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堂課
竟然是院長親自來授課，學員們立時激動起來。
這時終于有人意識到他們正鬧哄哄的擠成一團，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大家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老人走進教室，看看臺下的學員，說：“大家好，很高興認識到今年最出色的天才學員，這是我一把老骨頭而依舊停留在這裏不願離去的最大原因。不過在給你們上課之前，我想先問幾個問題，說一些題外的內容。”
他的目光梭巡過每一個學員的面容，原本慈祥的面色漸漸嚴肅起來。
他說：“誰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麽要來這裏？是為了錢？在聯邦，一艘星艦艦長的待遇，不過是每年一百八十萬星幣。這份收入在普通人群中或許還算不錯，但是老實說，哪怕是一艘私人運輸船的小老板，每年的收益到要十倍于此。而能夠成為一艘星艦艦長的人，以這個人的才智與能力，在任何地方都有資格領導一支船隊。”
“那麽是為了名？成為英雄？很遺憾，這恐怕也是一個遙遠的奢望。即使是一場普通規模的地區性戰争，送葬的士兵就數以十萬計。如果是大範圍區域內的星際戰争，那麽死者動辄百萬也不是沒有可能。在這樣巨大的人口基數裏，能夠成為英雄的，往往只有一兩個。人們的記憶力總是有限的，沒有人能夠記住太多的英雄名諱。一場戰争，能夠留在人們印象中的英雄，通常不會超過三個。所以，在座的各位成為烈士的機會遠遠大于成為英雄。就我個人看來，這就象是又一次投胎，數以億萬計的精子，最終只有一個能到達成功的彼岸。”
“那麽，是為了權力？很遺憾，星艦艦長或許的确是一個很威風的職業，能夠指揮成百上千架機甲，數以萬計的士兵作戰。在這艘星艦上，你就是皇帝。你所說的一切，都是聖旨。可問題是……情況的确如此嗎？不。星艦是聯邦的財産，艦長也是。你們都是國家培養的戰争機器，只為勝利需要而存在。如果有誰以為，成為星艦的艦長就可以讓自己變成怎樣了不起的一位大人物，他就大錯特錯了。在這個宇宙裏，有太多可以制約我們的存在。那些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你，這個位置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了不起，盡管它看上去很耀眼，而且很不容易達到。”
“那麽？你們是為了什麽而來到這裏的呢？我希望你們首先問清楚自己這個問題。現在，有誰能回答我嗎？”
馬歇爾的問題讓所有學員面面相觑。
他們互相看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老将軍的話已經堵死了大部分人的理由，這使他們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回答的內容。
終于，有人舉手說：“我想成為艦長是因為我喜歡在太空中遨游的感覺，看着那些迷人的星辰，在星辰的海洋中自由飛翔。”
馬歇爾笑了：“我沒想到我們之中還有個浪漫詩人。但是我要提醒你，小子。星艦是戰争的産物，艦長是軍人中的精英，而軍人和戰争，是這個宇宙中最現實的産物。它不接受浪漫，只接受血淋淋的現實。另外，星辰的海洋也并不美麗，大部分時間，宇宙是黑暗而深邃的。在宇宙中，美麗總是伴随着死亡而存在。恒星爆發的景象是壯觀的，星艦爆炸時的光焰也是美麗的。”
那名學員立時無話可說。
光頭斯菲爾德舉起了手：“我喜歡戰争，喜歡熱血與殺戮的感覺。我出生于魔鬼三角星系，在那裏，戰亂是常有的事。”
有人接口：“那你應該當一名機甲駕駛員。”
課堂上響起一片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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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菲爾德撇撇嘴：“星艦比機甲殺人多，而且星艦指揮系裏也有機甲課程。”
“有趣的理由，不過我接受。”出乎意料，馬歇爾竟然點頭表示了贊許。
“還有誰嗎？”他問。
雷諾想了想，舉起手說：“我想要成為艦長的最初理由是殺光星光海盜團，因為他們殺死了我的父母。但是我知道我這麽回答您，您肯定會告訴我，一我不能自由調動星艦做我想做的事。恰恰相反，根據制度，如果真有一天要清剿那些海盜，考慮到我與那些海盜之間的仇恨，為了避免被憤怒與仇恨焚燒理智，做出不理智的決定，通常是不會派我這樣的人參加的。二如果殺光了星盜，我又如何維持下去？”
馬歇爾攤手：“你的确說出了我想說的。”
“所以我又給自己找了一條新的理由。”
“說說。”
“夢！翺翔星海，征服宇宙，是人類還困在地球上時就擁有的夢。它不需要什麽支撐點，每一個男兒都應該擁有這樣的夢，并為之奮鬥。沒有必要去追究意義，為了夢想去追逐，本身就是意義。”
馬歇爾笑了：“我喜歡這個答案。”
他看向所有的學員：“我也有一個答案，就是為了國家的榮耀，為了守護我們的信仰，為了人類的尊嚴與驕傲！是的，聽起來很虛妄，但它就是我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标。我建議你們也為自己尋找一個真正合适的理由，不管是哪一種，我都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在追求什麽。通往艦長的道路是漫長而艱辛的，如果沒有夢想的支撐，沒有信念作為支柱，那麽他注定很難走到最後。”
“那麽，歡迎來到淘汰率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阿爾法軍事學院星艦指揮系。你們将在這裏度過一生中最難忘的六年時光。它決定了你們的未來到底是成為人類的精英還是無能的失敗者。”
随着馬歇爾将軍的說話，緊張的學習生涯就這麽開始了。
星艦指揮系共有三十六門課程，其課程數量在所有系中位列第一，具體內容從艦船結構到船體各個部分幾乎無所不包，除三門課程講述作戰內容外，其他全部是關于基礎知識。
這部分的內容最枯燥，也最為龐大。僅僅是背下這些知識，并掌握相應的數據和運算程式，就足以讓所有人為之頭疼。
用馬歇爾的話說，所謂的智慧，勇氣與果斷，都是建立在足夠的專業知識上的。沒有足夠的專業能力，勇氣就是愚蠢的代名詞！
大局觀，洞察力，管理能力這些東西都不好檢測，但是基礎知識卻是可量化的，因此學院在這方面毫不留情的嚴厲，象填鴨子般将大量的基礎知識填給他們。
他們并不擔心所謂的培養書呆子，阿爾法軍事學院可不是只教基礎知識的地方，所有的學員最終都要經歷一連串嚴格的實戰訓練才能最後通過。
正因此每年僅是倒在基礎知識考核下的學生就有三分之一。要知道這些人在各自的學校中，全部都是最優秀的學生。但是在這裏，他們連最基本的背書關都過不去。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星艦指揮系的學員永遠是學院中最忙的，他們的腦子裏永遠都是各種數學計算公式，各類太空天體知識，星艦的構造與功能，艦種的劃分與差別以及各類軍事制度等等，龐大繁雜的學業幾乎将每個學員的腦袋都轟到爆炸。
阿爾法軍事學院素來以高強度的學習與訓練出名，能夠考上星艦指揮系的每個學員都是天才，而學院需要的卻是天才中的天才，能吃苦的天才。
迎新會後，雷諾成了艦艇學院最受人矚目的新生，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關注。
但是雷諾沒有任何時間去享受這種榮耀，他來到這裏不是為了混資歷，而是為了追逐自己的夢想。
成為艦長，自由的翺翔在星海中，那是他的夢！
他為了自己的夢而努力，奮鬥，拼搏着。
在那個曾經熱血飛揚的青春年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