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次拿起吉他
“媽都是為了你好,千萬不要再胡來了,趕快去跟文慧道個歉,把這件事平息下去,我也好跟親家交代。”
對于媽媽的話,劉偉越聽越煩:“我不娶她,就沒辦法經營公司了嗎?”
劉偉母親态度忙軟下來,拍拍兒子的肩膀:“不是媽不相信你,而是你初出茅廬,董事會肯定不信服你,李琛德高望重,如果你做的不好留下把柄,他們很容易就能扳倒你,我們不能給他們留下機會。”
劉偉也知道母親在商場打拼多年,身經百戰,說的話并不是不無道理,但對劉偉來說,這些都是狗屁,就算什麽都沒了,只要還有一雙手在總不會餓肚子,他看着母親的眼睛說:“媽,如果我們沒有房子,沒有錢,什麽都沒有,你有我,還不夠嗎?”
杜香蘭猶豫了,很久很久後她抱住兒子,忍住淚水:“當然夠,但是我們不能沒有錢,我們得給你爸爸治病。”
劉偉最終被母親的這句話噎得喘不過氣來,一直以來,他考慮的都是自己,他忘了父親還躺在病床上。
長久以來,母親給他的印象就是愛財如命,當她逼他見李文慧時,他甚至覺得她為了錢願意出賣兒子。如此看來,并不全是這樣。
“女巫”咖啡館
木子來來回回穿梭在人群中,一會兒拿去一杯酒,一會兒又拿了幾只空杯子回吧臺,途中還要跟各種客人嘻笑招呼,氣都穿不大勻。小新邊調着酒,邊用嘴巴努了努窗外:“看,那個小孩兒老來,也不知道想幹什麽。”
木子看過去,笑着把托盤放下,跑跳着出去,轉到那小孩兒身後,猛地拍他肩膀,少年回身朝她綻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木子感覺自己瞬間醉了。
少年說:“想你了,過來看看。”
木子燦爛地笑了。好事的小新湊過來,問來人是誰。木子順嘴答道:“我弟弟。”
小新走後,林家豪一本正經地盯着木子,像有些生氣似的:“我不要做你弟弟。”他看着她的目光不同尋常。
木子似懂非懂,笑說:“好久不見,請你吃飯。”
林家豪猶豫了半天,才說:“想邀請你去我家,看看我奶奶。”
木子愣了,不知道為什麽,但看林家豪那格外真誠地樣子,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于是跟着去了。
林家豪的家,怎麽說呢,仿佛廢棄大樓裏的破敗小屋,被孤立于城市的角落,散發出快倒塌了似的黴味。木子看着走在前面的林家豪纖瘦的背影,想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來,他這麽年輕,這麽漂亮,竟然過着這樣的生活,而且他似乎也安之若素。走過黑暗狹長的樓梯後,林家豪掏出鑰匙打開了一扇陰暗的門,撥開燈,木子跟着進去。房子不大,卻收拾得幹淨利落,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肥皂的清香。
林家豪輕喊着奶奶,這樣幾聲之候門吱呀呀打開,一位佝偻的老婦人走出來,被林家豪攙扶住,木子也忙拉住老人枯藤一樣的手,老人怔了一下,才說:“是你常提起的那個木子嗎?”
“嗯。”林家豪害羞地低下頭。
兩人一左一右攙着奶奶坐下,木子趕忙說:“奶奶,我今天來得急,什麽都沒拿,很不好意思。”她摘下自己脖子上的佛牌,給奶奶戴上,“這個送給您,佛保佑您。”
奶奶摸到佛牌,在手指尖反複揉搓,喃喃說:“好姑娘,好姑娘。”淚水竟順着歲月的皺着流下來,讓木子心酸不已,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
她想起自己的外公,想起和外公一起度過的童年,就和眼前的林家豪跟他奶奶一樣,是一種相依為命的情感。沒有相同經歷的人根本無法體會這種情感,就好像全世界都把你遺棄,只有他在你身後默默地支撐,不求回報。她懂。她一只手握住奶奶的手,一只手牽住林家豪的,看得出林家豪也快哭了,這個少年在倔強地忍着。木子不禁想問,他的父母在哪兒,但直覺告訴她不能問。
“奶奶,你看我一來你就哭了,不然我下次不來了。”木子試着調節氣氛。奶奶止住眼淚:“看我,這家裏還是第一次有客人來,我怎麽就,哈哈,老了。”
奶奶揮手抹了把眼淚,摸索着握住林家豪的手。奶奶轉而喜笑顏開地說起林家豪小時候的趣事來,聽得木子不住地笑。比如他偷人家菜被追着打,翻牆頭被逮個正着,偷鳥蛋被大鳥追着啄這些事,林家豪聽着也含蓄地笑。
說了一陣,林奶奶突然止住,仿佛有想要說卻說不出口地話。她推了把林家豪故作輕松迪說:“你不是又開始彈吉他了嘛,彈給木子聽聽。”
林家豪聽話地拿出自己那把破舊地小吉他,像模像樣地坐下,把吉他抱住,悠悠地彈奏起來,那旋律清揚又透出些許悲傷。林家豪眯着眼睛,仿佛着世界上只有他和他的琴,近而顯露出一股強大的奪人耳目的氣場,如沐身月光中的王子,讓木子神魂颠倒。一曲終了,木子還愣着,美妙的餘音仍在她腦海中回蕩,眼前的少年跟李炎一樣,就好像是為音樂而生的人,一拿上吉他便如同脫胎換骨。
許久,奶奶溫柔地說:“怎麽樣?”
木子這才緩過神來,贊不絕口:“簡直是專業水平嘛,這是什麽曲子來着,好熟悉,又說不出名字。”
“天空之城。”林家豪雲淡風輕地回答。
木子從來不知道林家豪會彈吉他,而且彈的這麽好,贊不絕口。孫子被誇獎,林奶奶也喜不自禁:“他父親生前,學過四年。”
木子恍惚,原來林家豪的父親死了,算解開了一個迷,那他媽媽呢。
“兩年前,一場車禍,我爸媽都死了。”看穿了木子的心思,林家豪主動坦誠。
木子吃驚之餘更為林家豪感到難過,如此一來什麽都說得通了,為什麽他小小年紀就出外務工,為什麽他和奶奶相依為命,為什麽他沒有尋常少年叛逆的沖勁。
至少得說些什麽,木子催促自己,沉默會讓悲傷的氣氛更加凝重。
父母死後,林家豪很難過,難過到不再碰父親買給他的吉他,但他也很堅強,守着瞎掉的奶奶,絲毫不退縮,他辍學,打工,悉心地照料她。每個月錢不多,僅夠開銷,不像別的同齡人,好吃好喝好穿好用的可以炫耀,他一早就懂得,必須努力才能活着,不餓肚子。
“別當保安了,去唱歌吧,在我們咖啡吧駐唱,一場少則一百,多則五六百,還有小費拿,如果去一些有名的酒吧,會更多的。”木子忍者淚水提議林家豪。能在舞臺上唱歌,是他初學吉他時的夢想,可自從父母一夕間死去,他變得沉默寡言,早已習慣一個人好像不存在一樣。如果去唱歌,肯定有很多人看着他,他沒有自信做得到。但木子執着地凝視着他,不停地勸說他。他願意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