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霸道皇帝愛上我(5)
譚意濃剛從金林苑回來換下衣服,蝶予就跑過來說:“娘娘,平陽長公主剛剛進宮門。”
譚意濃想到這精到骨縫裏的女人,不由頭疼,看着屏風,心生一計,道:“你去把那衛子夫叫來,讓她待在屏風後面。”
平陽長公主見到譚意濃,一臉愧色道:“……都怪我禦下無方,讓人鑽了空子,真是沒臉再見妹妹了。”
譚意濃淡淡道:“姐姐怎麽說鑽空子呢?”
平陽長公主道:”衛女她平日看着本分純良,跟我也是說只盼着等年紀大了,能求個恩典放出去嫁個平頭百姓便心滿意足。因為這樣,我就很放心的讓她去侍候徹弟更衣,誰想到她的心居然這麽這麽野、這麽大,往日裏的與世無争都是騙我的。”
譚意濃淡淡道:“那的确是個美人,我還以為她是姐姐特意獻給陛下的美人呢。”
平陽長公主道:“哪能啊,阿嬌,我只一心盼着你們倆早點生下我的外甥,咱們未來的天子啊。”
譚意濃微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姐姐送她來是特意諷刺我生不下孩子呢。”
平陽長公主道:“我一向當你是我親妹妹的,姐姐對妹妹怎麽會這樣做呢。何況你們才成親幾年啊,完全不用着急這事。”
譚意濃道:“也是。”
她嘆了口氣,才繼續道:“我也一向當姐姐我是親姐姐的,事已至此,還請姐姐給我出個主意,我該怎麽待衛女呢?”
平陽長公主早料她會這麽問,笑道:“妹妹可還記得阿發之母唐姬?”
這倆人譚意濃不知道,但是陳阿嬌知道。
這唐姬也是傳奇人物。她本來是程姬的宮女,相貌醜陋,但是身形苗條,頗似程姬,還被人看過玩笑,說遠遠看去跟親姐妹似的。
有日景帝喝醉了,叫程姬過去伺候。但程姬正好在過每月的那幾天,就找來唐兒,給她盛裝打扮一番,打發她去了。
景帝坐在花園裏醉眼朦胧,菜放涼了,酒喝淡了,正尋思程姬怎麽還不過來,就見一個臉上蒙着一塊紫紗的少女袅袅婷婷的走過來,這身段,這腰肢,好似風拂弱柳,真怕風一大就把人吹走了。景帝想程姬就是會玩,現在都玩起變裝了,一把把她摟在懷裏,笑道:“你是誰家美人,來陪朕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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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羞澀:“陛……”下那個字還沒說完,就被景帝隔着面紗将酒喂進口中。等第二日景帝酒醒了,一看身邊躺着的陌生女人,一腳把她踹下床去,大驚失色道:“哪來的妖怪?”
太監聽見動靜,進屋來,見個少女玉體橫陳在地上,低頭道:“回陛下,這是歲羽殿程姬的宮女。”
景帝道:“朕昨天寵幸了她?”
太監早收了程姬的錢,點點頭:“陛下找的她。”
景帝流下兩行熱淚:“喝酒誤人啊!”然後就趕唐兒回程姬身邊繼續做宮女,不久唐兒有了喜訊,生下景帝第六子劉發,便升她作唐姬,但是景帝從沒進過她的寝室。
平陽長公主見譚意濃點頭,繼續道:“衛女既然沒懷孕,不如就讓她在宮裏當宮女,妹妹要是不想在宮裏看見她,就讓我帶她回去罷。”
譚意濃似笑非笑道:“她跟姐姐回去了,日後再如昨天一樣擅自搭上哪個貴人,豈不讓姐姐沒面子?”
平陽長公主道:“妹妹說的不錯,都是我考慮不周。這樣,我府上有個做事的小吏,姓霍,平陽人,至今還未娶妻,不如就由我做這個媒,将衛子夫許配給他。”
譚意濃一聽,驚了。
姓霍,小吏,還是個平陽人?這不會是衛子夫親姐衛少兒的情夫、霍去病的親爹吧?怎麽着,同為女奴,還是親姐妹,衛少兒配不上他,被皇帝睡過的衛子夫就身價倍增配得上了?平陽啊,你這該不會打的是讓良家婦女霍門衛子夫給劉徹當地下情人的主意吧!
想到這,譚意濃笑道:“她到底是陛下的人,我也不好擅作決定。”
平陽長公主沒料到陳阿嬌會說這種賢惠的話,僵了一僵,笑道:“妹妹能這樣想,是徹弟的福氣。那我先回去,你們商量好了,再看看是不是我來把人領回去。若是陛下不願意,你就來找我,我去跟他說。”
平陽長公主走了,衛子夫也從屏風後面低垂着頭走出來,這一身樸素的衣裙穿在她身上若風吹荷葉,讓人看着心中就泛起漣漪。她跪在地上,烏黑的頭發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像最好的錦緞一般,仿佛還自帶着成龍的“DUANG”“DUANG”“DUANG”的音效。
衛子夫低低啜泣道:“娘娘,求您放過奴吧。奴知錯了。”聲音若風動碎玉,水擊冰石,說不盡的悅耳動聽。
譚意濃看着陳阿嬌這輩子最大的情敵的後腦勺,道:“你先擡起頭來。”
衛子夫怔怔擡起頭,一張雪白的臉孔上,一雙烏黑的眸子怯生生的望過來,滿臉淚水,滿臉哀戚,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譚意濃也為之心折,輕輕一嘆,微笑道:“你為什麽要我放過你?”
衛子夫道:“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做下錯事,求娘娘開恩,讓奴婢出宮。”
譚意濃驚訝道:“你想走?”
衛子夫道:“奴願嫁霍吏。”
譚意濃道:“當真?”
衛子夫磕了幾個頭,道:“求娘娘開恩,奴出宮以後,一定日日為娘娘求經念佛,祈求娘娘早生龍子。”
譚意濃道:“好,你走吧,芸姑,平陽長公主現在應該還沒出宮,你帶着她追上長公主。”
衛子夫微怔了一怔,很快滿面喜悅道:“謝娘娘恩典。”
譚意濃本想看她這話是不是以退為進,現在心中倒不由佩服起她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是這樣,她弟弟也是這樣。
譚意濃慢條斯理道:“別急着謝了,我又改主意了。你先在椒房殿做事吧,我聽說你能歌善舞,不如先在給我跳一段。芸姑,去叫幾個樂師來給她伴奏,幾個舞人給她伴舞。”
衛子夫立馬變了臉色,驚恐又彷徨,宛若一只誤闖人類城市的小兔子,讓人真想捧起來好好安撫,她努力笑道:“多謝娘娘。”
蝶予帶她去換衣,芸姑在旁邊不解問譚意濃:“娘娘,你為什麽不讓衛子夫跟着長公主離開?”
譚意濃道:“我怎能讓她走。”明知道衛子夫日後會踩着陳阿嬌的屍體坐上皇後之位,但是她還不能将衛子夫趕出宮去,劉徹這貨是個任人唯親、重用外戚的皇帝,如果衛子夫沒了,衛青和霍去病得不到歷史上該有的寵信,甚至不能出頭,誰去打匈奴?那時她罪過可就太大了。
芸姑不解道:“怎麽不能讓她走?難道她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娘娘若想去母留子,何必找一個和平陽長公主幹系深厚的人呢?”
譚意濃輕嘆了口氣,道:“姑姑,我心中自有主意,你放心吧。何況現在她一家人都在咱們家裏,平陽又算得了什麽?”
白天說好了晚上來椒房殿,今天兩人又相處的很愉快,所以劉徹一處理完政事,就到椒房殿去了。他路過花園,還剪下了幾枝黃燦燦的迎春花枝,打算送給譚意濃哄她開心。人走到門口,先聽到器樂合奏聲,然後聽到了飄渺稚嫩的歌聲,他循着歌聲一看,先看到了在衆女簇擁下的衛子夫,她年紀太小,個子不高,在舞女中間十分顯眼。
劉徹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她怎麽會在椒房殿?難道是自己走錯地方了?他看看牆壁,沒錯啊,除了椒房殿,未央宮沒其他地方的牆壁是用花椒樹的花朵粉刷成粉色的。
難道這不是衛子夫,只是樂府裏恰巧有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聲音也一模一樣的小姑娘?
劉徹看向坐在案前磕着瓜子欣賞歌舞的譚意濃,譚意濃這時候也發現他來了,招呼道:“陛下來了。”她對停下來給劉徹請安的衛子夫等人吩咐說她們繼續唱和跳,然後自己走過來,笑道:“今天來的倒早。”
劉徹道:“朝裏沒什麽事。”他的眼睛在譚意濃臉上打轉,坐下喝了杯茶,才不經意似的問她,“她怎麽在這兒?”
這個“她”當然是指衛子夫,譚意濃嫣然道:“今日平陽姐姐來找我,說衛氏背着她勾引了陛下,不如讓她将衛氏帶回去許配別人,我想衛氏畢竟是陛下的女人了,再跟別人成婚實在不妥,陛下既然喜歡她,就封她作衛姬吧。”
劉徹臉色一沉,不悅道:“姐姐這麽說?”他自己心裏倒是對衛子夫為何有機會被自己看上清楚得很。
譚意濃笑道:“別管姐姐了,陛下覺得這個封號如何,可委屈了衛氏?”
原本這事該讓劉徹感到快活,現在他反而覺得索然無味了,心裏仍惦記着平陽的話,淡淡道:“随你吧。”
譚意濃揚聲道:“還不請衛姬過來謝過陛下?”
蝶予立時便走到衛子夫面前,高聲道:“請衛姬娘娘過去謝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