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倆人出來地鐵口，梁燦問：“老師，學校離奶奶家好近，你幹嘛要住在環外？”
無錫敷衍道：“那邊清淨。”
梁燦跳躍起來拽了片葉子，回頭沖着無錫吹。無錫問：“整天哪那麽開心？”
梁燦倒着走路問：“老師不覺得春天讓人感動麽？”
無錫擡頭看四周盎然的春，漠不關心道：“不覺得。”
梁燦一蹦三跳道：“我想起道格·拉森的一句話。”
——所謂春天，就是即使鞋子灌滿泥巴，仍然想吹口哨！
………
無錫接着個電話進校門，取了卡出來遞給他，把他拉到導向牌，指着幾處示意不可以進，其它地方随便逛，拿着手機小跑着走了。
梁燦圍着各個教學樓轉了圈，在化學樓停了會，看着地圖往回去找圖書館。經過籃球場站那看了會，有人沖他招手，“嘿哥們，玩不玩？”
梁燦跑過去應聲道：“玩玩！”
那人把籃球擲跟他，“你們玩吧，我等下還有課呢！”梁燦取下背包，脫了襯衣扔到看臺，下場跟他們玩。
無錫忙完下樓，跟梁燦打了三個電話都沒通，打到第四個那邊關機了。無錫騎着單車滿學校找，許圩路上攔住她問：“嘛呢？踩個單車瞎晃，一塊吃個晚飯呗！”
無錫四下張望道：“起開起開，找人呢，沒空跟你扯淡！”
許圩道：“廣播室是擺設？”
無錫氣道：“活該他丢了，我才不去廣播室。”騎了兩步回頭問：“有沒見着一個藍頭發的男生？”
許圩指着操場，“好像在籃球場一影，有個藍頭發的？”
無錫踩着就往籃球場。許圩反應過來問：“诶诶，是不是啓元的公子？”
無錫沖她揮手示意。許圩拔腿越過她，“我來找我來找！”
無錫踩着單車追她，“你激動個毛啊？”
許圩回頭喊：“那是我大爺，我當然激動了！”
無錫踩到籃球場，朝着氣喘籲籲的人問：“人呢？”
許圩叉着腰喘氣，“邪了，五分鐘前還在呢！雖然沒看清臉，但他戴了個璞菱璞菱的藍耳釘！”轉身跑道：“你在這等着，我去東操場看看！”
無錫踩着單車往足球場，看了會折回來，許圩老遠沖她揮手，無錫踩過去罵道：“這孫子去哪了，說好在圖書館的！”
許圩擦着汗問：“電話打不通？”
無錫拿出手機又打過去，挂了電話說：“應該是沒電了。”
許圩道：“不行去廣播室吧，指不定他也正找你呢！他怎麽進…，”擡手指着她身後，“是那個人？”
無錫回頭，梁燦跟七八個人勾肩搭背的過來，一人手裏拎着罐紅牛。許圩訝異，“這貨可以呀，打場籃球都混這麽熟？”
梁燦看見無錫，沖她揮手喊：“老師！無老師！”朝身後的夥伴們打了招呼，一路小跑過來！
無錫坐在單車上，單腳撐着地，“去哪了？”
梁燦遞給她瓶果汁，“我們打完球去買飲料了，爍哥還給我指了你在哪棟樓！”
無錫越過他往前走，梁燦追着急道：“老師你別生氣，我手機沒電了！”
無錫回頭看他，梁燦拿着果汁遞給她，“對不起。”
許圩接過果汁塞給她，“嘛呢，跟誰欠你二五八萬似的。”回頭沖梁燦道：“你無老師是急了，她找了你好長時間。”
無錫擰開果汁喝了口，“額頭怎麽回事？”
梁燦拿掉貼在額頭的礦泉水，“沒事，籃球不小心砸到了。”
無錫面色不善道：“誰砸的？他眼瞎。”
許圩正色道：“這都淤腫了，這砸的可不輕！會不會影響到眼睛？”
梁燦搖頭道：“不礙事，爍哥擲球的時候砸到球框反彈回…，”
無錫拿出紙巾裹住礦泉水敷到他額頭，指着不遠處那群人，“哪個是爍哥？”
梁燦搖頭道：“老師，我沒事…，”
無錫踩上單車過去找，梁燦趕緊攔住她，“老師真的沒事，爍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已經跟我道歉了。”
………
三個人到了食堂，許圩指着空位道：“你們去占座，我去打飯！”梁燦要跟過去端，無錫沒好氣道：“老實坐那吧，你這狗樣過去吓人？”轉身出了食堂。
許圩端着餐盤過來，“诶，無錫呢？”
梁燦指着門口，“出去了。”
許圩說，“不管她！”端着餐盤又去了窗口。
大半晌，無錫拎了個袋子晃回來，奪過梁燦手裏的礦泉水，把袋子裏的冰袋遞給他。
梁燦咬着嘴角“哦”了聲，敷着瘀腫處說：“謝謝老師。”
無錫懶得搭理他。梁燦歡喜道：“老師你不要擔心…，”
無錫瞥他，“別自作多情，我是沒法向你媽交待！”
梁燦別扭道：“就自作多情！”
無錫籲口氣道：“梁燦，你看着我！”
許圩端着餐盤過來，“嘛呢？破壞人食欲是要遭天譴的！”把餐盤裏的菜擺桌上，遞給梁燦筷子說：“這是全校最貴最好吃的食堂，平時我都不舍得。”
梁燦接過筷子道：“謝謝圩姐！”看了眼無錫，把筷子老實的放回桌上。
許圩把筷子遞給無錫，“趁熱啊，壞人食欲天打雷劈！”
無錫接過筷子，夾了塊紅燒肉給梁燦，梁燦夾起來搖着尾巴吃！
許圩看眼無錫，心下大驚，我靠，這什麽情況！
無錫夾了塊腰果，“看我能管飽？”
許圩放下筷子說：“心裏不是滋味，往外冒酸水。”
無錫夾了塊辣子雞給她，“壓壓。”
許圩換了個角度想問題，食欲大增。往碗裏扒着紅燒肉，擡頭問：“大爺…不不是，燦燦，味道怎麽樣？”
梁燦笑道：“好吃！老師說你們食堂是狗食。”
許圩筷子敲了下碗，“無錫說的沒錯。這個食堂又貴又遠我們吃的少，我們樓下那食堂基本就是狗食，勝在便宜，我們也沒臉說什麽。”
梁燦問：“別的食堂呢？我看校圖上有六七家呢？”
許圩搖頭，“不止，別的食堂太繞，懶得折騰。”
梁燦問：“不是有單車麽？”
許圩夾着塊豆腐，“這東西解釋不了，有風火輪也沒用。我們整天忙的跟狗一樣，哪有精力操心飯的事？心情好就多走兩步換個食堂，累的話都是就近吃。”補充道：“以後你就明白了。”
無錫懶得參與他們的話題，盛了碗湯喝，看了眼梁燦的米碗。掏出飯卡給他，“吃多少打多少。”
許圩擺手道：“我去打我去打！”
梁燦端着碗笑道：“許姐沒事，我自己吃自己打！”轉身往窗口走。
無錫夾了筷頭菜，“擱古代，你就是佞臣。”
許圩推她道：“你們有故事！”
無錫敷衍道：“哪那麽多故事？”
許圩正經道：“嘴硬，他眼裏藏都藏不住，不像是簡單的喜歡。”
無錫事不關己道：“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許圩看眼打飯的梁燦，提醒道：“你要沒那意思就趁早說清，這性格挺實心眼…，”
無錫道：“扯淡。”
梁燦端了飯回來，把飯卡遞給無錫道：“打球打餓了。”
許圩問：“你要考哪所大學？”
梁燦笑道：“就你們學校！”
許圩贊道：“有眼光！我們學校絲毫不比清北差！新校區也建好了，那休息區放杯咖啡就是星巴克。哎喲，那游泳池那圖書館那宿舍…，”
無錫打斷她，“你去過？”
許圩不滿道：“打什麽茬呢，平面圖上說的。”
無錫冷哼，“建了這麽些年，我們離校前能投入使用…，”
許圩道：“你胸懷就這樣了，沒救了。”朝着梁燦問：“你要讀什麽專業？”
“經濟，歷史或特殊教育。”
無錫意味不明道：“你再使使勁，考北大吧。經濟跟歷史都拔尖…，”
許圩咂舌，“要說經濟，人大不配被提起？”補充問：“幹嘛不考金融？”
無錫放下筷子道：“亂打岔，他要選兩個專業水平…，”
許圩打斷道：“特殊教育我們學校杠啊！歷史只比北大差點！這倆專業當然首選我們學校，北大什麽呀北大，校長聽到這話要封你飯卡。”
無錫看她，“你這不讓人說話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許圩喝口湯說：“我這人務實，燦燦的成績考我們學校最實際。想想，數學七十分的人考北大？你不要給人亂畫餅。”
無錫靠着椅背問：“你是他老師呗？”
許圩瞥她，“狗咬呂洞賓，我這不都為你好。”無錫看眼悶頭吃飯的梁燦，揉着太陽穴無話可說。
梁燦後知後覺的擡頭說：“北大我沒信心，你們學校的教育學…，”
許圩問：“你怎麽想讀特殊教育？你要當老師？”
梁燦道：“我對教育學感興趣，至于讀完以後當不當老師，還沒想過。”
許圩問：“你對歷史也有興趣？”
梁燦點頭，“有啊，專業不都選感興趣的？”
許圩搖頭道：“不是，至少對普通人不是。我們都是選實際，出來好就業的。”
梁燦樂道：“我也是，所以我想主修經濟，輔修歷史或特殊教育。”
無錫叩着桌子問：“你傻樂什麽？”
梁燦道：“老師不覺得很好笑？”
許圩推她，“亂打岔！沒禮貌。”看着梁燦道：“你将來要接啓元？”說完拍腦門罵道：“屁話，你肯定要接啓元的！”
梁燦躊躇道：“不一定。”
“那你讀經濟幹嘛？”
梁燦理所當然道：“家裏有公司啊，不管我接不接，關于這方面我都要懂點。我讀特殊教育也不一定是要當老師。”
許圩唏噓，“富家子就是不一樣，到底境界不同。我讀書就是為了賺錢茍活。”夾了粒蝦仁問：“目前水平怎麽樣？考我們學校肯定不成問題吧。”
梁燦看一眼無錫，低頭喝湯道：“沒問題！”
無錫就納悶了，“梁燦燦，就你這學挖掘機的水平，哪來這麽大自信？”
梁燦一臉篤定道：“我就是能考上！”埋頭扒着碗底的飯，嚼着米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