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卷…靈水村,(14)
去。
……
南宮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踢到牆角的。等到腦袋緩過那一陣眩暈,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快速沖了上來,又給他的胸前補了兩腳。他吃了兩口灰,生生吐出一口鮮血。
司霖面無表情地脫掉風衣,冰冷堅硬的皮靴踩上他的大腿,狠狠地撚了幾下。
“你讓她傷心了。”司霖沉着眸子,臉色駭人至極,邊踩邊重複這句話。
一旁的邱北有些看不下去了,“看着點兒弄,別弄死了。”他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繼續說,“動作快點,剛才的槍聲已經引來不少東西了。”
聽了這話,方婕也顧不得管眼前的事,急忙走到門口一看。果然,一群血肉模糊的腐屍正在院子外面徘徊,尋找着槍聲的來源。雖然這邊門關得死死的,但農村的門總歸沒有那麽結實,保不齊……
她打了個冷顫,回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南宮霖和一臉冷然站在一旁的男人。方婕吞了吞口水,“他要怎麽辦?”
“死不了。”司霖扔掉衣服,擦了擦唇角的血跡,邁着沉穩的步伐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方婕閉眼,呼吸急促,想到南宮霖剛才的舉動,心裏什麽同情都沒有了。不過,他也是不明真相的人,從這點出發,好像雙方都有不對的地方。她正想說些什麽,司霖就走到裏間的卧室門外,伸出長腿,狠狠踹了一下。門縫裏的灰塵抖落下來,撒在了他的肩膀上,形成一圈詭異的圖案。
“方婕,過來。”
走進那間他倆曾經一起睡過的屋子前,他稍稍轉頭,叫了她一聲。
方婕眼眸一亮,随即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要高考了,祝高考的同學順順利利!!!!!!
最近實在太忙,C語言和英語六級要來了,還要考制圖……沒來得及更文請大家諒解
司霖你輕點兒,門時無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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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
裏間的屋子散發出一股極度惡臭的味道,黴濕和灰塵的腥氣給整個空間添了幾分陰森。方婕抓住前面男人的衣袖,越到他前面,滿臉憂色地在他胸前打量了幾番,最後盯着那處滿是血跡的地方,“……你是怎麽做到的?”
她指的是他強大的自愈功能。
司霖斂去剛才的怒氣,不動聲色地朝外面地上的男人看去,“大概是因為我特殊的體質。”他轉過眼,眸色終于清亮了些,“讓你擔心了。”
剛才南宮霖那一槍,他也沒有預料到。之後才讓他有機可乘。若不是因為他的體質,怕是也挨不過,畢竟當時子彈精确無誤地射中了心髒。直到現在,他甚至還能感受到中槍那處輻射出來的灼痛感。
方婕見他稍微平靜下來,走過去關上被他踹開的門,聲音稍微放低,“你剛才打南宮霖,是為了什麽?”直覺告訴她,絕不會是為了那一槍。
司霖從來都是深藏不露,冷靜自恃的人。
聞言,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方婕和他呆久了,他的情緒她也掌握了八九分,這樣的眼神,是在……暗示。
暗示?
她瞪大眼睛看向他。
“‘他’,不是他。”他越過她站的地方,淡淡道。
他……誰?南宮霖?方婕晃了晃腦袋,将眼神跟随在他後面。
南宮霖不是真的南宮霖?那是誰?方婕透過門縫,盯着癱在地上的男人看了幾秒,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那是誰?”她走到正在到處翻拾的男人身邊,疑聲問。司霖停下手上的動作,豎起食指輕放在她唇上,做了個讓她噤聲的動作。她一愣,連忙點頭。
方婕站在一邊,看他繼續在床頭上找着,心裏的疑問更加濃厚。這些問題統統都圍繞在一個點上:靈水村到底是什麽地方?
起初,這裏只是個普通的小山村。而且當初他們來的時候,也只是抱着來找梳子的初衷,最後失望而歸。方婕想不通,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司霖……這男人什麽事都憋在心裏,也不告訴她!想到這點上,她微惱地看着他的背影。
許是感應到了她內心的不滿,司霖再次停下動作,轉身正對着她,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我說了你可能不太懂。”他耐下心來解釋,“一開始我來到這個世界時,花了很多的時間來研究。它的原理和異次空間差不多,但持續時間是根據制造者的意念力強弱來決定的。而且這裏面的個體,早就脫離制造者本身的意願存在了。靈水村是這個世界的發源點,就是類似于能量源的地方。之前我感受到了這裏的能量,所以用找梳子的理由帶你來到這裏,并且在這裏藏了一個東西。”
方婕眨眨眼:“什麽東西?”
“類似于記錄儀的東西。”司霖沉了眸子,“在我的家鄉,這種儀器專門用來探測人體發出的磁場強弱,由此可以記錄下來他的種族、性別、力量強弱等數據。我做了屏蔽,才能讓它安全存在在這個地方。”
的确如司霖所言,她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迷迷糊糊地想了一會兒,她理了個大概,繼續問:“那我為什麽會被卷入到這裏來?那把梳子是什麽來頭?我是從小鎮上的一個女店主那裏買來的……”
司霖看了一會兒,伸出手在她臉上虛劃了幾下,神情柔和下來,“誰知道呢?或許這就是緣分。”
方婕抓住他的手指,斂眸思考了半響,什麽也沒說。
**
喪屍已經被吸引來了大概有二十幾只的樣子,圍着這間殘破的老屋,發出低沉的吼叫聲。血腥氣息濃重,卷着荒廢地帶特有的泥土陳舊味道,刺激着人的鼻孔。
邱北站在離門不到一米的地方,冷眼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東西争先恐後地往裏面擠,奈何被門板給堵住,只能亂揮舞着血淋淋的手臂,試圖将裏面的男人拽出來。
許是見慣了這種東西,他的心思平靜如水,只是看到那門快被擠破了,免不得朝裏屋的方向喊了一句:“動作快點,這門可不結實。”
……見裏面沒有什麽回應,邱北無奈,放下環抱的雙手,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側身朝裏屋走去。
“你們最多還有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不然那群怪物……”他剛推開門,就看到一高一矮的人抱在一起口齒相纏。
方婕對聲音也是比較敏感的,犯下邱北進屋後,心下一慌,掙紮了一番。可這會兒被男人咬着唇,腰也被禁锢了,使不出一分力,只能徒勞地睜大眼睛,使勁眨了兩下,示意司霖停下動作。奈何這人鐵了心要讓她嘗嘗教訓,眼神示意了邱北後,狠狠地盯着她,似要噴出火來。
邱北心領神會,輕笑一聲,自動為兩人留出一個空間。
待到他放開她,已經是一分鐘後的事了。方婕被吻得喘不過氣來,瞪着濕漉漉的眼睛看他。
“沒有如果。”他終于開口了,嘴唇上還沾着盈盈水光,“你現在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活着的唯一目标,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我不能給你解釋,也無法讓時光倒流。你來到這裏,不是我能主宰的。盡管對你來說是災難,但對我來說是唯一的好運。你說我自私也好,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你遠離危險。”
說完,他轉身繼續找東西,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似乎在故意掩飾着什麽。
方婕愣在原地足足有十秒。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還有他留下的粗魯烙印,提醒着自己,眼前這個男人對她的渴求和占有度,幾乎到了一種病态的地步。剛才她就感慨了一句“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裏,會是怎樣的結局”,結果下一秒就被面前的男人給拖了過去,給攫住了呼吸。
這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他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深到哪種程度了?
方婕盯着他結實的背部,直愣愣地站在那裏。
大概一分鐘過去了,司霖總算是從一堆被褥中翻出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東西。與此同時,邱北再次破門而入,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對勁,“我得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南宮霖消失了。”
“不奇怪,他本來就不是真的南宮霖。不然,怎麽可能逃過那場爆炸?”司霖顯然沒有太過驚訝,直身走到方婕身邊,“跟緊我。”
她緩過神來,點頭,抽出随身帶着的匕首。
“他也開始有動作了。”邱北淡淡道,“看來上次你把他惹得不輕。”
司霖推開門,“他倒是個人物。能造出這種空間的,除了言曜,塔斯上還找不到第二個人。”
邱北疑惑:“既然你沒死,為什麽言上将不聯系你?”
司霖腳步微頓,手指輕撫上那指甲蓋大小的儀器,“他和夫人都知道,而且他們現在也定居在地球上。只是,我現在并沒有這個打算。”說完,他回頭看了一眼離自己不到一米的方婕,眼神溫柔下來,“我現在,還不能……”
方婕也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了些門道,這會兒接收到他的眼神,不知為何,竟然慌亂起來。也對,司霖是外星人,這麽說來,他會有回到自己家鄉的一天嗎?雖然他總是說沒有親人,但那總歸是他的出生地。
誰會沒有桑梓情結呢?
她擡頭看他,一瞬間,竟然覺得他離自己無比遙遠。像來自億萬年前,挾着遠古氣息的涼風,将她徹底凍住。
打破這份詭異氛圍的是門板倒在地上發出的巨大響聲和各種猙獰的低吼聲。
方婕來不及思考剛才的事,就見兩個大男人擋在她身前,拔出槍對着堂屋的出口處一陣狂轟。
喪屍入侵了。
“乖乖躲在我身後,這點數量沒有問題。”換子彈的空隙間,司霖側過頭來,冷靜地叮囑她。畢竟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作戰,方婕手有些發抖。看着這些來勢洶洶的東西,血淋淋地朝這邊撲來,卻不停地被爆頭,腦漿亂飛,她深吸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不能慌亂。要相信他。
大概兩分鐘過去後。
“該死,沒有子彈了!”邱北扔掉槍,拔出匕首。這邊的司霖也差不多用光了子彈。眼看着前面的喪屍就要撲過來,兩人只能采用近身武器進行搏鬥。
“退後,退到牆邊去!”司霖抵住一個喪屍,側身将還剩下兩發子彈的槍扔給她。方婕接過槍,看了眼不斷湧進來的喪屍,有些擔憂。似乎剛才的槍聲吸引了不少過來。這樣下去,恐怕不是辦法。
這樣想着,她看了眼四周,忽然想起一道暗門來。
這邊農村的房子大都不是封閉的,一般在後院會有一扇後門。從堂屋經過兩間卧室可以通向那裏。以前到這裏來住的時候,那張家媳婦兒曾經領她看過。
方婕跑過去推開卧室的門,急忙朝這邊的兩個男人大喊:“咱們從後門走!”
語畢,她率先走進了屋內。
司霖急忙朝她消失的方向看去,眼眸黑得發沉:“方婕,回來!”奈何她沒聽到。
別過去……
“邱北,這裏暫時交給你了。”他沉着臉揪住一個喪屍,将匕首狠狠插入其頭顱中後,轉身大步朝裏屋走去。
**
這間屋子的後門呢?
方婕急得撓頭,在陰濕的房間裏打轉。用瓦做的頂上缺了幾塊,陰雨漏下來,給潮濕的地板又添了幾分黴氣。
突然……“方婕!”
她頓住腳步。
誰在叫她?司霖嗎?可為何這聲音像是隔了厚厚的牆壁傳來的?
“回來,別去那裏!”
她一陣寒顫,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打算返回外面。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卻不知道是在哪個方向。原本通向這間卧室的門也不見了,只剩下一堵長滿青苔的牆,荒涼而潮濕。頂上的天空變得血紅血紅的。
驟然,原本透明的雨也開始變得像鮮血一樣紅,打在她身上,留下一串串血色印記。無數只青白的手拉住她的手臂和大腿,纏上她的脖頸,企圖将她拖下地獄,皮膚開始火辣辣地發燙,發青。要腐爛了……
“乖,冷靜一些。”
她聽到一聲從遠方傳來的呼喊。寒冷卻止不住地朝身體襲來,要把她的五髒六腑給撕扯爛。
司霖……司霖……
方婕站在屋中央,環抱着雙手發呆。內心的恐懼一陣一陣地湧來,幾乎要淹沒她的理智。她想叫出來,嗓子卻幹得發緊。
……不行,不能倒下。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一雙溫暖的長臂猛然将她拉了過去。
……
像是從惡夢中醒來,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軟在司霖懷裏。
耳邊吹過“呼呼”的風聲,她的身體颠簸着,穿過灌木和荊棘。眼前不停閃過一些高大的樹木,熟悉的陽光就在眼前。
他的側臉異常冷峻,線條好看卻淩厲。
一旁的邱北指揮着道路,防止他因為腦內失控而走錯方向。
“媽的,居然使用‘惡靈空間’!”邱北撥開荊棘,憤然道。那玩意兒是個人走進去都會被吓死。這女人心裏承受能力還算是好的。
司霖沒說話,只是加緊時間趕路。
方婕半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大霧消散,一條熟悉的公路出現在眼前。雨後放晴,偶爾路過一輛裝着水泥的大貨車,尾氣都沒有那麽令人讨厭了。
脈絡清晰的大掌撫上她的頭發,一下一下地安撫。
終于,一陣尖銳的汽車喇叭聲後,三人出現在了公路上。
邱北也是累得不行,靠在一塊路标牌上休息。司霖則一言不發地抱緊懷裏的女人。
方婕自然是醒了。抿抿幹澀的唇,她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臉,艱澀地開口:“剛才那種感覺,我曾經體會過。”
司霖渾身一震,死死地盯着她。
“還記得嗎?我們第一天認識的那個晚上,那個跑不到盡頭的走廊……”
邱北表情不可思議地看向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方婕來到這裏,一開始就不是巧合。而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最近忙期末考試。前幾天去外面工程測量,整個人被曬得像猴子一樣
☆、月光
司霖聯系了嚴永後,幾人在一個多小時後于國道處彙合。
回程的路上,邱北盯着旁邊男人懷裏沉睡的方婕,幾欲開口,卻都被他的眼神給震了回來。前座的嚴永開着車,卻也察覺了車廂裏的冰冷氛圍,那種令人無端感到窒息的錯覺,包圍了狹小的空間。他張了張口,卻什麽話也沒說。
一路上,司霖的臉色幾乎不能看。一雙濃眉擰緊,糾結了世上所有的情緒。只是那雙剛毅的眼眸在觸及懷裏的女人後,一瞬蒼涼一瞬溫柔,像是最矛盾的情人,病态地注視着自己的寶貝。
細看,可以發現,他的手指在顫抖。
而一旁的邱北不敢問太多,這其中的原因也是各種各樣的。
這邱北,本是塔斯軍方的禦用病毒研制專家,以前也和司霖有過不少接觸。當時兩人在陸軍部的時候算是點頭之交,他對司霖的事也知曉幾分。對而自從塔斯發生災難後,他就跟着莫名被卷到這個奇怪的世界來。起初這裏和普通世界沒什麽兩樣,他發現異樣的時候,已經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獨自生活了一年。當時,一處異樣的磁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後來經過勘測以及他的推斷,幾乎可以認定這個世界是個龐大而複雜的異次空間。但這個消息于他來說,不算好。
當時在塔斯,能造出這種空間的人,除了言上将,別無他人。
難道還存在着擁有更強大意念力的人?
直到後來,他在一處廢棄農場發現被囚禁的喪屍。一個越來越不好的預感漸漸清晰,幾番躊躇之後,他捉來喪屍研究,卻始終摸不清方向,也看不清對方的底。只知道,這個複雜的背後人物,大有來頭。
想到這裏,邱北不再看沉睡的方婕,也不再關注表情複雜的司霖,側身看向車窗外不斷變換的景物。
轉眼過去,外面的風景開始明媚起來。淅淅瀝瀝的小雨停了,遠處一大片金燦燦的油菜花田招搖地沐浴在清明節獨特卻清淡的氛圍中。群山漸漸隐去,市區出現在衆人眼前。
車子沒有直接去射擊場,而是根據司霖的指令,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酒店的地下車庫裏。
下車後,邱北戴好帽子,一言不發地徑直離開。嚴永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來不及思考他和司霖一同出現的原因,就沉默地靠在車門旁,他的心情顯然也不太好。一分鐘左右過去了,嚴永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遞給司霖,“這東西有時候挺管用的。”說完,他理了理衣襟,自己點燃一支,望着對面明晃晃的燈,心境蒼老了許多。手上的佛珠重新拼接了起來,卻不是以前那個味兒了。
車庫裏的味道有些沉悶。司霖沒有拒絕,接過他給的煙和火,就着煩悶的心情眯眼狠狠吸了一口。
“有些事真的不是我能主宰的。今天,她差點就被我害死了。”五分鐘後,他掐滅煙頭,将身體靠在路虎的後車窗上,表情晦明晦暗。
車裏的女人還在沉睡着。臉色蒼白、嘴唇幹涸,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跡。身上披着司霖帶血的風衣,看起來狼狽不堪。
兩個大男人又沉默了一會兒。他打開車門,将她抱出來,“今晚我和她住酒店,你那裏防着點。從現在開始的十二個小時後,無論有什麽事都別來打擾我。”
嚴永一愣,随後了然。
“過了這個時間,射擊場發生的,都事無巨細地告訴我。”臨走前,他沉聲吩咐了這樣一句話。
**
酒店裏窗明幾淨,夜晚恍惚朦胧得令人深陷。城市喧嚣的背後,尖利的喇叭聲漸漸隐去,一輪巨大的圓月出現在上空,沉浮着,氤氲了絕好的氣氛。
房間內的空氣很幹淨,透明而奢華的落地窗前,一個背影孤寂的男人負手而立。而在他不遠處的黑色大床上,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正沉睡着。
方婕握緊雙拳,額上發了大汗,開始不安分地呓語。司霖聽不得她的一點兒動靜,幾乎是在一時間就跑了過去,伸手覆上她的額頭。
還好,沒什麽大問題。
他松了一口氣,卻在一瞬間被她捉住了手。方婕轉醒,費力地睜開眼,張了張嘴,“水……”
司霖稍稍側身,将早就準備好的溫水遞給她。她就着他的手狠狠喝了兩口,這才漸漸适應了屋內昏黃的燈光。緩過來這一陣從深眠中醒來的空虛和不适感後,她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啞聲開口問:“現在幾點鐘了?”
“晚上八點左右。”他邊回答邊掀開被褥,整個身體朝她靠過去。方婕是知道這個男人的脾性的。現在這種情況,是他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她翻了一個身,正對着他,深吸一口氣,閉眼吻住了他。
作為她的女人,要學會安撫。
而這幾乎是她第一個主動的熱吻。
像兩尾失水的魚,他們交換着自己最誠摯的愛戀。那是對對方毫無保留的相信和交付。在瀕死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可以依靠的孤獨。但那種孤獨,卻是兩人心底深處最值得珍藏的熱情。開始的時候,他的唇在她的口腔中肆意游走,大掌托着她的後腦勺,稍稍使力,就将其禁锢在自己的絕對領域內。
到最後,他含住她的下唇,一下一下地吮,直到那裏充血成漂亮的花瓣樣子。
“下午沒吃飯,餓了嗎?”一陣溫柔的缱绻後,他用鼻尖抵着她的額頭,柔聲問。
方婕搖搖頭。
她身上已經沒有任何血腥味道,連內衣褲都是最新的,柔軟貼身。此刻,他聽到她的回答後,眼神炙熱地盯着她,纏繞成最強烈的暗示。
……
月光動人,她撫着他兩鬓的黑發,動作溫柔如水。
他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緩緩開口,眼睛發亮:“知道我現在最想聽的話是什麽嗎?”
她也盯着他,環了雙手在他的脖頸上,用最動聽的聲音和最舒緩的語調,說出了司霖這輩子聽過最庸俗卻也是最好聽的情話。
她說:“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真的很嚴,JJ都被央視提名了。所以……手下留情啊
☆、第二卷終章
說完這三個字,方婕有一瞬間是怔愣的。男女之間的這種誓言在她個人看來是非常不靠譜的,所以她往後縮了縮身子,企圖用逃跑來掩飾。
這種感覺太害羞了,有點不符合兩人的相處方式。她也不知道剛才自己受了什麽蠱惑,竟然沒頭沒腦地向他告白。
紅着臉退後了一些……
豈料剛一付諸行動,身下就傳來一陣悶哼,伴随着痛苦和歡愉,她看見司霖略微扭曲的面孔,“別動!”方婕這才想起,兩人還……她只好乖乖定在那裏,下面被龐然大物填滿的感覺卻始終略之不去。
司霖深吸一口氣,将她的身體扶正,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黑亮滿足。他親了親她紅腫的唇,聲音低啞:“我很高興你對我進行了真誠的表白,所以接下來,我是不是該用身體回報你了?”說完,他湊過去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卷走嘴裏細細地含。方婕身體敏感地不行,當下就驚叫出來。
男人得逞而滿意地笑了一聲,捉住她的腰,緩緩動起來。
“這一次,我會持續更長的時間,不然對不起夫人剛才真誠的那三個字。”
方婕,“……”
這匹狼!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高樓大廈的頂端,在一定程度上隔絕了外面的塵嚣,在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對面的大山。
方婕乖巧地坐在床上,任由旁邊的男人給她穿衣服,只是眼皮還在不停地打架。
司霖扣好最後一顆扣子,略點歉意地說:“昨晚是我沒控制好力度。”語畢,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好讓她清醒一些。
其實方婕根本沒怎麽睡着。完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了,她被折騰得渾身發軟,躺在浴缸裏讓他伺候她洗澡,可洗了澡後,他還一直纏着她,四肢非要霸占住她每個角落才肯入睡。這種肉貼肉的睡覺方式她怎麽可能習慣?可抗議了一會兒,見他實在是累得不行,也沒多說。
可重點是,她也很累好不好?
“要不你先去辦事,我在這裏睡會兒?”方婕轉過身,見他穿上風衣,語氣平常地和他商量。
她實在是太困了,估計黑眼圈都能媲美國寶。
司霖背對着她理了理衣領,看不見表情,但語氣卻是強硬得很,“不行,你必須時刻都呆在我身邊。”
方婕剛想反駁,但随即聯想到昨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頭一陣發暈。她走下床,來到他面前,盯着他清俊的臉看了一會兒,輕聲問出口:“昨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說度過了一個刻骨銘心的夜晚,但昨天經歷的那些事情,還是讓方婕有一些惡寒。那些青白的手,血紅色的天空和雨滴,無一不在提醒她,自己曾經差點被拉下了地獄。後來大概是司霖救了她,可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第一次見到司霖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她的眼神充滿了疑問和恐慌。
司霖閉了閉眼,只是安撫性地摸了摸她前額的發絲,語氣卻很認真:“別胡思亂想,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意外。有我在身邊,誰都不敢靠近你,懂嗎?我會拼盡全力用生命來保護你的。”
你是我唯一的愛人,也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信仰和寄托。
所以,要乖點。
如果你出了意外,我會死。這些話,司霖都默默埋在心裏,反反複複地嚼爛,最後化成溫柔如水的眼神。
方婕聽到最後一句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她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看了半響,接着緩緩走近他,伸出手環住男人的腰部,将頭貼在他結實的胸口處,悶聲道:“我們會好好的,對嗎?”
“嗯。”
“回去後,我們就結婚。”她擡頭看他,眼裏盛滿說不出的鄭重。
司霖點頭,幹脆利落:“好。”
不過事後,她想了想,怎麽不是他求婚呢?
哎……也罷。都老夫老妻的了,誰還計較這些東西?
**
六子一臉頹然地從地下室裏走出來。
今天又是一無所獲。李峰根本不松口,任憑自己各種威逼利誘,他都沒有供出背後那個人。
雖然現今還沒有什麽無法挽救的損失,但從各種跡象表明,李峰根本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那天他坦蕩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就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他有足夠的自信。
想到這裏,六子不免沉了臉:若是,殺了他……
然而就在這時,手機給某人設的專屬鈴聲響起,他瞬間将濃眉舒展開來,動作迅速地将電話接通。
“六子……”夏洛涵低低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不知為何,隔着溫熱的機身,這股飄渺的聲音他渾身竟然開始發涼。
“怎麽了?”
“黑斯曜他……死了。”
一股無比複雜的心情湧上來,他鎮定了情緒,握緊手機,問:“乖,你先別慌,慢慢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現在馬上去取車……”
夏洛涵帶着哭腔和隐忍的聲音再次傳來,“顧惜、顧惜她瘋了……”她好像在不停地奔跑,聲線有些喘息,隐約還可以聽見關門的聲音。六子手心發緊,耐着性子安撫她,“乖乖,你現在在哪裏?”
“我……”低低的哭聲回蕩在狹小的空間,隔着百米左右的書房裏,不知為何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接着是類似野獸的咆哮聲和皮肉撕扯的聲音。夏洛涵捂住嘴巴,淚水從指縫流下來,随後大口大口地呼吸,鎮靜了些許後,斷斷續續地說:“黑斯曜昨天……回來的,顧惜今天來找……找他……把他給……”
“你現在在哪裏?”他沉聲問。
天空一片昏暗,六子上了越野車,啓動車子,朝城裏出發。
夏洛涵:“在……別墅的一間小倉庫裏。外面的人好像……都在逃命,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拼命地搖頭,身體靠着一個紙箱子,潔白的裙子被染上灰塵,接着,外面傳來一陣淩亂的槍聲,刺激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六子,有人開槍了……”
六子剛上高速公路,這下緊握住方向盤,手指關節泛白,竟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他穩住心緒,“你把門鎖好,藏好了,我馬上就過來找你。”
夏洛涵聞言,軟着腿起身,試圖去把門鎖好。可誰知,一股鮮紅的血竟從門縫中淌了進來。詭異的血跡流的速度很快,她幾乎可以判定外面的人一定死的很慘。
生平第一次,夏洛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動作迅速、毫不拖泥帶水地地鎖好了門。
“呼呼……”她靠着門板大口地喘息,體內的血液卻一直冷靜不下來,恐慌感襲滿全身。現在唯一的安慰,就是電話那邊六子的聲音。
到底發生了什麽?
躲在一個安全點的地方後,她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詳細地給六子說了一遍。
外面的槍聲更加淩亂,伴随着無數女人和男人絕望的尖叫。
“手機電還充足嗎?”六子問她。
“滿格。”夏洛涵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和汗水,低低地回答。
他松了一口氣,“不要關機,我先打個電話給司霖,等着我。千萬不要出去,知道嗎?”他想了想,又吩咐了一句:“任何人敲門都不要管,聽到什麽聲音都別去理,呆在你原來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夏洛涵還是乖乖地應允了。
挂了電話後,六子的臉色變得更加沉重。
聽夏洛涵剛才的描述,難道是……但他不敢胡亂猜測,迅速拿起手機撥了司霖的號碼。
這廂,司霖夫婦剛從酒店的套房裏出來。司霖接到六子的電話時,臉色并沒有多大的變化,甚至平靜得如深潭,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六子将車開進市區,人來人往的街頭,依舊熱鬧平和。他撫了撫腦袋,對電話那邊的司霖說:“希望不是我猜想的那樣。”
“那倒是很遺憾了,你猜得一點都沒錯。”司霖單手摟過旁邊的女人,面無表情地說。
六子震驚:“那怎麽辦?洛涵還在那裏……”
“疫情爆發,是遲早的事情,只是需要個契機罷了。”他和方婕走近電梯裏,按下了停車場所在的樓層。方婕見他進了電梯還在打電話,連忙提醒道:“快沒信號了。”
司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搖頭。
繼續對那邊急得差點撞上樹幹的男人說:“我會找個人來幫你,現在我肯定來不了,酒店裏,不出五分鐘,也會出事了。”
方婕聽着他的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電梯一路順暢無阻,很奇怪地,并沒有任何人上來。她見他低頭搗鼓着手機,嘴角的弧度冷淡無情,瞬間知道肯定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出了電梯後跟緊我。”司霖做完一切,緊緊扣住她的十指,沉聲吩咐,“聽話。”
方婕見他濃眉緊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