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醉後的胡鬧
今天的木子不想上班,應該說不敢上班,木子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從頭到腳埋個嚴嚴實實的。她怎麽會做出這種事,簡直不可思議,是夢吧,可眼前這視頻……視頻裏的那個歇斯底裏蓬頭垢面的瘋婆子不就是她自己嗎。她羞愧地捂住眼睛,仿佛只要不看一切就都沒發生過,可那些影像已深深地印在她腦海裏。她披散着頭發,有幾縷垂下來幾乎遮住半張臉,剩下的半張簡直不忍直視,眼睛紅腫,臉上滿是淚痕,還有挂滿泥巴的褲子,這樣的她站在桌子上,身體虛浮地搖晃。劉偉幾次試着把她拉下來,都被她甩開,她奮力甩開他時險些栽下來。
“我要點歌!”她叫嚣。
所有人都在看她,除了李炎,他裝作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繼續唱歌。
“我要點歌!”木子高聲尖叫。
李炎啪地将手拍在抖動的琴弦上,止住聲音,深不可測的眼睛凝視她。每天的每天,木子都在等待,等待這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樣的話,疼痛也是快樂的。而這次,木子內心中卻祈禱着:繼續彈,繼續唱,不要看我,我瘋了。最後的一絲理智如是警告着自己,可酒精正一點一點地催發壓抑多時的情感。
他看着她,沉默。她把臉轉開,一會兒又迎上他的目光,表情變得愈發勇敢無畏起來,這一個轉臉的時間她的內心過了一次雲霄飛車,理智讓她失落,酒精催她瘋狂,最後酒精完勝。
她邁着蹒跚的醉步,從一張桌子跨到另一張桌子,向李炎趨近,女人尖叫,男人喝彩,木子輕飄飄地,感覺自己在舞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達離李炎最近的那張桌子的。她穩了穩身體,吞下一口恐懼的唾液,放聲吼道:“我要點歌,點,點——”停頓一下,提高分貝,“點,去你媽的混蛋。”
憤怒野獸般沖出圍欄,全場瞬間凝固了,尖叫的停止尖叫,喝彩的不再喝彩,人們對他們聽到的還沒緩過神來,李炎凝視着她,依舊沉默。這宛如靜止的場景與空蕩蕩的沉默猛地攥住木子的神經,狠狠一拉,她清醒了,環顧石膏一樣靜止的人群,又快速掃過李炎,他沉着臉,嘴巴抿成一條直線,手一動不動扶在吉他弦上。木子不知道該怎麽收場,劉偉呢,劉偉,她移動着步子轉圈尋找,好容易在凍結的人群中尋到他的身影,他一只手懊喪地捂着額頭,目光藏在手後面,不敢看木子,太丢臉了。木子輕呼着劉偉的名字,大踏步過去,接下來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她的身體在下移,最後,啪,伴随着一陣痛感木子想,閉上眼睛,睡吧,明天一覺醒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然後木子聽到聲音複活了,笑的,叫的,嚷的,離自己越來越遠。
是酒精還是從桌子上跌下後那句心理暗示起了作用,木子第二天醒來後果真什麽都忘了,要不是今天莫名其妙地收到這個匿名人士發來的莫名其妙的視頻,木子仍然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麽無聊,錄下這個并且發給她。還有,當時劉偉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攔住她。木子既羞愧又憤怒,火氣十足地撥通劉偉的電話,劈頭就罵:“你個混蛋,那天晚上幹嘛不攔住我?”
“哪天晚上?”
“我喝醉酒那天。”
“哦”劉偉不痛不癢地應了一聲。
木子恨不得現在劉偉就在她眼前,好讓她捶他一頓,而不是這樣電話追命,**靜的回應讓她覺得自己的憤怒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地消散了。
“哦什麽哦,我沒臉見人了呀,親。”
對方沉默片刻,繼續冷靜地說:“當時攔你來着,一方面你瘋了一樣,根本攔不住,一方面,我不想攔了……反正該發生的遲早要發生,攔也攔不住。你和他之間的事只有兩種解決辦法,一,你不愛他,二,他愛你。”停頓了會兒,聲音再次傳來,“木子,不要想去控制,你什麽也控制不了。不要害怕自己犯的錯,聖人也犯錯。不要否認自己的愛情,更不要因為失去了愛情而否認自己。”
“嗯。”木子已經哭了,她把哭聲抑制在胸腔裏,胸腔悶悶的發痛。她匆匆挂斷電話,嚎啕大哭起來。
等哭夠了,木子整理整理儀容以及心緒,便硬着頭皮出門。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就像劉偉說的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不多時到店裏,還好李炎不在,木子松了口氣,不由得笑了。這時,突然身後一陣陰風,一個幽靈般的聲音響起:“堵在門口傻笑什麽呢。”
等哭夠了,木子整理整理儀容以及心緒,便硬着頭皮出門。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就像劉偉說的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不多時到店裏,還好李炎不在,木子松了口氣,不由得笑了。這時,突然身後一陣陰風,一個幽靈般的聲音響起:“堵在門口傻笑什麽呢。”
“你,你好。”木子呆呆地朝他揮揮手。他嘴巴半張着,似乎還要說什麽,木子趁他沒說出口,急忙小碎步逃開。她一看見他就想起那天喝酒鬧事的怪狀。怪不得從那天以後店裏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尤其是小新,此刻,他看着木子,臉上仍是那副**的笑容。
“嘿,李炎剛跟你說什麽了,看你臉白的?”小新狡黠地說。
木子白他一眼,氣沖沖地拿了抹布,狠命地擦桌子。不知何時,李炎已站在她身後,她渾然不知,等差點撞到他身上時,她才發現并吓了一跳。
“把桌子都要擦穿了。”他淡淡地說。
木子覺得天旋地轉,立刻躲開他的目光,一個箭步繞過他去,留給他一個心事重重的背影。李炎心中嘆了口氣,她在躲着他,他的心莫名地一陣刺痛。他媽的自己到底想幹嘛。
什麽時候開始對她動心的?
當她第一次說她喜歡他的時候。
她以為他沒注意到她,其實他早就注意她了。
整個晚上,木子都躲着李炎,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她想着與其又說錯話或做錯事倒不如先躲躲,等自己心裏平靜下來再說。淩晨,客人慢慢散去,木子說自己不舒服,提了包包,匆忙地跟同事告別沖出門去,離開門口時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李炎在角落裏跟一個妖豔的女人喝酒,相談甚歡,女人時不時地摸李炎肩膀一把,李炎也時不時湊過她耳邊低語幾句。木子感覺有一萬把刀在自己心裏戳,有一瞬間她想,離開吧,留在這兒到底圖什麽呢,圖他看我一眼,跟我說句話,我這樣活着未免太卑微。
走出門外,木子低着頭,不由得抱住自己,這樣無風的夏夜并不冷,木子只是心裏冷,她甚至害怕,為了抓不住的過去,以及看不到的未來。木子不經意間又将目光投回女巫咖啡館的大門,門口挺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如鷹般隐秘而沉穩,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緊緊攥住木子,木子渾身都在顫抖,他和那個女人也出來了,他們要去哪裏。