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二、風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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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師這一叫,周母以為來了歹人,她一手操起掃帚就沖了出來。
然後周铨也從側屋出來,随他一起出來的,還有股白汽。
穿着一身厚厚衣裳的周铨見是杜公才等人,笑着說道:“原來是各位官人請在前堂入座,容我更衣,師師上茶水。”
“上什麽茶水,貴處的冰棍、冰淇淋,送些來讓我解解饞,這可是貴人們都喜歡的好東西”杜公才笑道。
“這是楚國公府上送來的禮,還請小郎君笑納。”石軒心念一轉,搶先說道。
何靖夫幹咳了一聲:“我也有禮送來請小郎君笑納。”
杜公才頓時不樂了,他最先與周铨搭上話,就算是送禮,也應當是他先送才對。
因此他很豪氣地一揮手,他的随從立刻将禮盒捧上。
周母莫明其妙,不知道這幾人為何搶着要給自家送禮,但聽到楚國公,便知道是蔡京家,這讓周母更是暗自駭然。
“不急,不急,且待我更衣之後,再與幾位詳談。”
周铨雖然不是滿臉自矜,卻也知道,現在正是待價而沽的好時候,如果立刻就答應了,豈不跌了身價。
他自去裏屋換衣,還故意磨蹭了會兒,然後再出來時,迎面正與進來的師師碰上。
看到師師一臉怪異神情,周铨訝然道:“怎麽了”
“哥哥,那些人當真奇怪你出去看看吧”
“莫非是打起來了”周铨開了個玩笑,然後來到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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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在堂前坐着的三人,現在一個都不在了。
不但他們不在了,他們的禮物也不在,就連送禮的人,通通不在。
周铨這下也糊塗了,他雖然多耽擱了點時間,可三家既是上門,便有誠心,怎麽會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得
“他們人呢”他回頭問道。
“方才有人來找他們,說了句悄悄話,然後他們都變了顏色,連招呼都未打就走了”師師道。
周铨連忙趕到門外,恰好看到杜公才的背影,他呼了一聲,杜公才回過頭來,目光冷冷,再無半點熱情。
不但沒有半點熱情,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只是冷冷一瞥,杜公才就轉過巷角,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周铨再次自言自語。
他心中有些暗惱,難道說是自己方才拿翹,結果适得其反了或者是那三家乘着他不在相互之間達成了什麽協議
因為有外客在,周母方才躲進廚房之中,此時也出來,怪異地道:“當真奇了,方才颠颠的要來送禮,轉眼間卻又一個都不見,铨兒,是不是你得罪人家了”
“沒有啊當真奇怪算了,不理他們,我正有事忙着。”周铨撇了撇嘴,然後又去裏屋換回厚衣服,繼續他的制冰工作。
因為現在銷量增長的緣故,每天三千根冰棍、三百份冰淇淋的産量,已經有些跟不上需要了。但周铨一人制造,每天也只能完成這個數量。
“若真要繼續去做,就得搬家,最好能有一個大點的地窖”
好不容易完成了手中的工作,周铨一邊尋思着是否還要擴大生産規模,一邊走出了那間當作工作間的側屋。
才邁步出來,周铨就呆住了。
因為在他家的院子裏,竟然進來了一群禁軍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數十個,将他家裏擠得滿滿當當的。
“莫非是又有什麽大人物來了”周铨第一個念頭如此。
他心底甚至隐隐有所猜測,難道說楊戬在趙佶面前真的遞了會,讓那位天子跑到他家來見他
周铨對歷史終究不是太熟悉,趙佶經常微服出訪流連市井,那是在宣和年間的事情,此時趙佶輕易還不會出皇宮。
“你可是周铨”周铨還在琢磨,迎面有人喝道。
此人長須飄飄,相貌堂堂,一身甲胄,更顯英武。周铨從他服飾上可以判斷出,他應該是禁軍小使臣,但具體官職就不知道了。
“小人正是周铨,不知使臣有何吩咐”周铨咽了一下口水,感覺到來者不善。
“拿下”
那人一聲令下,頓時數名禁軍沖上來,直接将周铨按住。哪怕周铨力大,在這些人合力下,也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他也不敢反抗,要知道這些家夥手中的武器可都出了鞘,只要他稍有反抗動作,只怕就要當場格殺
“怎麽了”周铨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在襪幼巷與摩尼教火并的事情露餡了,但旋即一想,不當如此,他父親後來明明說了,掃尾善後做得天衣無縫。
“我有何罪,我有何罪”他忍不住叫了起來。
“你有何罪哼,很快你便知道你有何罪了”那小使臣冷哼了一聲。
周铨被按住,只能擡起頭來觀看,發現母親與師師都不在,他稍松了口氣。但就在這時,他家院門再被推開,周母一臉陰郁地走了進來。
“謝供奉,你抖威風,竟然抖到我家中來了”周母厲聲喝道。
那小使臣看到周母,臉色微變,由初時的嚴厲,變得和緩了一些。他勉強一笑:“芷君”
“叫我周王氏”周母大聲道,特別強調了一個“周”字。
“周傥那廢物哪裏配得上你”那位小使臣怒了,這一句話,頓時讓周铨擡起頭來,賊眼溜溜。
有奸情不對,是自己老娘,應當是有問題
方才姓謝的小使臣話語裏,充斥着來自山西的土特産的味道,酸意沖天。可想而知,當初他曾經非常喜歡周母,甚至直到今日,仍是餘情未斷
“謝謙,你今日挾私報複,我作鬼也不會放過你”周母又喝道。
“我若要報複,豈會等到今日”那名為謝謙的小使臣哼了一聲:“當真不知王教頭看中了周傥哪一點,當初選的是他不是我”
“非我父所選,實我自選,我男人有擔當有骨氣,敢真正上陣厮殺”周母道。
眼見這情形,周圍的禁軍面面相觑,有人尴尬地咳了聲,那謝謙才回過神來,他不再看周母,而是瞪着周铨:“周傥那厮生而不教,育出這樣一個惹禍精來”
這是把對周傥的嫉恨,轉移到周铨身上了。周铨心裏暗罵了一聲,別人坑爹,自己卻是被爹坑。
“謝謙,你若不是前來挾私報複,那又是何故”周母見事情又轉到了周铨身上,也冷靜了些,聲音稍稍放緩。
“周傥這惹禍的兒子,此次是真正闖下大禍,我是奉殿帥之命前來”謝謙壓低了點聲音。
“高高俅”周母面色頓時極為難看起來。
“正是殿帥之命”
“他為何要緝拿我兒”
“此事你莫問,事關大內,不可妄言。”謝謙嘆了口氣。
他心中有些憋悶,當年在周母面前擡不起頭來,現在還是如此。雖然他奉命之時,已經狠下了心,可一見周母模樣,終究有幾分不忍。
“究竟是何事”周母又問道。
這一次謝謙仍沒有回答,只是擺手:“你且去尋周傥那賊子,他有門路,自然打探得清楚緣由”
“那我兒當如何是好”周母又問道。
“我奉命将他帶去殿帥之處,盡量讓他少吃些苦頭,至于其它聽天由命吧”
說完這後,謝謙直接将周铨帶走,周母在後邊跟了幾步,腳下一個踉跄。
周铨正好回頭望來,見此情形,大叫道:“師師,扶着我娘,放心,并無大事,我很快便能回來”
“很快就能回來你這小子成了欽犯,還想很快就回來,作夢吧”在周铨身邊,一個禁軍士兵嘟囔了句,若不是謝謙擺手,甚至要踹一腳過來。
謝謙雖然只是個從八品的小使臣,但已經受殿前都指揮使高俅信用,故此同僚部屬,都得給他面子。
只不過他們這大隊人,走到巷口時,突然又有一小隊禁軍前來,為首者向謝謙拱手道:“謝供奉,殿帥有令,放了周铨。”
這一次謝謙也愣住了,怎麽又要放了這小子
不過高俅的命令既然傳到了,他也不能不執行,因此他一甩馬鞭,抽在了周铨的背上:“賊子,小心些,休要再犯事”
這一鞭子不輕不重,還是有些疼的,周铨可以肯定,他更想抽的是自己老子周傥。因此周铨橫了他一眼,嘟囔了一聲,轉身向家裏跑去。
今日經歷,對他來說,當真是作夢一般。
他跑回家中,周母三步兩步上前,将他緊緊抱住,這讓周铨有些不适應,努力掙了掙,這才從母親的懷抱裏掙脫。
“娘,我沒事,他們又将我放了。”
“放了好,放了好姓謝的,你這狗賊,還有膽進我家門”周母正含淚安慰兒子,突然看到那謝謙又出現在門口,頓時勃然大怒。
她推開周铨,順手就操起邊上的白臘杆,對着謝謙就刺去。
謝謙側身躲閃,擡手抓住了白臘杆另一端,他看着周母,神情微微有些恍惚:“芷君,你還與當年一般模樣”
周母回手一抽,未能将白臘杆奪回來。謝謙借她這一抽之力,邁步準備踏入院中,卻聽得周铨唿哨一聲。
緊接着,從謝謙背後傳來悶響,一個木箱狠狠砸在他的背身,他雖然身着甲胄,卻仍然被砸倒在地。
“做的好,小寶”周母乘機奪回白臘杆,将之架在了謝謙脖子上:“你又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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