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要嫁給你
他們走的很及時。
沈宴州趕來時,已經人去樓空。唯有冷豔女保镖留下來,眼神淩厲:“沈少,你這是私闖民宅!”
“我要見沈景明!”
“沈先生不在。”
沈宴州徑直上樓,女保镖想攔,但被馮光控制住。他沒去看身後動手的人,上樓推開卧室的門,裏面裝飾素雅簡潔,壁紙是少女的粉紅,床鋪上擺放着巨大的純白布偶熊。
這是姜晚睡過的房間。
沈宴州躺到床上,被褥間有姜晚的氣息。他頭腦昏沉沉,閉上眼,沒一會就睡去了。自從姜晚失蹤,他就一直失眠。眼下的青影很深,滿身滿心的疲憊。
樓下兩人的戰争已經熄火了。
馮光将女保镖雙手拷上手铐,交給了身後的兩名保镖。他坐在沙發上,面色威嚴:“郁菱,我希望你能如實相告。你妹妹已經在我們手裏了。”
郁菱伸腿踹開按壓她肩膀的人,走向馮光,伸出手:“給我打開。”
“除非你說出沈景明在哪裏。”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馮光語氣篤定,拿出手機打開視頻,裏面明豔女人蜷縮在房間的拐角處,雙手雙腳都被綁着,手腕上是掙紮留下的鮮紅的痕跡。她餓了三天,臉色蒼白,看着特別憔悴。
郁菱看的皺緊眉,紅唇緊緊抿着。
馮光餘光掃着她,繼續說:“別想着扯謊,網上有人拍下了視頻,你妹妹的舉動太明顯了,我們給她催眠,她已經交代了一切。”
Advertisement
“卑鄙!”
“你們也不遑多讓。”
“你想怎樣?”
“要麽你如實說,要麽故技重施。”
他們沒有太多時間,如果郁菱不說,他們會給她催眠。
郁菱眉頭皺的更緊了,“我們沈先生不會傷害姜小姐。他不過是想帶她旅行,這是他多年來的心願。”
馮光一語打斷:“很奢侈的心願。”
郁菱沉默了。
時間在流逝。
沈宴州醒來時日上三竿,簡單洗漱了下,就下了樓。
客廳裏,馮光走上前,迎上他的目光,點了下頭。
兩人快步往外走。
馮光邊走邊說:“郁菱都說了,沈先生會去法國的普羅旺斯。”
“嗯。”
“也巧了。在您的預料內。”
沈宴州沒出聲,坐上車,打了一個電話。他說的是法語,馮光聽不清,但大概猜出是讓法國的朋友多做留意。
法國朋友有一個著名的薰衣草莊園,裏面種着各色的薰衣草,藍色、深紫、粉紅、紫藍色等,一簇簇迎風綻放,形成一片片美麗浪漫的花海。
每年7-8月份是薰衣草開放最美的時節,無數的游客聞名而來。
所以,當沈景明聞名而來時,就被法國朋友“熱情”地請進了莊園裏。
“我看這位先生面熟,是油畫界初展鋒芒的沈先生吧?在下對您仰慕已久,不知能否有幸與沈先生共享一頓午餐?”
沈景明看着他身側的一衆黑衣保镖,把姜晚護在身後,冷着臉道:“你這架勢不像是吃一頓午餐吧?”
法國朋友微微一笑,嗓音低醇:“沈先生無需害怕,我真的是想盡一番地主之宜。”
他說着,躬身做出請的動作。
沈景明面容繃緊:“先生,我并不認識你。”
“或許我提了沈總,沈先生就認識了。”
“沈宴州?你是沈宴州的人?”
“不,有過合作,我這薰衣草莊園,沈總占了點股份。”
羊入虎口。
沈景明失策了。
他自覺聰明,卻不知在他研究沈宴州的時候,對方也在研究他。
女廁間動作詭異的女人,略作催眠就吐出了實情,他不動,暗中窺伺,就是等待着他把姜晚藏去了哪裏。而現在,他的一切盡在他掌握中。
沈景明被“請”進莊園裏。
穿着制服的仆人紛紛鞠躬問好。
姜晚聽不懂他們先前的法語交流,走進莊園時,暗中觀察那位法國朋友,很年輕,很英俊,五官立體深刻,鼻梁很高,氣質也很不錯,見她盯着他時,對着她溫和一笑,看起來很紳士,讓人也有些好感。
如果會法語就好了,這麽多人,總能求助。
等等,法語不會,英語呢?
看這男人也不是普通人,又是生活在歐洲,應該會說英語吧。
這都是國際語言了。
想着,她問出聲來:“CanyouspeakEnglish”
那男人顯然沒料到她會開口,微驚了下,點頭說:“Of course。”
姜晚聽的一喜,抓住他的胳膊,指着沈景明道:“Help me.This man is a kidnapper.(幫幫我,這男人是綁架犯。)”
男人拍拍她的手,溫聲說:“I know。Mr. Shen is on his way.(我知道。沈先生在趕來的路上。”
姜晚震驚了:“Really”
“真的。”
回答她的是沈景明:“我低估他了。姜晚,你馬上要自由了!”
他臉上是頹敗的笑,有點自嘲地說:“呵,我竟然連跟你同一段旅程的緣分也沒有。真可憐。”
姜晚不想跟他說話,轉過頭去看法國男人:“Who are youHow did you know(你是誰?你怎麽知道?)”
法國男人沒回答,将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電話在接通中。
姜晚接過手機,心髒砰砰亂跳,激動得差點拿不動手機:“沈、沈宴州?”
那邊靜悄悄的。
唯有濃重的呼吸。
慢慢的響起低沉溫柔的男音:“是我。晚晚,別怕,我馬上就到。”
“你、你快點來,我想見你。我想你。”
“我知道。”
“我很害怕。”
“我知道。”
“我只想要你。”
“我知道。”
“我不想離開你。”
“我知道。”
她眼睛紅了,眼淚落下來,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麽,語無倫次的,像個傻子。
沈景明看着她,心裏痛得像是被人拿錐子戳,何必呢?如今自己卻落個拆散他們有情人的小醜。他錯了。錯的離譜。他覺得自己不該回國。
沈景明轉過頭,繼續往莊園裏走。
客廳裏美酒佳肴已經擺上了桌,似乎等候良久。
他走過去,坐下來,倒了一杯酒,一仰而盡。
好想一醉方休。
姜晚,對不起。我不會愛人,我只愛了你,而你一直不是我的。
無盡的苦澀。
“有烈酒嗎?”
“有。”
男人讓人拿來了烈酒,濃度很高。他一杯杯喝着,眯着眼,似醉非醉地去找人:“姜晚呢?她在哪裏?”
“姜小姐在外面等沈先生。”
“她等他,我等她,我一直在等她。”沈景明又喝了一大杯烈酒,醉醺醺地笑:“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我以為……我會等來的。都是奢望。”
“感情一事不可強求。”
“可沈宴州強求到了。姜晚不喜歡他,他強求了五年,姜晚就愛了他。我以為……我也可以。”
他閉上眼,趴在桌子上,有眼淚順着眼角流下來。
他這一生從沒哭過。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男人看到了,垂手站了良久,終是嘆息着說:“你知道嗎?普羅旺斯是一座騎士之城。你強行把她帶了過來,而沈宴州萬裏奔襲,他注定是她的騎士。”
“是嗎?”
“是。”
“我錯了嗎?”
“你錯了。”
“呵呵。”
“知錯就改。向沈宴州認真賠個罪,這是你該做的。”
“呵呵。”
他像是在冷笑,又像是在苦笑。
沒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正如沒人能理解姜晚此刻的心情。
她在山谷上的一片藍色薰衣草的花海中,看着大道上來往的車輛。
激動、忐忑、思念、期待、欣喜……複雜的感情在大腦、胸腔交織,讓她握緊的雙手有點發顫。她緊盯着每一輛車,白色的,紅色的,黑色的,一輛輛呼嘯而過。她看的眼睛酸痛,揉揉眼睛,去繼續盯着。
沈宴州、沈宴州……
她在心中呼喚這個名字,一遍遍,然後,她低頭去摘薰衣草,紮成一束花,攥在手心。
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
她等待着他。
沈宴州在她的望眼欲穿中來到了。黑色的豪車緩緩停下,裏面鑽出個高大健壯的男人。他穿着黑色襯衫,西服褲,勾出寬肩窄腰大長腿。他迎着光,眉目清俊,長身玉立,緩步走來,凜然若神人。
“沈宴州!沈宴州!”
她站在藍色花海中,伸出手,大力揮舞,呼喚他的名字,聲音很大,響亮又迫切。
沈宴州眉間冷冰瞬間融化,溫柔一笑,伸開雙手,大步走向她。
“沈宴州!沈宴州!”
她一聲聲喊他的名字。
喊了無數遍。
沈宴州唇角漾着溫情到溺死人的笑:“晚晚,我來接你回家。”
這是他最美最暖心的情話。
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去接你。
穿過風雨險阻與人心陰謀。
姜晚邁開步子跑向他。她穿着純白的百褶裙,微風拂來,裙擺搖曳,開出輕盈的小白花。她含着笑,長發飄揚,淩亂而美麗。
“沈宴州,沈宴州——”
她喊着他的名字,手裏是藍色的薰衣草花束,面上是幸福的笑。
我将永久奔赴你,以眼淚,以歡喜,以穿越時空的愛意。
終于相擁在一起。
他抱起她,幸福地轉着圈兒。
姜晚把花束塞在他懷裏,親了下他的額頭:“我愛你。”
“我知道。”
“我要嫁給你。”
“是我要求婚。”
“我們要好好在一起。”
“那必須。”
姜晚俯下身來親他的唇,“感謝你這麽快找到我。”
沈宴州吻她的臉頰,“感謝你一直在等我。”
感謝你來,感謝你在,感謝你愛,感謝你讓我充實自在,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能愛着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