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遲讓
沈君言點開自己的微博,看着上面七位數的粉絲量突然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宋奧國就坐在他旁邊翹着二郎腿打着電話,語氣夾雜着幾分不耐煩,“行了行了,我沒空管你那些破事”
“什麽?!”男人的聲音突然拔高,猛的站起來看了沈君言一眼,臉色微變的捂住了手機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有事先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說着出了門把白敬一叫了進來,一番吩咐後便走了。
沈君言不明就裏,等會導演老師就會過來進行教學指導,然而他的新搭檔遲讓還沒有到。
白敬一怕他太緊張便笑着搭話,“沈哥,聽說你的搭檔也是一個新人,年紀和你差不多呢。”
沈君言想了想之前宋奧國給他看的資料,點點頭道“他只比我大兩歲。”
遲讓不僅年輕而且還是高學歷的碩士,資料上貼着男人的照片,深邃的眼眸有神且淩厲,硬朗的五官英氣逼人。
最讓沈君言感到詫異的是,男人特長那一欄裏并不是常規藝人所展示的唱歌跳舞,也不是精通幾國語言,就只是簡單的兩個字,“模仿”。
宋奧國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沒有過多的描述只是從電腦上導出了一個剪輯出來的小片段。
那是遲讓在國外參演莎士比亞的話劇《李爾王》的視頻,年邁卻依舊身材高大穿着華貴的李爾王佝偻着腰,手裏緊握着那象征着地位的權杖,一個眼神就将專橫暴虐剛愎自用的統治者演的淋漓盡致。
而然這只是遲讓展現出驚人天賦的冰山一角,更令人震驚的是其更擅于模仿聲音。
機械聲、打雷聲、動物鳴叫聲,甚至是電子合成音他也能學的八成像,實力恐怖如斯。
和這樣的人搭檔壓力很大,但同樣的這也是沈君言的機會。
絕豔登場是捆綁式晉級,由綜合評價得分高的前三組入選,其餘的淘汰。
因此這檔節目被不少網友吐槽不公平,只要有好隊友就可以帶着過關,但由于挑選搭檔是參賽人員自願組合的,各家的粉絲也不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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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節目裏設置複活賽和逐角晉級賽,用來選拔那些有實力卻被隊友牽連的演員。
“那挺好的,還可以交個朋友——”白敬一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頭戴棒球帽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
那人的個子極高,走進來的時候差點碰到門框,只見他将口罩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遲讓微微一笑沖白敬一說道,“這裏是03練習室吧?”
小白一愣連忙站起來點頭,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
沈君言也站了起來,“你好,我是你的搭檔沈君言。”
男人轉過頭來略帶幾分探索的視線落在了沈君言身上,突然走近了幾步。
以至于他都能聞到遲讓身上那淡淡的木質香,就在沈君言忍不住朝後退一步的時候,男人突然伸出了幹淨修長的右手。
“請多指教,君言。”遲讓雖是在笑,但一雙眼眸卻如同獵豹般緊緊鎖住獵物。
沈君言莫名的感覺到幾分不安,兩人握過的手很快松開,遲讓也收回了那深沉的目光。
羅虹走進03練習室時,便看到兩人各自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全程并沒有什麽交流,氣氛略顯尴尬。
她也見怪不怪,這兩人都是有靠山背景不簡單的主,輕易得罪不起。
于是,她揚起笑打招呼道“兩位下午好,我是羅虹,後面三天将由我指導你們的排練,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我。”
簡單的認識之後,羅虹将手中的劇本交給了兩人。
沈君言翻開一看,下意識的皺了眉。
這一次導演組給他們挑的劇本是金獎電影《贖罪》裏面的片段,很短只有十分鐘,但背景壓抑需要從頭哭到尾。
不僅考驗一個演員的領悟能力,更需要其蓬勃的爆發力和感染力。
沈君言的心懸了起來,這個小片段的兩個角色他都不能太好的駕馭,尤其是被壓榨多年導致心理扭曲殺父的江河一角。
他将劇本翻到最後,一看角色分配表,頓時無奈了。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他出演江河,遲讓出演江河的弟弟江沉。
“不要有心理壓力,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演練。”羅虹鼓勵道,“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相對于沈君言的害怕,遲讓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擔心。
不僅僅是因為其拿到的角色情緒好把控,而且遲讓的實力就擺在面前,确實沒有什麽好怕的。
熟悉稿子之後,羅虹将兩人分開單獨指導。
她将沈君言帶到了一個黑暗的小房間,幫助他快速進入那種孤獨無助的環境中。
《贖罪》講述了一個為愛殺父的道德倫理故事,其中沈君言要扮演的就是殺父者江河,這個角色承載了大量的負能量,幾乎可以說人格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了。
沈君言在黑屋子裏呆久了實在是吃不消,他走出來喘口氣才發現遲讓被羅虹帶進了衛生間,面對着鏡子反複的質問着自己。
高大的男人神情掙紮而痛苦滿臉的淚水,陷入良知和求生的本能無法自拔。
而就是這麽一個瞬間,沈君言悟了,他快步回到小黑屋将情緒醞釀爆發,直到哭的不能自已才軟倒在地上。
突然門口傳來掌聲,他微愣擡頭看去。
羅虹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正一臉欣慰的看着他,而遲讓也笑着揚起了大拇指。
等演練結束後,兩人收拾着東西遲讓走了過來笑道:“等會有空麽,一起吃個飯?”
沈君言一愣,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今天不太方便,改天我請你好麽?”
今晚男人有場宴會要帶他同去。
遲讓點點頭表示理解,兩人一起交談着走出了大樓。
剛出門便看見一輛透亮的黑色邁巴赫停在了馬路邊上,谷鋒就站在一旁抽着煙張望着。
看見沈君言出來了身邊還跟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才掐掉煙走上前去。
沈君言沒想到顧長衡會讓谷鋒來接他,還這麽明目張膽的停在了路邊上。
心裏詫異又有幾分不好意思,他沖遲讓揮揮手告別,并沒有看到男人微微眯起的眼睛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谷叔,讓你久等了。”沈君言笑着打招呼。
“小沈先生,咳。”谷鋒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二爺在車裏呢。”
沈君言一愣,那雙杏眼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連忙拉開了車門。
男人端坐在寬敞的後座上,修長的雙腿疊起,擡頭朝他看來的雙眸含笑。
“過來。”冷清的聲音帶着獨有的魅力響起,沈君言上了車小聲的喚了句“先生。”
顧長衡将手中的文件丢在一旁,扣住了小孩白嫩的手腕。
男人倒是很是稀罕他這麽一句帶着怯喜又乖巧的稱呼,于是心情愉悅的親了親沈君言的嘴角。
“今天演了哭戲?”顧長衡打量着小孩那微微發紅腫起的眼眶,眉頭蹙起。
沈君言一愣,沒想到男人會注意到如此細小的事情,剛想用手遮住卻被其攔了下來。
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因為紅腫而格外的顯得楚楚動人,濕漉漉的像一只無辜的小貓咪。
顧長衡目光微暗,似有情緒要發作,沈君言趕緊解釋道“是啊,今天是大哭了一場,哭完到覺得輕松了很多。”
說完還傻笑了一下,顧長衡無奈的搖搖頭“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沈君言茫然“?”什麽有我哭的時候?
男人笑而不語,茶褐色的眼眸在昏暗的車廂中越發的深沉。
直到不久後小孩無助的在男人的動作下被迫發出細喘着的啜泣聲時,才明白今天這句話的意義。
老谷在前面開着車,神色複雜的瞥了一眼後視鏡。
男人與沈君言之間親密的關系他都看在眼裏,心裏難免有些震驚。
要知道顧二爺身邊的位置多少人觊觎,往高處說什麽樣的人沒有卻偏偏是這樣一個什麽都平凡的小人物。
難不成果真應了外面的傳聞,二爺把沈君言當成了沈小爺沈清诃了?
不然怎麽會鬼迷心竅的還要明目張膽的把人帶去參加晚宴,要知道今天的宴會可是三少的洗塵宴,邀請來的都是本家的人。
老谷的心揪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在為誰擔心。
顧家旁系支脈龐大,顧父的兄弟姐妹不多,但奈何顧老爺子的兄弟姐妹多啊。
于是這麽一傳承下來,不分家的自成好幾派,而分家出去的又另算了。
今天這位便是顧家主脈顧老爺子的親孫子,顧思垣剛回國不久的洗塵宴。
現在顧老爺子早就不聞子孫後事,二爺獨攬顧家大權,帶着這麽一個明擺着是小情人身份的人參加宴會,是打算挑戰一下那幾個會折騰的堂叔叔們的底線?老谷心裏不停的嘀咕。
然而事實證明谷峰的一番操心實在是多餘了,按如今顧長衡的地位,能張開口教訓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沈君言乖乖的跟在顧長衡的身後,小臉因為飲酒而微微泛紅。
男人替他将車門拉開,手掌下意識的放在了門框上以防小孩碰頭。
等他上了車,顧長衡才長腿一跨關上車門。
車內開了暖氣,随着酒精的揮發沈君言越發的燥熱,他不舒服的扯了扯領帶突然一只大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都紅了。”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沈君言下意識的蹭了蹭那冰涼的手,軟軟的靠在了男人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