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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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置好白素貞後,青泠直接跨過橫在門口的許宣身體,自個便緊随着趙歸真的方向而去。
他被青泠那般絞着身子,恐怕五髒六腑都早已受傷,想來也走不遠。
青泠嗅了嗅空氣,哪怕空氣中那股粽子香味尤其的濃郁,可是趙歸真身上那讨人厭的味道,想忽略都難,就如同許宣一般。
很快,青泠便發覺趙歸真已經跑了很遠,果然已經叫上雲鶴了,之前他過來追青泠的時候,青泠就是故意讓他以為自己還沒發覺,讓趙歸真不敢用雲鶴打草驚蛇,不得不用雙腳辛苦趕路着。
現如今他自然不怕被發覺,用上雲鶴,這方向...青泠眯起眼睛,這可是北方,難不成他是打算回帝都?那可不妙,青泠本來就打算替着法海纏住他的,只是沒想到趙歸真會如此之快出手罷了。
想到法海現如今那邊的困境,青泠已經決定放下白素貞這邊,直接跟随趙歸真去帝都瞧瞧。
對于他們這些逆天修行的人而言,帝都是最不願攙和的地方,就怕不知不覺中改變了歷史,除了像是趙歸真這種短視,貪圖榮華富貴,無法吃得了修行之苦的人。
如此一來,青泠前往帝都反而是最安全的,無需怕被人追殺,落個與姥姥同樣的下場。
趙歸真有他的雲鶴,青泠自然也用她的蛇身飛速趕路着,只是礙于地形,讓青泠始終無法追上趙歸真,一次次看着他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又被他逃走。
從姑蘇城到帝都,在他們如此追趕下,竟然只用了一天的時間,趙歸真幾乎是落荒而逃般,趕緊回到自己的老巢望仙觀,就怕青泠追過來,他沒有護身法寶在身上。
對于趙歸真這種怕修煉之苦,沉不下心的人,最大的依仗便是借用皇帝的名義,搜刮來不少好東西制作出各種法寶,以求保命之用。
尤其是他的老巢,更是守護得滴水不漏,如今一回來,他也便安心幾分,想來哪怕青泠修為高于他,面對如此嚴密的守護,也奈何他不得。
青泠确實奈何他不得,可是她不信趙歸真能一輩子躲在這,在如此關鍵時刻,皇帝不曾想過召見他。
不得不提,趙歸真用的方法實在是過于陰險,且不說屋子周圍都用重兵把守着,一個個還都是趙歸真親自挑出來的命格特殊之人,這種人修煉者最怕招惹上,就怕死了一個,天道在那些人身上的使命沒完成,就報應到他們頭上。
可是偏偏,趙歸真就用了這些人把守,就是料定青泠不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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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只這些凡人有時候也沒多大意義,如若遇上個跟他拼命的,也不在乎承擔這些因果,屆時,周圍那些法寶也便都用上。
連整間屋子都被煉成防禦性法寶守護趙歸真,青泠也只是無奈了,在皇宮中尋一處地方歇着,守株待兔着。
趙歸真這一身的榮華富貴,都是皇帝給的,皇帝召見他,他能拒絕一次兩次,卻不能拒絕一輩子。
而青泠,便是在等着趙歸真出來,她有的是時間。
警備森嚴的皇宮對于青泠而言,如過無人之境,從步入皇宮後,青泠便總覺得有一個聲音在呼喚着她,甚至體內的聖蓮都隐隐發燙。
這聖蓮發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法海過來之時,莫非是法海要來?
可是青泠還是否定了這一想法,現如今法海連呆在她身邊都沒法,必須得坐鎮金山寺的原因,不就是為了安撫人心。
那他更加不可能離開金山寺,來到這皇宮,尤其在事情還沒徹底解決之前。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青泠凝望着大明宮,那可是皇帝居住的地方,便是在那裏,有個聲音在呼喚着她。
既然來了,料定趙歸真也不敢逃,那便過去看看又何妨。
金光閃閃的宮殿,便閃過一道青影,這個傳說中被龍守護着的地方,也藏入了一條蛇。
一天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趕路時間,對于白素貞和許宣而言,卻是驚心動魄的一天。
白素貞幽幽從床上醒來,身上的傷疤早都消退,可是那痛楚可是記憶猶新。
白素貞還從未如此被對待過,想起那突然間冒出來的道士,心裏也一陣委屈得很。
明明自己從未殺生,卻還要被如此對待,實在是太可惡了!
在走下床後,白素貞已經開始環顧,看看青泠和許宣在哪,只是當她走出院子後,臉色頓時發白,那地面裂開不說,還有着已經幹涸的血跡,桌子椅子更是亂七八糟,可想而知昨晚的戰況何等激烈。
其實區區一個小院子,要容納兩條巨蟒已經是難事,只是折騰如此,已經算是溫和的了,要是激烈起來,整個山頭被削沒,不也是一瞬間的事。
只是更加讓白素貞臉色發白的,卻是許宣,如今他橫躺在門口處,身上倒是無礙,可是白素貞卻已經在想着該如何解釋的好。
好像怎麽說都說不通,好端端一個人,又怎麽會變成一條蛇,讓白素貞簡直是糾結着該如何圓謊的好。
只是她還是趕快跑了過去,攙扶起許宣,哪怕聞不到許宣身上有血味,可是還是想确認一下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白素貞的大力氣,讓她直接将許宣抱起,放置在主房的床上,甚至幫許宣蓋好被子。
在外頭那麽涼的天氣躺了一個晚上,還擔驚受怕的,白素貞已經明顯感覺到許宣發燒起來,而且還燒得不輕。
白素貞這個不會醫術的,也只能想到去許宣打工的那個店鋪那,找人過來幫忙看病。
至于院子地面那些裂痕,她也都來不及顧慮到,直接往那店鋪跑去。
好不容易請來一個平日跟許宣關系不錯的大夫過來,在步入院子時看到那些裂痕,也沒懷疑什麽。
昨夜他們那場鬥争,由于結界的緣故,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什麽,可是地面的震動讓他們以為是地震,所以對于地面的裂痕,也只是歸咎于昨夜那場地震上。
那大夫在給許宣把脈後,便對着白素貞感嘆道:“許宣不過是身子虛弱,不小心受寒罷了,吃幾副藥便好,只是平日這身子還是得注意調息。”
白素貞點了點頭,認真的看着大夫,就等着大夫繼續說下去。
誰知那大夫看了一眼白素貞,心裏感慨媳婦還是不要娶太美的好,咳嗽一聲才尴尬道:“近三個月還是不要有房事的好,以後更是多注意些。”
許宣本就陽氣不足,如今更是虧損得厲害,大夫也只是以為許宣平日折騰得厲害罷了。
尤其是有白素貞如此美妙的媳婦在,每次前去藥店給許宣送湯送飯時,多少夥計都暗自含酸的嘀咕着許宣的好命,大夫也很自然而然的把原因歸結到那去。
聽大夫這話,白素貞也尴尬的點點頭,只是覺得人類身子太過虛弱些。
她蛇妖本就性銀,初嘗禁果,更是貪戀得很,也癡纏多幾次,沒想到這樣的次數,在人類已經算多的了。
大夫礙于禮節,也只能含蓄點到,倒是引起了白素貞的這一誤解。
“這藥待會我讓夥計抓過來給你送來,你一女人,還是不要跑進跑出的好。”大夫見許宣也是個勤懇的,在看着白素貞一文弱女子,便給白素貞大開方便之門。
白素貞感激的點點頭,送走了大夫,便連忙打盆水過來,學着大夫教的法子,給許宣降溫着。
這一折騰便是半天的事,等到許宣醒來,都已經是夜半時分。
看着守在床邊的妻子,許宣這剛醒來便臉色全白,身子往裏縮了縮,像是在逃避着白素貞般。
白素貞這見許宣醒來的歡喜,在察覺到對方的退縮後,全都沒了。
自己辛苦多時,看到愛郎卻是如此對自己,白素貞的眼神不免多幾分幽怨。
許宣很快反應過來,既然白素貞好好的坐在這,自己的記憶又沒出錯,那麽應該是趙歸真打不過白素貞,跑了。
白素貞如此眼神,怕是沒打算與自己坦白,那麽為了保命,許宣也立即僞裝起來,道:“我身子還沒好,不想感染到你。”
既然白素貞沒打算攤牌,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命還能保住,許宣也樂于按照白素貞所希望的演下去。
果然,白素貞一聽許宣原來是這心思,頓時面露幾分激動來,看着許宣蒼白的臉色,立即想到那還煨着的藥,連忙走出去,倒出藥來,端給許宣道:“區大夫說你身子虛弱,一時半會着涼,所以抓了藥給你,你也趁熱喝着吧。”
許宣一聽是區大夫,這藥也才敢喝下去,如此生病,怕是因為昨夜受驚着涼了,只是這受驚,許宣可是萬萬不敢說出。
“青泠呢?”許宣看着白素貞忙裏忙外的,卻遲遲沒看見青泠人,難不成趙歸真與青泠去別處鬥去了。
也是許宣提起,白素貞才想起來,卻搖搖頭道:“我醒來,便沒再看到她,怕是有事走了。”
此時的白素貞還沒意識到,她已經把重心落在許宣身上。
“沒事,我也只是随便問問,沒想到那酒那麽烈,昨夜才一碗,便把我灌醉了。”許宣也算是解釋着,他知道這一解釋能讓白素貞松口氣。
果不其然,白素貞其實自個昨夜也是迷迷糊糊的,便立即補充道:“我也是,一碗酒便灌醉了。”
昨夜的那場争鬥,都在兩個人默契的粉飾太平中過去,生活,也似乎恢複了以往的平靜,可是正如同地面的裂痕般,一旦出現,便很難再修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