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快到聖誕節了,很多品牌的大促開始了。
早在上一周,冷銳就提前跟衛鴻軒打了招呼,周末的時候他打算開車去Woodbury Outlets,也順便代衛鴻軒置辦一些衣物鞋子。
說到這個,其實衛鴻軒挺郁悶的。依照他的身材體型,原本在國內,尤其是A市,雖然偏瘦卻也是正常範圍,完全不是太紮眼的那一個。結果到了美國,他這點斤兩一下子就不夠看了。一米七五,六十二公斤,實在有點太過“嬌小”。
如果再是站在大塊頭冷銳身邊,身為男人簡直有點丢臉了……
冷銳專心開着車,衛鴻軒埋頭玩手機。
成功又死了一局之後,少年有點煩躁的擡頭。先是用手機的拍照功能對着外面的馬路和卡車拍了幾張照片,修了會兒圖,大概是覺得無聊,随手把手機揣到了褲袋裏。
“冷先生,你有多高多重啊?”
“脫鞋一九零,穿鞋一九三。”冷銳有問必答:“體重95。”
衛鴻軒卡巴着眼睛,滿臉驚吓:“啊?!快兩百斤?真替你以後的女朋友默哀,會被壓死吧?”
兩人破天荒第一次有了這種類似于朋友之間打趣的談話方式,不由都覺得有點新鮮。
冷銳笑了:“還好吧。我身高在這兒擺着,肌肉鍛煉我也有控制,沒敢太誇張。”
衛鴻軒索性繼續追問,滿足自己好奇心:“那你喜歡什麽樣的?亞洲的,還是找個美國妞?”
男人似乎想了一會兒,不知道是敷衍衛鴻軒還是真的困惑:“我也不知道,沒想過。”
“那你這麽多年怎麽解決需求啊?”小衛同學大大方方的問,一點沒有羞恥的自覺。
冷銳有點詫異:“現在國內的孩子都這麽開放了?”
衛鴻軒眨眨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有點被鄙視了,臉上難得火辣辣的:“這有什麽奇怪,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是男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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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銳沒說話,專心開車。
小衛同學讪讪的,舔了舔嘴唇:“其實,就是我們班有個日本妞,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個子不高,笑起來有小虎牙那個,紀子。你送我去學校那次,她看上你了,所以托我問問,有沒有興趣……”
“沒興趣。”這回冷銳倒是接話了:“我回答你上次的問題。我不會帶人回家,無論是call girl還是escort。”
“為什麽啊?”衛鴻軒就是二皮臉,完全沒有交淺言深的顧忌:“段總跟我說過,你是筆直筆直的那種男人,何況你看面相也不是性冷淡啊……”
冷銳再度被衛鴻軒的言辭所驚倒,看過來的眼神都變了:“Ryan我發現,我對你的認知有偏差,需要修正。”
“好吧。”衛同學腹诽了一下保守男,撇撇嘴:“那我周一去回紀子,就說你……怎麽說啊?對她沒興趣?不好吧,女孩子,說法好歹婉轉點……”
“随你。”男人一副懶得理他的神情,後來幹脆轉了話題:“要不要去西點軍校看看?離這兒不遠。”
衛鴻軒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西點吸引,連忙點頭:“好啊好啊,可以去參觀嗎?”
冷銳看下手表:“現在不到九點。我們先去西點,然後回Woodbury吃午餐,下午買東西,怎麽樣?”
衛鴻軒笑眯了眼:“太好了,愛死你了冷銳。”
陽光照在少年白皙的臉上,還有他露出來纖長的脖子,骨瓷般細致,甚至有些光感過強的透明感。那一瞬間竟有點令人驚豔的雌雄莫辯,美好到可以忽略性別的地步。
冷銳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從中華禮儀來說,Ryan你不該稱呼我一聲叔伯之類的嗎?我比你大十三歲。”
“冷叔?銳叔?冷伯伯?真寒……”衛鴻軒無意撩人,可是惡劣的積習難改:“還是算了吧。咱們入鄉随俗,叫名字不好嗎?再說你看上去根本就很年輕好嘛……要不我叫你銳哥哥?”
男人頓了半晌,悶聲無奈:“算了,你還是叫我名字吧。或者英文名William。”
少年清脆愉快的笑聲瞬間充斥了整個車廂,空氣中仿佛飛揚出了輕松的音符,令人心情放松無比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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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榮譽,國家。這是西點的校訓。
跟随講解的美國大媽滿臉自豪,滔滔不絕。
衛鴻軒聽的實在吃力,後來索性顧自拿着手機到處拍照。無論是教堂裏的弧形穹頂美國國旗,還是戰争紀念碑,操場上的大炮,甚至草地上的枯黃落葉,都能讓他玩的不亦樂乎。
冷銳看了他幾次,後來也莫可奈何,跟講解員輕聲說了幾句什麽,那個美國大媽就走了。
“冷銳,我發現你聲音特別好聽,磁性,美式發音還超地道。”看到男人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走過來,衛鴻軒嬉皮笑臉的站起身先發制人:“比我們學校的老師還厲害。”
遠遠的,有正在操練的學員,整齊的列隊站立,隐約有口號聲傳來。
男人有點無奈:“問你說想來,來了又不聽。什麽臭毛病?”
“聽不懂。”衛鴻軒半點不羞愧,吸了吸鼻子:“咱們就自己轉轉呗。看看風景看看石碑上的介紹,哎那個湖就挺好看……”
冷銳沉默了一會兒:“為了你的語言提高,我建議以後無論家裏還是外面,都是英語對話。”
衛鴻軒哀嚎,不顧形象的扯住男人袖子亂晃:“不要吧不要吧,老祖宗說了,要循序漸進。銳哥哥你不能這麽對我。”
高大的男人被這種撒嬌似的模式弄得狼狽又尴尬:“說話就好好說話,Ryan你才三歲嗎?”
一時太過輕松有點得意忘形,衛鴻軒明白過來,不無窘迫的撒了手,抓抓耳朵:“對不起,我忘了……自己已經五歲了……”
冷銳被他逗笑了,又露出那種讓Ryan心髒非正常跳動的笑容:“Ryan,你真是個……活潑的小孩。”
衛鴻軒看着男人,心底已經開始慢慢敞開,不再畏懼那種最初的印象了。
冷銳這個大塊頭,也只是看着很難接近看着冷漠而已,雖然話少,可是還算耐心,有問必答。紙老虎罷了……
離開西點之前,衛鴻軒同學到大門口的紀念品商店買了點小東西。上車的時候,墊了腳尖順手把剛買的黑色棒球帽扣到冷銳頭上,嘴裏還埋怨着:“沒事長這麽高做什麽,費勁。”
冷銳伸手摸摸帽子,前面的刺繡是個古代武士頭盔樣的圖案,黑色的帽子白色的刺繡,看過去很精神:“送我的?”
衛鴻軒大咧咧的:“要跟房東搞好關系,我又沒什麽錢,就少花點意思意思。”
冷銳發現自己被這小孩逗笑的機率太高了,總是被他幾句話弄得嘴角彎着:“你的零花錢都是從我這兒拿去的,這叫什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衛鴻軒一時語塞,索性沒理也要攪三分:“那不一樣。再說錢是段曉輝的。”
冷銳發動汽車,一邊開一邊說着話:“我好長時間沒說過這麽多話了。”
衛鴻軒很驚奇的看着他:“為什麽?對哦,你一個人住,又沒有交往對象,公司也是隔幾天才去一次……”少年拍了拍單薄的胸脯,自我感覺良好的嘚瑟表情:“以後有咱,專業陪聊,不收費。”
筆直的八車道高速公路延伸到遠方,路邊是裸-露的岩石和緩的土坡,樹葉都落光了,光禿禿的。但是視野向前向上,湛藍的天空和大朵的雲朵又看的人心曠神怡,給冬日增添了豔麗的色彩。
兩人到了Woodbury已經十二點多了,随意吃了點漢堡薯條,就去逛街了。
小鎮般的奧萊占地極廣,分好幾個區。衛鴻軒拿着地圖颠過來倒過去的看,表情有點犯愁:“這要怎麽逛?也忒大了吧?”
“你有喜歡的牌子嗎?”冷銳突然伸手在少年唇角抹了一下:“你剛才吃完沒擦嘴?”
衛鴻軒看着男人極其自然的表情,再看看那根拇指上一點淡淡的紅色:“呃,番茄醬啊……好像真的忘了……”不是被調戲,不是,別瞎想……
念着別瞎想,衛鴻軒還是微微臉紅了:“去Nike看看吧,看地圖上顯示,好像很大?”
“工廠店。”冷銳拉了拉他的袖子:“這邊走。”
衛鴻軒伸手到幾個口袋裏摸索,居然一張紙都沒有。
男人空着的那只手上,那麽一點點淡紅色特別礙眼,引着衛鴻軒總是忍不住看過去。
看了好幾眼,沒發現男人有翻找紙巾的意思,終于還是忍不住:“哎你不找張紙把手擦擦嗎?”
冷銳順着他視線擡起手:“我沒帶紙,你呢?”
衛鴻軒無語的搖搖頭,剛打算認命的讓對方在自己T恤下擺上擦擦手,等回去洗衣服。就見男人毫不在意的豎起那根拇指,在他自己嘴唇上蹭了蹭,舌尖一卷,完了大刺刺的展示:“沒了。”
衛鴻軒只覺得節操瞬間被炸個七零八落,腦子都要冒煙了。
操!日了狗了!哪怕是直男,哪怕是無意。這也忒、忒、忒他媽的勾人了!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