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決定用同人文告訴他們搞CP的真谛。
搞CP不光會獲得快樂,還會留下眼淚。
如果說糖是CP粉的精神食糧,那麽酸爽就是CP粉的靈魂藥劑。
每一句意難平背後,才是真正難忘的永恒之愛。
糖會忘,但是吞過的刀片絕對不會忘。
這麽想着,我下筆如有神助,刷刷就完成了同人文,還“無中生友”地将稿子給了錢多多。
審稿的時候,錢多多忍不住“嘶”出了聲。
“季侍郎,你這個朋友是不是和你有仇?你的結局也太慘了吧。”錢多多一邊看一邊捂着胸口,顯然精神文化生活單調的古代人沒遭受過這種虐戀情深。
作為作者,最快樂的事情莫過于看到讀者被虐了。
我深藏功與名地說道:“是嗎?如果讓我寫,我也會給自己這樣一個結局。”
故事裏,“我”和賀四的相遇是在京城街巷。
他貪圖“我”的美色,開始瘋狂追求。
而“我”作為一個清高的狀元爺,必然是鳥都不鳥他的。
但是賀四毫不介意地每天到“我”身邊送溫暖。
人心都是肉長的,更何況本來就有些缺愛的“我”。
于是“我”漸漸被賀四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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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既然賀四能貪圖“我”的美色,那就也能貪圖別人的。
他對“我”的柔情沒有改變,卻同時習慣性地給予別人溫柔。
“我”作為一個端方高冷的小仙男,就算是吃醋也是不露聲色的。
結果賀四還倒打一耙,非說“我”竟然不吃醋,不愛他!
“我”雖然不會直白地吐露心聲,但也不至于過分扭捏,死不承認自己的感情。
于是莫名其妙的,我們倆就定下了。
我深谙撒刀之道,這事就像是過山車,有甜才能更虐。
于是在過了一段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之後,賀四告訴我他要結婚了。
沒辦法,他們賀家就他一根獨苗苗了,他不想要孩子,但是賀家卻必須要傳承下去。将軍府的榮光可以不再重現,但是百年之後,将軍府的故事不能無人講述。
“我”肯定是不可能接受的,但“我”面對将軍府已逝的先烈也沒辦法狠下心真的讓賀家絕後。
于是“我”選擇分手,辭職去看看這廣闊的世界,逛到了塞北。
就是賀家人獻出生命的地方。
“我”在那裏當了教書先生,告訴邊城的孩子賀家軍的故事,卻再沒有提起賀今這個名字。
賀今在京城,将婚禮推遲了一年,但是第二年依舊成婚了。
成婚那天,邊境馬匪來犯,為了保護一個小孩,“我”死在了馬匪的刀下。
臨死前,“我”聽到了馬蹄聲。
遠處來了駐守的軍隊趕跑了馬匪,卻再不是當年的賀家軍。
看完了整篇文章,錢多多似乎有些氣不順,繼而下定決心般握住了我的手:
“季侍郎,你要信我,賀四雖然不着調,但真的沒有文章裏這麽……唉,回去我一定會好好教育他,叫他端正言行,一定不做讓你傷心的事。”
不是,那個什麽,你還記得我和賀四只是虛假營業,沒有在炒CP嗎?
但顯然不只是錢多多這麽想,雜志出刊之後,全京城似乎都這麽想。
一時間,我跟賀四出門上街的時候,衆人看他的眼神複雜極了。
“他們為什麽這麽看我?”賀四有些疑惑地低頭湊到我耳邊問道。
我剛下班,他正接我一起去買這期的雜志呢。
溫熱的氣息搞得我耳朵癢癢的。
側頭看到好幾個悄悄對賀今指指點點的人手裏都拿着《京華小談》,我頓時有些心虛。
誰知道京城人們的文化生活不豐富成這個樣子,故事不能當真的你們知道嗎!
我低頭咳了一聲掩飾:“我也不知道。”
倒是路邊捧着雜志的官家小姐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跟賀今,我還聽見小姐妹間相互激動地喂糖:“看,他們在說悄悄話。”
“是的,賀家那小子對姑娘家都沒那麽貼心,如今卻低頭跟狀元郎說話呢!”
“狀元郎還耐心地回他了!天哪,這種冰雪只為一人消融的感覺,我感覺喘不過氣了。”
不是,姐妹們,嗑CP也要講究基本法,這不就是正常的朋友間的交流嗎?
偷聽路邊姑娘們聊天太入神,我差點就撞到路邊的小攤上了。
還好賀四輕輕地拽了一下我的領子,阻止了我。
“季大人,”賀四每次開玩笑的時候都這麽叫我,“剛才讨論的那幾個姑娘,估計肯定不知道季大人是個會因為走神而撞到路邊攤的人。”
“啊~~!”果不其然,身後的那群姑娘因為賀四的動作忍不住發出了克制又愉悅地尖叫。
營業成功的賀今看起來很愉悅:“我不應該在看出季大人的窘相之後還說破的,作為賠禮,一會兒請你吃青醉樓的螃蟹。”
淦,這CP好像是有點好磕。
我理解那群姑娘了!
大概是因為賀今在解讀我心理活動時候的總顯得不動神色,或者說,并不覺得我的表裏不如一值得奇怪,漸漸地我也習慣了被別人看透。
或者說,是被賀今看透。
說起來我成為一朵高嶺之花,最初就是因為害怕被看透。
畢竟遇事不動聲色的人,才能在談判中顯得有底氣些。
但神奇的是,面對賀今,我似乎沒那麽怕了。
畢竟在心裏悄悄吐槽的時候,有人能幫忙把下一句話接出來,總有種默契的愉悅。
當然有些事,還是不能被看透的,例如馬甲。
“要是讓我知道這個筆名原耽代餐的人是誰,我一定要他好看!還有他的名字是怎麽回事,太奇怪了吧?”
賀今憤懑地快速翻動着雜志,終于領悟了為什麽今天街上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看着賀今一邊生氣,一邊還把小二端上來的螃蟹放到我面前的樣子,我心裏升起了微妙的罪惡感。
下次我一定把自己寫成渣受,把賀今寫成忠犬攻,替他挽回名聲。
不對,為什麽我就默認自己是受了。
抿了一口姜茶,我也翻起了雜志。
雜志中的八卦文章風格因着兩期的實驗也漸漸成熟,再往後的小說還在角落配上了插圖,顯得更為精心。
最後的民間稿件征集部分,有控訴渣男的、給暗戀的姑娘寫信的,還有……同人文學。
投稿了同人文的除了我之外,還要上次賀今請的槍手,不知道是不是體會到了瞎扯的美好。
吃完螃蟹後,我靜下心來看起了槍手先生的文章,哦,槍手先生的筆名是:人九。
左人右九,是個仇字,槍手先生還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過同人文的風格倒是和槍手先生的名字相差甚遠。
整版的糖,我把金平糖撒紙上甚至都比不過這頁甜。
文章講兩人一起逛廟會,中午一起吃飯,晚上一起游湖賞月。
沒有什麽特別完整的情節,就像是情人節的CP糖點合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賀今真的去一起幹過這些事呢!
人設是一貫的溫柔纨绔公子和外冷內嬌狀元郎。
要是讓我知道那個槍手先生是誰,我一定讓他把他打到只能露出嬌羞的笑!
買了單回來的賀今見我在看槍手先生的同人,來了興致:“他這次寫得怎麽樣?”
畢竟是賀四的朋友我,我只能委婉點評:“似乎沒有什麽實際內容,只是片段的串聯而已。”
“哦。”賀今沒有靈魂地應了一聲。
我開始想辦法補救:“但應該是能讓人頗為心動的。”
這種甜滋滋的可以當成是真事的情節,小姑娘們看了一定會很開心。
賀今也開心了:“亦白你看了也覺得心動嗎?”
心動個鬼啊,看見文章裏的季侍郎嬌羞一笑,我都快心肌梗塞停跳了!
“賀公子說笑了。”
蹭了一頓螃蟹,我優哉游哉地回了家,在門口遇見了宰相府來送請帖的人。
“季侍郎,相爺請您休沐的時候去府裏吃頓便飯。”
剛剛吃下去的螃蟹突然叫人覺得膩得慌,腥味重到我不想開口說話,怕被別人聞到味道。
于是我只簡短地吐出一個“好”字,接過了對方手裏的請帖。
在線等,挺急的,怎麽樣打扮才能顯得gay一點。
定制的基佬紫衣服沒那麽快做出來,于是赴宴當日我還是穿着平日裏的青白色衣衫。
只是一個家宴,并沒有什麽外人,但是我內心依舊抗拒得像是上輩子吃人家的結婚喜酒一樣。
畢竟我再也不是那個偷偷吃到撐的季非濁了!
我是被賀小財主喂胖了将近五斤的季豐豐濁!
我再也不會饞你們家的菜了!
而且結婚喜酒的宴席上,除了已經看膩了的菜色,還有必定逃不過的婚姻話題。
“近日京城的傳聞,你可有聽聞?”丞相大人說話的時候,語氣帶着調侃,像是個寵溺小輩的慈祥長輩。
“聽聞過一些。”
丞相大人點頭,繼而語重心長道:“風言風語不必過于理會,但若是放任,卻也總是有些麻煩的。”
“先生教訓的是。”
京城社交秘笈第三條,長輩訓話,反駁無用。背出以下回答方式,讓你活得更輕松:
您說得對。
您教訓的是。
多謝您的提點。
丞相大人顯然就很滿意我的反應,甚至還親自動手給我夾了一筷子菜。
淦!這個朝代為什麽沒有公筷!
“婉兒有些功課似乎不太懂,一會兒你去教教她吧。老頭子講話沒意思,她不愛聽。”丞相大人親切地說道。
“您過謙了。”我的軀殼機械性地進行着社交,靈魂卻忍不住以下犯上地吐槽起了丞相老頭的政治覺悟。
丞相老爺子想讓我娶他孫女,無非是看好我的前途,想要延續丞相府的榮光。
但他也不想想,皇帝多寵愛賀四啊,現在他那裏還一聲不響的呢,擺明了就是打算先讓事情發展着。
不過皇帝爸爸為什麽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會真打算對賀今搞基這件事放任自由吧?
吃完飯去教小蘿莉功課的時候,小蘿莉拿着毛筆,顯得特別乖巧:
“季大人,我相信您和賀今是清白的。我不是說賀今不好,只是你們完全不是同類人。婉兒定然不會像是外面那些人一樣人雲亦雲的。”
說完,還露出了一個堪稱賢良淑德的笑容,仿佛一個無條件支持對象的完美女友。
只是,我的想法卻是:
竟然還有人覺得四季是假的?!
朋友,我這裏有一本四季入門教材你要看看嗎?
入坑包售後,永遠不畢業。
雙方顏值在線,經常互動。
圈內有文曲星太太寫文,有甜有虐有相思,全大齊第一大熱圈,聚會的時候小姐妹們都在悄悄讨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