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姍姍來遲的你

第3章

在同一家醫院，兩個人再怎麽刻意避讓，還是在一大早查房的時候，不期而遇。

說來也好笑，有些人，你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面，哪怕只隔着一層樓，但有些人，哪怕再躲再藏相隔天涯，都會在某個想象不到的時刻見上一面。

只是兩人相遇的地點還是擠滿人的手術室門口，中間隔着各種表情情緒崩潰的家屬，對面是此生此世最讨厭最不想見的死敵。

真是沒有比今天還要差的一天了。

嘆了口氣，兩人錯過視線，本是想不看對方，卻異常默契地看向了手術室。

這裏對兩人來說，太熟悉了。

熟悉的，刻進了骨子裏，永遠都不會忘記。

輕輕的聲音響起，上方的燈暗下，門打開了。

病人家屬站起身，将出來的醫生圍得團團轉，眼裏滿是期待，還隐藏着點點恐懼。

雪白的牆壁，暗綠的手術服，鮮豔的血跡，還有忽然滅掉的紅燈，周遭那壓抑低沉、刻意壓制的氣氛。

面對面的兩人神情恍惚，那醫生的聲音仿佛和記憶中的重合在一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既完整地表達了自己無能為力的心情，又巧妙地模糊了自己無法彌補的過錯。

真是個，讓人讨厭的詞彙。

“可是我覺得，我們不是天使也不是死神，我們只是做到自己的職責而已。”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由遠及近，溫溫柔柔，就這麽直接的打斷了兩人的回憶，“而且這裏應該是充滿希望的地方，而不是絕望。”

聽到這話，兩人共同擡頭，此時她們的目光已經飄向手術室。

身後的話音未落，圍在那手術室前醫生身邊的家屬們紛紛露出欣喜的表情，朝醫生道謝，并且鼓掌。

見此情形，兩人像是被這氣氛所感染，再次沒有察覺地、默契地彎了嘴角。

成功了啊。

“啊！”

身後又是一陣輕呼，卻是與先前不一樣的音色，像是發現了前方兩人所以發出的驚訝聲。兩人這才反應過來，互相看了眼，然後互相嫌棄，然後沿着相反方向走開，誰也不願搭理對方。

看清前方的背影是誰，姜素素早已愣在原地，剩餘的話哽在喉嚨中怎麽也說不出。

淩薇早上來醫院就一直不在狀态，昨晚上來了個病患急着住院，為了辦理手續她忙活了一晚上。這一路上走過來，連姜素素到底說了什麽都不記得。

可是當她看見鞠婧祎與趙嘉敏站在一起，倒是把纏繞自己許久的大半瞌睡蟲都給吓跑了。

“他們倆，這分明就是認識吧。”

自打前幾天見過趙嘉敏一面，小莊早已把她相關的事情傳了個七七八八，基本整棟樓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一致懷疑，鞠婧祎與趙嘉敏認識，只是不敢确定。

而今日一見，淩薇終于可以确定，兩人不管有沒有深交，絕對是知道對方存在的。

不然這種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模樣是怎麽來的？

淩薇一陣激動，自覺發現了大新聞，很想立刻與大家分享一下。

與淩薇的激動不同，姜素素心頭狂跳，更像是緊張。

她們，認識？

不過她緊張的不是這點，而是，剛剛她說的話，不會全被她聽見了吧。

想到這，姜素素差點連腿都邁不開，腦中瘋狂回想剛剛自己說話的語氣甚至神态，早就忘了趙嘉敏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怎麽辦？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很中二？

好不容易從家屬圍堵中脫身的醫生取下口罩，追上了鞠婧祎的背影，“小鞠，中午一起吃飯，別忘了！”

鞠婧祎頭也不回，不過還是記得擡手朝他揮了揮，意思是她記住了。

看清這醫生的臉，淩薇立刻激動了，抓住姜素素的胳膊不要命似的搖着。

“天啊，素素，是婦産科的白醫生。”

姜素素擡頭看去，這個白醫生确實長得很帥，不僅僅是五官端正的帥氣。

雖然剛從手術室出來，還穿着普通的手術服，但一身清爽氣息無法忽略，而且那雙亮晶晶的眸子，仿佛盛滿了夏日的陽光，溫暖襲人。

“啊，我好羨慕鞠婧祎。”淩薇生怕被別人聽見，壓低聲音道，“居然認識這種級別的帥哥！”

我也好羨慕。

姜素素抿了抿唇，她也想像鞠婧祎一樣，能夠這麽坦然的站在趙嘉敏的對面。

食堂的菜色吃多了容易膩歪，不少人會自己出去找個飯店炒幾個小菜一起吃，平日裏基本上都冷冷清清。

可是今天，食堂裏的人卻有點多。

門診部的幾個大夫和護士都沒事硬往這裏湊，一點都不嫌棄擠。

大家心照不宣，都是來看新來的趙嘉敏的。

“來了來了。”

趙嘉敏的身影一出現在門口，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在場衆人開始激動，眼神一直跟着趙嘉敏，指指點點，有些人則不屑一顧，對身邊同事的丢人行為嗤之以鼻。也有不少人看向趙嘉敏的目光充滿單純的好奇，順便觀察着她身邊的喬森。

“哇，都在看你诶。”喬森跟在趙嘉敏的身後，見她沒有理會自己，探頭看了看櫥窗裏的菜色，問道，“這是五花肉嗎？”

趙嘉敏雖然被人圍觀習慣了，但是這麽多目光都盯着她，她也吃不消，點了點頭，“嗯。”

“那給我來點。”

趙嘉敏看他一眼，“你最近體重飙升啊。”

喬森拿着盤子的手抖了抖，“額，算了，我選青菜。”

“喔喔喔！”小莊快要激動到淚涕并流，連忙壓低聲音，“趙嘉敏坐在我們附近！”

“我草草草。”淩薇也激動到爆了粗口，抓着姜素素的胳膊重複做鐘擺運動，“她就在你旁邊！”

這倆人的表現，簡直讓身邊人不忍直視。

要不要這麽丢人，，，

說是旁邊，有點不準确，她們之間隔了一條走廊，如果忽略掉空氣，那就是近到足以比肩。

姜素素心底的激動不比身邊兩少，她現在除了機械的吃飯，基本做不出別的動作說不出一句話。

而周遭一圈的人更是對姜素素肆無忌憚的打量，像是想挖掘她與趙嘉敏之間的聯系。

毫不意外的一無所獲。

“好巧啊。”有人不問一句便坐在了她們這桌空餘的位置上，甚至還看向姜素素，眼神不懷好意，“還是第一次見你們在這吃飯啊。”

呵呵，我也是第一次見你在這吃飯。

不過小莊這句話還沒出口，就被淩薇掐了回去。

眼前這人，她們惹不起。

雖然是一個科室，但畢竟是醫藥公司的千金，連主任對她說話都客客氣氣，更別說她們這些普通人了。

對方卻不準備放過她們，或者準确來說，不肯放過姜素素，“姜素素，你還有心情吃飯啊。今早犯了蠢事，中午就沒事人了？”

姜素素面色僵住，臉上青紅一片，甚至不敢擡頭看一眼旁邊趙嘉敏的表情。

“喲，這是怎麽了？”很快便有人樂意搭腔，“犯了什麽錯說來聽聽？”

“還不是把劑量弄錯了。”汪茜茜很滿意姜素素這副驚惶的模樣，眼裏劃過一片諷刺，繼續說，“要我說，連藥物劑量都能記錯的人，早該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好好反省反省。幸好沒有鬧出事來，不然，蔣教授也保不住你。”

她很早就看姜素素不順眼了，如果不是姜素素，那麽年末考核她就該是第一，成為蔣琴教授的學生，而不是像如今這樣名不正言不順。

“行了。”小莊忍不住擡高了音量，“汪茜茜，你別沒事找事！素素又不是故意的！”

她這一擡高音量，半個食堂的人都看了過來。

不過，離她們最近的人卻沒有理會，反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不過隔着一條狹窄的過道，趙嘉敏自然從頭到尾都聽了個清楚，只是不想理會。

喬森明明就坐在她對面，還要發微信問她到底什麽情況。

還能什麽情況？找茬呗。

可是不和喬森說清楚，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家夥肯定會到處問個清楚。

她想了想，精簡為一句話，“女人的嫉妒心理。”

見她一直注意的幾個人都沒有要理會這邊的意思，汪茜茜更是有恃無恐，“怎麽，我很有禮貌啊，哪裏找事了？”

“你。”小莊被身邊同事攔住，卻也對汪茜茜無可奈何。

“我說，你擺出這幅委屈的樣子做什麽？”汪茜茜嘲笑低着頭紅了眼圈的姜素素，一點都不在意會在這造成什麽影響，“我又沒欺負你，想博取同情嗎？”

她最讨厭的，就是姜素素這種遇到事就裝可憐一言不發的模樣。

實在是，太讓人讨厭了。

明明就是她做錯了事，不放在心上也就算了還沒有悔過的意思。

以為這樣就能有人來幫忙說話嗎？

以為這樣，就會從天而降一個英雄把她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嗎？

這種時候從天而降的不會是英雄，只會是蠢蛋。

這裏沒有蠢蛋。

所以周遭不少人看了這邊一眼，便不再理會。

兩個女生吵架，有什麽好看的？

只要不扯頭發學潑婦打架就行。

他們都不知道，姜素素的心裏有多委屈多難過。

她輕輕抽着鼻子，眼圈微紅。

其實初中的時候她就知道了趙嘉敏的存在，只是趙嘉敏實在太聰明，連跳三級，她根本跟不上她的腳步。

她一直想在趙嘉敏面前留下很美好的印象，一直追尋着她的背影，甚至考上了趙嘉敏所在的高中，卻在考中後得知，趙嘉敏已經出國。

對于她來說，簡直是天崩地裂。

幸好，她回來了，她也有機會能接近她。

卻沒想到，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落下好印象，都被汪茜茜毀了。

“那個汪茜茜，又開始折騰人了。” 嚴雯身邊一個人吐槽，“新手緊張很正常，她又不是主任，幹嘛這麽斤斤計較。”

“唉，誰讓她家有錢呢。”另一個小護士搖了搖頭，“還是在這麽多人的面前被羞辱，啧啧啧，這下臉都丢光了。”

嚴雯她們離姜素素隔着一張桌子，聽到汪茜茜的話，皆是同情。

畢竟她們這些護士，也工作場合被汪茜茜折磨過，只不過不像姜素素，連這種私人場合也要被折磨。

“看我幹嗎？”

啃雞翅啃的正歡，鞠婧祎空閑擡頭，就看到嚴雯一臉期待。

“等你英雄救美啊。”

嚴雯眨了眨眼。

鞠婧祎順勢看了眼姜素素，看到她微紅的眼圈，眼底閃過一絲漠然，搖頭，“不是我的菜。”

她喜歡的，不是這種遇到事就手足無措一聲不吭只等別人來拯救的類型；她喜歡的，是那個看似柔弱實則剛強沒有任何事能阻擋她前進步伐的女孩。

是那個，全世界最勇敢的女孩。

“不過就是犯了大家都會犯的錯，怎麽搞的跟千古罪人一樣。”

汪茜茜尋聲看去，白承澤就站在姜素素與趙嘉敏中間的過道上，端着餐盤笑意盈盈。

姜素素也擡起頭，見到白承澤滿是陽光的笑臉，還有那仿佛盛滿一切溫柔情緒的眸子。只是看了對方一秒鐘，她便立刻低頭，耳根卻早已紅了大半。

她心頭一暖，很是感激白承澤的出現，至少，不讓她那麽尴尬了。

“新人可是有新手保護期的，尤其是小美女，必須要好好保護。”說着，他将手搭在趙嘉敏肩上，朝她遞了個眼神，“郡主，你說是吧。”

趙嘉敏卻毫不留情抖落黏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淡淡道，“做錯事，就別找理由。”

這話分明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了。

聽到這句話，姜素素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更加不敢去看趙嘉敏。

白承澤也沒想到趙嘉敏居然這麽不給面子，弄得一夥人差點下不來臺，連忙朝姜素素笑了笑，“開玩笑呢，別理她，你們繼續吃飯，吃飯。”

汪茜茜還想趁機多說幾句，卻被白承澤眼底的深意吓到了，閉嘴悻悻的轉身離開。

白承澤和她哥關系不錯，要是在她哥面前随便說幾句，那這個月還有下個月的零花錢可就沒了。

不過有趙嘉敏的一番話，欣賞了姜素素這慘淡的表情，她已經很滿足了。

趙嘉敏、洛郁時、白承澤，還有她哥，因為父母的關系，大家都認識。

說白了，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而且他們從小就互相認識，只不過不在一個學校一個年級，尤其是趙嘉敏這種天才，在圈子裏簡直就是個神話般的存在。

她雖然不喜歡趙嘉敏這種冷傲的性格，但此刻也不由慶幸趙嘉敏有這般性子。

冷漠，不喜歡事多，也讨厭那種，所以她見趙嘉敏坐在這就故意點出姜素素犯了錯這件事。

這麽一來，趙嘉敏對姜素素的第一印象可謂是極差，自然不會順着白承澤給別人臺階下。

讓她不爽的人，她自然也不能讓她過得好。

白承澤朝姜素素一桌子的人毫不吝啬的給予笑容，愣是讓滿桌的人看得滿臉通紅，這才伸手拍了拍趙嘉敏的肩膀，便大步朝嚴雯的方向走來。

他只顧着開心，卻沒注意到鞠婧祎一直在偷偷給他遞眼色。

“小鞠，你是眼睛進沙子了嗎？”身旁的小護士問，“要不要借你小鏡子照一下。”

“不用不用。”

鞠婧祎連忙婉拒，只可惜嚴雯已經察覺到白承澤的到來，面色瞬間難看起來。

“小鞠，你們都吃的差不多了啊。”白承澤還是一無所知，繼續作死，“喲，怎麽都點的菜啊，應該多吃點肉才好看嘛。”

在座的小護士們礙于嚴雯，既想笑又要忍，實在是難過。

鞠婧祎再也忍不住，擡腳就給了白承澤一個記性。

白承澤一聲悶哼，身子頓時矮了一截，撞在了桌上，吓了衆人一跳。

察覺到動靜，嚴雯這才擡眸，看向了鞠婧祎，“小鞠，別這樣。”

她這樣神色平靜，反而越發讓鞠婧祎心疼。

“我吃好了，你們繼續吧。”

說罷，端起餐盤只留了個背影。

一桌人面面相觑，小護士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全部轉頭看向了鞠婧祎。

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趙嘉敏轉頭看來，與走過來的嚴雯視線對了個正着。

看出對方眼底的悲傷，她愣了下，只能朝她點了點頭。

随即，她挪開視線看向捂着肚子的白承澤，還有冷冷瞪向白承澤的鞠婧祎，立刻就什麽都明白了。

不過這是白承澤的家事，她還沒有鞠婧祎那麽多的閑情逸致，可以幫忙管管。

但是對于姜素素，她終于有了清晰的第一印象。

麻煩。

即便嚴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做，白承澤也已經明白，她生氣了。

但他根本不明白她為什麽生氣。

看着白承澤這幅樣子，被衆人寄予厚望的鞠婧祎就是有火氣也不知道該往哪撒，只好抿唇将怒意壓下，伸手敲了敲桌面，“坐。”

白承澤又看了眼嚴雯的背影，這才坐下，“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鞠婧祎挑眉看向他，怎麽看都像是興師問罪，“你還有臉問我？”

白承澤真是一臉莫名其妙，“我真不知道。”

旁邊一個小護士插嘴，“白醫生，你認識剛剛那個女醫生嗎？”

“汪茜茜？”白承澤點頭，“當然認識。”

“不是她。”小護士看了眼鞠婧祎，像是怕她生氣，低聲道，“另一個。”

白承澤這才明白過來她指的是姜素素，不由一愣，“不認識啊。”

“白醫生真是大好人啊。”鞠婧祎害怕吓到旁邊小護士，忍着沒有朝白承澤毒舌，只是皮笑肉不笑，“不認識的小姑娘倒是救得歡，可惜人家即便看上了趙嘉敏，也看不上你。”

白承澤哪裏受得了她這麽陰陽怪氣，要不是認識多年早就熟知對方習性，他恐怕真要和鞠婧祎吵起來。

他壓低嗓門，盯着鞠婧祎問，“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見他沒了耐心，鞠婧祎也不扯別的，冷着臉道，“雯雯跟了你這麽久，怎麽都沒見你這麽貼心過？”

“我怎麽不貼心了？”白承澤完全不能理解，“我對雯雯哪裏差了？房子我買的，車也是我買的，每天送她上下班，我爸媽也不像其他人那麽看重身份，又喜歡她。馬上咱們就要結婚了，她來鬧這一出，你也來跟着找事？”

輕輕呼出一口氣，鞠婧祎決定一點一點掰扯給他聽，簡直要用盡自己所有的耐心，“你要是真貼心，就麻煩把你的溫柔只用在雯雯一個人身上。對一個陌生人都這麽好，中央空調都比你省心，至少人中央空調有時候還會嫌棄自己費電。”

“不是。”白承澤簡直要氣笑，“我随手幫個人而已，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做人的基本禮貌？”鞠婧祎突然笑了，臉上卻沒有笑意，“做人的基本禮貌，不是你放肆的理由。”

“我。”白承澤感覺自己怎麽都和鞠婧祎說不清楚，“我只不過不像你和小熊一樣眼裏只有一個人別人就都不顧了，你就這麽看不慣我？”

旁邊小護士擔心兩人吵起來，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你們先聽我說一句行嗎？”

鞠婧祎轉過頭不想理會，而白承澤看向她，點了點頭，“你說。”

“女孩子心思都很細，會在意你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也會比較你對她還有對待別人的态度。”小護士柔聲道，“白醫生，你有時候，确實需要收斂一下了。”

白承澤一愣，“收，斂？”

“嗯。”旁邊小護士也七嘴八舌插話，“白醫生你自己可能沒注意，你笑起來，真的很招人。”

“而且醫院裏暗戀你的，簡直能從食堂這頭排到那頭呢。”

“是嗎？”一聽自己人氣很高，白承澤頓時高興起來，“那和咱們院草比起來怎麽樣？”

小護士們再次面面相觑。

“得意忘形也該有個限度。”鞠婧祎冷冷看向他，“別忘了，你是即将要有家室的人。”

見鞠婧祎是真的生了氣，白承澤只好收斂了些，卻還是忍不住嘟囔道，“不是還沒結婚嗎。”

他本以為鞠婧祎會罵他揍他，就連周圍小護士都隐隐擔心她會掀桌，沒想到鞠婧祎卻在深深地看了白承澤一眼之後。

端起盤子走了。

一句話也沒有說。

白承澤突然有些害怕。

剛剛鞠婧祎看他的眼神，帶着濃厚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