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命中注定的人
劉夏僵直着視線,呼吸都快凝滞了, 差點沒不打自招脫口而出“我看不見, 我什麽都看不見”!
透過那幽藍的身形, 劉語冰揉着眼撐身坐了起來。
“你怎麽了姐?”
劉夏如蒙大赦,咬牙裝作什麽都沒看見,伸手穿透那虛無的身形,一把摟住了妹妹。
“我,我餓了!”
“啊?”
“我說我餓了!”
看妹妹這淡定的表情就知道, 她肯定看不見這鬼, 白天在醫院也沒人看見,貌似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到。
不要!這種特殊技能她一點都不想擁有!
劉語冰撓撓亂糟糟的短發, 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那,那怎麽辦?咱倆都不會做飯, 要不我喊媽起來給你做?”
“別, 不用了,晚上你吃的剩飯熱熱就行。”
劉語冰有起床氣,可面對她老姐什麽氣都麽得了, 乖乖爬起來,乖乖穿上拖鞋,乖乖跑去廚房幫老姐熱菜。
老姐亦步亦趨跟着她,死摟着她的胳膊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劉語冰母性光輝爆棚, 突然覺得姐姐不是用來撒嬌的,而是用來保護用來疼的。
“都熱一塊兒怎麽樣?”
“行,都行。”
那幽靈呢?還跟着她嗎?
劉夏做了十秒鐘心理建設, 假裝不經意回頭瞄了一圈。
欸?不見了!
呼——
太好了,這是走了的意思吧?
話說她不是醫院的地縛靈嗎?怎麽會跟着她回家?
難道真是因為她在背後議論她,所以她解脫了詛咒?
“姐,這魚塊兒應該不能熱一起吧?好像有點腥。”
身後傳來妹妹的聲音,劉夏回頭,剛想說不吃魚,迎面正撞上一雙幽藍藍的眸子。
真撞!不是假的!她眼睫毛都刷到人家那藍眼珠上了!每眨一下,那眼珠子就會如流雲般湧動。
媽媽咪呀!太可怕了!鬼呀!!!
撲通!
劉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圓了桃花眼,吓得大氣兒都不會喘了。
那幽靈輕飄飄俯下身,長發雲霧般向後逸散,幽藍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居然還……還向她伸來細長的指尖,順着她的眼廓輕輕描劃。
好冰!好冷!
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那移動在眼周的指尖像是零下八十度的冰棍,凍得她直想打冷戰。
【你能看見我。】
這次是肯定句。
不!我不能!我沒有!我什麽都看不見!
劉夏瞬間全身僵硬,仿佛都能聽見骨節咔咔的脆響。
“姐你怎麽回事?快起來!”
劉語冰開了冰箱拿了魚塊兒,一回頭就見她姐傻坐在冰涼涼的地上,趕緊過來扶她。
劉夏就勢起來,心亂如麻。
怎麽辦?被發現了!
承認還是不承認?
不,絕對不能承認自己能看見她!承認了就完蛋了!
這種聖母劇情,恐怖片裏不知演過幾百遍,大都是鬼糾纏着唯一能看見自己的主角,要主角完成自己的心願。
運氣好的話,主角經過一系列三魂吓走七魄的驚吓,終于送走那鬼,辛苦忙碌整部片兒,別說撈上點兒什麽好處,沒把命吓掉就不錯了,頂多被強制灌下點兒心靈雞湯。
運氣不好的話,鬼沒幫着,命還搭進去。
不管是哪種,劉夏都不能接受。
她膽兒小怕鬼不禁吓,并且,她還不想死。
是的,她一點兒都不想死,既然重生是浩煙改改給她的虛假記憶,那她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雖然她根本不知道她想要的希望是什麽。
或者說,她已經不敢承認她現在還抱着不該有的希望。
不想了,頭疼,反正只要吓不死,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能看見鬼的!
菜熱好了,劉夏勉強吃了幾口,拉着妹妹回去繼續睡覺。
全程那幽靈都懸浮在她身側,忽明忽暗,忽隐忽現,吓得她別說傷心,連顧淩洛三個字都沒顧得去想。
窩裏嫲呀!幸好這幽靈飄飄忽忽像團雲霧,這要跟電影裏那樣翻着白眼兒嘴裂到耳朵根兒,時不常再像爬山虎一樣地磚天花板爬那麽一圈,打死她也裝不出淡定。
說起來,這幽靈還真跟老人們說的那樣,陰氣很重,涼飕飕的,往跟兒一站,簡直就像大冬天開冰箱,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死活鑽進妹妹被窩,緊摟着妹妹的胳膊,盤着妹妹的腰,無視妹妹驚愕的視線,頭埋妹妹頸窩,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來,天光大亮,妹妹早沒了影,冬陽透過簾縫恍在她的臉上,她下意識眯了眯眼,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哈啊——
天終于亮了,終于不用見鬼了,等會兒起來上網查查,看有沒有什麽好的驅鬼法子,或者附近哪兒有賣開過光的護身符之類的。
一個呵欠沒打完,晃眼的光消失了。
卷翹的睫毛撲閃了下,緩緩張開,一抹幽藍的光影飄在窗邊,伸手幫她拉嚴了窗簾。
劉夏:“……”
不是說鬼怕陽光的嗎?不是說鬼白天不能出來的嗎?不是說……
好吧,她明白了,這鬼不是一般的鬼,她是怨氣極重的鬼,說不定還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死時還穿了一身紅的super厲鬼!
厲鬼你好,厲鬼再見。
劉夏內心千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表面卻淡定的一匹。
坐起身,撩開被子,下床穿鞋,開門出去,轟咚,摔上門,深吸一口氣。
“媽!!!媽媽媽媽媽!媽你在家嗎媽?!”
劉夏媽在複式樓一樓,正在做飯,不等應聲,劉夏已大呼小叫着呼咚咚跑了下來。
媽媽愕然:“怎麽了?”
呼唔——
劉夏跑得腳下亂滑,幾次差點滑倒都不帶減速的,直撲進媽媽的懷裏。
“我,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久違的媽媽的懷抱,好溫暖,好有安全感。
想到以前只顧着工作,次次都把女兒一個人丢在家裏,劉夏媽又是一陣自責,她心疼地收緊胳膊摸了摸女兒的頭。
“媽這幾天不去公司,在家好好陪你。”
“這樣不好吧,公司那麽忙,爸爸一個人忙不過來的。”
“沒事,不差這幾天,還是我家大蟲最重要。”
好久沒聽媽媽這麽喊過自己了,劉夏鼻子酸酸的,可這依然擋不住她的毛骨悚然。
那鬼跟着她一路過來,輕飄飄落在她身後,雖然沒有突然跳出來吓唬她,可還是吓得她脊背發寒。
這不廢話嗎?誰背後跟只鬼能不害怕的?
如果可以,她真想沖那鬼吼一句:我看不見你!也幫不了你!你趕緊走吧你!
那鬼一跟就是一個禮拜,劉語冰眼看都考試完放假了,她還锲而不舍的當着背後靈。
果然人是最可怕的生物,不管是家暴還是被鬼跟,時間久了什麽都能習慣。
劉夏習慣了。
這鬼……好像也沒那麽可怕。
首先長的就不可怕,渾身藍汪汪的,挺像某經典西游游戲裏的劍靈,不過比劍靈看上去更柔和。
其次她也沒做過什麽傷害她的事,嚴格說起來,她好像還一直在幫她。
譬如,第一次看見她時,她就說她門把手擰反了,第二次直接幫她開了熱水,之後還幫她拉了晃眼的窗簾,幫她撿起掉在地上的橡皮,幫她找到怎麽找都找不到的發卡,還專門放到她眼皮子底下。
對了,那天夜裏被她吓掉的拖鞋,也是她幫着撿回來放到床邊的,當時她太害怕了,只顧着拽着妹妹去廚房,根本沒想過為什麽拖鞋明明掉在了客廳,怎麽又自己跑回床邊?
細數起來,這鬼還真幫了她不少忙,雖然都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忙。
難道這鬼有照顧癖?是像田螺姑娘那樣的保姆鬼?
對了,田螺姑娘不是鬼,頂多算是個妖。
這才短短一個禮拜,劉夏覺得自己越來越懶了,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由儉入奢易,呸!由勤入懶易。
比如現在,她想看電視,可遙控器在電視櫃上,她窩在沙發懶得動。
“哎,遙控啊,你為什麽要離我辣~~麽遠妮?”
低頭吃了片薯片,背後氣流湧過,一道幽藍身影飄過去又飄回來,遙控器擱到了她手邊。
“哇啊,怎麽在我手邊?太神奇了。”
劉夏沒有一絲陰陽頓挫地念完她沒有靈魂的臺詞,淡定地按開電源,翻着臺,随便挑了個動畫片開始看。
這一個禮拜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劉夏的心境像是過山車,經過了一系列忽高忽低之後,終于平穩到達了終點。
這當然不單單指她不怕這只鬼了,還有她終于确信齊飛沒有碰過她。
原因很簡單。
梁建平死了,齊飛作為重要嫌疑人,暫時留在重症病房,由警方看管,而顧家姐妹完全沒有要幫他洗清嫌疑的意思。
如果她真的被碰過并且懷孕了,她們絕對不會輕易抛棄這枚棋子。
警方因為梁建平的死又找了她一次,可她什麽都不知道,她甚至不敢相信梁建平真的死了。
他為什麽會死?齊飛說他只是打了他一板磚而已,照理說不應該啊?
她不想去揣測他的死因,橫豎猜得對與不對又能改變什麽?
只是可憐了梁建平,他努力學習努力考出村子努力經營着自己的人生,沒想到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來想去,她去看了齊飛一次,想再明确一下他到底有沒有碰過自己。
齊飛躺在重症病房,全身大面積凍傷,尤其是那雙手,全部壞死,已經截肢了,腿也傷得不輕,雖沒到截肢的程度,可也只能當當樣子,根本站不起來。
醫生說,他這輩子只能守着輪椅過活,能好好坐着都是奇跡。
齊飛見了她,眼微微睜大,只說了一句話,沒有聲音,是她透過呵氣明滅的氧氣罩看嘴型看出來的。
【我……真……後悔。】
她不知道他說的後悔究竟是後悔計劃失敗,還是後悔自己所作的一切,她只知道他一直盯着她左手的無名指,一直盯着。
無名指空空蕩蕩,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枚戒指哪兒去了。
她問了所有人,都沒見過。
不過她也确信了,齊飛沒碰過她,不然,他至少會看一眼她的肚子。
可他沒有,半眼都沒有。
有雷子在背後推波助瀾,這案子傳得沸沸揚揚,持續發酵到現在。
雷子按照她的要求,添油加醋描述了她的恐懼與悲慘,說她為了不被玷污,不顧一切逃走,差點死在荒郊野外,現在精神不穩定,總是做噩夢,離抑郁症精神分裂症只有一步之遙。
然而不管他描述的多慘,換來的只有網友的唏噓同情。
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
劉夏閉了閉眼,真是讨厭,上帝造人時為什麽要把眼淚和鼻涕聯系在一起?這完全違背了美學的基本要義。
紙抽盒在茶幾那邊,有點遠,她伸胳膊,再伸胳膊,還是差一點夠不到。
心情不好的時候,真的是一點兒小事都能氣到暴躁,她攥拳狠捶了兩下茶幾,眼淚鼻涕流得更兇了。
奶熊的!難道非逼着姐坐起來?
行!別讓姐夠到你,不然非把你拆零碎了不可!
嘶嘶——
盒子無聲無息朝她這邊挪了挪,剛好遞到她手裏。
劉夏掀起淚汪汪的眼瞟了下那團藍汪汪,垂眸淡定抽出紙巾擦了擦眼淚撸了撸鼻涕,揚手丢掉。
紙團劃過一道不怎麽優美的弧線,眼看就要落在地上,藍汪汪飄了過去,紙團準确……不對,應該說,垃圾桶準确接住了紙團。
劉夏只當沒看見,抽出紙盒裏所有的紙,“殘忍”的将紙盒拆成剛買來時一片一片的樣子,再重新組裝回去,塞回紙抽,放回茶幾,這才拽了拽薄毯換了個臺。
藍汪汪沉默地看着她徒勞無功瞎折騰,慢悠悠飄回到她身後,做好事不留名,乖乖的繼續當她的背後靈。
劉夏回頭瞟了她一眼,又瞟一眼,再瞟一眼。
看那任勞任怨任搓圓揉扁的小媳婦兒樣,一只鬼當到這種程度也是夠慘的了。
不,也或者這只鬼太聰明了,知道硬的不行,幹脆來軟的,就是想潛移默化讓她忍不住動了恻隐之心。
好吧,你贏了。
劉夏點了點額角,起身盤腿靠着沙發背坐好,沖背後勾了勾手指。
等了半天沒見鬼過來,回頭一看,藍汪汪一動不動望着她,雖然臉上五官不全,只有一雙藍幽幽的眼,可還是充分表達出了她的愕然。
劉夏不耐煩地撇了撇嘴,“你到底過來不過來?當背後靈當上瘾了是吧?我脖子扭得難受。”
藍汪汪眨了下眼,這才确信的确是喊她,遲疑了一下,乖乖飄到她前面,還是刻意從旁邊繞着飄的,沒從頭頂那麽不禮貌。
居高臨下望了眼沙發上的她,藍汪汪只停了一秒,又矮下身形跪坐在地上,規規矩矩與她平視,雲霧般的裙裾鋪散開來,如綻放的花朵,星光點點,如夢似幻。
很好,不錯,沒想到還是只有修養的鬼。
劉夏滿意地點了點頭,真是越看這只鬼越順眼了。
她兩手搭在膝蓋,老僧入定似的,輕佻道:“說吧,你有什麽心願未了?只要不危險不吓人,我都可以考慮。”
幽藍的眸子一錯不錯望着她:【你果然可以看到我。】
劉夏瞪眼,“這是重點嗎?!趁我還在國內,趕緊地說願望,等明年我走了,你想讓我幫我也幫不上了。”
【走?你要去哪兒?】
“出國。”
幽藍的眸子微微睜大,似乎逸出了一絲悲傷。
藍汪汪沒說話,垂下了眼簾。
劉夏本來不想解釋,可看她這樣子,忍不住啰嗦了一句:“帝大和Y國有交換生項目,我之前一直猶豫沒有報名,現在也不猶豫了,明年開春就報,如果通過的話,三月就會走。”
【出國挺好的,我……沒什麽心願。】
“真沒有?”
【沒有。】
“那行,那你走吧,別老跟着我,家裏住着一只鬼,怎麽說都是晦氣,這眼看就要過年了,我也實在不方便繼續收留你,咱們就……好聚好散,bye了個bye吧。”
藍汪汪攸地擡起眼睫,臉側逸散的流雲帶起了細小的漩渦。
【我不走。】
“你又沒什麽心願,幹嘛非賴我家?你知不知道你陰氣很重的,整天貼我背後凍死個人了,自打被你黏上,我一天到晚手腳就沒熱乎過,這要是夏天還好,這大冬天的,我可真有點吃不消。”
藍汪汪有點無措地低頭看了看自己。
【很冷嗎?】
“冷?你那能叫冷嗎?那叫凍好吧?!大冬天開冰箱那種明白嗎?”
藍汪汪有些失落地垂下頭,跪坐的姿勢不變,整個身形迅速朝後退去,直退到牆邊才停下,裙裾水袖帶過一路星塵,忽明忽暗着她模糊的臉。
【以後我會注意的。】
“這不是注意不注意的問題,關鍵你留在我家也沒什麽意義啊?你就不能換個別的地方?比如酒吧啊電影院啊,好歹還熱鬧點兒能看個電影什麽的,不比在我家這麽冷冷清清的好太多了?”
藍汪汪擡眸看了她一眼。
【我,我有心願。】
劉夏挑眉,“剛不是還沒有嗎?”
【剛剛只是心願成了,所以才說沒有,你要是趕我走,我心願就不成了,就有了。】
藍汪汪的聲音像是透過層層水霧傳來的,飄渺又悠遠,仿佛直接熨帖在了心窩,怎麽聽都覺得好聽。
劉夏歪頭看了幾秒天花板。
“這樣啊……那好吧,說說看,你的心願是什麽?”
【交一個朋友。】
“誰?”
【你。】
“我?”
【對。】
“別說因為我是唯一能看見你的人。”
【你就是。】
藍汪汪起身漂浮到她面前,伸手想摸一摸她的臉,卻怕冰到她,又止住了。
【這個世界上,只有唯一的一個人,一個跟我生物電波完全一致的人,才能看到我,我原本以為,這個人根本不存在,沒想到……會是你。】
劉夏蹙眉望着她,“什麽叫生物電波完全一致的人?”
【就是世人常說的……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劉夏笑了,顧淩洛離開後,第一次笑得這麽真實。
“你逗我呢你?別告訴我這個命中注定是我以為的那個命中注定,我可不想來個什麽人鬼情未了,就算我沒有這個……超自然歧視,可我的心已經不在了,就算想配合你也做不到。”
藍汪汪幽沉地望着她,緩緩垂下眼簾,明明沒有五官只有眼,卻偏偏長了沒什麽用的眼睫毛,那睫毛真美,睫尖逸着細微星塵,還又密又長,看着既眼熟又讓人手癢,恨不得直接上手撥弄兩下。
劉夏不自然的轉開視線,這還真是情傷過度看只鬼的眼睫毛都驚為天人覺得像極了顧淩洛。
【不是,這個命中注定是有緣的意思,也可能是朋友或是其他。】
“哦,這樣,那我們算什麽?”
【我們……是最後的陪伴。】
“什麽意思?”劉夏轉回視線看着她。
【我……已經在這人世間徘徊了很多年了,我們這種游魂,只有完成心願或是熬夠時間才能投胎,可我真的游蕩得太久了,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心願了,但我知道,我快要熬夠時間了,就在明年,大概就是三月,也可能四月,我就可以投胎轉世了。】
劉夏神情微黯,随即笑道:“那不是很好嗎?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有關系,我……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沒有人能看見我,也沒有人跟我說話,我……很孤單,好不容易遇見可以交流的你,我……】
“好了好了別說了。”劉夏揮手打斷,蹭了下微紅的眼角,“太煽情了,我淚點低,別說了,你想留就留下吧,反正沒多長時間了。”
【謝謝。】
“不用謝,反正你也挺好用的,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不記得了。】
劉夏了然颌首,“也對,這麽多年沒人叫過,忘了也正常,那我該叫你什麽?總不能鬼呀鬼的喊吧?”
【叫我什麽都行。】
“emmm……那我随便叫了?”
【好。】
“那就叫你狗狗好了,來狗狗,姐姐摸摸頭。”
藍汪汪錯愕地望着她,沒動。
【什麽?】
“狗狗啊。”
【為什麽叫這個?】
劉夏歪頭,窗外陽光斜落在她臉側,映着她的桃花眼美目熒光,唇角揚起的笑意暖如朝陽。
“因為你藍汪汪一團的,我本來想叫你藍藍,可又想起某個仇人喜歡的人也叫lánn,雖然她是山風岚,字不一樣,可我就是覺得別扭。
可要是叫你汪汪……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想了一圈兒,就只能叫你狗狗咯~~畢竟和汪汪最接近。
怎麽?你不喜歡?”
【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