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姍姍來遲的你

第5章

天氣晴朗，陽光又沒有夏天刺眼，正适合大中午曬太陽。

趁着下午沒什麽事，鞠婧祎爬上天臺，躲在水箱的陰影處，準備來個回籠覺。

這幾日幫別人值夜班，日夜颠倒，再加上白承澤和嚴雯兩人的事，弄得她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

果然是人老了，連熬夜都開始撐不住了。

這麽想着，鞠婧祎打了個呵欠，閉上雙眼。

晌午的日光正好，哪怕在陰涼處，溫度也舒适的很。

“小鞠，小鞠。”

她迷迷蒙蒙睜開雙眼，“上課了？”

“還沒呢。”女孩輕柔地用手指梳理她的頭發，舒服的她想像貓一樣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只是提前叫醒你而已。”

“嗯。”她眯着眸子，學喜歡站在校門外看漂亮女孩子的小混混們吹了聲口哨，伸手去摸女孩光潔的下巴，“美人~”

女孩笑了笑，躲開了。

天氣真好。

心情都變好了呢。

轉身抱住女孩細軟的腰，她低聲笑道，“讓我再睡一會嘛。”

“別撒嬌。”女孩掐住她的臉，卻不太敢用力，“到時候老師記你曠課怎麽辦？”

“嗯~”她搖頭，悶聲撒嬌，“不嘛不嘛，你陪我。”

“暴力狂，你自己逃課就算了，拉別人做什麽？”

好讨厭的聲音啊。

不用看，光聽都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有一張多麽可惡的嘴臉。

她皺眉，卻不願意睜眼。

“暴力狂。”

聲音越來越近，也讓她越來越煩躁。

“幹什麽？”

她猛地一睜眼，頭頂是倒過來的趙嘉敏的臉，背景是蔚藍的天空，上面還飄着幾朵柔軟的白雲。

配合着趙嘉敏略顯清冷的眉眼，她身上那股多餘的冷漠氣息被溫暖的日光沖淡，只剩下碧空如洗般的明淨與清澈，幹淨清爽的芝士海鹽味似有似無。

讓人下意識的，便靜下心來，焦躁與煩憂，瞬間蕩然無存。

即便鞠婧祎不情不願，見到此景也不得不稱贊一句，好一張明靜的美人圖。

若是換做姜素素，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是鞠婧祎就沒那麽開心了。

只是恍惚了一下，她就回過神。

原來，剛剛只是做夢。

一睜眼就是趙嘉敏的臉，她心情很差，臉上瞬間布滿了黑霧。

這點只要是個人，只要有眼睛，都能看見。

可是趙嘉敏看不見。

也不知道她是真沒看見還是故意裝作看不見，她像是毫無察覺般擡起身子，雙手插兜，遙遙望着地平線，神色淡漠，“多年不見，你果然還是這幅流氓調調。”

“臭小鬼。”鞠婧祎雙手撐地借力站起，順勢轉身後退一步，臉上帶着似笑非笑，“你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句話吧。”

成功的看見趙嘉敏臉上表情出現了裂縫，鞠婧祎頓時心情舒爽了許多。

不過這也只是一時，趙嘉敏瞥她一眼，“暴力狂，你呆在這裏都一年了，查出來了什麽？”

鞠婧祎斂了笑意，哼道，“管你什麽事？”

這丫頭出國浪了那麽久，一回來就到了這家醫院，果然和她的目的一樣。

“那就是什麽都沒查出來。”趙嘉敏眼裏都是嘚瑟，簡直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嚣張，一點長進都沒有，“浪費時間。”

“等等。”鞠婧祎看向她，“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呆了一年？”

趙嘉敏不回答。

但鞠婧祎已經想到了答案。

自然是白承澤這個家夥告的密。

“我說你在美國除了讀書，業餘時間是不是都在向老白打探我的消息了？”

話音剛落，鞠婧祎在趙嘉敏臉上不出意外看到了她那嫌棄又厭惡的表情，分明是在說，你這人怎麽這麽自戀？

她懶得再像以前那般逗她，起身朝樓梯走去，“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搶在你前面。”

身後果不其然響起趙嘉敏的聲音，“這次，絕對是我先！”

嘁。

果然從頭到腳都沒變，就是個小屁孩。

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能把一群人迷得五迷三道神魂颠倒。

雖然，鞠婧祎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家夥眉眼長得極好。

但是，明顯還是那副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樣。

她才不會看上。

日子在平平淡淡中過去，轉眼間，冬日的冷意徹底消散，春天真的來了。

醫院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因為跟在岳振興身邊學習，趙嘉敏還是在門診部的時間長些，一時間倒也和鞠婧祎見不着面。

但趙嘉敏并沒有真正開心過，因為。

來門診部看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別說那些小護士還有別的科室的醫生了，就是病人都來了好幾撥，甚至還有幾個小夥子裝病，非要湊到她跟前，擾的她頭疼。

岳振興也覺得這樣下去不利于醫院的工作，還是讓她呆在住院部，有空了再來門診部轉一轉。

雖然住院部也有不少人圍觀，但至少，要比人流量大的門診部好很多。

得知此事，鞠婧祎特地在微信上給她發了一連串的嘲諷，甚至用各種表情包刷屏。而且趙嘉敏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存了那麽多表情包，說好的老幹部人設呢？

這種情況趙嘉敏又怎麽能忍耐，自然把她給拉黑了。

她真是腦袋有問題，當初就不該加鞠婧祎微信！

她早該拉黑這家夥的！

每天發朋友圈還要屏蔽對方，這算什麽事啊。

看着趙嘉敏吃癟，鞠婧祎這段時間吃得香睡得棒，心情好的要上天。連老劉都忍不住私下裏打聽她是不是遇到什麽喜事，每天面色紅潤簡直跟吃了極品燕窩似的。

不過好日子總是要到頭，該來的還是會來。

這天，住院部轉來一個病人。

鞠婧祎早上剛到醫院見過老劉，轉眼又被老劉一通電話叫了過去。等匆匆忙忙到了會議室她才發現，不止老劉，連岳振興還有其他幾個科室的專家都在。

一行人整整齊齊坐在那裏，沉默無語，眼神交流都沒有，氣氛有些沉悶。

老劉就坐在岳振興旁邊，兩人地位很高，自然靠前，也好找。

鞠婧祎蹑手蹑腳走了過去坐在他身後，與岳振興身後的趙嘉敏毫無營養的對視一眼，随即低頭攤開手中的筆記本，水筆在手上轉了個圈。

在場的人顯然都在等某個人，而這個人，大半的可能性是院長。

想到這，鞠婧祎彎了彎嘴角，帶有嘲意。

看來這新來的病人，來頭很大啊。

等到她的手都快轉到三級殘廢，正在思索着她這算不算工傷的時候，終于，會議室門外有了動靜，衆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紛紛落在了大門上。

來人推開會議室的大門，院長身後跟着一人，緩緩走了進來。

見是院長，衆人紛紛起身。

他們這位院長壯年已過多時，可就是不願承認自己年紀已老，成天标榜自己十八歲。

不過看他這模樣，真的很難有人願意相信他才十八歲。

雖然沒有像麻醉科的李主任那樣‘年紀輕輕’就淪為地中海，但頭發已經半白，再加上越發膨脹的身姿，還有他最愛穿的黑西褲。遠遠看去，極有可能與某國寶搞混。

看到院長進來，劉玉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鞠婧祎，仔細打量了番才滿意地轉過身。

頭發幹淨利落地紮了起來，白大褂扣得嚴嚴實實，胸牌也端端正正，總算有了點人模狗樣，不枉費他在電話裏三令五申。即便和趙嘉敏這種模範生打扮的坐在一起也沒有落入下風，在院長面前是丢不了他的臉。

鞠婧祎哪知道老劉心裏怎麽想，被他這麽突如其來的上上下下打量，差點連心髒都跳出來了。

難道她上午給老劉帶的雞蛋煎餅少加了一個蛋？

不等鞠婧祎想個明白，劉玉樹已經回身，看向臺上的院長。

冗長又毫無營養的開場白是梁維豐院長的特色，鞠婧祎聽得直打瞌睡，手中的果汁筆更是沉重的轉不起來。她此時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帶黃銅筆，否則現在手都要轉斷了。

一只修長的手突然伸到她胸前，吓了她一大跳，只見趙嘉敏按住筆夾，輕輕松就将她胸前口袋裏最愛的那杆松石綠色的筆給抽走了。

鞠婧祎瞪着眼睛愣了半晌，才皺眉看向趙嘉敏。

忘帶筆了。

趙嘉敏寫了張便簽扔過來，一臉正經。

啊啊啊啊啊，這麽多年過去，這小屁孩果然還是這麽欠揍！

她們兩人坐在後排，大家又都看向投影儀的大屏幕，自然沒有人發覺這邊的情況。

鞠婧祎不再理她，轉頭随大流，看向屏幕上的病人狀況。

看了會，她心頭一震，怪不得趙嘉敏要拿筆記東西。

實在，太像了。

這麽多年來，她忘了很多事很多人，別說以前學的古代歷史事跡或者人物，就是從小學的古詩詞到現在也只記得一句鵝鵝鵝。

唯獨那個人的病情，她倒背如流。

鞠婧祎很快恢複鎮定，這次極有可能是個最佳的機會，她絕對不能錯過。

她沒有察覺，身邊趙嘉敏挑起唇角，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就是贏，她也要光明正大的贏。

她要讓鞠婧祎知道，最後到底誰才是贏家。

院長召集大家來，就是為了成立一個專門的醫學小組，為這位大人物治病。

這種能夠展現自己的時候，劉玉樹怎麽可能願意居于岳振興之後，而岳振興早已習慣與他掐架，是以兩人就使用藥物的類型就扯皮了将近一個上午。

兩人的地位也不一般，紛紛有人跟風站隊，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體溫狀況，一群人能扯到幾十裏外的天氣情況。

當然也有人選擇默默圍觀。

比如趙嘉敏與鞠婧祎。

幾番來回，鞠婧祎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瞟到身邊趙嘉敏看似認真，其實在便簽本上畫上了化學元素周期表，正一點一點填上去，此時已經填到了鉛。

估計等她填完第二遍，前方這兩人都不一定吵的完。

似乎就連院長也覺得放任他們兩人吵下去不太妙，終于出聲打斷，示意大家去吃飯。

至于剩下的，等吃完飯回來再吵。而且回來後，也許這兩人就不會死鑽這一點吵了，換個角度吵架，也許還能得出什麽新結論來。

院長畫出來的大餅很美好，只可惜沒人會吃。

饑腸辘辘的衆人來到餐廳，聞着飯菜的香味，腦袋裏哪裏還想着先前的争執，紛紛上前點菜。

趙嘉敏與鞠婧祎站在隊伍最後，并未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是姜素素卻忍不住，一步一回頭看向兩人。

她的異常叫小莊察覺，不免好奇，“怎麽了？”

“啊。”姜素素被人發覺，顯得不好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心裏的疑惑問道，“那兩個人，感覺，關系真的不錯。”

“有嗎？”小莊順勢看過去，可是趙嘉敏與鞠婧祎雖然站在一處，視線卻不交錯，給人感覺一點都不熟，“她們也只是站在一起嘛。”

說着，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姜素素，直到姜素素被看得渾身都不自在，才笑嘻嘻地伸手戳了戳姜素素的腦袋，“你啊，沒想到你居然也學壞了。”

姜素素一臉茫然，“啊？”

小莊壓低了聲音，“你是想問，鞠婧祎是不是看上趙醫生了？”

姜素素一驚，“哈？”

小莊一愣，“你不知道嗎？”

姜素素先是臉蛋一熱，連忙低了頭，緊接着又問，“知道什麽？”

“我也是聽說，你可別亂傳啊。”

見小莊神神秘秘的，姜素素點頭像是小雞啄米，心裏卻七上八下的。

“鞠婧祎，不喜歡男的。”

“啊？”

姜素素立刻瞪大了雙眼，這，，，

“而且白醫生既然認識趙醫生，這種事情肯定也告訴過趙醫生。”小莊一臉暧昧地笑道，“所以，說不準她倆真的背地裏關系好着呢。畢竟，她們一邊跟着劉副院長一邊跟着岳教授，明面上肯定不會表露出來。”

是，這樣嗎？

姜素素想起之前在會議室裏看到，趙嘉敏從鞠婧祎的口袋裏拿走筆的那一幕，她的動作，是那麽自然。

她知道嗎？

知道鞠婧祎的傳聞嗎？

因為對鞠婧祎有好感，所以才對她這麽親近嗎？

她糾結了一上午的失落心情，又開始緊繃起來。

“小鞠，小熊。”

等鞠婧祎和趙嘉敏拿着餐盤找位置的時候，吃了一半的白承澤擡起胳膊朝兩人招呼道，“來這！”

他身邊一桌的人頓時眼眸亮晶晶的，滿心期待。

白承澤這桌正正好好就剩兩個位置，一個靠裏一個靠外，裏面那個與白承澤面對面。

周圍的目光裏滿是羨慕嫉妒恨，當然也有不屑與無語。

可惜趙嘉敏和鞠婧祎都沒有理白承澤，趙嘉敏坐在了早已找到座位的喬森身邊，鞠婧祎随便找了個空位便吃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巧合，兩人相距并不遙遠。

見此情形大家都有些失落，唯一開心的，就是姜素素。

她低下頭，感覺嘴裏的米飯都變得甜甜的。

她們倆并沒有坐在一起，是不是說明關系沒有那麽好？

白承澤朝身邊幾人說了幾句，便端起盤子湊到了鞠婧祎身邊。

“哎我說。”白承澤看向鞠婧祎，眼神躲躲閃閃的，“雯雯怎麽這幾天沒跟你一起吃飯？”

“忙。”

鞠婧祎惜字如金。

“再忙也要吃飯。”

鞠婧祎擡頭看他一眼，“人家忙所以沒法來咱們這吃飯怎麽了？又不是沒飯吃。”

在座的各位都笑了起來。

白承澤所有的語句都卡在嗓眼裏。

他知道鞠婧祎是故意的。

但他也沒辦法反駁。

可還沒等他想再問點什麽，鞠婧祎端起餐盤就走。

“小鞠。”

“雯雯今晚會回去。”鞠婧祎扭頭看他一眼，不情不願道，“別說是我說的。”

白承澤要去見嚴雯的話，她就只能回自己家住了。

原本還垂頭喪氣的白承澤瞬間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滿血複活，“小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這一聲實在響亮，大半食堂都聽見了。不遠處的趙嘉敏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深。

真的能和好嗎？她怎麽有些懷疑。

察覺到趙嘉敏的神情，喬森以他一貫的八卦經驗水平來推斷，其中必有各種不可告人的交易。

不過喬森什麽都不知道，自然看不懂她眼中的深意。但是又不甘心于跟不上吃瓜進度，立馬伸手搗了搗趙嘉敏的胳膊。

幸好他胳膊長，隔着一張桌子搗趙嘉敏也不麻煩。

被打擾的趙嘉敏卻沒他那麽多閑心，光是看一眼喬森那快要往外溢出的八卦綠光，就明白這家夥心裏在想什麽。

說起白承澤的事情，那可就是七拐八彎了，解釋起來簡直浪費時間。

所以趙嘉敏根本不想理他。

白承澤和嚴雯的關系不僅是鞠婧祎，她們這些互相熟悉的人差不多都清楚得很。

白家算是那種不怎麽看重女方家世的家庭，所以有嚴雯這個家境普通的女友，白承澤并未遭到父母反對，甚至還談婚論嫁。

兩人最大的問題不在父母反對上面，反而，出現在白承澤身上。

最開始，就是嚴雯追的他。

也許是得來太過容易，白承澤一直都對嚴雯不算上心，他也不是不在意嚴雯。只是大家都能看出來，他并沒有嚴雯在乎他那樣只在乎他。

不過這沒什麽，畢竟愛情嘛，現實中不就是一方卑微一方高傲？

在熟悉的人看來，白承澤願意接受無論家世還是個人都平平淡淡的嚴雯做女友，已經很神奇了。

可即便是袁湘琴，追了江直樹十年之久，也差點想要放棄。

更何況嚴雯呢？

從高中到現在，她和白承澤在一起有十多年，而現在的她，也差不多想要放棄了。

她提出這種想法的時候，鞠婧祎就沒詫異驚訝過，因為換做她，根本不會為了一個中央空調白白熬這麽多年。

鞠婧祎能與白承澤相交多年，是因為僅僅作為朋友，白承澤這人很不錯，講義氣愛幫忙；可是嚴雯是和他談戀愛，不是做普通朋友。

他從來都沒有注意過與女友之外的女性保持距離，更不介意與她們暧昧。

他根本沒有注意過，自己的行為會對嚴雯造成多大的影響。

所以對于嚴雯的選擇，鞠婧祎并不反對。

臨近下班，鞠婧祎交了班就去門診部找嚴雯，終于在衛生間找到了人。

她有些後悔自己因為一時心軟給了白承澤機會，此時正心神不寧，嚴雯從隔間出來，按下水龍頭。

“做了什麽錯事？”嚴雯擡起頭朝鏡子裏的鞠婧祎笑了笑，“說說看。”

鞠婧祎低着頭，趕忙認錯，“我，讓白承澤今晚和你談談。”

嚴雯動作一頓，很快又恢複正常，“哦。”

那個我覺得，你和白承澤還有可能性。。。

額，其實，白承澤心裏是有你的。。。

你心裏一直在想事情，也許和白承澤聊一聊。。。

鞠婧祎看着大大的鏡子裏，嚴雯低垂的側臉弧度十分柔軟，頭頂的燈光落在她的腦袋上，蓬松的棕發讓人想摸一摸。

一時間，滿腔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

抽出一旁紙巾擦了臉上的水珠，嚴雯朝鏡子裏鞠婧祎嚴肅的臉笑了起來，“怎麽了？我又不怪你，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我，後悔了。”

手中的筆一下又一下的按下，在安靜的空間裏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不該這麽理所當然的以為嚴雯心裏還有白承澤所以她就要原諒他。

也不該這麽決斷就把嚴雯逼得只剩一個選項。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這麽自私，只想着自己。

光顧着嘲笑趙嘉敏，她呢？

還不是一樣？

一點長進都沒有。

“好啦。”嚴雯伸手抱住鞠婧祎，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懷抱，“沒有人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就能預料後來的自己會不會後悔。”

“所以你不用自責。”

察覺到鞠婧祎情緒穩定下來，嚴雯這才放開她，“對了，你今晚。”

“回家。”

鞠婧祎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拜拜。”

要不要先打個電話給你爸爸？

嚴雯看着鞠婧祎的背影，把這句話咽回了嗓眼裏。

有些事，必須自己去面對，別人是無法幫你解決的。

正如她與白承澤。

忙碌了一整天，姜素素也要下班了。

外套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下，屏幕随即亮了起來，跳出一條短信。

‘今天周五，大家一起聚個餐。’

是高中時期的班長，短信最後還貼心的附上了聚餐地址。

離醫院不遠。

班長說是自願前往，但字裏行間的意思，還是要求所有人到場。

姜素素盯着手機愣了回神，想到趙嘉敏和鞠婧祎的關系，她突然就有些沖動，想要立刻見到原來的同學，好問問趙嘉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