門口,蕭挽連忙抓起一旁的糕點追了上去。
這傷口本不深,只是少年體內暫時靈氣單薄,傷口這才好轉的慢。
“都好幾天了,你這傷口還沒有好啊?”蕭挽嘴中叼着糕餅,含糊不清的道。
秦鴻羽上藥的手一愣,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看着蕭挽手中的糖糕,有些疑惑的問道:“你這糕點是哪裏來的?”
看包裝和樣式,似乎是城南他常吃的那家鋪子,只是細看又不太一樣,似乎是桃花味的。
“奧這個啊,”蕭挽握着糕點的手心虛的往後躲了躲,“這個有人送給我吃的。”
秦鴻羽皺着眉頭:“送東西的人還知道你在秦家?”
蕭挽不自在的咳了咳:“知、當然知道啊。”
好友多年,秦鴻羽豈看不出來蕭挽異常?但蕭挽不想說,秦鴻羽便不深問。
蕭挽有些心虛,連忙轉移話題:“受傷的事你還沒同我講清楚呢,你手怎麽受傷的?”
一邊說着,蕭挽一邊朝着秦鴻羽受傷的地方努努嘴。
秦鴻羽便如實将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蕭挽道:“黑白色的貓?我們去山莊的時候,段雲樓就養了只貓,沒記錯的話,段雲樓的貓也是黑白色的。”
貓是段雲樓的?
秦鴻羽的腦海中頓時閃過昨日下午的片段:段玉樓一個人在廚房的身影。
難道段雲樓是來找貓的?
“說到段玉樓,”蕭挽接着道,“那天我去找你的時候,在廚房裏看到段雲樓,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東西。”
蕭挽也看到了?
他去找貓的路上看到段雲樓在廚房裏,而等蕭挽回來的時候,段雲樓還在廚房裏。
待了這麽久的時間,顯然不是在找貓。
平日他可是從沒見段雲樓去過廚房。
他正想着,外面忽然跑進來一個小厮。
“秦小公子,這是我們公子派我送來的東西。”
說着将手上精致的盒子展開,裏面滿滿的都是各種傷藥。
小厮:“我家公子說了,蕭公子說的對,當日秦小公子受傷,我家公子也有一份責任,思來想去實在擔憂,特意為小公子準備了這些傷藥,只盼着小公子能早日康複。”
還不待秦鴻羽拒絕,蕭挽即刻上前一步将盒子強過:“算金光霁識相,這傷藥我就先代鴻羽收下了。”
小厮眼神猶豫的望了望秦鴻羽,少年只好無奈道:“藥我收下了,替我多謝你家公子的美意。”
小厮這才得令般消失在房間裏。
秦鴻羽無奈道:“金光霁的東西,你也要?”
蕭挽緊了緊懷裏的箱子:“送上門來的東西,哪裏有不要的道理?再說金家好歹也是個丹修世家,丹藥肯定也不錯,你不要,我要。”
秦鴻羽揮揮手,示意蕭挽随意。
接下來一連幾日,但凡蕭挽不再,金光霁都會上門問候,仿佛對秦鴻羽的傷勢十分上心。
倒是連城,前段時間差人跑秦家還十分勤快,但是自從他從山莊回來之後,便再沒有聽到過連城的消息。
這日午後,蕭挽又不知跑到什麽地方去了,金光霁卻忽然抱着一個箱子找了過來。
箱子是木制的,表面樸素沒有花紋,和金光霁從前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可金光霁的臉上卻滿是笑意:“鴻羽,看我帶了什麽東西。”
說着将木箱放在秦鴻羽的身前。
秦鴻羽正在院子中看書,身旁忽然坐下一個身影,少年忽然被打斷,心中有些不耐,見來人是金光霁,便問道:“金公子這是何意?”
金光霁解釋:“前幾日我答應你,要幫你将劍穗找回來,最後卻還是沒能找到劍穗的身影。
我看你對那劍穗喜歡,今日外出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買劍穗——”說着他拍了拍木箱,“我就全都買下來了,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說完金光霁打開木箱,只見木箱一片小天地中,滿滿都是各種樣式的劍穗。
可都不是母親親手做的那只。
少年斂眉,将東西推回去,道:“金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金光霁稍一凝眉:“是這些沒有喜歡的?還是……”
“都不是。”秦鴻羽打斷道,“只是那劍穗雖普通,對我來說卻意義非凡。
我知道金公子是好心,可我已經不修煉劍道,這些劍穗對我來說也就沒有意義。”
聞言金光霁的眼神有些暗淡:“原來如此,倒是我不知劍穗其中的深意,有所冒犯。”
想了想,他又道:“不如我再去幫你找找,說不定能找到?”
秦鴻羽推辭:“不必麻煩金公子。”
被金光霁這麽一打斷,他也沒了看書的性質,起身道:“今日鴻羽還有其他的事情,先行告退。”
今日這麽一出,金光霁也猜想到秦鴻羽心情不妙,便不再阻撓,任由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
就在少年消失的最後一刻,“砰”的一聲,木盒連帶着劍穗全都被掃落在地。
秦鴻羽來到了那日丢失劍穗的院子,這些天以來,他派出所有的家仆鼎力尋找劍穗的下落,可卻還是沒有一絲收獲。
雖然心中不願相信,可秦鴻羽知道,這劍穗,大概是找不回來了。
這劍穗從他八歲習劍那年,便一直跟在他的身上,後來他将丹心送走了,卻留下了這枚劍穗,透過這個劍穗,他仿佛看到了當年追逐劍道的自己。
而這,更是母親親手做的東西。
在他心裏,哪怕是絕世神器,都比不上他的劍穗。
他将記憶中這周邊所有的地方統統尋了個遍,卻依舊沒能看到劍穗的半分/身影。
在意料之中,他卻還是難以接受。
一擡頭,不知何時,他竟走到了雲水閣,正是洛清仙尊住過的地方。
許是方才受了金光霁帶來的木盒的印象,他一看到雲水閣,腦海中第一時間閃過的,竟是曾經在房中見過的那個小木盒的模樣。
那人走的時候,會把小木盒也帶走嗎?
一邊這樣想着,秦鴻羽推開門。
房間裏依舊是一副繁榮的模樣,只是這段時間無人居住,空氣之中有種沉悶的味道。
少年的視線從房間掃過,卻看到梳妝臺上,那個木盒還原原本本的放在原來的地方。
——洛清仙尊沒有帶走這個盒子。
可秦鴻羽心中也知道,這盒子絕不是他們秦家的東西。
他好奇的走過去,盒子一如往昔般樸素,上邊滿是木制的自然紋路,普通的仿佛在凡界都能随便買到,可記憶中洛清仙尊緊張的模樣卻不是假的。
洛清仙尊早已離開,自己總該能看了吧?
少年心中這般想着,雙手拖着木盒蓋向上輕輕一擡,木盒內部的全貌終于出現在少年的眼中。
盒中空空闊闊,唯有中間躺在一封薄薄的信。
信封上唯留四字:鴻羽親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