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世之謎
方文眼神裏充滿了自責,“阿遠,你既然想知道,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雖然都是一些陳年往事。小七的媽媽楊慧是我在大學時候的同學,我當年很喜歡她,也認為自己啊,會給她未來,但我們還是分開了。後來,我認識了你的媽媽,那個時候的我很窮,窮到有時候一碗青菜白水面都吃不起,但你媽媽還是義無返顧的陪着我。然後沒過多久就有了你,有了你後這日子啊,也是越來越順暢。誰知道有天楊慧又跑回來找我,還帶着一個孩子,她說她過得很不好,需要我的幫助,我一心軟就答應了她。這一來二去,你媽媽就起了疑心,有一天我和她見面的時候,被你媽媽發現了,然後我就去追你的媽媽,楊慧也心急,事故就在那一刻發生了.....她走了以後,小七一個三歲大的孩子沒人照顧,我才收養了他。我不是不知道你媽媽會傷心,但我這良心實在過意不去。”
方遠從來沒有聽方文說起這段往事,也沒有聽林桂芝提起過。他沒想到他那樣敬仰的父親也會有痛心的過往,沒想到在商場上心狠手辣行事果斷的方文也會有這般的鐵漢柔情。楊慧的死确實和方文有關,但是卻不能把這些錯都怪在自己的頭上。方文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人生裏不能出現任何的差池,他在事業上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但卻在人的通病上慌了陣腳。他收養楊七,一方面是為了彌補年輕時的過錯,另一方面他把楊七留在身邊是為了讓自己這輩子都記着楊慧。
“但我這一輩子的心血必須要留給你,我還給楊慧的東西還也還夠了,”方文笑了笑,“你為了讓你爸多活幾年,你就在幾個董事面前多努努力,年後我就會召開董事大會,推選新的董事長。”
方遠走出了方家才長籲了一口氣,他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方文。再強的人也會有軟肋,你只看到他們身披盔甲骁勇善戰的樣子,卻不知一根小小的銀針就可能戳穿他們的心房。方遠以前只覺得方文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父親,你和他說什麽他也未必會懂,但今天他才發現其實父親離自己很近,在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以一種無言的愛對着自己。
方遠剛走到醫院的門口,就看到穿着白大褂正看着病例的歐辰恺低着頭走了過來。歐辰恺是方遠的大學同學,專業學的醫學畢業之後就順理成章的進入了中心醫院當起了主治醫師。
“辰恺,”方遠走去叫住了他,“現在不忙吧?”
歐辰恺先是詫異,再轉而弄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你小子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啊?身體不好啊,是不是那方面出了問題?我認識一大夫,對這方面特別有經驗,不然讓他給你瞧瞧?”
看着歐辰恺一臉陰笑,方遠心想他真是和大學的時候比一點沒變。方遠推開了他,說:“好着呢,腎好腰也好,不勞你費心了。”
歐辰恺拍了拍方遠的胸膛,說:“我猜猜看,方大少這不看病來醫院是幹什麽呢?難不成真來看我啊?不用這麽麻煩啦,你組個派對,我必須到場啊!”
“我是真有事來找你,”方遠好笑的看着他,從口袋裏把剛剛那個藥片拿出來,遞給歐辰恺,“你幫幫我查查這是什麽藥啊?”
“□□吧?”歐辰恺拿起來在眼前晃了晃開玩笑的說道,“快說,哪個女人給你下的?”
方遠一把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說:“我說認真的,你快給我查查,查到了給我打電話,盡快啊。”
“知道了,”歐辰恺把藥片放進随身攜帶的藥瓶裏,表情突然嚴肅了一些“不過,小月回來了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方遠點點頭。
“你們見過了?”歐辰恺有些驚訝,他有陣子沒見過方遠了,金月回國的消息他是偶然從別人口中聽到的。
“見過,”方遠笑笑,“好了,不多說了,我還有事,有結果了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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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辰恺好像還要說些什麽,方遠已經離開。他望着他的背影嘆了嘆氣,喃喃自語了一句:“這家夥....”
方遠碰上什麽煩心事或是一時解決不了的事都會去一家酒吧坐坐,最先幾年只是為了借酒消愁,現在反倒是變成了一種自然的習慣。
方遠剛走進去,酒吧的營銷笑着給他打了聲招呼,他就看見了坐在角落的楊七。方遠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看着他說道:“我們兩兄弟還真是有默契。”
楊七并不驚訝方遠突然來了,還是自顧自的酒。
調酒師幫方遠調了一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酒,入口先是甘甜一直沒入喉嚨,接下來馬上湧上一股辛辣刺激讓人不禁皺起了眉頭,等到酒完全咽下去的時候,留在唇齒間的就是絲絲清涼。這種口感像極了人生,沒有處處甜頭,卻也不盡是危機四伏。
“今天怎麽有空過來?鴻火呢?”楊七開口問道。
“她不喜歡這種地方,”方遠夾了一塊冰塊丢進杯子裏,握着杯身搖了搖,“小七,有些話我一直沒有問過你,但憋在心裏實在不好受。”
“你問。”
方遠側過頭看着楊七,“你有沒有喜歡過鴻火?”
楊七坐直了身子,笑了笑,說:“這個問題到現在了還有意義嗎?我看鴻火也未必真心對過我。”
“楊七。”方遠有些生氣,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全部喝完了,這樣猛地一灌甘甜的感覺全然沒有了,剩下的就是直沖心底的辛辣。
“楊七,我問你,害鴻火丢了工作還欠了債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方遠握着杯子,力道也用得大了些。
楊七不回答,也一口氣喝完了酒,站起身來,拍了拍方遠的肩膀,湊近了一點他,說:“你心裏都有答案了幹嘛還來問我?阿遠,我們都不是小時候了,你給我一顆糖,不管好不好吃,我都必須咽下去。”
方遠不明白楊七的話裏是什麽意思,他還沒有回過神來楊七就已經離開了。方遠記得在前段時間他們兄弟的關系還很親密,怎麽才這些天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方遠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準備向門口走去,卻和一個拿着酒杯橫沖直撞的人撞了個滿懷,他杯裏的酒還潑在了方遠的衣服上。方遠拍了拍衣服的酒漬,也沒有太在意,準備繼續往前走。
撞他的人反倒一把拉住了他,罵罵咧咧的說道:“你他媽沒長眼睛啊?”
方遠好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竟還有如此不講道理的人,明明是他沖過來撞了自己,方遠還沒叫他賠自己衣服,他倒反咬了自己一口。
男人拽着方遠的手越發緊了,搖搖晃晃的就準備揮拳上來,方遠一把抓住他的拳頭,往後推了一把。
男人向後踉跄了幾步摔在了地上,怒氣更是旺盛了,摸着地板爬了起來,把外套一脫把地上一丢,像是要大戰一場的樣子。他迷迷糊糊的睜大了眼睛,擡起手指着方遠,輕蔑的笑了笑,說:“我認識你。”
方遠更是奇怪,對眼前這個醉酒的男人也有了幾分興趣,“認識我的人多了,你現在道歉還來得及。”
“道歉?”男人笑得更大聲了,“我給你道歉?真是笑話!你聽好了,老子叫顧明,我女人是金月,方遠你現在該認識我了吧?”
方遠驚訝的看着他,這人看上去應該三十左右,五官長得還算周正,但随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街頭地痞的氣息,金月的眼光不至于這樣吧。
“顧先生,金月是不是你的女人我不知道,但你沒有資格讓我認識你。”方遠說完就轉身往門口走去。
顧明本來就對方遠充滿着憎意,被方遠這樣一刺激再加上喝了酒的緣故,行為不受控制的抓起旁邊的酒瓶就往方遠的頭上砸去。
酒瓶碎掉的聲音在喧鬧的酒吧裏就像一根針掉在地上,方遠只覺得耳邊有一聲細小的轟鳴,空氣都在耳膜處炸開火花。血濺在地上的時候才有人察覺到顧明和方遠不是普通的打鬧,周圍的人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重金屬的合聲掩住了人們刺耳的尖叫聲。
方遠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模糊,他扶着椅座艱難的站起身來,眯着眼睛看着顧明,眼前已開始出現幻影,額頭上頓時覺得有些涼涼的,擡手一摸,腥紅的血液侵染了指尖。
方遠艱難的開了口,撿起了地上的玻璃渣,指了指顧明,說:“哥們,來真的啊?”
這句話尾音剛落,方遠就向後直直的倒了下去。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周遭一片潔白,自己的頭上纏着層層紗布,蘇鴻火、楊七和歐辰恺都在他的身邊。
“得,”歐辰恺看他醒過來,“我們又見面了,你想來見我也不要用這樣的方式吧?”
方遠懶得理會他,只覺得頭還是疼得厲害,好像随便一動就要裂開。蘇鴻火緊緊握着他的手,看她紅腫的眼睛應該是哭過了。方遠把另外一只手從被窩裏抽出來,艱難的摸了摸她的側臉,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那人為什麽要打你啊?”蘇鴻火在接到金月打給自己的電話的時候,她真的吓了一跳,她驚訝的不是他晚上去酒吧喝酒,而是他居然會和別人打架鬥毆。
“一個小混混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方遠安慰道,轉頭看了看楊七,“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楊七笑了笑,“人已經被抓到警局去了,這事阿遠你想怎麽解決?”
金月倚在門上,輕輕的敲了敲門,蹲坐在方遠的病床前,說:“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你說。”
“鴻火,”方遠松了松蘇鴻火的手,“你們先出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