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禽飼養說明

第52章 真的實驗室

林勤問吉爾伯特, 吉爾伯特也很懵逼啊。

吉爾伯特沉默了一會，說道：“要不我們通知A他們過來，把這些東西直接全部運回去吧？”

林勤：“……這個辦法好是挺好的，可是這些書都脆得不行了，想拿出來翻看都夠嗆，全部弄回去再進行挑揀，估計要損壞得七七八八, 這可是最後的資料了，要是再弄壞了就真的只能靠卡特慢慢磨個幾十年了。”

林勤說的确實有道理，而且小A的空間轉移對被轉移的物品也有些影響, 比如林勤每次被傳送後感到的暈眩，如果使用對象是這些書，說不定移過去就成粉了。

吉爾伯特沉吟一下，道：“基因進化工程是對伊日的地位和人生影響最大的項目, 這種東西的資料，應該會被特殊對待的吧？”

林勤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道：“沒錯，基因進化工程讓伊日改變了整個世界，雖然最後的結果沒有那麽好, 但應該是伊日最為驕傲的事情，他絕對不可能把有關基因進化工程的資料随手和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書本筆記放在一起，一定有哪裏會不一樣。”

林勤想了想，道：“雖然最大的可能性是另外找一個空間放置, 但也有可能是書架或是封皮，總之一定有哪裏會不一樣，而且是一眼就能看出的那種，我們先分頭找找看吧。”

吉爾伯特同意了，他的視力比林勤要好得多，便由他來負責從中間一路看過去，而林勤則去觀察那些吉爾伯特視線死角中的角落。

說實話，以吉爾伯特的視力，每一本書書脊上的內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包括上面灰塵散落的狀況，他感覺這裏的書每一本都不一樣，都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根本不知道以前沒有接受過改造的人會怎麽劃分特殊的資料。

但是他要是這麽說了，林勤就得一個人慢慢找，想了一下，吉爾伯特還是打算先把所有的書都掃一遍，興許他真的能找出來呢？

就在林勤仔細尋找着每個角落的時候，吉爾伯特腳步飛快地在這個藏書室轉了七八圈。

吉爾伯特的腳步停住了。

林勤灰頭土臉地擡頭看他，驚喜道：“找到了？！”

吉爾伯特看向他，搖了搖頭。

林勤喪氣地縮回自己的角落，正想繼續尋找，就聽見吉爾伯特道：“這裏是個藏書室。”

林勤一愣。

吉爾伯特道：“會在這種地方落灰的，都是短時間內用不上，或是已經沒用了的資料。而伊日在天之木實驗室裏的最後幾天，應該也在研究如何逆轉基因進化工程，那麽相關資料，一定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林勤恍然大悟，接着道：“這裏除了書只有書，不說培養皿，連試管都沒有一個，絕對不可能是伊日最後的實驗室，而基因進化工程的資料，當然也不會在這裏出現。”

林勤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都快傻了，本來就是來尋找實驗室的，怎麽在這種地方就停下來了。”

“地點沒有錯，伊日的實驗室不會在別的地方，一定和這裏連通，現在我們真正要找的其實是連通實驗室的門在哪裏。”吉爾伯特道。

吉爾伯特剛剛走了七八圈，沒有看到類似門的東西，那就只有可能在隐蔽的角落，或者是機關之類的東西了。

林勤：“……”

吉爾伯特看向林勤：“怎麽了？”

林勤沉默半晌：“不，沒什麽。”

他只是想到這種在藏書室裏的機關似乎多半都是一本書，那繞來繞去不還是繞到找書上了？而且這種書多半都越普通越好，之前好歹還是找一本不一樣的書呢，結果現在難度還被增加了……

不管怎麽樣，還是先找一找正常的機關，等實在找不到，也只能去翻書了。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林勤尋找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把目光放在了書本上，希望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盡快擺脫現在的處境。

就在林勤整個人趴在書架上的時候，突然聽見幾米外的吉爾伯特疑惑地“嗯”了一聲。

“怎麽了？”林勤問道。

吉爾伯特道：“有一盞燈。”

林勤便道：“你輕點，掰一掰它，或者轉一轉，要是不能動就算了。”

“好的。”

聽到吉爾伯特應聲之後，林勤便趴回去繼續找書了，畢竟這個地方這麽大，機關哪有那麽容易找到，他說的話也只是讓吉爾伯特試一試，其實并沒有指望對方真的能這麽快就發現通道。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個房間和之前的通道一樣，照明都靠的那種會發光的寶石，哪來的燈呢……

林勤還沒想清楚，就突然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直直地往下墜去。

吉爾伯特看着被自己轉了一圈的燈，高聲道：“可以轉動，這好像就是個機關！”

然而并沒有人回答他。

吉爾伯特：“……林勤？”

藏書室裏十分安靜。

吉爾伯特連忙走到林勤剛剛呆着的位置，然而林勤已經不在那裏了，只留下地板上一個黑洞洞的深坑。

吉爾伯特：“……”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啊！他到底是下去好還是不下去好呢？！

吉爾伯特探頭往下看了一眼，什麽都看不清，又叫了一聲，也沒有回應，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先在上面找一圈再說。

摔暈在坑底的林勤：“……”

最後還是林勤先醒了過來，大喊了幾聲“鵬鵬我在這！”才把吉爾伯特吸引過去。

林勤看着從上面跳下來的吉爾伯特，只覺得腦仁發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喊的幾聲震的。

吉爾伯特看着林勤，認真道：“你掉下來沒叫。”

林勤：“……是，我的鍋，當時太突然了沒反應過來，剛反應過來就被摔暈了。”

吉爾伯特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果然有一個鼓包。

林勤“嘶”了一聲，把他的手拍開了。

和上面鑲滿寶石的天花板不同，這個地方一片漆黑，吉爾伯特還好，林勤只能在完全的黑暗中看見不知道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還是物體本身就有的輪廓。

林勤摸了摸身下軟綿綿的墊子，剛剛他掉下來的時候就是經過這個東西的緩沖，才沒有直接把腦殼摔壞，想來會有這種東西接着上面掉下來的人，這裏應該也不是什麽陷阱。

“有可能真的是通往實驗室的通道，”林勤道：“找一找燈的開關在哪裏吧。”

吉爾伯特點了點頭，在離林勤掉下來不遠處的牆壁上摸索起來。

林勤拍了拍身上的灰，嘆氣道：“我還以為通道會在我們上方，再不濟就開在牆壁上也行，怎麽會在地板上？卡特還說什麽樹洞呢，這分明是個地洞啊。”

吉爾伯特默默地說道：“卡特不是說傳說會和現實有出入麽？興許他們現在喜歡的是樹洞，但是幾百年前喜歡的是地洞也說不好。”

林勤：“……就算有出入也好歹設定在重要的環節吧，哪有出入在這種地方的啊！”

吉爾伯特沒有聽懂林勤的槽點，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重要的環節在口口相傳的時候才是最不容易出錯的地方。”

雖然道理沒錯，但是林勤并不想理他，揉着後腦勺和他一起去牆邊摸開關了。

沒過一會，林勤聽到一旁的吉爾伯特又疑惑地“嗯”了一聲。

林勤：“……”

林勤道：“你先別動。”

吉爾伯特便安靜地呆着。

林勤摸着黑踉踉跄跄地到了吉爾伯特身邊，一手扶着他，一手在牆上摸索到他的手。

吉爾伯特的手指頭底下果然有一個開關，林勤撥開他的手，摁了下去，整個空間瞬時便亮了起來。

林勤松了口氣，放開了吉爾伯特。

燈亮得太快，已經适應了黑暗的林勤過了好一會才緩過勁兒來，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和上面巨大的空間不同，這裏只是一個普通的比較大的房間，離林勤掉下來不遠的地方，就端端正正地擺着一長條的實驗桌，上面有很多瓶瓶罐罐，不過大多數都空掉了，可能是其中的試劑已經蒸發或揮發了，只有很少一部分還保留着其中的液體或固體，基本上都蓋着瓶蓋。

林勤掉下來的地方擺着一張巨大柔軟的彈床，想來應該是伊日每次進入這裏用于緩沖的東西，但是因為三倍重力的原因，已經被林勤壓塌了……

林勤：“……不過這麽一看伊日還是很有童心的嘛。”

吉爾伯特不怎麽在意伊日是什麽樣的人，他直截了當地到了實驗桌後面，想要找到基因進化工程的資料。

除了實驗桌之外，其實在牆壁上還有許多擺放着試劑和材料的格子，還有類似收納櫃的東西，吉爾伯特在翻找實驗桌和抽屜的時候，林勤就在格子和收納櫃裏搜尋。

有的收納櫃也不知道是用的太多還是太少，林勤一打開，便撲面而來一股灰塵，把他嗆得不行。

就在林勤一邊咳嗽一邊翻找的時候，吉爾伯特道：“我好像找到了他的日記。”

林勤扶着牆壁站起身，湊到他身邊道：“快打開看看。”

那本日記是吉爾伯特從一個用來保存物品的盒子裏翻出來的，所以除了紙張有些泛黃之外，其他的還算完好，只是特別厚，已經趕上詞典了，應該是伊日自從會寫字開始就一直在記日記了。

吉爾伯特依言打開之後，林勤差點被上面又小又密還歪歪扭扭的字跡逼瞎。

林勤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和所有人的交流多半都是靠的耳機，對于文字方面幾乎就是個文盲，還是後來抽空學了一些時間，雖然不說所有字都能認識，但好歹初步脫離了文盲的境界了。

但是伊日的日記，實在是太難為他了，他的腦殼還疼着呢，看了兩眼，差點沒暈過去，吉爾伯特只好扶着他，把日記念了出來。

吉爾伯特皺着眉，努力辨認上面的字跡：“4040年9月1日，天氣晴，我上幼兒園了。”

林勤：“……”

吉爾伯特：“……”

林勤扶額：“往後翻吧，咱們就看基因進化工程那段。”

吉爾伯特點了點頭，飛快地往後翻動書頁。

差不多在日記被翻過大半之後，吉爾伯特才停了下來。

林勤看了一眼，字跡雖然仍舊小而密，但好歹變得工整了。

“戰争，又是戰争，已經死去了那麽多人，為什麽他們還是不願意停止，開戰的理由是什麽他們還記得嗎？維持着這場戰争的，其實只剩下上位者的固執和士兵之間的仇恨了吧？”

“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多少榮耀多少熱血，都是用性命換來的，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悲痛，但為什麽不肯停止呢？”

“是因為熱血上頭吧，所謂的情懷，所謂的執念，如果這些感情都不存在，失去了戰鬥的意志和理由，是不是這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林勤愣了一下，看向吉爾伯特，吉爾伯特也緊鎖着眉頭。

“我終于明白自己所學的這些知識是為了什麽了，我要讓所有暴躁的，固執的人都忘掉這些情感，如果這部分人變得和平，那世界上就不會再有戰争了。”

後面便是伊日的研究過程，他并沒有記錄完整的實驗方式，而是只說了工程的進度，和他找了什麽人幫忙，吉爾伯特念了幾句之後，林勤便讓他跳過了。

“終于成功了！4067年11月5日！所有人都會記住這一天的！我終于把剝離感情的方法研究出來了！”

“不……不行，沒有人願意忘掉仇恨，他們也不願意丢掉自己的執念，明明研究出來了，卻沒有人願意接受剝離，我該怎麽辦？”

“我怎麽這麽傻！他們還在打仗，他們需要強大的士兵們，力量！他們想要力量！只要把剝離感情和強化力量混在一起，他們才不會在意是不是丢掉了感情，所有熱衷于争鬥或是壓抑着內心暴‖力的人，都會對此趨之若鹜！就算是上面的人，他們也會想要力量！沒有人再會抗拒剝離了！”

吉爾伯特停了下來。

林勤看向吉爾伯特，半晌露出一個有點勉強的笑容：“伊日挺聰明的嘛……”

吉爾伯特沒有說話，林勤便讪讪地閉嘴了。

沉默了一會，吉爾伯特嘆了口氣：“他說的沒錯，即使是經過了一次改造的現在的人，也依然會為了力量再次放棄自己所剩無幾的情感。”

林勤道：“也不全是這樣的嘛……”

吉爾伯特道：“不過他想的辦法确實有效，內心存在争鬥欲望的人才會渴望力量，完全和平的那群人，根本不在意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力量遠遠不如情感重要，這樣一來，該被剝離感情的人一個也不會漏過，而和平的那部分人，也能繼續他們美好的生活。”

林勤嘆了口氣：“确實，保有情感的幾乎都是不願争鬥的善良的人，不然當初警衛系統也不會崩潰，所有人都對他人的境遇毫不關心，其實是最容易發生犯罪的時候了。”

吉爾伯特看向林勤：“你是在誇獎自己嗎？”

“我沒有啊……唉呀，不是，”林勤不知道要怎麽解釋自己其實是另一個世界來的，只好推了他一把道：“繼續念啊。”

吉爾伯特心想其實誇得挺對的，但是他覺得自己說出來林勤要別扭了，便回頭繼續念日記。

“我成功了！他們開始采納我的改造了！有人說我賣國……這群人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他們也是要被改造的人！等事情結束，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麽了！沒有戰争的，和平的世界，馬上就要到來了！”

之後的幾篇日記都是記錄改造中發生的事情，伊日被稱贊，被攻擊，被高官接見等等事情，還有就是伊日埋怨進度為什麽這麽慢，那些人如果接受了改造，任何對于他的毀譽都應該不存在的，他也可以安靜下來了。

“戰争停止了！我成功了！！！！”

那一天的日記上只有這一句話，林勤看見了紙張上水滴形狀的褶皺，猜測那時候的伊日大概是激動到喜極而泣了。

不過也确實是這樣，利用自己的發明，永遠地停止了戰争，對于一個科學家來說，大概是最高的榮譽了。換做林勤自己，別說是哭，就算是激動到心髒病發都不為過。

翻過頁之後的日期和前面那一句話隔了好幾天，林勤還以為是中間的書頁掉了，可是看了很久沒有發現被撕毀或是掉落的痕跡，只能猜測是因為伊日太過激動，有好幾天沒有寫日記。

“戰争已經結束了，可是前來接受改造的人還是源源不斷，原來我們這個世界，有那麽多人帶着可怕的欲望嗎？”

“不知道改造工程什麽時候才能徹底結束……整天對着那些醜惡的面容真的好累啊，只能想想他們以後的樣子聊以慰藉，給自己一點動力了。”

“今天有一個人來申請改造，因為眼睛裏并沒有其他人那些渾濁的欲望，所以和他聊了起來，他是個警‖察，他說他想要保護人民，所以需要力量……這，這算什麽？懲惡……是不是也算是争鬥的一種？我要給他進行改造嗎？”

“雖然推遲了一天，但我還是給那個人進行改造了，正義也是引發争鬥的原因之一，更何況以後都不會有所謂的惡存在了，所以那種無謂的感情還是丢掉比較好……吧？”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心裏還是很難受，是因為那個人嗎？”

“今天我去看那個警‖察了，他在站崗，因為我的身份，我去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還是理我了，但他的眼睛裏什麽東西也沒了，有個女孩子在他身邊摔倒，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會很熱心的把人扶起來的吧？我……我是不是有哪裏錯了？可是這種可能引發争鬥的正義之心，确實不應該存在了啊，到底哪裏不對？我永遠的阻止了戰争啊……我沒有做錯吧？”

可能是伊日對自己的信念産生了懷疑，又是好幾天沒有被記錄。

“改造終于結束了，所有人都獲得了他們想要的力量，也丢掉了所有情感……沒有接受改造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少，不過幸好還有，那些改造人也不存在歧視這類的情感，他們應該不會受到影響，不管怎麽樣，和平的盛世應該出現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确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伊日好像也全然忘記了那個警‖察的事情，記錄的大多是他研究別的項目的日常，偶爾提一句當下的情況，也只是說如果當初他沒有研究剝離感情的項目，可能這種和平永遠都不會出現。

他對後者的強調出現了很多次，多到有點欲蓋彌彰，林勤猜測他大概是察覺到了不對，所以才一次次地提到這個項目所帶來的好處，希望能夠将它的副作用掩蓋過去。

但是發生的事情不可能被埋藏，即使伊日在日記中極力回避，到最終出現了大的漏洞時，伊日還是不得不在日記中記錄下了發生的事。

“警局解散了，這是應當的事情，因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争鬥和摩擦，還要警局有什麽用呢？我看見那個年輕人從他以前站崗的地方離開，他脫掉了那身制服，他的脊梁依舊挺得很直，但他的眼中沒有了信念，看起來簡直比流浪漢還要迷茫。不……迷茫的不是他，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_(:зゝ∠)_居然有小天使寫了長評，非常感動了。

本來作話啰啰嗦嗦寫了很多，想了想還是删掉了，這篇文的問題出在我有那個心，但暫時沒有那個能力，又沒有好好設定大綱，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四不像。

這篇文過後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再嘗試這種寫法了，但我也不會放棄去表達一些東西，只不過要等到我變得成熟，等到我成長到大多數人能夠接受的樣子，我會繼續試着寫出那些比較深刻的東西的。

說句肉麻一點的話吧，你們是我執筆的力量。

愛你們，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