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
西北的戰事？
三皇子跟四皇子微微心動。
但心裏不如之前那樣迫切。
現在的西北戰事是連敗，若有勝的希望還好。
這樣敗下去, 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老六不會是想把這個麻煩扔出去？他們可不想這會插手西北的事。
三皇子跟四皇子, 同時這樣想。
“六弟什麽時候去跟父皇禀告？”
每日傍晚，老六會都去父皇的病榻前, 禀告這一天處理的政事。
他們都是知道的。
六皇子微微點頭：“酉時會去。”
還有一炷香就到酉時，已經近在眼前。
如果老六推了這事, 父皇肯定會讓他們兩個其中一個接手。
要在以前，兩人必定争着搶着做。
但現在卻有些害怕。
本來不能處理政務, 就已經讓他們有些沉寂。
再接手這個爛攤子, 是自找麻煩。
他們三個人都知道, 西北的戰事，不能插手。
可到底誰去處理西北的事, 竟然是老六可以說了算。
只要老六在父皇面前多說兩句。
那差事就會落在他們某個人的頭上。
六皇子眼皮微垂，看不清神色。
四皇子先反應過來, 開口道：“老六着實辛苦。不過有件事, 四哥想跟你說一聲。”
當着三皇子的面, 四皇子靠近六皇子的耳朵, 輕聲道：“六弟去查三皇子妃的娘家。最近是不是少了一家下人，他們家有個當丫鬟的女兒。”
四皇子聲音極低, 根本沒讓三皇子聽見。
三皇子皺眉：“老四要跟老六說什麽，還要避開你們三哥？”
大殿上寂靜無聲，六皇子拳頭握緊松開，反複幾次。
“三哥，四哥。我先去找父皇了。”
四皇子生怕六皇子沒看懂暗示, 目光看着旁邊宮女的肚子，暗示的意思非常明顯。
六皇子低着頭，後面的王公公眼神晦澀不明，給旁邊不起眼的小太監使眼色。
這日的彙報，跟往常沒什麽區別。
皇上閉着眼睛聽，聽到西北戰事，這才睜開眼。
如果靠近看，能看出來皇上眼睛裏都是血絲。
皇上這病不能移動，每日躺在病床上，神色有些萎靡。
“西北的戰事，老六你屬意交給誰？”皇上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帶着老年人的氣弱。
六皇子低着頭：“兒臣不知。”
“這有什麽不知，老三，老四，你想讓誰去辦？”皇上說的随意。
但這裏的氣氛明顯有些壓抑。
如今西北的情況，誰接手西北的事，誰就要背鍋。
無論六皇子選誰，都會得罪另一個人。
皇上想看看，自己這個閑雲野鶴般的六兒子要偏向誰一些。
六皇子沉默片刻，嘆氣道：“兒臣不知。”
“不知？”皇上眼神微閃。
六皇子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道：“方才四哥在兒臣耳邊，說了些事情。”
話音落下，皇上瞥了王公公一眼。
垂拱殿裏的情況，皇上當然知道，只是老四到底跟老六說了什麽。
誰也不知道。
老六竟然主動說出來。
皇上裝作不知：“哦？老四去垂拱殿找你了，說了什麽事？”
等皇上說完，六皇子更加沉默，但皇上示意他盡快說。
六皇子開口：“四哥說，讓我去查二皇子妃的娘家，說他們有一家下人，近日搬離京城。那家人有個做婢女的女兒，前些日子死了。”
這些話幾乎是明示，暗害六皇子妃小産的人，是老二的人。
皇上心裏微驚，并非是詫異幕後黑手是老二。
而是他都查不出來的事，老四知道的一清二楚？
壓下心裏的不悅，皇上開口道：“你可有去查？”
“兒臣，不查了。”六皇子低聲說，“二皇子是兒臣的哥哥，四皇子亦是。所以不想查了。”
要是另外兩個兒子說這種話，皇上是不信的。
老六不同，老六的生母溫順純良，教出來的兒子，是同樣的性子。
皇上嘆口氣：“總不好讓你吃這個虧，西北的差事，就讓老二辦吧。”
雖然未經查證，但老四能這麽說出來，恐怕十有□□，就是老二動的手。
什麽時候，他的二兒子，這麽毒辣了。
還有四兒子，手裏又有多少探子？
他還活的好好的，兒子們一個比一個着急。
想到這些，皇上似乎老了許多，擺擺手：“西北的事就這麽定下吧，全權交給老二，就說是朕的旨意。”
等六皇子離開，皇上想着六皇子跟麗嫔相似的側臉，忍不住對留下來的王公公道：“拟旨，朕自卧病以來，麗嫔照料有加，事無巨細，朕深感愛惜。清麗殿麗嫔，升麗妃，入主靜悅宮。”
王公公趕緊應下，心裏已經掀起波瀾。
後宮的嫔妃位，已經多年未動，頂多添個貴人，才人。
這些都不值一提。
直接讓麗嫔升為麗妃，足以讓所有人張目結舌。
想麗妃原本只是個小宮女，不得不讓人感覺神奇。
麗嫔被升為麗妃的消息，傳到李家。
李宛瑤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上輩子有這個事嗎？
按理這樣大的事，她怎麽都會知道才是。
這麽一來，不管六皇子府還是李尚書府，更是門庭若市。
想進門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李宛瑤和李宛環，只能跟着海氏身後，陪着接待客人。
李宛瑤心裏隐隐有些不安，這輩子太多的事情都變了。
就連穆烨北也是，他去了西北，沒有大顯身手不說，而是根本一點消息都聽不到。
這讓李宛瑤不知所措。
許是心裏有火氣，李宛瑤夜裏竟然病倒。
五月的天已經有熱氣。
大夫說李宛瑤急火攻心，但李宛瑤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一直醒不過來。
只知道周圍人來人往，似乎母親，爹爹，大姐姐，他們都來看自己。
但李宛瑤就是睜不開眼。
好像根本睡的醒不來。
等到李宛瑤意識有些清明，睜開眼就看見穆烨北送她的天山雪蓮，被放在窗邊。
巧得很，這也是穆烨北經常翻窗進來的地方。
她這一動，李家五少爺先看見，連忙跳過來：“四姐，你終于醒了啊。”
李宛瑤剛要起身，碧雁小跑着過來：“小姐醒了，謝天謝地。”
李宛瑤睡的頭有些發暈，指了指雪蓮：“雪蓮怎麽拿出來了，我睡多久？”
“小姐睡了快三天。大夫說小姐是急火攻心，吃了些藥，大夫聽說家中有天山雪蓮，便拿過來，可以應對病症。”
李宛瑤沒想到，雪蓮還有這效果。
自從別院回來之後，這雪蓮就藏到庫房裏。
畢竟是穆烨北送的，李家人知道天山雪蓮貴重的很，也不好常常拿出。
要不是因為李宛瑤這次病的厲害，也不會擺出來。
李宛瑤摸摸五弟的頭道：“你怎麽在這，不去上學？娘呢？”
看着日頭，應該正是下午，該是五弟上課的時間。
被這麽一問，五弟還好些，坐到李宛瑤床邊道：“停課了，夫子說暫時不用去。”
原本李宛瑤只是以為夫子有事。
但瞧着碧雁的臉色，才察覺出來不對。
要是平常的時候，母親就該過來看她了，怎麽這麽久也看見她。
碧雁小聲道：“主母帶着二小姐去靈隐寺祈福，是長公主提議，京城各家命婦都去了。”
碧雁口中的長公主便是丹陽郡主的母親，當朝皇上的親妹妹。
必定是發生了大事，否則這位深出簡居的長公主，為何會帶着京城的命婦們去祈福？
瞧見小姐疑惑的眼神。
碧雁繼續小聲道：“小姐昏迷這幾天，不知道外面的事。西北城，失守了。”
梁國建朝一百餘年，往西是戈壁平原，地勢平坦，唯有一個祁連山脈，算是天險。
除卻天山主峰的雪山，下面的山脈則是道天險。
西北城便是依山而建，西北城再往西。
就是跟梁朝恩怨已久的游牧民族，蒙古族。
要說蒙古族在前朝動亂之際，也入主過中原。
梁朝穩定，才建了這座固若金湯的西北城。
幾十年以來，有西北軍，有穆家軍。
京城的人根本沒把遠在草原上的蒙古族當回事。
就算幾次傳來西北城要破的消息，并沒有太多人在意。
皇上也只當是，臨時換将軍，不太适應而已。
但真的等城破消息傳過來。
已經有些晚了。
占了西北城之後，再往京城，那就是一馬平川。
騎上快馬，不要三天的時間。
就能從西北城進攻京城。
三天？
李宛瑤坐了起來，臉頰因為生病，顯得有些蒼白。
“是蒙古族的人，攻打過來了？”李宛瑤算着時間，心裏震驚。
碧雁搖頭：“還沒有，但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說是在城外，看見矮小健碩的外族人，數量不多，怕是探子。”
怪不得都要去祈福，眼看國都暴露在蒙古族的眼底下，縱然再心大的人，此刻怕是都要擔憂。
自己只是昏睡了三天，便出了這麽大的事。
雖說天塌下來，有個高的人頂着。李宛瑤難免擔憂，蒙古族來勢洶洶，如何是好。
李宛瑤看了看五弟，五弟的夫子是朝中頗有名望的老師。
這樣的人都停止了教課，可想而知。
西北的問題，可能比大家說的還要嚴重些。
李宛瑤剛醒過來，便聽到這種消息，頭有些發蒙，眼神無意間又掃到那朵天山雪蓮。
忍不住心想。
穆烨北你在哪裏。
這麽久不出手，是遇到什麽事情，還是要謀劃的更多。
雪蓮無聲無息的散發着陣陣涼意，讓李宛瑤清醒了些。
李宛瑤盯着窗子時間長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瞧着窗外一直有個鴿子飛來飛去。
李宛瑤讓碧雁打開窗戶，那個鴿子沖着李宛瑤便飛過來，鴿子上幫着細小的竹筒。
是個信鴿。
作者：愛你們，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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