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顧修衍清醒
“無數的聲音和腳步回蕩在顧修衍的耳朵裏。
但他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
他死死地抱着少女，神色溫柔得仿佛她還是鮮活的愛人。
不放手，哪怕已經死了，也不想放手。
他的母親跪在他旁邊哭泣，求他放了她，讓她入土為安吧。
顧修衍的眼淚終于滴落在她慘白的臉上。
她入土為安了，那他呢？
他的餘生要拿什麽安……
她為什麽總是那麽狠心地對他……”
——摘自《貴族學院的假小子》第十三章《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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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安靜的寝室裏，不大的沙發上蜷縮着兩個“少年”。
蘇慕枝含含糊糊地說着，“我乖，我聽話……”
顧修衍的兩只手放在空中，不知該往哪裏放。
昨天是姐姐的祭日，顧修衍喝酒了。
他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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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死去的姐姐又重新回到了他身邊。
他怒不可遏地逼她答應，再也不能離開他。
那個桃色的夢裏，幾乎還真實地留有柔軟的溫熱觸感。
就像是真的一樣。
顧修衍的視線下垂到蘇慕枝顫抖的背上。
眉頭微皺。
顧修衍的聲音很沙啞，“抱歉，我昨天醉了……”
蘇慕枝猛地擡頭，立刻松手向身後的沙發上倒去。
仿佛顧修衍是洪水猛獸一樣躲着他。
顧修衍看着平日裏懶洋洋，不愛動的蘇慕枝，頭一回表現出如此機敏的狀态，心裏大概就有數自己昨天幹了什麽。
他竟然把蘇慕枝當成了死而複生的蘇小月……
可這兩人除了都姓蘇外，沒有任何共同點。
顧修衍站起身走過去，“對不起蘇慕枝。”
蘇慕枝正在爬樓梯，忽然聽到他的聲音在她耳後出現，差點一腳踩空摔下去。
好在顧修衍托了她一把。
蘇慕枝連聲“謝謝”都沒說，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裏。
呼吸總算是慢慢平穩下來一些。
這下，顧修衍的表情更加複雜了。
他看着上鋪被窩裏縮成一團的蘇慕枝，修長的手指頭疼地揉按着自己的眉骨，靠在牆邊。
怎麽能對自己的男同學做這種事情……
顧修衍流光潋潋的眼睛裏，湖水凝結。
被子裏的蘇慕枝，明知道顧修衍并沒有發現什麽，但依舊一動不敢動。
他的壓迫感比以前更明顯了。
半個小時後，蘇慕枝迷迷糊糊睡着了。
“蘇慕枝，起來吃早飯。”
顧修衍近在咫尺的聲音。
讓蘇慕枝打了個機靈，頂着雞窩頭，從被窩裏坐起來。
顧修衍站在地上看着她，“下來。”
蘇慕枝深吸一口氣，慢慢爬下來。
除了早上醒過來抱着顧修衍脖子的荒唐話，蘇慕枝一句話都沒說。
她洗漱完畢後，坐在桌子邊，乖乖地一口一口吃着顧修衍帶回來的早餐。
兩只手手腕上深紅色的淤血，明晃晃地刺眼。
蘇慕枝的皮膚很白，比小姑娘還白，現在弄成這個樣子……
顧修衍找來備用藥膏，見蘇慕枝吃完了，要給她擦。
蘇慕枝警惕地看着顧修衍。
她的眼皮都有些腫。
顧修衍按耐下起伏的心緒，盡量溫柔地對待蘇慕枝。
“你手腫了，我替你擦藥。”
蘇慕枝低着頭瞥了顧修衍一眼，搖頭。
“謝謝，不用。”
蘇慕枝把兩只手藏在身後。
雖然想法不一樣，但心思同樣十分複雜的兩人。
“手腕必須擦藥。”顧修衍擰開了蓋子，隔着桌子捉住了蘇慕枝的手。
被她甩開了。
更加防備地看着顧修衍。
“我沒有別的意思。
擦藥。”
顧修衍重重地揉摁着自己的眉心，盡量溫和，“要不然你自己擦吧。我不碰你。”
顧修衍出去了。
蘇慕枝慢慢摸上了藥。
擠了一點，塗在手上，火辣辣地疼。
被捏着足足一個晚上的時間……
外面，顧修衍看着蘇慕枝像個怕人的小倉鼠，人走了才敢自己摸出來。
眼睛裏有了一抹笑意。
很淡，但整個人柔和了很多。
不像昨天那個樣子，冰冷得讓蘇慕枝害怕。
今天是周日，學校裏凡是報名參加運動會的學生，都要去訓練場地各自訓練。
盧鑫也報名了，她一推開寝室的門，就看見隔壁宿舍門前，她心心念念的顧修衍哥哥，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裏面。
不用說，裏面是蘇慕枝。
第一次，盧鑫沒有高興地和顧修衍打招呼，低着頭滿含眼淚地跑走了。
醋，心裏嘴巴裏都是醋。
可恨的是她居然吃一個男孩子的醋。
蘇慕枝換好衣服，準備出發田徑場地。
雖然她的項目是5000米，但是為了加強體能，配套訓練有很多。
三個年級報五千米的一共就只有四個人。
蘇慕枝做好了墊底的準備，但該死的校規非要讓人完成，不許放棄。
蘇慕枝只能訓練。
男主和女主都是來坑她的。
蘇慕枝一出來，就看見顧修衍站在外面。
蘇慕枝的手雖然擦了藥膏，但依然看着慘狀兮兮，慘狀上還透着藥膏的亮晶晶。
“蘇慕……”顧修衍伸手想拍一下蘇慕枝的肩膀，被她躲開了。
蘇慕枝背着書包跑了。
清俊的少年長嘆一口氣。
顧修衍在寝室裏看了一個小時的書，合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把書本拿倒了。
顧修衍到訓練場的時候，蘇慕枝正被男生們圍在中間取笑。
蘇慕枝的手太明顯了，大家一眼就看到了。
“你說呀，說不出來吧，你這手上是怎麽弄的？”
“大家都知道，何必說出來嘛哈哈哈哈哈哈……”
“看不出來啊，說是心裏除了音樂別的都沒有的蘇慕枝，胃口這麽重啊……”
蘇慕枝急得臉漲得通通紅，“讓開！我要訓練了！”
“就不！你不說你這手是怎麽弄的，我們不放。”
一群高中男生圍在一起，開心地調侃着蘇慕枝。
忽然之間，衆人齊齊後背一涼。
“他的手是我掐的，有問題嗎？”顧修衍的聲音清潤卻低沉，帶着淡淡的不悅。
轉頭一看，他們家老大臉色陰沉地站在不遠處，步步緊逼。
“沒問題沒問題。”
男生們齊齊後退，反而把蘇慕枝給推到了最前面。
蘇慕枝仰頭看着顧修衍。
顧修衍低頭：“沒事，你去吧。”
蘇慕枝去訓練了。
顧修衍正一肚子火沒地方發，這群家夥正好撞槍口上。
總之，比較凄慘。
蘇慕枝雖然在訓練，但她随時觀察着那邊的狀況。
顧修衍人不見了，只剩下一群哭嚎漫天做蛙跳的人。
蘇慕枝訓練了半個小時後，實在熱得吃不消，蹲在樹蔭底下。
旁邊還有好多人。
蘇慕枝頭上投下來一片陰影。
所有人都擡頭。
顧修衍的顏，不管在哪個角度看都完美。
哪怕在貴族子弟遍布的紐斯特，也是名副其實的學霸校草。
同學們慢慢睜大了眼睛。
顧修衍半跪在蘇慕枝身前，半強硬地替她那兩只可憐兮兮的手腕帶上了護腕。
完美的遮蓋掉淤血。
看過顧修衍打籃球的都知道，那是顧修衍自己的護腕。
他不是有潔癖的嗎……怎麽願意把一出汗就容易髒的護腕借給別人？
“不許脫。”
顧修衍一戴完，蘇慕枝就想脫掉。
顧修衍按着她，“你不是說你乖？騙我的？”
蘇慕枝呼吸一窒。
那是早上她以為……
“這幾天都戴着，省得別人拿你手說事。我不能每次都在你身邊。”
臨走前，顧修衍重重地揉了一下蘇慕枝的腦袋。
頭發都揉亂了。
周一開始正式上課。
下一節化學課，老師讓蘇慕枝和韓輝去辦公室裏搬新到的輔導資料過來。
蘇慕枝點點頭，甩了甩手腕。
顧修衍從後面快步走上來，攔下了蘇慕枝，嗓音清潤，“我去你坐着。”
全班同學看着立刻都看着蘇慕枝，滿眼驚訝。
雖然很多人自诩是顧修衍的小弟，顧修衍那一派的人，但實際上他們根本就難以接近顧修衍。
顧修衍為人太冷了。
基本上不做區別地拒絕所有讨好他的人。
再加上他從外表到學識再到家世，都是衆人難以奢望的高度，簡直和大家像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是泥，顧修衍是神仙下凡來感受一下泥土芬芳的。
老師一擡眼鏡，“蘇慕枝人緣不錯嘛，顧同學主動護着你。”
大家都露出羨慕的表情看着淡然的蘇慕枝。
唯有盧鑫，醋缸打翻。
他們兩個根本就是戀人關系！顧哥哥當然會對他好……
而且盧鑫十分不想承認的是，似乎是顧修衍哥哥喜歡蘇慕枝更多一點，更主動……！
盧鑫徹底掉進了蘇慕枝的陷阱裏去。
從那天早上開始，顧修衍就仿佛形成了習慣一樣，天天比蘇慕枝早起半個小時，替她把早飯帶回宿舍來。
而之前，顧修衍經常欺負蘇慕枝，故意讓她去排熱門的雲吞面。
在不知不覺中，或者是顧修衍愧疚之下，一切開始慢慢翻轉。
等蘇慕枝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從老師到同學都默認一件事情。
蘇慕枝和顧修衍關系很好。
兩派的小弟們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在那争得你死我活，兩位大佬竟然真的默默把手牽上了……
那還鬥什麽勁兒，幹脆都把酒言歡吧……
于是紐斯特開始紛紛出現肌肉男和音樂男的友誼組合。
校園氛圍達到空前的平靜和諧。
而漩渦中心的兩位當事人，沒有外界以為的那樣和諧。
蘇慕枝變得非常沉默，尤其是在寝室裏。
顧修衍也不是多話的性格，他們寝室變得安靜如雞。
蘇慕枝還在思考渣月光的死隊顧修衍的影響，但她的沉默看在顧修衍懷裏就是始終不能釋懷。
某天晚上，蘇慕枝回宿舍，寝室一片漆黑。
她剛想開燈，旁邊伸過來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圈進了懷裏。
蘇慕枝打了個冷顫，直到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問問加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