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看我我看你這不顯得特別尴尬麽，李瑾瑜咳了下，刻意用拳頭抵着嘴巴眼睛偏了過去，你看人家都不打算和你眼神交流你就自覺點呗，可我們的顏大小姐偏偏不識得眼色是怎麽一回事，“你就是和我定過娃娃親的李瑾瑜？”
李瑾瑜繼續咳，“咳咳咳！”顏婳湊上去關心的問：“那個，你是不是病了？”李瑾瑜被這一嗆，就真咳了起來，顏婳心裏啧啧：“這公子哪裏都好但就是個病秧子，可即使他明天躺那起不來了咱也得嫁不是，誰叫咱喜歡上了呢。”
兩人嘴上一句話都沒說，可這聲音是層次不窮的往出冒，那邊剛咳完這邊肚子就是一陣“咕嚕嚕”的亂響，顏婳今天一天淨絕食想着怎麽折騰她爹了，這會才想起還沒安撫她那五髒廟呢，你說這在親親相公面前響起這麽不雅的聲音，讓這活了二十四年的老臉往哪放，于是向來臉厚的顏婳頭一次臉紅了。
“我們去那邊吧，你是不是也餓了？”李瑾瑜善解人意，領她一路奔自助餐臺，瑾瑜為她盛了一盤子食物，顏婳看站在對面的男人，這斯文的吃相，這優雅的動作，這醉人的微笑，李瑾瑜剛吃了一點擡起頭，兩人的目光在餐臺上方交融，他的眼茶一般的顏色，暖意溶溶流動，瑾瑜偏了頭，說：“我給你盛湯去。”
這是顏婳與李瑾瑜的首次碰面，數數這話還沒說上五句，飯倒是吃了半個小時，事後顏爹痛心：“我說閨女，給你機會你得抓住不是，這好好一次見面，咱不得暢想一下人生，深談一下未來，聊聊資産，家底，産權什麽的，你們這相顧無言吃吃喝喝到底算怎麽一回事兒。”
“爹，這暢想未來不得填飽肚子才行麽，您總不能讓我說兩個字肚子裏就跟打節奏似的還配個背景音，暢想未來這不成問題，這次不行咱下次還有機會不是。瑾瑜他娘已經迫不及待要跟我談未來了，電話裏都說了好幾遍，我說爹，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顏婳起了個大早，折騰着小娟将衣帽室裏的衣服都翻了出來，小娟在一旁幫着忙：“我說小姐，您就別比較了，您在李家那就是塊金子，是金子到哪都發光嘛不是。穿什麽人家估計也不會放在心上，這裏面都已經閃閃發光了，誰還管外面套了件什麽顏色的料子。”
顏婳還在翻騰捯饬她那身裝扮，聽到小娟的話就不同意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咱讓她看的是衣服麽，咱讓她看的是品味，你套一身的黃金，人家說你俗氣，戴玉把人家覺得你附庸風雅，和她比清高，什麽都不戴怪寒碜的，自己反而被比襯下去多生一口悶氣。咱今天去就要穿的貴氣，風風光光比的那一優雅。”
早上顏爹還坐在為他量身定制的高背椅上吃早餐，女兒一身上世紀六十年代法國小姐的派頭踩着高跟鞋來到他面前，顏爹吸取頭一次的經驗教訓趕緊叫人備早餐：“我說女兒啊，你得多吃一點，吃好了咱坐下來和他好好的談，人生啊理想啊，那都不是事兒，實際的問題可得好好問清楚，你那婆婆可是出了名的作，這婚後住房啊，財産啊，那才是人生大事，你可記住啰，你那未來婆婆說的再多，要住在一起你臉就躺平了哼哼，涉及咱家裏的財産你可真不能把你爹給賣啰，一邊替你那精明的婆婆數錢一邊還自個在那傻樂呵。”
顏婳一口氣喝光牛奶，“爹你就放心吧，您這麽作的人我應付也就動動小指，她大還能大的過您？”顏爹不說話了，翻開一張報紙提着嗓子哼哼，聽女兒挪開椅子站起來對他說：“閨女這就走了，順便把你房間裏那副大千的畫一并順了，第一次見總要備份像樣的見面禮不是。”
顏爹心疼：“你這敗家的女兒喲！剛還說不往外倒騰錢，這轉眼就挖走了爹的心頭肉哇！都說女兒生來就是人家的，爹白養了你這麽多年！”
小娟站在一旁小聲說：“老爺，別嚎了，小姐走了。”顏爹果然沒了聲息，一下從椅子上蹦了下來，招呼小娟就往樓上趕：“趕緊去老爺的卧室，把牆上挂的字畫擺設都給我搬到地下室去！”一邊走一邊咂摸着自己的小白翹胡子，女兒這筆他到底是賺了還是賠了？
敗家的顏婳來到李家宅前，心裏啧啧：“這兒還有比我更能敗家的，她顏婳頂多也就只是些珠寶首飾，衣服提包之類的，這到頭來還能折成錢不是，這李家倒好，前園後園，仿歐美風格希臘造型的，不都是拿銀子鋪就的麽，這到時候拆成磚一塊塊拉出去也就只能論斤賣，估計也沒人願意買啰。”
這剛進了大門，一個頭發梳的倍齊整，衣服穿得嚴絲合縫的大媽迎了上來，“顏小姐到了啊，我們太太已經在大廳等着了，來，這邊請。”
“讓阿姨等真是不好意思呀，你看我都慚愧了。”
“那裏，我們夫人啊，平時閑着也是閑着，今天正好有貴客她這不是特地準備了一番麽。”這說着話就到客廳，顏婳遠遠看到一中年女人朝這邊迎了過來，穿的是藍色高定長款人魚長裙，那走一步頓一下，端的是袅袅婷婷，儀容萬方，顏婳估算了下，這平時也就10秒走過來的距離，這位作人居然走了半分鐘，上來就是：“啊呀，顏顏來了，來，這邊坐，路上累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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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說的哪兒的話，您這一聲招呼，我們小輩這點累算得了什麽。”說着招了下手，“我爸爸知道我來，特意送來一副大千的畫，說什麽第一次見長輩，就該鄭重點。”那畫由司機轉到大媽手上，這李夫人文靜一笑：“替我謝謝你爸爸，來，我們這邊坐。”
這屁股剛挨上沙發，李夫人發話了：“按說第一次見面，還讓小輩給我送禮，我心裏真是過意不去，我有件東西，本來就是送給你的，張嬸。”姓張的大媽應了聲，從後面的側門走進來手裏捧了個四四方方的黑木匣子。李夫人随手翻開盒子，裏面躺了只玉镯，那綠潤瑩瑩的特養眼，這李夫人拉了顏婳的手将镯子套了上去，說：“你打小的時候就想送給你的，你爸爸不讓，說這玉不經摔，其實吧，不就是塊玉麽，摔了也不值幾個錢，可這是我那老去的婆婆送給我的，上面一代代傳下來只留給媳婦的見面禮，我這一尋思，也就收了起來，你這一趟來的，我剛好能送出手了。”
這玉很厚重，套在手上似乎還有那麽一絲溫熱，顏婳整個腕子都麻了下，不禁亮開了笑：“太謝謝阿姨了，這麽貴重的禮物。”兩人聊了會，顏婳算是見識了，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作，不過人家覺得那是對生活品質的極致追求。顏婳算了算時間，這該唠的也唠了，咱是不是該撤了，李媽媽開口了：“顏顏呀，你中午就留在這裏吧，剛巧瑾瑜中午要回來，你們還能見上一面。”
顏婳将屁股坐穩了些：“會不會太麻煩阿姨了，這麽長時間的打擾您了。”
“這怎麽能算打擾，你可是這家将來的女主人，這次來就提前多熟悉熟悉，就當這兒是自個的家啊。”得！還真被她爹給言中了，這李家老太太還真打算住一塊了。
李家夫人剛說完就摸自己的額頭，身子骨一下就弱了起來，張嬸趕緊過來湊熱鬧：“我們家夫人啊，這個時候都是要休息的，不然接下來一整天都犯頭疼。”顏婳也站了起來：“那阿姨您趕緊休息吧，千萬別累着了，這一家子人都全靠您照料呢，累着了不知道該有多少人心疼了。”
李家老太太扶着額頭，端的是明媚憂傷：“外面人都傳這顏家小姐刁蠻任性，蠻橫無理，我看啊，那都是嫉妒诽謗，如今我看顏顏，知書達理善解人意，不知比別家的小姐強多少呢。”顏婳笑的更敞亮了，暗自腹诽：“要作誰不會啊，我這不過是小作而已，大家都不是善茬兒，裝矯情其實還是阿姨你道行深吶！”
李家夫人站了起來，伸出一只手趕緊被旁的人扶住：“那顏顏你就随意點，我先去休息下，有什麽需要的直接吩咐你張嬸。”這位袅袅婷婷的李美人退場了，顏婳坐在大廳內四下看了眼，既然主人放話讓她看，那她就得好好看，省的待會回去被爹揪住問個沒完。
不過今天顏婳也忒欠考慮，穿了雙跟長超十厘米的鞋子，這不走了不一會兒腳就生疼，找間有沙發的房子休息會呗，顏婳穿過長廊，一溜的門房裏随手開了間，小書房，除書外有椅子有沙發，就這間了。
顏婳推開門就朝沙發上奔，脫了鞋子展平了躺，迷迷糊糊間就有聲音傳過來，恰巧念了自己名字，這不要她去聽牆根嘛。顏婳一躍而起，聽這聲音是從一道小門裏傳出來的，原來為了房間與房間通行方便，特意開了這種小門，隐蔽又不起眼，顏婳将門開了條縫，一間大休息室裏站了李瑾瑜和他娘兩個人。
“瑾瑜啊，別說你爸不同意，擱我也不同意，這聯姻的事兒是你爸決定的，你回國那會就已經安排好了，現在顏家的人就在家裏你說你不想見，你想見的人你爸不同意呀！別說她家世背景什麽的，咱也不缺那些，就清白人家她都算不上，你爸已經找人特地調查過了，我勸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咱跟誰過不是過！何必惹你爸爸生氣，鬧得雞飛狗跳的！”
好家夥，顏婳聽到了什麽，她掏了掏耳朵，我說李老太太你怎麽不早說，你早說我也幫你出對策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