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司馬雄的偏心
第二天是比賽日。這賊老天也不知是不是專程和人做對。大清早就下起了綿綿細雨。紅磚灰瓦的房檐。雨珠串成一顆顆的雨簾。滴答滴答順着房梁落在地上。彙合成一道細小的汨汨水流。漫過靴子的腳尖。漫過樓房的牆角。在這青石板路上淅淅瀝瀝的。十二的褲腿濕了半寸。蘭心小心的在身側為她撐着一把油傘。小奶包不安分的皺着眉頭。在十二的懷裏找了個暖烘烘的位置。側身睡了過去。
十二戳戳他粉嫩的臉頰。暗想。這大清早的也難為他一個小破孩跟着起床了。
走出驿站。有稀少的行人開始往校場的方向走去。校場是歷年來皇城士兵操練的地方。場地空曠。可以凝聚數十萬人。位于皇城外的西邊一處山腳下。前鄰護城河河畔。不斷有人和十二擦肩而過。他們快步跑着。仿佛稍晚了一點就錯過了精彩的時段。
十二墊了墊手裏的木牌子。上面坑坑窪窪的刻着一百二十一號。這是她的號碼牌。選拔賽的規矩很簡單。兩人一組分別對賽。以投降或者跌下擂臺的一方為失敗者。取勝的晉級下一輪。直到挑選出最出色的三人與皇族中人一道前往青龍。參加四國比試。
雨水随風搖擺着。護城河波光粼粼的河面蕩開一層層細小的水紋。河面清澈見底。左側的山峰之上。插着數不清的旌旗。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玄武”二字。威風凜凜。
鼓聲從校場傳來。帶着讓人血脈膨脹的戰鬥音符。咚咚的。似這大地也随着這鼓聲一同震動起來。
十二一身勁黑的袍子。腰間用一條銀色的緞帶随意的裹緊。寬袖窄腰。三千青絲随意的紮成馬尾。神色無波。只一雙郁黑的眸子。隐有冷光閃爍。一身冷冽氣息。讓人退避三尺。明夜亦步亦趨的打着傘跟在身後。在校場外。十二将木牌交給負責守衛的士兵。領着二人步入戰鬥場地。
四方的擂臺用栅欄圍着。兩側是看臺。左側坐着的都是些達官貴人。他們衣着華貴。跟前擺着長案。案幾上放着茶水果食。讓十二有種他們在看猴戲的錯覺。右側的看臺是露天的。專程為老百姓提供。只能坐下兩千餘人。成半弧形。将整個校場三分之一的地方壟斷。頗有些像現代的足球場。座椅層層遞進。最中央則是露天的擂臺。擂臺的下方是用石墩搭建的。兩側有三階石梯。擂臺四個角落都插着玄武的旌旗。勁風中。旗幟撲撲飄扇。擂鼓聲震耳欲聾。
選拔賽還未正式開始。參賽的人絡繹不絕的進入校場。有的結伴成群。有的形單影只。也有如同十二一樣的。帶着丫鬟小厮。約莫半盞茶的整個校場幾乎遍地都是人影。密密麻麻一片。擡眼望去。盡是人浪人潮。
一個太監打扮的人提着鑼鼓走上擂臺。銅鑼嗡鳴。一陣刺耳的鑼鼓聲。校場內靜得落針可聞。
“各位齊聚此方。必是為了一展拳腳。能夠從同輩之中脫穎而出。皇恩浩蕩。當今聖上英明于月前發出榜文。號召各路豪傑齊聚京師。為的是下月的四國比試。衆所周知。四國中。我玄武國富民強……”
十二的注意力直接從那一番歌功頌德的話語中轉移開來。她暗暗為皇族的大手筆心驚。只是一個當司儀的太監。竟也是七階的武者。明明相隔甚遠。可那話卻像是在每個人的耳畔說的一樣。吐字清晰。铿锵有力。
“接下來。有請一號。二號武者上臺。比試正式開始。”一大段陳詞濫調總算說完。太監一敲銅鑼。所有人的神經都為之一震。
十二默默的想着。只有一個擂臺。可要參賽的人卻多到近千人。她的號碼牌算是靠前。在一方較遠的空地上站定。十二開始閉眼調整內息。
身旁的蘭心時不時為擂臺上激烈的戰鬥驚呼。掌聲轟鳴。夾雜着交鋒聲。聲聲不絕。
看臺邊。司馬雄和司馬懿坐在長案後。因為司馬懿的身份不同尋常。乃是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所以得到特權。可以在看臺前方坐着觀戰。她一身火紅的緊身旗裝。長發高束。美若驚鴻。靜若處子。只随意坐在一處。便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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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癡迷的。驚豔的視線。讓司馬懿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女兒。這次我司馬家的前途就壓在你身上了。”司馬雄自豪的說道。對司馬懿能夠拔得頭魁是信心滿滿。
司馬懿一臉自信。笑着道:“當然。爹爹請放心。女兒必不會辱沒司馬家的威名。”
“司馬兄果然是有福之人啊。”一旁一位衣着華麗的中年男人出聲道:“司馬小姐不僅美麗。且身份不凡。這次的選拔賽。必然是能力壓群雄。屆時我玄武國。還需靠司馬小姐一震國威了。”
司馬懿臉頰一熱。羞澀的低下頭。似有些不好意思。
司馬雄搖頭道:“話雖如此。可今日前來的不乏高手。凡事還是小心為上。”如果他語氣裏的高傲能稍微少一些。或許這話還有幾分說服力。
司馬懿的視線在人海中淡淡掃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人群外。綿綿細雨中。與蘭心站在一處的十二。她一身黑衣冷冽如冰。周遭一米內處明夜、蘭心竟空無一人。在偌大的校場顯得有些突兀。
司馬懿一想到自己耗費重金找來的殺手皆有去無回。心頭暗暗咬牙。臉上卻笑着道:“爹爹。妹妹也來了。”青蔥的玉指指向十二。她甜甜的笑着。“看來妹妹對這選拔賽也是勢在必得啊。”
“哦。司馬二小姐也來了。”那位衣着華麗的男人當即來了興致。擡首一看。眼中掠過幾分不屑。“司馬兄果然教女有方。兩個女兒都是當世豪傑啊。巾帼不讓須眉。連二小姐竟也到場助陣。司馬兄。好福氣。好福氣啊。”他誇張的笑道。司馬雄臉色一沉。生生擠出一抹笑。可看向十二時。眸光卻犀利得驚人。
這野種。怎麽也來了。
司馬雄對十二。或者說是對前身的司馬如意可是恨得咬牙。想他一生戎馬。好不容易才得到皇上的青睐。成為皇族的外戚。後半生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偏偏有個不成材的小女兒。在外人面前丢盡了臉面。和司馬懿相比。曾經的司馬如意簡直是地上的污泥。司馬雄最後悔便是沒有在襁褓中。親手掐死司馬如意。
一個廢物居然也敢到這兒來丢人現眼。
司馬雄心底怒氣一起。看向十二的目光愈發冰冷起來。
那紮人的視線。十二怎會感覺不到。她唰地睜開眼。筆直的對上司馬雄噴火的眸子。薄唇微翹。唇瓣輕輕蠕動。
司馬雄的耳畔霎那間竄入一道清冷刺骨的嗓音:“父親大人。你且看着。你最自豪的女兒是如何被我司馬如意踩在腳下。”
司馬雄臉色驟然一變。見鬼似的瞪着十二。這……這野種居然會傳音入密。
難道她真的學會了鬥氣。
心頭一驚。可轉瞬。司馬雄就放下心來。哼。就算她學得鬥氣又如何。比得過他最疼愛的大女兒嗎。
司馬雄不屑的冷哼。側目對司馬懿道:“就算對上親妹妹。你也不必留手。戰場無父子。你且記得。”
這話正合司馬懿的心意。她面露猶豫之色。“這……不好吧。妹妹武功不高。若我失手傷了她……”
“對戰難免有傷亡。你只管撒手去做。如果你今日留手了。那是對你妹妹的不尊重。懂嗎。”司馬雄振振有詞的說道。俨然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
司馬懿失落的低下頭。許久。才點頭應下。旁人只覺得她善良。卻不知。此刻司馬懿心裏早已美得心花怒放。哼。司馬如意。你最好祈禱不要對上我。要不然。我定讓你在此處在衆目睽睽之下。丢人現眼。一輩子翻不了身。
司馬懿微垂的眼眸中。掠過一道陰鸷的暗光。
“到多少號了。”十二率先收回目光。側目看向蘭心。冷聲問道。
“六十八號。小姐。就快到你了。”蘭心乖乖的回答。她很用心的在記下參賽的人。一邊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讓小姐出場。一邊又希望時間能慢一點。因為她害怕小姐會被人打敗。心情矛盾得不得了。
十二彎起嘴角。再度看向右側看臺的前方。乖巧的坐在司馬雄身旁的妙齡少女。笑吧。盡情的笑吧。你很快就要笑不出來了。司馬懿。
“有請六十九號。七十號。”
這次上場的是兩個少年。一個溫文儒雅。穿着一身藍色錦袍。手執骨扇。宛如翩翩佳公子。不染一分世俗之氣。
一個是拿着鐵錘人高馬大的壯漢。兩袖**。肌肉如鱗狀。看上去體積很是駭人。
校場內不少女人發出驚嘆的聲音。被這藍衣少年的風姿徹底迷住。對于美麗的東西。女人總是缺乏抵抗力的。可吸引十二的。卻是藍衣少年身上那股雄渾的。凜冽的鬥氣。那種介于黑與白之間的氣息。仿佛天使與惡魔的結合。帶着絲絲詭異。十二眸光一凝。頭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擂臺之上。
“哇。是雲天門的大公子。雲若寒。”耳畔響起一道驚詫的聲音。
十二眉頭一蹙。雲天門。上三宗。她鬥志高昂。目不轉睛的凝視着遠處擂臺上的藍衣少年。
就讓我看看吧。傳說中立于玄武國頂端的上三宗。究竟有什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