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鏟屎官

第3章

又等了幾天，它們果真也沒有回來。

沒有小家夥們的鬧騰聲，沒有它們上竄下跳飛揚起來的絨毛，屋子裏始終都是整潔而安靜的，靜得讓景溪感覺到窒息。

他覺得自己需要出去透透氣，但是又擔心離開以後，會錯過回來的小家夥們。

他只是一遍遍清洗着老哈睡覺的墊子，給奶牛的小屋更換了新鮮的木屑，還把以前收集起來絨毛也團成了一個柔軟的小球——小灰肯定會喜歡這個新玩具。

然後，他一遍遍機械的在屋子裏走着，根本靜不下心，也沒有辦法好好坐下。

只有動起來，他空蕩蕩的心裏才會好受一點。

正在這時候，屋門突然被敲響了。

景溪一個箭步就沖過去，打開門。

門外頭站着的是自己的合作者高昌。

景溪自嘲的笑笑，低沉的打了個招呼，就轉身讓他自己進來。

高昌環顧一眼屋子，慢慢的跟在景溪身後走了進來。

“它們一直沒回來？”高昌問。

“是的，”景溪給高昌倒了一杯溫水，“一直沒有。”

景溪請高昌坐下，自己坐在對面沙發上，無精打采的：“抱歉，我現在有些……星網的課可能會停一段時間。”

“沒關系，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太好，”高昌搖着頭，又轉着頭不知道在找什麽，“它們……我是說你的寵物們，留下什麽了麽？”

“？”景溪沒聽懂。

“就是……一些特別的東西。”高昌小心的問。

“特別的東西？”景溪迷糊的搖頭，“當然沒有，它們就是一些普通的小動物。”

高昌搓着手，有些猶豫：“你應該知道，我是貴族出身，不過你可能并不怎麽了解貴族和皇室。”

高昌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穿着一套寬松不太合身的工裝服，略有些将軍肚和中年發福，性格和善，在本星球首府開了一家販賣農産品的小公司。

從外表看上去，這個不修邊幅的中年大叔沒有絲毫傳說中的貴族氣質——事實上，這個世界的貴族和王室都有些神秘，在星網上也查不到太多資料。

“我确實不太清楚，”景溪終于起了些微的好奇心，“我還以為就是一種……階層的區別？”

“不完全是，”高昌搖搖頭，“或者說，在最開始，不是。”

皇室和貴族的出現要追溯到星際文明的最早期，那時候，人類還被困在母星上，連去不遠處的其他行星都很困難。

一場黑子風暴，或者是其他不為人所知的星際輻射，改變了這一切。

人類中的極小一部分出現了基因突變，而首任帝國皇帝的出現，則正式拉開了星際時代的序幕。

“皇室和貴族成員在帝國中能享受更多特權，也必須承擔比一般人多的責任，”高昌說，“最早的貴族都是基因進化者，他們比一般人更強大，也是早期的星際開拓者。”

“只有沖在最前面的人才能得到榮譽，這是第一任皇帝最常說的話。”高昌一說起第一任皇帝就眼睛放光。

“非常了不起，”景溪很驚訝，他對小說的背景也沒什麽印象了――那畢竟就是一本愛情小說而已，“我是說，我從來就沒想到，這個世界會這麽的特殊。”

然後，他好奇的問：“那你的能力……抱歉，如果是隐私就當我沒問。”

“沒關系，我的能力不強，只是能夠提高植物種子的生長速度，”高昌笑着說，“貴族的能力其實也不是什麽秘密，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而且帝國的疆域也足夠大了，才不再特意宣傳，但是稍微發達的地方都知道這些常識。”

很顯然，景溪身處的這顆農業星并不在此列。

“可是……這和我的寵物有關系？”景溪還是有些迷惑。

“基因進化者使用能力的時候會有些獸類的特征，”高昌展開他的大手，然後，景溪眼看着那雙手變成了一對毛茸茸的熊掌，掌心裏一粒草種子也用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微微顫顫的展開了兩片嫩綠的葉子。

景溪有點被吓到，又忍不住覺得好笑：“很……可愛。”

對一個中年大叔來說，這也許算不上什麽誇獎。

高昌好脾氣的笑，大熊掌輕輕一翻，又恢複如常：“确實有點別扭，不過還算實用。”

“我聽說，只是聽說，”高昌說，“能力更強大的基因變異者能夠全身獸化，就像是一只真正的野獸。”

“那肯定不可能，”景溪下意識的就搖頭，“小灰和老哈就是很普通的動物，頂多稍微聰明一點，奶牛或許有些不一樣，但是也完全看不出人類的痕跡。”

它們就是很正常的貓狗和花枝鼠，喜歡啃骨頭，喜歡遛彎，會在屋子裏竄來竄去還經常掉毛。

要是基因進化者會變成這樣——那叫退化吧？

“所以我也不太确定……”高昌搖搖頭，“不過，我總覺得它們的長得像是遠古記載裏的樣子，你知道的，寵物們離開母星以後，樣子也改變了不少。”

景溪一愣，他是穿越者才覺得小灰它們長相正常，可對這個世界的土著來說，或許，這是一種很罕見的返祖？

但是現在景溪并沒有心情去在意它們的特殊，他只是想知道，他的小可愛們究竟到哪裏去了。

“如果這樣，我怎麽才能知道它們為什麽突然消失？”景溪問。

“說不定是被帝國巡邏隊發現然後帶走的，”高昌也只能胡亂猜測，“或者，它們就是突然想起來然後回去了？我也不确定那些高級進化者變化的時候能不能保留神志――畢竟我只是聽過一些傳說。”

“如果真是這樣當然是最好的，”景溪勉強笑起來，“不過我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了，謝謝你過來安慰我，我很快就會沒事的。”

“那個……”高昌話在嘴邊上沒有說出來。

“怎麽了？”景溪聽出他還有話要說。

“也不是查不到，母星的皇家檔案館有所有進化者的資料。”他遲疑的說。

“那也太遙遠了。”景溪好笑的說。

“不不不，”高昌連連搖頭，“現在有一個機會，皇帝陛下正在選後，這次的規則也和以前完全不同。”

景溪差點噴出來，怎麽又繞回去了？

他甚至覺得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着滑稽――一個皇帝，需要在整個星際尋找他的伴侶，也只有奇奇怪怪的愛情小說才會出現這種情節。

“這是你登上母星的大好機會！”高昌的眼睛裏冒起了光，“當然，被選上的機會很小，但是母星很少會對外開放，錯過這一次，你可能再也不能知道你那些寵物的去向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中年大叔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我們能夠證明，我們才是對的！”

景溪真的不明白，這人為什麽對那段早就塵封的歷史這麽在意。

“就算別人說是胡謅也沒關系，”景溪說，“那只是些早就過去的事情而已。”

“可是這關系着我家族的榮耀！”向來好脾氣的高昌表現出了難得的固執，“你說的那些東西，和我先祖留下來的一本書上的記錄非常吻合，但是所有人都認為那本書是僞造的。”

很顯然，這件事情對高昌來說非常的重要。

“所以，我想拜托你幫我證明我的先祖不是騙子！”這個樂呵呵的中年大叔，總是不修邊幅，而且興趣與衆不同的奇怪貴族，第一次這麽誠懇的向景溪請求道。

景溪呆了一會：“可是……那也只有一萬個名額，整個帝國有超過萬億的人口吧，我估計也選不上啊！”

“一共是七千九百億，很快就會突破八千億了，”高昌糾正道，“但是你依然有很大的機會，到時候或許就有機會知道你的寵物究竟發生了什麽——甚至有可能再見到它們。”

“可還是太難了，”景溪笑着搖頭，“況且我也沒有報名。”

“我有名額！就看你願不願意去了。”高昌馬上殷勤的看着他。

景溪一愣，又覺得有些好笑：“我就是個普通人，浪費這種名額做什麽，你完全可以從你的親戚朋友裏面找，他們肯定也可以幫你的忙啊。”

“不不不，我就覺得你可以！”高昌非常堅定的說，“這次和以前有些不同，皇帝陛下已經明确拒絕了元老院推薦的人選，所以選後流程進入了最後一個環節——全民公選，就算是公選，以前也只會通知進化者――這一回大概發生了一些意外。”高昌解釋到。

……聽起來簡直就像總統大選，而且是很不靠譜那種。景溪暗自吐槽。

“但我去還是浪費名額啊。”景溪說。

“我知道你是不婚主義者，”高昌很陳懇的說，“你完全可以把這次機會當成有人出錢請你去旅游，那可是母星，一般人根本上不去的地方。”

這個外表憨厚的大叔，卻毫不猶豫的鼓勵景溪去占皇室的便宜。

“對不起，我還要找我丢失的動物呢。”景溪還是連連搖頭，苦笑不已的婉拒了。

“不管怎麽樣，你還是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等你改變主意！”高昌離開的時候依然說。

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景溪無奈的搖搖頭，關上門。

他現在可沒心情考慮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