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界1-19
教師子女如果因為早戀被學校開除，那屬實噩夢，怕是要成為全校的笑柄，幾年後還會被人拎出來鞭屍嘲笑。
現在，周鳴霄的名聲雖然也不算好，但還沒糟到谷底，楊秀平也還沒徹底放棄他，自然要争取一下。
周鳴霄淡淡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想法。
他也不想被開除。
丢人是其次。
離開校園之後，再想見到喜歡的人，就沒這麽容易了。
教務主任這會兒喝了口茶，笑着看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也就習慣性的這麽一說，他知道面前這個男生出了名的倔強桀骜，能坦白就怪了。
然而！
周鳴霄冷銳的眸微微一眯，心念電轉間想到了好的解決辦法，當真開了口：“我坦白。”
教務主任推了推眼鏡：？？？
不對，這和預想的不一樣。
不應該是，他拒不認錯、事情越鬧越大、然後被開除嗎？
最起碼也是個全校通報批評啊！
兒子這麽輕易就服軟，楊秀平也吃了一驚，立刻盯着他的每一絲神情，想看是不是在開玩笑。
周鳴霄臉色有點臭，語氣卻平靜，音量也沒慫下去，口齒清晰：
“我确實早戀了，但，和蘇同學沒什麽關系。”
教務主任兩眼一眯，有些不信：“說清楚點。”
周鳴霄：“我女朋友是江雲淺，我們交往有一段時間了。但蘇同學也有點喜歡我，僅此而已……”
教務主任愣了。
是……江雲淺？
這事情發展，有點出人意料啊！
教務主任盯着周鳴霄的眼睛，試圖判斷對方是否在說謊。
然而周鳴霄是什麽人？
睜眼說瞎話，不帶眨眼的，能面不改色的同他對視，還問道：
“我已經坦白了，老師還想知道什麽？”
楊秀平沉默着，微微轉動眼睛，在回想以前生活裏的一些細節。
猛的聽他這麽一說，她都有些鬧不清到底怎麽回事了。
教務主任愣了足有五秒，才反應過來：“這不可能！江雲淺怎麽會早戀？”
江雲淺爸爸在學校教物理，也是特級教師，人家家裏也是要臉的呀。
周鳴霄薄唇極輕的勾起，弧度有些嘲諷：
“怎麽不可能？我們從小就是鄰居，她喜歡我很多年了，擡頭不見低頭見，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不是很多老師也說我們般配嗎？”
你們小時候，人家開的玩笑，你還當真了？
教務主任撓了撓微禿的頭頂：“……”
這麽一聽，好像也很有道理。
教師家屬樓那邊，他去過很多次，情況确實是周鳴霄說的這樣。
男俊女靓，這樣兩個青春期孩子，那确實……很有可能！
周鳴霄唇畔漾着一絲冷笑，又補充道：
“不過我跟她最近這段時間不太好，老吵架，我準備分了。
她現在對我怨氣很大，抹黑我，打死不承認我們談過。那也沒辦法，随她吧。”
管它天塌地陷，他就咬死了早戀對象是江雲淺！
她不是喜歡給人挖坑嗎，那他也得回個大禮。
反正他大概不管怎樣都得受罰的，那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就算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一換一，這波，不虧！
教務主任謹慎起來，并沒有立即采信，納悶問道：
“你們在學校也不像小情侶啊？平時怎麽談的？”
周鳴霄：“在學校我肯定不理她啊。但回家就不一樣了，你之前不是說過嗎，用手機，網聊。”
教務主任還是不信，又問了幾個問題。
把周鳴霄問得不耐煩：“這還要我怎麽坦白？把時間軸都列出來給你看？”
教務主任摸了摸鼻子，啞火了。
這小子還真坦白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但現在沒憑沒據，他也不能輕易斷定，準備回頭仔細查。
周鳴霄撇開頭不再說話，楊秀平看了他一眼，跟教務主任說：“這事還是再查查吧，反正有案底在這裏。”
“……行吧。”教務主任還能說什麽，現在已覺得頭禿。
涉事的兩個都是教師子女，勢必不能宣揚出去，還是得低調點查。
雖然事情還沒定性，但該有的威懾不能少，他訓斥周鳴霄：
“你小子年紀輕輕不學好，天天勾搭這個吸引那個，就不能收點心好好學習？”
周鳴霄面無表情，眼神冷漠，慢吞吞哼了一聲：
“長得帥也不能怪我，我誰都沒撩，都是女生太膚淺。”
他心裏卻清楚，自己又在睜眼說瞎話了。
明明。
他先動的心……
……
問完了話，周鳴霄也還是不能走。
直接被關在政教處隔壁的小黑屋裏，要寫檢讨。
他木着臉趴桌上睡了，寫個屁！
教務主任等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等到下午場的考試結束，叫了兩個同學，分頭去喊顏棠和江雲淺。
但打了個時間差，錯開時間，要來一個間隔審訊，企圖通過“囚徒困境”來獲取真相。
最先被提溜過來的是顏棠。
逆着人流往辦公樓走，路上她就拼命的問系統，該怎麽辦。
她像個驚慌失措的小倉鼠，在心裏叽叽叽的亂叫一通。
系統喵還是悠閑淡定，懶懶趴着。
它先思考了三秒，才回答：
【千萬不能承認哦。你只要堅持“他有女朋友了但不是你”就可以了】
顏棠：“他有女朋友了嗎？”
系統喵：【……】
它改主意了：【算了，實在不知道說什麽的話，你就哭吧，使勁哭！】
……
于是教務主任把顏棠拎過來之後，還沒問幾句呢，小姑娘已經帶上了哭腔。
穿了兩個小時濕衣服，她還有點輕微的感冒，聲音帶着淡淡鼻音，更顯得可憐兮兮。
而那雙清透漆黑的眼睛，仿佛下一刻就會下起傾盆大雨。
不管教務主任問什麽，她都只有兩句話：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啊，又不是我……”
“我不知道啊……”
被問得狠了，再加上心裏确實有點難受委屈，她不用醞釀眼淚就滂沱而出，哭聲幽咽，聲勢驚人。
教務主任：……
不知道的以為在殺人呢！
看着小姑娘微紅的鼻頭、濕漉漉的眼兒，他只能默默一抽嘴角，感覺頭發又少了幾根。
遇上愛哭的女生，打不得罵不得。
沒轍。
只能放了。
江雲淺接到通知、急匆匆過來的時候，剛好和低着頭默默哭的顏棠擦肩而過。
江雲淺也和她打招呼，只是對方哭得兇，她也感覺到了壓力。
面對江雲淺，教務主任先委婉試探了一下，透了一點口風，只說周鳴霄早戀被抓到了。
臉上沒什麽表情、靜等下文的江雲淺，心裏其實有些忐忑，以為教務主任要問，是不是她舉報的。
但是。
下一刻！
教務主任上來就是一個痛心疾首的三連：
“你是不是跟周鳴霄早戀了？”
“你怎麽能這樣呢？”
“這可咋整啊！”
江雲淺完全懵逼：？？？
老師在說啥，她怎麽聽不明白？
愣了幾秒她反應過來，急忙道：“我沒有啊，您為什麽這麽說？是誰說什麽了？”
什麽鬼，難道也有人這樣舉報她？
教務主任當然不會說實話：“你就說是不是吧。”
江雲淺立刻蹙起眉頭，擺出了一副委屈神色，趕忙取信于他：
“我什麽時候也沒和他談過啊，他那麽高冷，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教務主任沉吟了一下：“這是他自己說的。”
周鳴霄還提前打了預防針，說他們最近關系不好，江雲淺一定會否認他們談過。
現在教務主任心裏更糾結了。
唯一清晰的線索是——
周鳴霄還在隔壁小黑屋關着，考試時不準帶手機，三個學生沒有串過供。
江雲淺噎了一瞬，随即滿心都是氣惱。
同時心裏也有點發涼。
他這分明是報複吧？他是知道什麽了嗎？
可是她再怎麽為自己辯解，都有些蒼白無力，拿不出切實的證據。
但相比之下，教務主任這邊的态度，肯定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早戀了就訓一頓大的，沒早戀就訓一頓小的，反正有苗頭就得盡早扼殺。
沒一會兒。
有人敲教務處的門。
“進來。”
周鳴霄逆天長腿邁了進來，把一張A4紙遞到了教務主任面前。
“這就是你……”教務主任剛想批一批這鬼畫符般的檢讨，就頓住了。
這根本不是檢讨。
就列了幾個時間和事件，作為他确實早戀的證據。
什麽送生日蛋糕啦、喜歡同一個游戲啦。
細節拉滿，看得教務主任臉都綠了。
然後這糟心玩意兒還在後面總結道：
“不談了，沒意思，好好學習。”
周鳴霄淡淡掃了江雲淺一眼，再眉梢微挑，看向教務主任：“嚴老師，我可以走了吧？”
教務主任擺手讓他滾，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把這張破紙遞給江雲淺看。
江雲淺很快也淚眼汪汪，抽噎着道：
“我真沒有，他污蔑我，把我拉下水，來掩飾真相，其實他喜歡的是蘇心棠，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話，教務主任緊繃着臉，不說話。
你們這三角戀還怪複雜呢？演校園肥皂劇呢？
媽的，現在的小屁孩啊，真是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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