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言翊派過來服侍王尚宮的是兩個小宮女,一個叫雲兒一個叫彩兒,年齡不大口齒卻是伶俐,即便王尚宮這般能挑的人也說不出半分不是來。
雖然那邊晝夜宣Yin的帝後早已雙雙歇息,但王尚宮很明顯沒有辣麽好的命,剛剛理好自己帶過來的物件連口茶都沒用,何太妃那裏的總管太監就來相請了。
兩人說起來也有快兩年沒碰到一處了,這麽見面後少不得先是一番寒暄,繼而也就漸漸切入了主題。
當話題轉到鐘意身上時,何太妃的語氣中總是有些難免的擔憂:“意兒這孩子從小千嬌萬寵養大的,沒受過什麽委屈也沒長什麽心眼兒。先前皇帝跟她鬧得雖然有些不像話,但我也只不過是個過氣的太妃……太後又是那般情形,還都說不上什麽話,說起來我還真是提着心過了好長時候的日子。”
王尚宮回憶了一下今兒言翊駕臨未央宮的情形,繼而對着何太妃寬慰道:“別的事情我沒經過也不好說,單單就說一句今兒皇帝陛下去未央宮的時候,看皇後那眼神兒都快滴出水來了,要說陛下不把娘娘放在心上……我可是打死也不信的。”
何太妃凝眉思忖道:“想想也是,若是對意兒沒有半點夫妻之情,也不會大老遠巴巴地将你請回來照看了,說起來……皇上這個人,我活了大半輩子可是依然看不透啊。”
王尚宮道:“我這些時日在行宮過得舒坦,本來就是個等着入土的命了,誰知陛下身邊的總管公公帶了信箋來請,陛下在裏面更是說了一車的好話,再加上之前宮裏的鬧騰,我總覺得這裏面事情不簡單。再說了,從小到大,咱們什麽時候看透過皇上?小時候看不透,如今大了為君為帝的,就更加看不透了。”
見到何太妃也是一臉心有戚戚,王尚宮笑着搖頭道:“先不說這個了,我這些天倒是一直思量着溧陽的婚事呢,這也是先帝去前最是挂心的事情,太妃心裏可是有合适的人選了?”
何太妃嘆氣道:“年輕人大了,心思也活泛了,很多事情也就由不得咱們管着了。”
王尚宮打趣道:“瞧你這愁眉苦臉的,莫不是瞧上了二直門大街的打油郎?”
何太妃道:“真要是瞧上打油郎我倒是也認了,偏生是比打油郎更難纏的後生。”
一頓話說得王尚宮倒是奇了:“你也別賣那官司了,快着些跟我說說,興許我還能幫你想個主意兒呢。”
“要是別人,換成是誰恐怕我認了,可偏生……是端和大長公主家的公子。”
端和大長公主同何太妃都是那種率真快語的人,早年間姑嫂兩人言語難免沖撞,因而确有些許不對付。
王尚宮對這一茬也是知道的,聽得這話便安慰道:“你們那時候才多大,現下她兒子到了娶親的年歲,你卻是連孫子都有了。溧陽好歹是她侄女兒,她還能為着你們年輕時候別苗頭的事兒虧了長公主不成?”
何太妃聽到這話倒是笑了:“瞧瞧你都想哪裏去了,我哪兒就小心眼到要擔心這個?鐘驸馬爺早年是探花出身,入宮謝恩時被大長公主看重結為連理,苦于一身才氣出仕不得,所以夫妻倆人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孩子的身上。鐘祯是獨子,想來驸馬爺和端和都不會也不願意讓他做一個富貴閑人的。溧陽這事兒要是擱在別家,讓皇帝下道聖旨賜婚便是,可若牽扯到了端和,想想她那牛脾氣……卻又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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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宮總算弄明白了這一檔子家務事,但依然抱着樂觀積極向上的心态:“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什麽事兒都是說不死的,溧陽還小,再留個兩三年不成問題,咱們先且看着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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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尤淑儀和她媽,心中蕩漾起一種別樣的詭異滋味。
今兒早上大家請安過後,尤淑儀就留下來對着自己彙報,說她府上母親也就是江陰侯夫人來訪,請鐘意擺駕一趟承懿宮。
江陰侯夫人好歹也是正一品的诰命,算起來又是睿王言淮的舅母,鐘意覺得自己還是該過去見見的,便着人備了禮品去跑一趟,就算長日無聊鍛煉身體了。
尤夫人一見到鐘意先是請安,請安過後便是一陣兒客套,客套完了就開始聊天氣聊首飾聊茶點,而話唠尤淑儀則靜靜坐在一旁全程沒說幾句話,直覺告訴鐘意今天這事兒必然不是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在說到江南絲綢歌舞時,尤夫人話鋒一轉對着鐘意笑得一臉居心叵測:“這江南的歌好舞好人更好,我今兒就給皇後娘娘帶了一個嬌滴滴的江南美人兒進來。”
說罷,尤夫人拍了拍手,內殿一個身姿曼妙的妙齡女子便從簾子後面走出來,以淩波微步的姿态甩着袖子走到了鐘意跟前。
鐘意看得忘神,随口道:“姑娘可是舞姬出身?步子走得這般輕妙好看,非一般尋常女子可比。”
尤夫人笑得十分得意:“這姑娘,人妙、舞妙、歌更妙。快生給皇後娘娘擡起頭來看看,是不是比那小鐘夫人更為出衆一些?”
鐘意就知道這娘倆來者不善,卻偏生還要做出一副“我其實無所謂,你們開森就好”的樣子:“都說江南出美女,果真是不錯的。”
尤夫人此時将聲調降低,對着鐘意一臉高深道:“娘娘不知,這姑娘福氣可大着呢,之前還曾經侍奉過皇帝陛下!”
這話倒是說得鐘意不明白了:“敢問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陛下自打先帝駕崩就開始守孝,足足三年之久……委實感人至深。可陛下雖未天子但也是青年男子,茹素久了難免把持不住。天聰二年時,陛下南巡蘇州,此女曾經以歌舞伴駕,叫皇上好生喜歡,是而……”
說到這裏,尤夫人笑得褶子都快開出花來,一臉密報邀功讓鐘意覺得此事頗為棘手。
還記得某次做特殊運動時,言翊曾經抱怨過自己已經三年多沒有碰女人了,忍得真心辛苦,順帶解釋了一下自己潔身自好沒有碰過小鐘的事實。
鐘意壓根兒就不覺得言翊是什麽新好男人,但是比起來尤夫人來講,顯然陛下的話可信度更為高一些。睿王言淮同皇帝言翊關系并沒有表面那般和諧,這也是鐘意早先就知道的,而這尤家為言淮母家,所以尤夫人這個幺蛾子出得必然沒安好心。
她鐘意怎麽說也是同陛下拴在一條繩兒上的螞蚱,自然要把尤夫人這種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行徑扼殺在搖籃之中。
于是皇後涼涼輕輕地抿了一口花茶,端着假笑對着尤夫人聊天般地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本宮的哥哥回京也有些日子了,現下府上正在籌備他和大嫂子的婚事,當真是忙并快樂着。”
尤夫人不知道鐘意說這句話究竟是哪個意思,卻也只得附和着應道:“陳家是世代書香的人家,教導出的姑娘自然是極好的,府上公子真是好福氣。”
鐘意不以為然地笑笑,卻不去接尤夫人的話,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那天陛下召了哥哥入宮說話,本宮也在旁邊聽了幾句,大體是說哥哥奉召去了江南,捉拿一個東瀛國的奸細。”
這話其實就是瞎掰的,因為鐘大哥壓根兒就是去了西域而不是江南。不過作為一個古代肥皂劇看了N部的穿越人士,鐘意對于演戲這事兒可是比尤夫人在行太多。
只聽得皇後幽幽開口繼續忽悠:“本宮一時好奇就看了兩眼那奸細的畫像,就是夫人旁邊這個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講了這麽多鋪墊完畢,現在正式進入派系鬥争階段→【宮闱秘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