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為了避免韓長青生疑,顧良按照事先與嚴睿的約定,将車開到嚴氏,嚴睿在那裏等他一起出發。見面後,嚴睿見顧良春風滿面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心情不錯?”
“嗯?”顧良假裝沒有聽懂嚴睿的話。
嚴睿不喜歡追根究底,直接略過這個話題,切入正題:“那天你說要取消交易,恐怕太晚了。”
“如果你是擔心我父親那邊,大可不必,我會搞定他的。”顧良似乎絲毫不擔心自己無法說服顧父。
嚴睿沒有接話,而是在開出一段路後,慢慢悠悠說道:“顧良,你真覺得事到如今,只要搞定你父親,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顧良沉下臉色,聲音裏透出幾分不悅。
嚴睿圓滑地打了左轉,徑直開上通往機場的高速,繼續一心二用道:“現在的狀況,已經不是關乎你我的意願,而是嚴、顧兩家的結合,你那麽聰明,不需要我來告訴你這點吧?”
“那又如何?”顧良冷哼一聲,“我不願意做的事,誰也逼迫不了我。”
“那你有沒有想過韓長青?”此刻的嚴睿沒有半分在蘇湛面前的糯軟溫柔,就像脫胎換骨一般,幽深的瞳孔裏泛着幾分陌生的狠厲,輕描淡寫的話語間夾藏着只有顧良聽懂的威脅,“如果你因為這件事,惹怒了你的父親,破壞了嚴、顧兩家的關系,韓長青恐怕沒那麽好過。”
“嚴睿,你威脅我?”顧良唇畔勾起淺笑,眼底卻笑意全無,不自覺握緊的雙拳,指骨咯咯作響,像是在警告嚴睿。
嚴睿利用餘光瞥了一眼顧良,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并沒有這個意思,不過是想讓你明白現在的事态,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再說了,難道你不想找蘇笛了?”
“想找蘇笛并不難。”
“我知道,對于你來說,找到蘇笛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你并不想讓蘇笛那麽輕易地消失在這個世界吧?”從顧良為了韓長青要取消交易這點,嚴睿就明白韓長青對顧良的重要性遠比他想得更深刻,“所以,你需要和我合作,我的計劃能讓你事半功倍。”
顧良默不作聲地沉思了一會兒,良久問了一個他至今都匪夷所思的問題:“嚴睿,你到底喜歡蘇湛什麽?”
嚴睿輕笑反問:“那你又喜歡韓長青什麽?”
這一次,顧良徹底沉默了,他沒喲回答嚴睿的問題,因為他們彼此都清楚,當你真正愛着一個人時,那些所謂條條框框的擇偶标準都會不複存在,你甚至說不出那個人有多好,但心底全都是那個人的身影。
衆所周知,Beta對氣味并不敏感,所以嚴睿聞不到顧良身上纏繞的那股Omega信息素,但顧父不同,他在靠近顧良的那一刻,便聞到了Omega的信息素,而這個Omega不會有第二人,只能是韓長青。顧父拉長着臉,但礙于嚴睿在場,只能将湧上心頭的怒火生生壓下去,黑沉沉的臉上勉強露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小睿,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嚴睿禮貌回應,主動接過顧父手中的行李,“酒店我已經幫您安排好了,現在送您過去。”
聽到嚴睿說已經為顧父安排了酒店,顧良也沒多插嘴,盤算着回去以後将自己定好的房間退了。顧父見顧良一聲不吭,氣不打一處來,自己養大的兒子,還沒有旁人的兒子來得周到,這算是哪門子事?
嚴睿将顧父送到酒店後,顧父便以長途勞累為由讓嚴睿先回去,等晚些他再打電話聯系嚴父。嚴睿看出顧父像是有話與顧良私聊,正好自己也不想久留,樂得先行離開。
嚴睿一走,顧父心中那座活火山徹底爆發,反手一巴掌甩在顧良臉上,打得顧良措手不及,臉色陰郁地偏着臉站在原地,低沉的嗓音說不出的陰冷:“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還有臉問我什麽意思?”顧父怒目圓睜,指着顧良大聲吼叫,“你問問身上那股味道!如果嚴睿不是Beta,這會兒都該知道你外面有糾纏不清的關系了!我是怎麽告訴你的?你要和韓長青怎麽玩都可以,但不要丢顧家的臉,你還嫌你在英國的時候不夠丢臉嗎?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和韓長青的關系?”
“這有什麽問題嗎?”顧父那一巴掌可謂卯足了力氣,顧良半邊臉都被打紅了,冒着火辣辣的疼,“在英國人盡皆知的事,你還覺得能在A市瞞多久?”
“你——!”顧父被顧良的話氣得面紅耳赤,想要再擡手給他一巴掌,但手晾在半空,好久都打不下去。
顧良無視顧父的滔天怒氣,繼續挑釁:“你當初沒能打死我,現在可以試試。”
“你确實翅膀長硬了,天不怕,地不怕。”顧父盯着桀骜不馴的顧良,緩緩放下手,滿臉的怒氣漸漸被陰冷的笑容取代,“希望韓長青也是如此。”
顧良心一緊:“你想幹什麽?”
“在英國的時候,我之所以不敢讓韓長青身敗名裂,是因為顧及顧家顏面。現在,只要你敢毀了這次聯姻,我也會徹底毀了韓長青。”顧父走到顧良跟前,望着這個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兒子,“有關韓長青的錄像至今還被我保存着,你應該不會想讓別人看到吧?”
顧父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他懂得在最為合适的時機,将手中籌碼的利益最大化。因為顧良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顧家因為韓長青毀于一旦。顧良身為顧氏繼承人,早該明白,婚姻大事根本輪不到他做主,何況韓長青與顧良的關系被顧父視為最大的污點,這輩子都難以得到他的認同。
蘇湛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回家了,蘇笛每天都去他公司守着,想不到蘇湛為了躲他,幹脆連公司都不去了,現在唯一知道蘇湛去向的就只有他的私人助理Amanda了。Amanda不知道蘇湛和蘇笛鬧了什麽變扭,但被蘇湛警告過,絕不可以将自己的所在地透露給蘇笛,否則就打包走人。
所以不管蘇笛怎麽鬧,Amanda都咬緊牙關,絲毫不松口:“我的小祖宗,你就別問了,你怎麽問我都不可能告訴你,這可是你哥哥交代的。”
蘇笛淚眼汪汪,企圖以這種方式讓Amanda心軟:“Amanda,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跟哥哥說。”
Amanda恨不得翻個白眼,如果蘇笛真找到蘇湛,還用得着他隐瞞嗎,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告密者,因為現在只有她一人知道蘇湛在哪裏。
“好了,你就先回去,等蘇總想見你了,自然會回家。”Amanda好言相勸,“你天天來這裏守着也不是回事,公司人多嘴雜,萬一說出去,對蘇總影響也不好,不是嗎?”
蘇笛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慣了,哪肯善罷甘休,繼續糾纏道:“你不告訴我,我就繼續待着。”
Amanda沒力氣繼續和這個小少爺較勁,只能嘆一口氣:“那随便你吧,無論你待多久,我都不會告訴你蘇總在哪裏的。”
蘇湛被蘇笛逼得一個頭兩個大,心想在酒店躲着過兩天舒心日子,順便理清自己對嚴睿的感情,可沒料到,剛打開電視,新聞裏就在播報嚴睿即将訂婚的消息。新聞報道說,由于嚴氏還未正式公布訂婚對象的身份,但外界許多人士猜測,極大可能就是那晚與嚴睿同去酒店被偷拍的男子。
當大家都被蒙在鼓裏時,蘇湛卻清楚地知道嚴睿訂婚的對象是誰。看到這條新聞,蘇湛有些坐不住了,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直到Amanda的來電打斷了他思緒:“什麽事?”
“蘇總,蘇笛又在這裏等您一天了。”
蘇湛聽到蘇笛的名字,眉頭不着痕跡地皺了一下:“你讓他回去,我現在不會見他。”
“我已緊跟他說了很多遍了,他就是不聽,死賴着不走。”Amanda這些天被蘇笛折騰得精疲力盡,幾乎是她走哪兒,蘇笛就跟哪兒,搞得她這會兒只有躲在女廁偷偷給蘇湛打電話。
蘇湛這會兒正被嚴睿訂婚的消息弄得心煩意亂,根本沒心情關心添亂的蘇笛:“那就随他去,你告訴他,如果他想不通,就讓他回英國。”
說完,蘇湛不給Amanda任何抱怨的機會,直接把電話挂了。
Amanda聽着電話另一頭滴滴滴的忙音,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