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2
葉凡被震到了。
憑良心說，她不是沒觊觎過段亦風，但那只是處于少女春心萌動，躲在暗處默默窺探階段，并且她也沒想過要脫離這個階段。畢竟對方的年紀比自己大十歲，而且還是有老婆有孩子的，無論如何兩人都不會有結果。
就在葉凡因為詫異而不住如何應對之際，小豆丁忽然又開口了：“阿姨，爸爸跟我說，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可是我知道爸爸是騙我的，媽媽沒有了，對不對？”
孩子畢竟是孩子，說不出那個“死”字，而答案也很明确了，只是面對這樣的問題，葉凡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此刻是心疼的，心疼眼前這個孩子，他還那麽小，卻要承受着普通人成年之後才會面臨的痛苦，剛才那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聲音分明還是那麽稚嫩，口氣卻遠比同齡人成熟許多，眼裏噙在眼眶裏，始終沒有落下來。
那一刻，葉凡內心的母性被激發了出來，她覺得眼睛有些發酸，伸手把小豆丁抱進懷裏，安慰道：“小譽別難過，你還有爸爸，還有阿姨，大家都會對你好的……”
“阿姨，你是同意做我的媽媽了嗎？”小豆丁以為葉凡答應了，眼中充滿了期待，小手緊緊扒着葉凡的胳膊，仿佛怕她離開似地。
此時此刻，哪怕是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軟，何況是葉凡？她差一點就點頭說出了那個是，但是理智終究還是殘存着的。
就算自己同意，段亦風會同意嗎？爸媽會同意嗎？別人會怎麽看她？她雖然涉世不深，但知道只要自己一點頭，就代表她将要肩負起一個孩子的希望，如果以後辦不到，會對這個孩子造成多大的影響。
如果無法保證，就不要輕易下承諾，特別對方還是一個心中充滿期盼的孩子。
她咬了咬牙，默默地搖了搖頭。
“阿姨……”小豆丁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剛才噙在眼裏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豆大的淚珠兒從紅撲撲的臉上滾下來，抓着葉凡的手，說什麽也不肯松開。
“阿姨，你做我媽媽吧，我想有個媽媽！我想有個媽媽……”他是那樣執着，仿佛抓着這世上最後一根稻草，力氣大得驚人，葉凡的胳膊都被他抓紅了一大塊。
此情此景，葉凡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她能感受到這個孩子的壓抑，平時父親在身邊，沒法表現出來，只能用調皮和玩鬧來掩飾自己的內心，可其實他心裏極度渴望着母愛，而這一切并不是父親或者其他人能夠給予的。
他需要一個媽媽，一個真正能夠疼他，愛他，在入睡前能給他講故事，在受了別人欺負的時候，能給他一個溫暖擁抱的媽媽。
想到這兒，葉凡再也忍不住了，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有感情，而感情這個東西有時候是理智無法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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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譽別哭了，阿姨答應你好不好？別哭了，別哭了……”葉凡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會答應一個孩子如此瘋狂的要求，但是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答應，她打心眼裏心疼這個孩子。
“真的嗎？”小豆丁停止了哭泣，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葉凡。
葉凡咬牙，點了點頭：“恩！”
“阿姨……不對！媽媽，你要做我媽媽嗎？我有媽媽了！”滿是淚痕的小臉破涕為笑，“媽媽，我要告訴爸爸，說我有媽媽了！”
這孩子……葉凡忽然覺得有些犯暈。
都說沖動是魔鬼，女人一沖動就容易買很多沒用的東西，或者做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她呢？她一沖動，竟然多了一個兒子！想必說出去，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但是看到小豆丁開心的笑，她心裏又後悔不起來了，仿佛自己成了天使，給予瀕臨絕望的孩子一個希望，讓他的生命能夠完整。
定了定神，葉凡道：“阿姨答應做你媽媽，但是你得答應阿姨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小豆丁疑惑地問。
“條件就是，你不許把這件事跟別人說，不然的話，阿姨就不答應你，知道嗎？”
小豆丁似乎愣了愣：“爸爸也不能說嗎？”
“恩！”葉凡堅決地點頭，“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阿姨會像媽媽一樣疼你，你也可以叫我媽媽，但是只能是在我們兩個人的時候，知道嗎？”
小豆丁像是疑惑了：但是看到葉凡那麽堅定的眼神，又不知該怎麽問，只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拉鈎！”葉凡伸出小指。
“好！”小豆丁把手指伸出來，小小的手指勾上了葉凡的手指。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才勾玩，小豆丁就一下子撲進了葉凡的懷裏：“媽媽！媽媽！”
兒子啊……葉凡在心裏默默地念着，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老媽要是知道自己忽然多出個外孫，會有什麽反應呢？
她不敢想象，只好把懷裏的小豆丁抱得更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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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數天，葉凡果真像多了一個兒子似地。
有人時，小豆丁還是跟以前一樣叫她阿姨，可一旦四周沒有人，他就“媽媽、媽媽……”的叫，像是要把這麽多年來沒叫夠的這個稱謂，一股腦兒全叫給葉凡聽。
真是個黏人的小家夥啊！
葉凡有時候靜下來也會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只是萍水相逢，明明本該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但是命運就是那麽奇妙，一不留神就讓她多出了一個兒子，還真是奇妙呢。
段亦風來過幾個電話，無非就是問問兒子有沒有調皮不聽話，葉凡那時候正和小豆丁獨處，小家夥左一聲媽媽，又一聲媽媽的，把她叫得特別心虛。
“小譽很乖，看了很多書。”
“那就好，其實這孩子，我在和不在的時候不太一樣，我真怕她給你添麻煩。”段亦風的聲音柔柔的，聽起來有些疲倦。
“對了，段大哥，你什麽時候後來？小譽他很想你。”葉凡問。
“手頭的事情還沒忙完，具體時間沒法定下來，不過就是這幾天了吧，小譽的事還要你再麻煩幾天。”
“別這麽說，小譽可乖了。”
葉凡忙搖頭，又跟段亦風聊了些小譽的事情，差不多要挂電話的時候，段亦風忽然叫了她一聲：“小凡。”
“啊？”葉凡一怔，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跟往常不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謝謝你。”
短短的三個字，從遙遠的電腦那頭飄進葉凡耳朵裏，她忽然有些感觸。
其實不僅是小譽有壓力，段亦風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又做爸爸又當媽媽的，壓力肯定不會少。這兩父子其實是一個性格，多年來都習慣了隐藏，喜歡把情緒藏進心裏，用最好的狀态掩飾內心真實的想法。
不知怎麽的，葉凡心裏忽然有些難受。
段亦風的電話幾乎每天一個，一直持續到第二個禮拜的周末。
周末的時候，保姆孫阿姨中午把段譽送來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
“孫姐，你今天怎麽了？看上去狀态不太好？”葉凡好奇地問。
“哎，我老公的手術沒做好，感染了，今天下午又要開刀，我心裏沒底啊！”孫阿姨神色憂慮，擔心地說。
“怎麽會這樣啊？醫生怎麽說的？”
“他們說了一大堆，我也不怎麽懂，就是讓我下午過去一趟，都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回來接小譽。”
“這樣啊……”葉凡想了想，“你先別擔心，這手術要有什麽風險，醫生一定會先說的，他沒說就代表沒什麽大礙，你就放心地去醫院好了，至于小譽……如果你不介意，要不我送他回家？”
“這太好了！”孫阿姨一下子放心了不少，“你是先生的朋友，有你送小譽回家，先生一定不會說什麽的。這是家裏的鑰匙，地址小譽知道，你讓他帶路就行了，真是謝謝你了啊！我還得趕去醫院，小譽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你放心好了。”葉凡跟孫阿姨告別，把鑰匙放進了包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