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紙包不住火
安陽握着手機在走廊發呆。
是等賀燕純回來當面說,還是現在就打電話呢。
這個決定簡直事關性命。
安陽想起那天賀燕純幹淨利落的扭斷了小毛賊的胳膊的場景,頓時覺得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
正幾番猶豫着,手機卻自己叫了起來,安陽吓得差點沒拿穩,一看屏幕上面跳躍着‘老師’兩個大字。
安陽疑惑了下,匆忙在腦海裏敲了敲系統2.0。
系統系統這是什麽老師啊?
【江繼裘的大學教授。】
噢,安陽了然接起了電話。
“喂。”那頭傳來低沉略帶喑啞的聲音。
“老師好。”安陽乖乖的。
那頭似乎笑了一聲:“你快要結婚了?恭喜啊。”
“啊,啊謝謝。”安陽含含糊糊的回答着,心想估計馬上就要被我攪黃了。
“我最近有點事,才看到你的郵件,不過放心吧,我過兩天就去把小清接過來,不會讓他打擾到你結婚的。”
小清?
顧雲清嗎?
這麽親密的稱呼讓安陽心下一頓。
江繼裘你給人發什麽郵件了???
什麽叫把他接過來?
“啊,老師,那什麽…”安陽正要詢問,對方卻斷了他的話:“好了,就這樣吧,你忙。”
随即那頭好像是有什麽事一般,匆忙挂了電話,安陽再回撥的時候便只剩一片忙音。
???
安陽正準備再撥過去一次,身後卻傳來顧雲清小聲詢問的話:“你怎麽一個人走廊?”
安陽下意識的将手機塞回兜裏,一轉身見顧雲清剛洗完澡,柔順的黑發正濕漉漉的塌着,面龐被熱氣熏的有些泛紅,耳尖更是紅的如同誘人的櫻桃,他褐眸裏也帶上了絲絲水霧此時正疑惑的看着安陽。
安陽喉嚨緊了緊慌忙道:“我,我吹吹風,你快去把頭發擦幹,別感冒了。”
“嗯。”顧雲清乖巧的應了一聲:“你也快去洗澡吧,累了一天了。”
安陽點點頭,拿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溫熱的水霧随着花灑的開啓而徐徐騰起,安陽站在花灑下任由溫水從頭澆下滑過他的軀體,最後聚在瓷磚上彙入下水道。
系統系統系統你在嗎?
【噶哈?就你這對待任務的态度,勞資要罷工了。】
別嘛別嘛,系統你最可愛啦。
【誇勞資帥,可愛你妹夫!】
好好好,帥帥帥。
【哼!】
今天打電話的那個老師,江繼裘對他了解多少?
【江繼裘的大學教授,全名孫商,顧雲清的養父。】
養父?
安陽一怔。
顧雲清的親生父母呢?
【超出原宿主已知範疇,無法解答。】
好好好,那江繼裘和顧雲清是怎麽認識的啊。
【江繼裘大學的時候曾多次去他老師家進行論文指導,後來對他的養子顧雲清産生了情愫,與顧雲清約定好帶他離開,後江繼裘出國深造,回來的時候顧雲清已經被魏遲強行帶走了。】
安陽閉上了眼将額頭抵在浴室冰冷的瓷磚上。
希望在等待中變成失望,失望在淩辱中變成絕望。
這大概就是顧雲清的心境吧。
而江繼裘,你又一次讓他看到了希望,卻打算再次親手撕裂這份希翼。
這刀捅的真狠啊,魏遲再這麽淩辱顧雲清,也不能傷到他的心裏,因為不是所托之人。
而你。
你才是那個能将他傷的千瘡百孔的人。
安陽擦幹了頭發出了浴室,顧雲清已經沒在客廳回了房間,安陽準備收拾下沙發就休息了結果卻發現被褥不知被誰收了起來。
欸???
安陽一擡眼就看到顧雲清站在房間門口:“別睡沙發了,床舒服點。”
可是。
心髒。
會受不了啊。
雖然這麽想着,結果最後安陽還是躺在了床上。
顧雲清低頭和他說了聲晚安後伸手熄了燈,黑暗一下籠罩在兩人周圍,其實只要再靠近一毫就能在寂靜的夜晚聽見彼此過快的心跳。
安陽按捺住心中的躁動,默默往角落裏退了退,誰知這麽一退卻動到了顧雲清。
“過來點吧,牆角冷,別凍着了。”顧雲清伸手扯了扯安陽,安陽渾身一僵。
【宿主別慫啊!!你別慫!是男人嗎!】
不是,系統你這牆頭草?剛才不是還叫我快點做任務嗎?
【咳咳。】
系統咳了兩聲不說話了。
感受到安陽的僵硬和局促後,顧雲清有些奇怪的挪了過去:“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沒,沒有。”安陽又往角落躲了躲。
顧雲清頓了頓,心裏晃起了不安。
為什麽開始躲着他了,自己做了什麽讓他感到不開心了嗎,是因為留下他的自己太任性了嗎?
“對不起,還是我去睡沙發吧。”顧雲清抿了抿嘴角,起身準備出去,被人一把握住手腕拉倒在床上。
顧雲清真是太不安了,一點點退卻都能讓他惶恐起來,安陽看着顧雲清心想。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這種明明眼角已經落上的哀傷卻還要故作堅強的表情。
我會忍不住的啊。
安陽輕輕低下頭吻住了顧雲清的唇,然後單身了二十四年的安陽只是細細的啃噬完顧雲清的唇線便擡起了頭。
嗯,似乎已經算不錯了。
安陽自我安慰到。
但是下一秒,顧雲清便雙手環抱住安陽的脖子壓低人的頭加深了這個吻,兩人的唇齒相碰舌尖羞澀的試探着,顧雲清的眼眸漸漸泛起了水霧。
可是安陽卻覺得有什麽不對。
怪異的感覺在安陽心裏泛起。
有什麽不對,從一開始就不對,像一開始就脫離了軌道的火車再這麽繼續下去只有堕入懸崖粉身碎骨。
可是哪裏不對呢倒是是哪裏呢。
安陽因為這個吻腦子開始發膩,手掌不由自主的往顧雲清衣服裏鑽劃過他纖細光滑的腰線引起身下的人輕輕顫栗。
顧雲清雙眼迷蒙,氣息微喘。
他聲音輕柔帶着絲絲顫音,他一字一頓道:“繼裘……”
安陽突然就清醒了過來。
不是啊,他不是江繼裘啊,他不想在顧雲清動情的時候聽到這個名字啊。
他叫安陽啊。
他是安陽啊。
那個人明明殘忍的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刺穿顧雲清的心,可自己難道還要在與顧雲清交心交身的時候聽着他口裏喊着那個人的名字嗎?
安陽輕喘着氣一把将顧雲清推離了自己,這個舉動讓顧雲清臉上的表情出現了破碎。
“抱,抱歉,我還是去睡沙發吧, 你好好休息。”安陽起了身走出了房間,雙手垂落在身側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顧雲清像是脫去全身的力氣倒在床上,他蜷縮起身子死死的攥住了被角,像只惶恐不安的困獸,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以至于這個人要推開他,已知的才能去彌補,未知才是真的絕望,巨大的恐懼又開始侵襲他的身子,一如他十六歲的那年。
沒有辦法呼吸了,心髒跳躍的好沉重。
顧雲清用手死死的掐住手臂,指甲深深陷入肉裏,下一秒,那人突然又奔進房間雙手扶住顧雲清的肩膀,話語帶着迷之焦灼。
安陽扶住顧雲清的肩膀讓他看着自己,一字一頓。
“我們明天去約會吧?”
啊,什……什麽?
“我們來玩個游戲好不好?”
游,游戲?
“你當作從來沒有見過我,我們明早算是第一次碰面,好不好?”“山,與。氵,夕”
啊?
安陽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麽,但是他知道如果現在不做點什麽不去努力點什麽,他一定會炸的。
“嗯,好。”顧雲清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還是應了下來。
安陽一下就笑開了。
顧雲清看着他的笑顏突然心下安心了幾分。
“那,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晚安。”安陽松了人,轉要往客廳去,走了幾步又折回來低頭在顧雲清額頭吻了一下,這才回到客廳沙發上。
顧雲清摸摸額頭,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進入了夢鄉。
安陽。一個大寫加粗的單身。
對于約會地點,從來只能想到游樂園和電影院這種相當大衆惡俗的地方。
真的是非常的對得起他單着的二十四年。
但是。
去哪裏不重要,重要的可是和誰去。
賀燕純踏進星光游樂場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
一年前,她和江繼裘曾經來過這。
那天好似也是這種微涼的日子,也是這般喧鬧的人群,也是這群誇張大笑的孩童,她拉着江繼裘穿梭在各種游樂項目之間,笑的燦爛如一抹在夜空中絢爛綻放的煙火。
可是現在,江繼裘正拉着那個男生與他談笑。
那是賀燕純從來沒在這人臉上見過的笑容,溫暖開朗。
賀燕純笑了笑,她連夜坐飛機趕來又在私人偵探的幫助下知道了這兩人的行程,不是為了來展現自己狼狽的。她理了理表情,幾步上前挽住江繼裘的手臂。看着那人錯愕的眼眸,呵氣如蘭道:“親愛的,你怎麽在這啊?”
“你你你?”安陽整個人都悚了起來,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你不是在國外嗎?
顧雲清見到賀燕純如此親密的動作和話語,不由得頓了頓輕聲問:“請問,你是?”
賀燕純笑了出來,清純的面龐帶着無瑕的笑容。
“啊,你好,我是江繼裘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