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填報志願
六月底, 高考過後。
人們身上的布料越來越輕薄，氣溫越來越高。
夏天很快就到來。
今天晚上, 可以打電話查詢成績了。
枝枝昨天晚上都沒睡好。
作為學生，本能地害怕成績這件事情。
枝枝晚上吃完飯, 就躲在自己的房間裏。
顧修衍在外面書房工作。
枝枝的手機響了。
是顧修衍。
“過來。”
枝枝從床上滑下去, 穿着一雙比她的腳大很多的拖鞋, 走到了顧修衍身邊。
顧修衍合上電腦, 攬着枝枝的細腰, 拉着她轉身，坐在他懷裏。
“怎麽了？不高興。”
低沉好聽的聲音毫無防備地在枝枝的耳朵邊炸開。
枝枝揉揉自己的耳朵。
“沒有不高興，高考成績要出來了, 我緊張嘛。”
顧修衍的手把玩着枝枝的手，樂此不疲。
“緊張什麽？怕自己考不好？考不到跟我一個學校去。”
枝枝一聽, 有道理。
她又不是普通的考生，一考定終生。
如果考得好, 考到跟顧修衍一個大學去，那才要命呢。
如果可以的話，枝枝很想填外地的學校。
顧修衍看她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肚子裏有幾根彎彎繞繞，他清楚得很。
晚上, 夜幕降臨，今年全國的高考成績全部出爐。
可以電話查詢了。
作為家裏有兩個高考生的顧家，家長們沒有半分作為高考生家長應該緊張的自覺。
大概是因為顧修衍的成績一直都太好了。
枝枝打了個電話過去。
打不通，始終是“您撥的電話在忙”。
顧修衍也拿着手機站在窗戶邊。
枝枝的電話響了。
是蘇爸蘇媽的。
他們也在幫枝枝查成績, 也還沒查到。
枝枝安慰他們，“你別着急，我對過題目了，還不錯。”
“接着打吧。枝枝啊，顧修衍查到了嗎？”
枝枝回頭看看顧修衍高大的背影。
“他也還沒有。”
枝枝挂上電話，顧修衍正好轉過頭來，向枝枝走過來。
“成績查到了，枝枝考得不錯。”
顧修衍今日的眉眼很溫柔。
蘇慕枝一下子跳起來抱着顧修衍的手臂，“我考得很好嗎？”
“也稱不上很好，但是不錯。”
學霸眼中的很好，大概得是滿分。
蘇慕枝嘴角上揚，“那你能去闵恩嗎？”
顧修衍把蘇慕枝翹起的領子往下翻。
“分數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蘇慕枝，“那我肯定是不行的對吧？”
顧修衍帶着枝枝進了電梯，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的後腦勺。
“那就看想不想了。事在人為。”
電梯開了，顧家長輩們圍上來。
“怎麽樣阿衍，你倆的成績查到了嗎？”
顧修衍雙手搭在蘇慕枝的肩膀上。
“都查到了。
我超過重本線七十分，枝枝超過重本線十分。”
枝枝驚喜地捂着嘴轉頭看着顧修衍。
這叫考得還不錯嘛？這叫考得很好好嗎？！
淩芝看着顧修衍和蘇慕枝。
同樣是女傭，主人家對蘇慕枝未免也太好了。
根本不像傭人呀。
顧修衍笑着低下頭，額頭輕輕碰了一下枝枝的額頭。
“很高興？”
顧家長輩們一看小兒女的樣子，立刻咳嗽着轉過身去。
枝枝心裏樂開花了。
她知道這個成績要上闵恩是癡人說夢。
但是帝京的學生普遍不願意離開這裏到外地。
她的成績也還不錯，可以去外地上個重點大學。
顧修衍肯定要去上闵恩的嘛。
那是全國最好的兩所大學之一了。
枝枝點點頭，故作淡定，“其實也不是很高興啦。我覺得我的成績上闵恩是太吃力了。”
顧修衍把擁着枝枝到外面露臺上。
“你想去的話，顧家可以想辦法。
一個入學名額，不難。
而且你的成績也不錯。”
枝枝立刻擡頭。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覺得走後門這種事情不好。
我進去了，就會在人海中擠掉一個人。
對我來說是好事，可是人家就上不了闵恩了。”
顧修衍漂亮的眼睛微斂。沒有說話。
夜風吹過他額前的碎發，側顏好看得驚人。
和他在一起糾纏了那麽久了，蘇慕枝卻還是會被他的神顏恍到。
這麽好看的人，如果脾氣不那麽狗，對她少一點偏執的話……那真是完美情人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顧修衍忽然擡頭，笑着抱住蘇慕枝。
“好，把我們不走後門。
你第一志願填闵恩，錄了就讀，順其自然。”
蘇慕枝忽然有點不适應這突如其來的讓步。
顧修衍對她強勢慣了。
在填報志願這麽大的事情上，他居然願意讓步。
蘇慕枝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真的？”
顧修衍指尖輕點枝枝的額頭，略開她的發絲，用嘴唇碰了一下她，唇齒間溫熱的氣息流露。
“真的。”
蘇慕枝踮起腳尖，轉身環住顧修衍的脖子。
“謝謝你。”
兩個人都知道這聲“謝謝”是什麽意思。
淩芝在角落裏偷偷看着。
越來越疑惑。
主人家的長輩們怎麽能眼睜睜開着女仆勾引少爺而無動于衷的。
高考成績出來幾天之後，就是填報志願的日子。
之前學校發了一本很厚的填報志願的書。
蘇慕枝這幾天一直在研究。
翻閱了很久，終于挑中了一所心儀的大學。
這所大學在四季如春的南方春城。
不僅氣候好，風景漂亮。
而且學校本身也是老牌名校。
關鍵是對帝京的學生相對寬松，以蘇慕枝的成績，可以任意填報這裏所有的專業。
蘇慕枝慎之又慎，很努力地看書。
成績好就是好，可以選擇的範圍很寬松。
再看顧修衍。
那本書很新，根本沒翻過。
也對，顧修衍心裏只有闵恩一個目标，而且他的分數那麽高。
根本不需要。
盧鑫和韓輝都打電話過來。
這兩個家夥的成績都很普通。
勉強能考上不錯的大學，但是只能接受調劑。
盧鑫得知蘇慕枝的分數，目瞪口呆。
“我顧哥是天才也就罷了，你成績為什麽也這麽好，你倆不是專注着談戀愛了嗎？
怎麽一個個都比我這個單身狗還努力？”
蘇慕枝捏着手機，往嘴裏塞薯片。
“我比你努力多了好嗎？你玩的時候我都在看書。”
盧鑫百思不得其解，“你們倆不是在談戀愛嗎？怎麽有時間看書？”
蘇慕枝嘆了口氣，“就是他壓着我寫作業，複習，預習，學習任務完成不成不讓睡覺，很嚴格……”
韓輝：“哇……和大神談戀愛真的好苦啊。”
盧鑫那頭沉默了好久。
“蘇慕枝你真是……”
枝枝接話，“太可憐了是吧？”
“太幸福了！太浪漫了！這不就是少女動漫裏的情節嗎？
學不會，男主會一直陪着。學會了，男主會給個親吻。學累了，兩個人就這樣睡在桌子上。
哇……”
“可我那時候是男的呀……”
蘇慕枝回憶了一下。
怎麽辦，被她這麽一說，真的覺得有點浪漫了。
本來覺得很苦逼的。
明天就是填報志願的日子。
顧家的晚餐桌邊，枝枝穿着和大家一樣的工作制度，坐在顧修衍身邊。
顧家的長輩們有點看不下去了。
“阿衍啊，你們年輕人的情趣，也要一個限度嘛。慕枝好好一個女孩子。”
顧修衍微笑着放下碗筷。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逼你了嗎？”
蘇慕枝無奈地搖搖頭。
“沒有啊。”
顧修衍揉了一下蘇慕枝的腦袋。
“乖。”
蘇慕枝見話題已經到這裏了，順藤摸瓜。
“但是，如果我沒有被闵恩錄取，我的第二志願是個外地的學校，那我就沒有辦法……”
顧修衍眉眼未擡，露出笑意，卻無端端地惑人。
“那就算你好運，這四年的時間送給你了。”
這句話不僅蘇慕枝聽到了。
淩芝也聽到了。
收拾了晚飯，淩芝偷偷把蘇慕枝拉到角落裏。
“慕枝，你第一志願填了闵恩？”
蘇慕枝點點頭。
淩芝擔憂地看着蘇慕枝。
“你第一志願怎麽能填闵恩呢？
我告訴你啊，每年的招考形勢都不一樣的。
有的年份，大家都覺得自己的考得不好，于是那些中等學校的錄取分數反而拱得很高。
而一些老牌的大學反而低掉。
萬一你錄進了闵恩，繼續留在帝京，你不是還要留在顧家受苦？”
淩芝一副“我為你考慮”的知心大姐姐姿态。
蘇慕枝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勸她。
顧修衍沒有直接說把她塞進闵恩，已經是往後退了一步了。
再說他們倆都說好了。
不能出爾反爾的。
蘇慕枝疑惑地看着淩芝。
“我還好，沒覺得很苦。”
淩芝心裏急壞了。
她就想趁着這個機會把蘇慕枝支出帝京去。
這樣的話，在顧家，在少爺身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那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淩芝耐心地勸蘇慕枝，“你才這麽小，你不想暫時遠離顧家，過你這個年紀該過的大學生活嗎？”
蘇慕枝點點頭。
“那是想的。”
淩芝左看看右看看。
“所以啊，你的第一志願直接填南方的大學不就好了？”
這一次蘇慕枝沉默了。
淩芝覺得有戲。
“小蘇啊，你好好想想。你和少爺這個樣子，不對的。”
第二天去學校的電腦上填寫志願。
顧修衍跟她一起去的。
他填得很快，在旁邊跟班主任說話。
顧修衍沒有坐在蘇慕枝旁邊看她填什麽。
蘇慕枝很糾結。
一方面是跟顧修衍說好的，另外一方面是她向往的自由。
考慮了很久，蘇慕枝按下了确認鍵。
退出界面後，韓輝和盧鑫直接把蘇慕枝拉走了。
蘇慕枝都沒來得及和顧修衍說一聲。
顧修衍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蘇慕枝一離開，顧修衍的笑容就落下了。
“老師，我要看蘇慕枝填報的志願。”
班主任知道顧修衍的來歷他得罪不起。
而且還是填報志願這麽重要的事情。
班主任苦哈哈，“修衍啊，哪怕蘇慕枝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能改她的志願的。
她填報哪裏的大學，是她的自由。”
顧修衍沉默地看着班主任。
勢在必得的樣子。
班主任只能替他把界面調出來。
“蘇慕枝的密碼你知道嗎？”
“知道。”
顧修衍頓了一會兒，點開了填報界面。
老師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節預告：春城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