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二日一大早，也不用趙嬷嬷催促，沈錦就起來了，給瑞王妃的禮都是提前備好的，用了早飯沈錦就帶着安平和安寧兩個丫環和楚修明去瑞王府了。
楚修明今日倒是沒再騎馬，而是陪着沈錦坐在馬車裏，見沈錦對外面的吆喝聲有興趣，就開口道，“過幾日，我們一并在京城中走走。”
“可以嗎？”沈錦滿臉期待看着楚修明，京城中女子不管是出嫁前還是出嫁後，都很少出來到街道上走動的。
楚修明勾唇一笑，“這有何難？”
沈錦滿足地玩着楚修明的手指，“說的也是呢，反正到時候我們就去邊城了。”倒是不用在意那些有的沒的名聲。
楚修明沒再說什麽，當初蠻族圍城的時候，沈錦跟着城中百姓一起勞作，弄的手指都裂了口子變得粗糙，後來經過趙嬷嬷的照顧，已經好了許多，不過到底不如在京城中那般了。
沈錦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有和楚修明說過兩個姐夫的事情，趕緊開口道，“我大姐嫁的是永樂候世子，我二姐嫁的是鄭家大公子。”
楚修明看了沈錦一眼，若是真等着沈錦，怕是他就兩眼一抹黑了，看着楚修明的眼神，沈錦難得有些愧疚，底氣不足地說道，“我忘記了啊！”
“倒是記得他們府中的火腿臘肉一類的口感極佳，要了不少。”楚修明淡淡地說道。
沈錦臉一紅，從袖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打開以後就見裏面是指甲大小的糕點，拿了一塊塞到了楚修明的口中，“趙嬷嬷專門給我做的呢，我吃着比宮中的還香一些。”
楚修明伸手捏了捏沈錦的耳垂，也不再提剛剛的事情，只是說道，“那是自然。”
沈錦覺得楚修明的口氣太過理所當然了，動了動嘴把口中的金絲卷咽下，又拿了一塊吃了起來，好像他一點也不驚訝趙嬷嬷會做宮中的禦點，甚至很肯定趙嬷嬷做的會更好似得，莫非……不該啊。
想了一會，覺得也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想了，再去摸點心的時候，卻發現摸了個空，低頭去看竟是空了，滿臉詫異看了看楚修明又低頭看了看油紙，難不成是她剛剛不知不覺把糕點給吃完了？
楚修明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把嘴中那股甜香壓了下去，問道，“夫人可有為難之事？”
沈錦懷疑地看了一眼楚修明，又低頭看了看油紙，這才把油紙團了團放到了一邊說道，“沒有，夫君你說趙嬷嬷還會願意做這個糕點嗎？”
“那夫人去問嬷嬷才知道。”楚修明笑得溫文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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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錦又想吃，可又知道這糕點做的格外辛苦，需要拉絲然後卷起來，口感才好，說道，“還是等等吧。”到底舍不得讓趙嬷嬷辛苦，為了一個金絲卷累着了趙嬷嬷有些不好，畢竟碧玉糕、蝴蝶酥這類的也不錯。
因為後面帶着不少禮物，路上走的有些慢了，等到了瑞王府，永樂候世子和世子夫人已經到了，沈錦面上一喜，就和楚修明一起往裏面走去。
瑞王和瑞王妃本留着女兒女婿說話，聽了傳話，就笑道，“真是說誰誰就到。”
沈琦今天一身水紅色的紗裙，直接站了起來說道，“我去迎迎錦丫頭，這麽久沒見也不知道是胖了還是瘦了。”
永樂候世子也不算糊塗，笑着說道，“我與夫人一起去。”
“都坐下吧。”瑞王妃開口道，“讓軒兒和熙兒去就夠了。”
沈軒和沈熙聞言站了起來說道，“是啊，母親也許久未見大姐和大姐夫了，你們多陪着母親說會話才是。”
沈琦眼神閃了閃也沒再說什麽，“快去吧。”
沈軒和沈熙這才和瑞王行禮後，出門去接永寧伯夫婦了。
瑞王妃看向永樂候世子忽然說道，“我聽琦兒說，世子的一個妾室有孕了，琦兒也是個不懂事的，這可是世子的第一個孩子，生母怎能還是個妾室？”
永樂候世子心中一緊，這話猛一聽倒是沒什麽，可是妾室，第一個孩子這樣的話出來，就知道這是瑞王府心中不滿了，若不是當日……沈琦生下的才該是永樂候世子的長子。
“我正想與世子妃商量，等孩子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都抱到世子妃身邊。”永樂候世子溫言道，“世子妃賢良，養出來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
沈琦的手一僵，她看向了母親，若是她已經生下了長子，自然不介意再養個庶出的孩子在身邊，不管是男是女都無所謂，男孩就讓兩兄弟好好培養感情，以後給自己的兒子當個幫手，女兒不過是一副嫁妝的事情，姻親上的關系也是大有用處的，可問題是她現在沒有孩子在身邊。
瑞王妃眼睛眯了一下看向了永樂候世子，還沒說話，就聽見外面的說笑聲，沈軒、沈熙已經接了楚修明和沈錦進來了。
楚修明和沈錦先給瑞王、瑞王妃行禮，沈琦拉了沈錦一并坐在瑞王妃身邊，楚修明坐在了瑞王下手，永樂候世子上面的位置。
“大姐，我可想你了呢。”沈錦小聲說道。
沈琦看着妹妹的樣子，心中也安慰了不少，雖然得了信知道她平安，可到底沒見到人，在幾個姐妹中，沈琦也就和沈錦關系好些，聞言說道，“那明日來我家中，我那新得了幾條鮮魚，專門圈了池子養着呢。”
“好。”沈錦本就打算去沈琦那邊走一趟，聞言笑道，“還是大姐姐疼我。”
瑞王妃見她們兩姐妹說話，也不再提什麽了，只是看了沈軒一眼，沈軒忽然問道，“父王剛剛母親在和大姐、大姐夫說什麽呢？我們可是打擾了？”
瑞王見楚修明長得一表人才又戰功赫赫，對他也是恭敬有加心中得意，剛與楚修明說了話聽見兒子的問話，毫不在意地說道，“你大姐夫的妾室有孕，想把孩子記在你大姐名下。”
這話一出，就連年紀最小的沈熙都覺不妥，一時間都看向了瑞王妃，瑞王妃倒是沒有說話，而沈錦有些猶豫地開口道，“孩子的生母身子不妥嗎？”
永樂候世子臉色一變，懷孕的妾室正室永樂候世子的表妹，他心尖上的人，沉聲問道，“三妹妹何出此言？”
“難道你不是？”說話的是沈熙，也是看向了永樂候世子，問道，“莫非姐夫你準備去母留子？”
沈錦被吓住了，一臉驚恐看向了永樂候世子，“生孩子可是喜事，這……不太好吧。”後來想到是別人家的事情，難免有些氣弱了。
沈熙只覺得滿心的痛快，“我覺得三姐所言是極，就算那妾室不得大姐夫喜歡，到底為你生兒育女……”說着搖了搖頭。
永樂候世子簡直驚呆了，他哪裏不喜歡那個妾室了，若是不喜歡怎麽會如此為她謀劃，養在正室身邊的孩子，到時候說親都能提上一提。
瑞王也皺着眉頭，說道，“三丫頭莫要胡言亂語。”擠兌永樂候世子的是沈錦和沈熙，瑞王不舍得說兒子，就點了女兒的名字。
楚修明聞言看向了瑞王，他的眼神平靜不知為何卻讓瑞王心中一寒，瑞王妃終是開口道，“王爺此言差矣，錦丫頭一心為王府為永樂侯府着想，怎成胡言亂語了？”
瑞王有些尴尬，他一時還沒弄明白，倒是瑞王妃又看向了永樂候世子，說道，“今日之事怕是世子還沒問過永樂侯夫人，不若回府後問問，若是永樂侯夫人也是這般意思，那為了府中子嗣，我女兒擔個惡名我也認下了。”
沈琦在沈錦剛剛開口就已明白了過來，在正室無子的時候，把庶出的子女養在身邊，也就那兩三種情形，無非是正室不能生，或是庶出子女剛出生，生母就沒了，最後一種是丈夫出了意外。
而沈琦的情況和這三種都不一般，不過是永樂候世子心疼妾室，妾室居心不良圖謀不軌罷了，若是生了女兒還好些，可是男孩呢？居長又養在正室身邊，等永樂候世子承爵了，世子之位是給誰？沈琦沒有兒子還好說點，有兒子的話，按照永樂候世子這般偏心，怕是又有波折了。
永樂候世子能坐上這個位置，其中瑞王府出了大力氣，上次沈琦落胎，就有些不清不楚的，瑞王妃不過沒追究罷了，畢竟孩子已經沒了，再傷了情分得不償失，不過永樂侯府卻是欠着瑞王府了，果不其然，永樂侯夫人在沈琦養好身子後，就把管家的事情交給了她。
沈錦那句話正好說在點子上，為什麽在正室無子的時候就把孩子記在正室名下？問題不是出在沈琦身上，也不可能出在世子身上，那自然是孩子生母身體不好。
一直沒說話的楚修明忽然開口道，“君子自當修身養性，家宅方可萬事興，世子既已娶妻，後宅之事還是交予妻子之手才是。”
言下之意，你堂堂世子竟然管起了後宅之事，“岳父莫要氣惱，想來世子是一時糊塗，夫人與大姐自有關系親近，難免多說了幾句，回家後我再與她細說。”
沈錦現在是我楚家的媳婦，就算說了不對的，也有我這個丈夫在，你雖是岳父也可以閉嘴了。
楚修明說的文雅像是責備沈錦，可是話裏的意思卻簡單明了。
瑞王妃眼中閃過幾許笑意，“行了，我帶着兩個丫頭到後面說些私房話，你們幾個男人好好聊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